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煞費苦心

日子又過了兩日，老夫人心心念念等著的賜婚懿旨還是沒下來，終於忍不住找了展培去問道：“怎麼回事？之前你不是說這件事沒問題嗎？怎麼太后賜婚的懿旨還沒有頒下來？可是梁王反悔了？因為大丫頭的病……”

“沒這回事，母親您不要多慮。”展培打住老夫人的話茬，他自己卻是一臉的陰鬱之色，歎氣道：“梁王還是那個意思，他是看中了顏兒的為人，真心實意的想結這門親，江海那裡我也悄悄的問過了，說是太后也同意。可是不知怎麼，梁王連著遞了兩道摺子，卻都被皇上給彈壓住了，一直不發。母親您是知道的，皇上和梁王雖說只是兄弟，可梁王的婚事，卻是不能越過皇上去的，皇上不鬆口，這事兒就連太后那裡也不好隨便就降旨賜婚，弄不好就要壞了他們母子之間的情份的。”

“怎麼會這樣？”老夫人吃了一驚，皺眉道：“朝中大事我雖然不懂，可據說梁王和皇上之前的關係也不怎麼親厚，就算大丫頭患有隱疾，這事兒只要梁王和太后都不介意，皇上又怎麼突然橫插一腳進來，給阻了？”

“兒子也想不明白！”展培道：“江海只說是之前太后尋了皇上說道這事兒，皇上就以皇嗣為由沒有同意。後來梁王連著遞了兩道摺子，皇上倒是沒有明著駁回去，卻是如同石沉大海，半分音訊都沒有。”

老夫人不由倒抽一口涼氣，一把抓住展培的手說道：“這事兒不會橫生枝節吧？”

她這邊府裡可是一心的做著準備，都開始籌備大婚的相關事宜了。

“這事情一天定不下來，兒子也是不得安生。”展培道，心裡卻是十分納悶，北宮烈一向不注重這些東西，厲害官宦家族的聯姻，只要不是做得太出格，求到他的面前他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直接給允了，偏生這會兒輪到自己家，就這麼不順當。

“要不……明兒個上朝的時候你想個法子問問？”老夫人試探道。

展培卻唯有苦笑了：“母親，那可是皇上！皇上日理萬機，最近這段時間江南道又傳來水澇嚴重的消息，朝廷天天都在想辦法賑災。再者說了，梁王請婚的摺子是被按下不發，又不是折回，您叫兒子怎麼去開這個口？”

“那這事兒就要一直拖下去嗎？”老夫人道。

“再看看吧，再等兩天，實在不行我再去和江海打聽，透一透太后那邊的意思。”展培道。

“為今之計，也唯有如此了。”老夫人沉重的歎息。

母子倆又說了會兒話，展培就起身告辭。

而同時展歡顏方面也早就做好了單太后會一意孤行賜婚的準備，等了兩天無果，心裡也有幾分奇怪。不過這沒消息對她而言就是好消息，所以也就權當沒這回事，仍是一切照舊，安安穩穩的過她的小日子，每日裡看書繡花，十分的愜意。

桃葉和雪蘇因為都還指望著她，所以服侍她半點也不敢大意。

這日午後，展歡顏小睡起床，洗漱過後桃葉就端了新沏的茶湯進來，笑道：“小姐剛剛睡醒，先喝碗茶醒醒神兒吧！”

“嗯！”展歡顏接了那茶碗在手，動作優雅的輕輕攏了攏上面浮著的兩片茶葉，剛要往嘴邊送，外面就見一人動作飛快的撲了進來。

“大小姐，不能喝！”張嬤嬤大聲叫道。

彼時展歡顏手中茶盞已經遞到嘴邊，聞言手下動作就下意識的一滯，然後下一刻張嬤嬤已經奔到眼前，不由分說的一把將茶碗掀翻在地。

展歡顏皺眉看過去：“怎麼？”

“大小姐！”張嬤嬤跺著腳，急得想說什麼也說不出來，索性直接就拔了發間的銀釵，蹲下去把發釵往碎瓷片上沾染的茶湯上一過，那發釵上面馬上就黑了一片。

“這……這……”桃葉被她嚇了一跳，木然瞪大了眼。

“大小姐，這茶湯有毒！”張嬤嬤道。

展歡顏的臉色唰的一白，這時她再怎麼鎮定，只要一想到方才她差一點就喝下去，那離著死亡就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也是難免膽寒。

桃葉回過神來，整個人都軟了，跪倒在地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拽著展歡顏的裙擺道：“大小姐饒命，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她哭得悲切，彷彿剛才差一點被毒死的就是她自己一樣。

展歡顏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對她的喊冤聲充耳不聞，默然坐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開口道：“妳出去！”

桃葉一愣，猛地止住哭聲抬頭看向她。

就這麼出去了，那大小姐豈不是不聽她的解釋了？萬一直接就定了她的罪名的話……

“大小姐，真的不是我，奴婢……”桃葉一個機靈，連忙道。

“我沒說是妳，妳出去！”展歡顏冷聲道，加重了語氣。

桃葉能夠感覺到她言辭之間有凜冽的殺氣透出來，雖然還想再辯解，這會兒卻不敢，只能爬起來戰戰兢兢的走了出去。

房門合上，展歡顏臉上的表情也無絲毫鬆動，看向張嬤嬤道：“是她做的？”

