憑著一枚玉佩,葉右纏上了已經自立門派名滿江湖的師兄。
師兄,師兄,求收留……
溫柔正氣門主和大美人魔教教主?這搭配不協調呀!
教眾互相安慰:別急!有我們默默暗中守護,教主一定能早日恢復記憶!
作者簡介:
一世華裳
暱稱:阿裳
生日:10月26日
星座:天蠍座
職業:小說作家
代表作品:教主走失記
資深網路原創小說人氣作家。
一個喜歡旅遊電影、渴望世界美好的作者。
Summer
原創畫手
章節試閱
第二十一章
夕陽為山路染上一層紅暈,百姓們上完香,三三兩兩地結伴下山,這時抬頭一望,只見一個忠厚老實的大漢推著木板車狂奔而上,滿臉焦急。
木板車上躺著一位閉著眼的老婦人,那臉色雪白,滿是病態,彷彿隨時能撒手人寰。
大漢嘴裡不停地嚷嚷著「讓一讓,讓一讓」,帶起滾滾塵煙,在眾人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中絕塵而去,踏進少林後便扯開嗓子吼:「大師在不在?我老娘快不行了,死前唯一的願望就是想見一見少林高僧!快來人呀!來人呀!人呢——!」
少林瞬間被驚動。
慈惠大師聞訊趕來,看看病入膏肓的老婦人,嘆息般地道聲佛,心裡感慨不已,連忙帶著他們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他正要為老婦人念點經,就見大漢到了他身邊。
大漢低聲道:「大師別感動了,帶我們去找紀神醫,這是邪藥王,教主讓我們送上來的。」
慈惠大師:「……」
魔教的都些什麼人啊?
自從得知那些家僕是曉公子在魔教找的人,慈惠大師便對魔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這事一出,他更覺得魔教的人不著調,心想難怪白道們提起魔教就頭疼,連教眾都這樣,可想而知那令白道們談之就咬牙切齒的葉教主有多麼恐怖。
大漢伸手在他面前晃晃:「大師?大師?傻了?」
慈惠大師不想與他一般見識,帶著他到了紀神醫的住處。
聞人恒和紀神醫幾人已提前接到消息,正在等著他們。
聞人恒不想暴露身份,便易了容,看見邪藥王這滑稽的模樣,神色半點都沒變,吩咐道:「先把他的下巴卸了,看看嘴裡有沒有機關和毒藥。」
邪藥王就知道自己早晚得來這一下,對此毫無意外,打量聞人恒,摸不准這人的身份。
聞人恒沒瞅他,說道:「再看看他的指甲。」
邪藥王無語。
苗長老與紀神醫都是同行,自然清楚哪裡能藏藥,便上前指點了一番。
魔教教眾不疑有他,聽話地把人從頭到腳搜一遍,邪藥王的褻褲終於沒能保住,當然,他們查看完又給這人穿上了。
聞人恒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瞥了那邊一眼,對苗長老招招手。
苗長老面無表情看看他,猶豫一會兒,終究慢吞吞地蹭了過去。
聞人恒對他低語幾句,說道:「記得了?」
苗長老「嗯」了聲,突然覺得聞人恒做他們夫人也不壞,聞人恒對誰都很客氣,斯斯文文的,不像謝均明和教主那樣叫他苗苗,而是叫他苗長老,多懂事啊!
他於是邁出兩步後又折了回去,鄭重地補充道:「知道了,夫人。」
聞人恒不知他是想起了什麼,沒有探究的欲望,看著他們給邪藥王灌完藥、下完蠱,保證這人翻不出什麼花來,這才解開穴道,放心地離開了。
剛剛邁進小院,他便停了停。
葉右不知何時出了屋子,正在院內站著,那眼睛上纏著布條,遮住了往日的銳利,襯上精緻的臉,難得顯得有一點無助,讓人特別想抱著好好疼一疼。
他不由得放輕了腳步。
葉右敏銳地側過頭:「誰?」
聞人恒沒開口,繼續向前走。葉右後退半步,喊了一聲黑長老,聽見對方答應了且語氣如常,便猜出應該是他師兄,這才放緩神經,略微等了等,察覺師兄到了身前。聞人恒把人摟進懷裡:「怎麼出來了?」
葉右道:「想透透氣。」
聞人恒道:「帶你出去轉轉?」
葉右道:「不用了。」
「那吃飯吧。」聞人恒便拉著師弟進屋,飯後又為他洗了一個澡,趁著他眼睛看不見,調戲了好幾回。
葉右笑咪咪地道:「看不出來啊師兄,沒想到你還挺喜歡我這樣的。」
「你變成什麼樣我都喜歡。」聞人恒說著為他擦乾淨身上的水,抱著放在了床上。
如今邪藥王失蹤,從雲生死不明,葉右估計白子的人應該不會輕易下手,因此在少林停留了兩天,便與師兄一起離開,趕去與白道的那群人會合了。
二人走過一座小縣,傍晚找到酒樓吃飯,耳邊聽著大堂上的人道:「聽說了嗎?葉教主和桃姑娘沒戲了。」
「人家一直都說是朋友啊。」
「朋友哪有他們這樣的?要我說肯定有點什麼,只是被謝宮主攪黃了。」
「也是……沒想到那兩魔頭竟成這種關係了,可能謝宮主很早就看上葉教主了,這次終於追求到手了。」
「沒錯,不然他以前總去魔教幹什麼?」
「不過謝宮主也是厲害啊,剛追成就讓葉教主愛他愛得要死要活的,也不知怎麼辦到的。」
「可不是……」
葉右:「……」
「……」聞人恒道:「謝均明一天不惹點事是不是就難受?」
葉右笑了一聲,低頭吃著師兄為他夾的菜。
他眼上的布條還沒摘,根本不知道自己夾的是什麼,好在聞人恒知道他的口味,不用他開口便把菜放入了他的碗裡——其實聞人恒本是打算親自餵的,可葉右不幹,聞人恒也就沒有勉強他。
不過那張臉實在太禍害,所以出門前聞人恒為他易了容,他如今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瞎子,旁人看了一眼便對他沒興趣了,繼續討論江湖大事。
葉右饒有興致地聽著,嚥下嘴裡的東西,說道:「他原本就是閒不住的人,現在整天和一群白道待在一起,若不找點樂子就不是他了。」
聞人恒道:「以後你我的事傳開,他們還不知會說什麼,你短短幾個月連換三人。」
葉右笑道:「別人說什麼與我何干?」
聞人恒無奈搖頭,就知道會是這樣。
作為和謝均明齊名的葉教主,他家師弟淡定地被白道詛咒了這麼多年,顯然也是個不在乎的主。
葉右道:「你若不喜歡聽別人編排我,我們讓他們換個說法便是。」
聞人恒恰好正想到這一點。
謝均明既然敢坐初一,他就敢坐十五。他絕對要給謝均明挖個坑,讓別人知道是謝均明不懂得珍惜,而不是葉教主風流多情、三心二意。
葉右沒等到師兄的回話,問道:「在想到時該怎麼辦?」
「沒有,」聞人恒暗忖自己若收拾不了一個謝均明也就不用混了,摸了摸師弟的手,溫和道,「這事你不用管,吃飯。」
飯後二人休息一晚,轉天早晨等了半個時辰,等到了趕來的刀疤男。
之前聞人恒甩開白子的人趕往少林,刀疤男則留下來牽制對方,如今才與自家門主會合。他見門主扶著一個人出門,神色頓時一變。
雖然這人換了一張臉,但他一眼便能認出是曉少爺。
曉少爺那麼厲害怎麼瞎了?真的假的?先前的墜河失蹤一事不是在唱戲嗎?怎的幾天沒見就成了這樣?難道這也是裝的?他張了張口,震驚地望著他們。