不用說，這個“她”，指的就是江氏了。

她不是沒有防備江氏，而是因為在這個時候展培和老夫人明顯都對她抱了太大的指望，江氏若是想要動她，就得要做好給她賠命的準備，而江氏本身就是很惜命的人，她萬萬也不曾想到對方竟然會用了這樣同歸於盡的法子也非要除掉她不可。

張嬤嬤的神色慌張，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展歡顏目光陰沉的看著她：“說吧！”

張嬤嬤左右拗不過，最後終於一咬牙匍匐在地道：“大小姐饒命，奴婢該死！”

展歡顏冷冷的看著她，一聲不吭。

但是不可否認，這會兒她是真的動了怒氣，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凜冽的殺意來。張嬤嬤跪在地上，背上直冒冷汗，一咬牙道：“是……是夫人！”

“哦？”展歡顏聽了這話，不知道為什麼，卻是突然輕笑了一聲。

張嬤嬤心裡面一緊，一時間有些拿捏不准她的心思，就屏住呼吸道：“大小姐？您還好嗎？”

“妳說是母親做的？”展歡顏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道。

“是！”張嬤嬤眼神淩亂的四下裡飄了一圈，才像是下了決心的樣子，道：“是夫人叫巧玉做的。”

“妳怎麼知道的？”展歡顏道，反而逐漸的冷靜了下來。

“奴婢……”張嬤嬤噝噝的抽了口氣，也知道這個時候再不表決心就來不及了，於是就道：“不敢欺瞞大小姐，其實……這事兒夫人原來是想要找奴婢去做的。”

張嬤嬤原就是江氏陪嫁過來的，這麼重要的事，江氏會找她也在情理之中。

展歡顏不置可否，張嬤嬤唯恐她不信，就連忙繼續道：“大小姐，夫人是個靠不住的，奴婢跟了她多年，如何不知道她過河拆橋的手段，您對奴婢可是有過救命袒護之恩的，奴婢就算是再沒有良心，也不能幫著她來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說，母親是因為妳沒應下這件事，所以就又找了巧玉？”展歡顏問道。

“八成是這樣的。”張嬤嬤道：“夫人的性子大小姐您是知道的，奴婢也不敢在她跟前把話說得太絕，只能委婉的說要後面尋機會。可能是夫人對奴婢起了疑心才找的巧玉，也是湊巧，就在方才奴婢去茶水房的時候看見巧玉在泡茶，當時是沒多想，可是出來之後就越是覺得她的神情有些古怪，這才急著過來看看，不曾想……”

張嬤嬤說著，就帶了點劫後餘生一般慶倖的表情長出一口氣道：“好在是有驚無險，大小姐您沒事，要不然奴婢還有什麼臉面見您。”

展歡顏沒再說話，閉眼想了想。

張嬤嬤跪在旁邊等著。

過了一會兒展歡顏便拍了拍衣裙起身往外走：“走吧，跟我去看看，不知道母親許了巧玉怎樣的好處，竟能說得動她來對我下這樣的毒手。”

“是！”張嬤嬤趕緊爬起來跟上。

門外桃葉還緊張兮兮的守著，見到展歡顏出來，眼淚就又開始在眼圈裡打轉兒：“大小姐，您相信我，真的不是奴婢做的……”

“我又沒說妳什麼，哭什麼！”展歡顏不耐煩的斜睨她一眼。

桃葉和雪蘇兩個是老夫人特意挑的，為了某方面的特殊用途，兩個人的一顰一笑之間都是風情，此時美人含淚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都顯得楚楚可憐。

展歡顏本來對她並不在意，這會兒見她這副模樣卻是難免心煩，不由就冷了臉道：“妳就在這門口守著吧，在我回來之前不准亂說話，也不准任何人進這間屋子。”

“是！”桃葉連忙應下，心裡還是忐忑不安。

展歡顏已經不再理她，帶著張嬤嬤逕自往偏院的茶水房方向走去，剛剛進了院子，就聽見裡面一聲尖銳的慘叫。

展歡顏的眉頭一皺，張嬤嬤臉色一沉，快步上前，正好迎著茶水房裡一個小丫頭驚慌失措的跑出來。

第一章 煞費苦心

日子又過了兩日，老夫人心心念念等著的賜婚懿旨還是沒下來，終於忍不住找了展培去問道：“怎麼回事？之前你不是說這件事沒問題嗎？怎麼太后賜婚的懿旨還沒有頒下來？可是梁王反悔了？因為大丫頭的病……”

“沒這回事，母親您不要多慮。”展培打住老夫人的話茬，他自己卻是一臉的陰鬱之色，歎氣道：“梁王還是那個意思，他是看中了顏兒的為人，真心實意的想結這門親，江海那裡我也悄悄的問過了，說是太后也同意。可是不知怎麼，梁王連著遞了兩道摺子，卻都被皇上給彈壓住了，一直不發。母親您是知道的，皇上和梁王雖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