聞人恒看了他一眼。
刀疤男急忙回神,為他們撩起車簾。
聞人恒把師弟扶上馬車,回頭看向手下,問道:「最近有什麼動靜?」
刀疤男道:「沒什麼動靜,就是慈元方丈他們還有魏公子、丁公子這幾天都送過信,詢問可有找到曉少爺……」他停頓一下,終是忍不住道,「門主,曉少爺這是?」
聞人恒道:「受了點傷,過幾天就好,這事別往外說。」
刀疤男於是放心了,招來雙極門的人準備出發。聞人恒則進了馬車,見師弟已經坐好,便走過去把人抱起來揉進懷裡。
葉右放鬆地靠著他,察覺被他握住雙手,笑道:「承認吧,你就是喜歡我現在這樣。」
聞人恒道:「我是看你挺聽話的。」
葉右道:「我一直蠻聽話。」
聞人恒不置可否。
他喜歡的其實是師弟依賴他的模樣。
以前他們還沒有攤開說清的時候,每當被師弟氣狠了,他都想把這人綁了關著,讓師弟只能對著他一個人,何時聽話老實了,他何時再放人。如今這人暫時失明,凡事都靠著他,讓他特別滿意。
他看著師弟的側臉,湊過去在嘴角親了一下。
葉右的傷不重,又養了兩天便把布條拆了。
一行人趕去與白道會合,半路便接到了消息,慈元方丈他們晚了一步,趕到勝音城時盟主家已經被燒,他們在斷壁殘垣上轉了轉,半點線索都沒發現。
葉右對此一點也不意外。
哪怕燒房一事會讓白道的人考慮盟主有幫手的可能性,白子都得走這一步棋,不然鐵定暴露。
他說道:「回信吧,就說找到我了,讓他們先在勝音城等等我們。」
聞人恒也是這麼想的,便差人去送信,然後吩咐刀疤男取來布條,細細為師弟纏好了。
抵達勝音城時恰好是傍晚。
慈元方丈一行人正在吃飯,突然見他們進門,紛紛站了起來,丁喜來和魏江越等少幫主們更是直接跑了過去。丁喜來雙眼通紅:「曉公子,你沒事太好了!」
葉右道:「讓你們擔心了。」
葛幫主也走了過來,問道:「身子怎麼樣?受傷了嗎?」
葉右道:「還好,當時被水沖走,昏迷了幾天才醒。」
聞人恒補充道:「之後連續發了三天燒,這才剛剛好點。」
眾人一聽,連忙扶著他坐下,生怕他再磕著碰著。
先前曉公子生死不明,白道的士氣大減,連他們當中都有不少人神色凝重,如今人還活著,即便真是黑子的人,他們也覺得有他在身邊很不錯,也很踏實。
謝均明坐在不遠處看著白道這寶貝的樣子,心裡「嘖嘖」了一聲,暗道葉右的身份若能有一天揭開,白道們估計會羞憤而起,舉起刀剁了這人。
他笑道:「曉公子回來了就好,這幾天光聽他們念叨你,」說罷看向旁邊的人,「寶貝兒,這便是我與你提過的曉公子,你先前不是還好奇呢嗎,快看看。」
「……」百里長老頂著教主的面具,嘴角掛著「教主式」的淺笑,沉默地看向自家教主。
他的內心沉痛不已。
早知後面要付出慘痛的代價,他當初就不該一時悲憤逞口舌之快。這些天下來,要不是知道謝均明對男人沒什麼興趣,他真的會懷疑這魔頭看上了自己。
但如今想這些沒用,樣子還是要裝裝的,他微微一笑:「曉公子,久仰大名。」
葉右道:「不敢當,葉教主好。」
百里長老懶洋洋地「嗯」了聲,餘光掃見謝均明為他夾了他不喜歡吃的菜,還一臉寵溺地看著他,不禁再次沉痛,忍著和這貨同歸於盡的衝動,夾起來吃了。
謝均明玩了幾天差不多也玩夠了,只夾完那一下便轉開視線,對葉右招招手:「曉公子吃飯了嗎?沒吃過來一起吃。」
葉右道:「不了,我和師兄一起。」
謝均明道:「好辦啊,聞人門主可以一道來。」
葉右客氣地推掉,以身子不適為由,示意小二把飯菜送上樓,這便走了。
他們進的是白道給他們預留的房間,剛坐下沒多久,丁喜來和魏江越便敲響了房門。任少天則端著飯菜,跟進來把盤子一一擺好,打量一眼曉公子,通過他的雙眼看出他的精神還算可以,放心地退到了一邊。
葉右看著他們:「有話說?」
丁喜來道:「沒有,就是想陪你吃飯。」
葉右看向魏江越:「你呢?」
魏江越是真的有話想說。
一方面他與曉公子的賭局輸了,他想聽聽曉公子會說點什麼,任何都可以。
另一方面,他這些天過得非常痛苦,只要想到這人或許已經落到白子的手裡,他便寢食難安,前幾天沒消息的時候,他一直在做噩夢。如今見著人,他簡直有種泫然欲泣的感覺,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想把人狠狠抱進懷裡,訴說他這些天的心情。
然而現在顯然不是一個好時機,先不說丁喜來和聞人恒都在旁邊,照他目前尷尬的處境,他只只能啞聲道:「也沒有。」
葉右自然不信,看他一眼,沒有深究。
丁喜來安靜地陪了他一會兒,問道:「鐘叔叔家被燒了,他有沒有可能是被冤枉的?比如說他家裡原本什麼都沒有,白子一燒,故意讓人覺得他家裡有點什麼。」
葉右很意外:「你竟能想到這一層。」
丁喜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少天說的。」
葉右看著任少天,讚道:「蠻會哄人。」
任少天笑了一下,仍是往日那般不懷好意的感覺。丁喜來則懵了,看看他們,詢問這是何意。葉右便道:「肖先生是盟主的人,這怎麼說?」
丁喜來:「……」
「還有,他若真是清白的,黑子為何死咬著他呢?」葉右看看他的表情,說道,「不管怎樣,盟主不乾淨,這一點是真的,只是涉事多少的問題。」
丁喜來的肩膀塌下來,清楚是這些天他被接二連三的事打擊到,少天這才故意安撫他,便鬱悶了一陣,問道:「那鐘叔叔會去哪兒?」
葉右道:「嗯,這倒是得好好想一想。」
他的想法沒變,還是覺得盟主是去找魔頭了。
魔頭若得知白子想把自己弄成藥人,應該會來找白子算帳,到時所有人都會知道白子的身份,這個白子也能猜到,但奇怪的是白子的反應很平靜,不僅沒緊張,還有心思在他們離開少林時算計一招。
因此他想要嘛他們是有依仗,要嘛便是魔頭藏的地方另有玄機,他們篤定盟主進不去,這兩種無論哪一種都很值得思考。
丁喜來問道:「你有想法嗎?」
葉右道:「沒有,這些天黑子有動靜嗎?」
丁喜來道:「也沒有。」
葉右笑道:「那我是黑子的嫌疑又大了。」
丁喜來一驚:「你是說黑子想把白子的懷疑引到你身上?」
葉右道:「嗯,反正我現在不管幹什麼,白子都想殺了我。」
「無恥,」丁喜來很氣憤,「虧我覺得黑子還挺好,他怎麼能這樣?老大,我們抓完白子就抓黑子吧,都弄出來,好叫他們知道誰厲害。」
葉右重複道:「老大?」
丁喜來反應一下,解釋道:「口誤。」
葉右挑眉。
「……好吧,」丁喜來道,「你失蹤那些天,我有一次心情不好喝醉了,對他們說你是我老大,他們都知道了,」他忍不住抓住葉右的手,「老大你就收了我吧,你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讓我跳河,我絕對不跳崖,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哦不行,死了我估計還是得被埋進丁家的墳頭,這我做不了主呀。」
幾人:「……」
葉右最終也沒能同意丁喜來的請求。
他耐心道:「你是靈劍閣的少閣主,我可什麼都不是,哪有你認我做老大的道理?」
丁喜來道:「曉公子千萬別這麼說,你要是什麼都不是,那我是什麼?」
葉右道:「靈劍閣的少閣主。」
丁喜來:「……」
丁喜來整個人都有點不好,覺得這事要完。
他知道這時得想個辦法,但腦子太笨,混亂下閃過的念頭竟然是豪氣地割破手腕倒一碗血喝了,可緊接著意識到這太亂七八糟,想喝血也不是這麼搞的,那該怎麼辦?
聞人恒看他一眼,插了句嘴,告訴他們師弟的身子還沒恢復,需要休息,這便客氣地逐客了。
丁喜來不敢在他面前放肆,魏江越則滿腹心事,知道現在不適合開口,便和丁喜來走了,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客房。被扔下的丁喜來沉默一瞬,看向任少天,欲哭無淚。
任少天帶著自家少爺回屋,說道:「他說得在理。」
丁喜來道:「什麼?」
任少天道:「少爺是靈劍閣的少閣主。」
丁喜來哭了:「出生又不是我能選的,為什麼要歧視我?」
任少天無奈,告訴少爺不是歧視,而是靈劍閣是江湖兩大勢力之一,非同小可,少爺是閣主獨子,將來肯定要繼承靈劍閣。
丁喜來不理解:「所以呢?」
任少天問道:「若閣主突然找了一個老大,要做人家小弟,少爺怎麼想?」
丁喜來想也不想道:「我會覺得老爹瘋了。」
任少天笑道:「少爺也是一樣的。」
「別開玩笑了,我和我爹能一樣嗎?」丁喜來道,「我要是有我爹的本事,早就霸氣了。」
任少天道:「少爺現在開始努力也不晚。」
「但你家少爺笨啊,」丁喜來特別沉痛,見他還要開口,拍拍肩,「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想說我代表著靈劍閣,不能輕易認別人當老大,那你說我怎麼做?繼續當個紈絝倒是行,可小鐘不在,以後沒人陪我玩啊。」
他想起小鐘,又想到下一次見面可能會有的情況,嘆了一口氣,慢吞吞爬上床窩著。
任少天看著他的小後背,說道:「不然這事少爺問問閣主的意思,若閣主同意,曉公子想必不會再拒絕。」
丁喜來不放心地問:「我爹會不會弄死我?」
任少天笑了笑,沒有回答。
丁喜來這次徹底頓悟,心想連他自己都覺得老爹會怒,也難怪曉公子沒收他,這確實有些草率。他思考一下,翻身下床,抹把臉,大義凜然地衝出去一把推開了老爹的門。
丁閣主這時剛剛上樓,聽見動靜冷淡地看了他一眼。
丁喜來一瞬間調整好狀態:「父親,您吃完飯了?」
丁閣主道:「嗯。」
丁喜來沉穩地邁進門,見他又瞅了自己一眼,麻利地給他倒上一杯茶:「父親,喝茶。」
這茶水是中午沏的,不僅只剩一個底,還早已變涼,茶碗裡都是殘渣。丁喜來滿腦子都是曉公子的事,等到遞出去才發現糟糕,此刻兩個人的目光都在茶杯上。
丁閣主:「……」
丁喜來:「……」
丁喜來正要補救,丁閣主便端起喝了一口,語氣仍是那般冷淡:「說罷,什麼事。」
「那什麼……咳,」丁喜來道,「我覺得曉公子是個聰明人。」
丁閣主道:「所以你想跟著他?」
丁喜來猝不及防:「……什麼?」
丁閣主道:「以為我不知道?」
丁喜來提著一顆心:「那……」
丁閣主道:「不行。」
丁喜來很著急:「他那麼聰明……」
丁閣主打斷道:「你若有辦法讓他收你當義弟,我沒意見。」
丁喜來一怔,問道:「要是不行呢?」
丁閣主道:「這都辦不到,你以後也就不用想著接管靈劍閣了。」
丁喜來頓時覺得一座山壓了下來,但又覺得老爹這主意比他做人家小弟強,深吸一口氣,頭重腳輕地離開了。任少天收到閣主的視線,便沒有跟出去,站著沒動。
丁閣主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你覺得曉公子待他如何?」
「不壞,但也不能說太好,只是提點一兩句而已,可對少爺的幫助很大,」任少天道,「難得的是少爺肯聽他的話,屬下認為若曉公子真肯帶帶少爺,少爺一定能變得更優秀。」
丁閣主沉默片刻,「嗯」了一聲:「看著點他,讓他少犯點蠢。」
任少天忍著笑道聲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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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很快變暗,勝音城內依然十分熱鬧。
曉公子平安歸來,眾人都覺得很踏實,去酒肆和煙花之地的人也多了起來,俠客們一邊喝酒一邊討論,三句不離曉公子,直讓旁人聽得好奇不已。
這時被惦記的人已經解開臉上的布條,拿著一本書懶洋洋地躺在師兄的腿上,半天都沒翻一頁。聞人恒摸了摸他的長髮,挑起一縷把玩:「在想什麼?」
葉右道:「在想他們在想什麼。」
白子難得的一步好棋,結果卻被他攪了。紀神醫等人安然無恙,邪藥王和一群手下失蹤,從雲生死不明,這事應該已經傳到白子的耳裡了,白子會有什麼反應?
聞人恒道:「或許我們可以主動一點。」
葉右抬眼看他。
聞人恒道:「乘勝追擊。」
葉右瞬間明白師兄的意思,認真想了想,正要開口,卻見師兄一直盯著他,便識時務地把想說的話嚥回去,點頭道:「好。」
聞人恒滿意地吻他一下,貼著他的嘴唇道:「不錯,我還在想你要是敢說這事你來做,我絕對饒不了你。」
葉右睜眼說瞎話:「我怎麼會那麼想,當然什麼事都得叫上你。」
聞人恒勾了一把他的下巴,暫時放過了他。
第二天眾人很早就起了。
葉右這次與他們坐在了同一張桌上,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飯,努力通過動作營造出自己真的很虛弱的感覺。
慈元方丈幾人都沒打擾他,直到見他快要吃完,葛幫主才開口:「現在盟主的房子真被燒了,我們怎麼辦?」
葉右問道:「前輩們都是怎麼想的?」
葛幫主道:「我是覺得盟主興許不是真正的白子,白子另有其人,但也有可能是盟主想讓我們相互猜忌,故意點了自己的房子,你說呢?」
葉右道:「我的看法不變,還是覺得盟主有同夥。」
葛幫主道:「除去他兒子被綁有疑、肖先生和浮萍或許不是一個主人,還有別的證據嗎?」
葉右道:「沒了,但黑子這麼多天沒動靜,如今我們陷入僵局,不知他會不會下一步棋,我們不妨等等。」
眾人頓時沉默。
不少人都想抓著他晃兩下,逼問他到底是不是黑子,若真的是,就趕緊把白子供出來,他們好解決掉對方回家啊!
葛幫主雖然也有些懷疑,但倒是覺得無所謂,因為這人自始至終都在與白子對著幹,真是黑子也不會令他驚訝。
葉右看著他們,明知故問:「怎麼了?」
眾人移開目光,告訴他沒事。
葉右問道:「都在想我會不會是黑子?」
眾人忙擺手,沒承認。
謝均明沒有顧慮,問道:「那你究竟是不是?」
眾人精神一振,第一次覺得謝均明順眼。
葉右道:「不知道,我失憶了。」
眾人:「……」
謝均明道:「誰知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幹得好!
眾人越來越看某人順眼了。
葉右在一片緊張的死寂下道:「是真的。」
謝均明道:「哦。」
這就完了?
眾人不動聲色地看向謝均明,見這貨喝了口茶,正色盯住了人家,都覺得是要步步緊逼,結果只聽這人道:「我看你挺順眼的,既然你不清楚來處,不如來我無望宮效力?」
眾人:「……」
葉右道:「多謝謝宮主抬愛,我還是想跟著師兄。」
謝均明道:「你日後若改變主意,隨時可以來找我。走了寶貝,我們去聽曲。」
「……」百里長老強迫自己笑了一下,沉默地跟著走了。
看來這次是徹底結束了,眾人一口氣卡在當中,簡直想把這貨剁了。
他們就不應該對這貨抱有希望!
飯桌又是一片死寂,葉右喝完最後一口粥,擦擦嘴,頂著他們的視線站起身,淡定地與師兄一起離席。不過總在屋裡待著實在無趣,不到中午,聞人恒便拉著師弟出門了。
魏江越一直注意他們的動靜,見狀便跟出去,最終進了一座茶樓。
他邁上二樓,敲開雅間的門,發現桌上竟倒了三杯茶,便知道是在等自己,走過去坐下,問道:「你早晨為何沒有解釋?」
葉右道:「因為我也覺得我是黑子。」
魏江越搖頭:「有可能是黑子發現你能控制局面,便讓你吸引白子的注意。」
葉右道:「我的記憶其實恢復了。」
魏江越一時沒反應過來,說道:「什麼?」
葉右不答,靜靜望著他。
魏江越這才明白他是在履行賭約,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聲音帶了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那你是嗎?」
葉右輕聲道:「或許吧。」
魏江越不想承認:「不對,你若知道白子是誰,為何不說?」
為什麼呢?
因為與其逼著白子與他們反目,他更希望看著白子不停地掙扎,最後被他砍去手腳,被逼到窮途末路上。
葉右的心思轉了一圈,說道:「我沒證據。」
魏江越艱難道:「你還是覺得……」
葉右道:「是,我還是覺得你父親有嫌疑。」
他不等這人問,便繼續道:「我師父怎麼死的,想必你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那個被追殺的俠客在死前給了我一張小條,上面寫著你父親做下的種種,可我沒證據。魏二公子,我知道你想弄清真相,我也想知道俠客查的東西是真是假,如今只有你能辦到,我給你指一條路,去搜搜你父親的書房,找仔細一點,裡面很可能有暗閣。」
他每說一句,魏江越便僵一分,到最後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葉右道:「我知道這很不容易,你想好了再決定去不去。」
魏江越閉了閉眼:「不用,我這就去。」
他並不是優柔寡斷的人,被這麼不上不下地吊了太多天、也忐忑了太多天,他受夠了。
魏江越走後,雅間便靜了下來。
葉右很享受與師兄獨處的時候,慢條斯理喝著茶,見師兄沒開口,問道:「在想魏江越的事?」
聞人恒「嗯」了一聲。
葉右道:「以你對他的瞭解,他會去嗎?」
聞人恒篤定道:「會。」
葉右道:「他若真能翻到有用的東西會怎麼做?」
聞人恒搖頭,然後停頓一下,道:「魏莊主平時行事如何這你清楚,為人處世方面基本讓人挑不出錯,在家裡也一樣,魏家家業大,分支多,但一直很融洽,沒出過亂子。魏江越自小被魏莊主帶在身邊,對他很尊敬,他們父子的感情一向不錯。」
葉右道:「我知道。」
聞人恒道:「魏江越雖然黑白分明,但那畢竟是他親爹,若真能查到證據,我不確定他會不會立刻和他爹反目,但起碼不會繼續放任。」他看一眼身邊的人,「何況有你在,他也不會裝不知道,就看他怎麼選了。」
第二十一章
夕陽為山路染上一層紅暈,百姓們上完香,三三兩兩地結伴下山,這時抬頭一望,只見一個忠厚老實的大漢推著木板車狂奔而上,滿臉焦急。
木板車上躺著一位閉著眼的老婦人,那臉色雪白,滿是病態,彷彿隨時能撒手人寰。
大漢嘴裡不停地嚷嚷著「讓一讓,讓一讓」,帶起滾滾塵煙,在眾人或好奇或同情的目光中絕塵而去,踏進少林後便扯開嗓子吼:「大師在不在?我老娘快不行了,死前唯一的願望就是想見一見少林高僧!快來人呀!來人呀!人呢——!」
少林瞬間被驚動。
慈惠大師聞訊趕來,看看病入膏肓的老婦人,嘆息般地道聲佛,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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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葭霏文創出版日期:2018-06-29ISBN/ISSN:9789578749085 語言:繁體中文For input str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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