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京城這邊，無論是當今聖上還是百官世家，沒有一個人是過好這個年的。

往年都是過了十五才開印，今年因著北方戰亂，大豐守軍連連失守，聖上一夕之間老了不少，兵部說戶部不給錢，戶部又哭窮，日日在尚書房裡頭一哭二鬧的，惹得聖上頭風發作，發落了好幾個倒楣的小太監跟小宮女。

「近日北疆連連失守，聖上心中煩悶，妳們這起子人不小心伺候，還礙著聖上的眼，不發落妳們發落誰？」青陽宮首領太監秦公公斜著眼瞥了那兩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卻不敢鬧出聲音的宮女。「自己去內務府領罰吧！」如今是正月裡，聖上不願在正月見血，若是擱平日裡，早就斷氣了。

兩個宮女聽到只是領罰，早已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回原處，「砰砰」地磕了好幾個響頭。「多謝公公、多謝公公！」

秦公公也懶得看她們，揮揮手打發侍衛將兩人拖下去，自己趕忙打起精神回到聖上身邊伺候著。北疆戰事吃緊，聖上的臉色一日比一日難看，別說旁人，就是他這個打聖上還是皇子就跟在身邊伺候的老人都繃緊了皮去伺候，旁人就更不用說了。

「一個兩個都跟寡人哭窮！」

秦公公才進青陽宮大門，就被聖上生氣丟過來的摺子砸到身上。

秦公公忽略身上的痛，跪下來將散落一地的摺子撿起來放好，又給聖上端了杯熱茶來。「聖上您消消氣兒，這再大再要緊的事兒，也比不過天子重要不是？」

「寡人怎麼能不生氣？平日裡爭功時，一個兩個跑得比兔子還快，如今北疆失守，那起子武將不是說老了帶不動兵，就是說傷了走不遠！戶部的更過分，寡人都還未開口，就先來跟寡人哭窮了！」聖上今年已年過五旬，又是個脾性暴躁的，如今一下子被氣得只覺兩眼發黑，差點暈了過去。

「聖上！聖上您別動怒！」秦公公趕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聖上。

宮裡不安寧，外頭也是諸事繁雜。

京城肖府，肖大爺與肖二爺兄弟倆正在書房密談。

「如今北疆戰事越發吃緊，戶部又哭著沒銀子，我瞧著聖上的意思，怕是要從百官世家中出了。」肖二爺長得與肖大爺頗為相似，不過他身上比肖大爺多了幾分文人氣，兄弟倆對面而談，七分相似的面孔都是沈重的表情。

肖海如聽完弟弟的話，眉頭皺得更緊。「又出？修洛河州運河才給出去十萬兩，如今是戰時，怕不是要花更多銀子？」肖家在京城根基不算深，弟弟雖然在聖上面前有幾分臉面，可恰恰是這樣，才讓肖家總是成了被打的出頭鳥。

肖二爺嘆了口氣，道：「若由我主動向聖上提及此事，在聖上面前自是能多幾分臉面，可同僚跟世家這些人對咱們家的敵意怕是又要多上幾分了。」實際上，聖上已經暗示過他，讓他在朝會上主動提出，這樣聖上才好向那些有錢的世家要銀子。

肖家不過是兩、三代積攢下來的財富，哪裡能跟世家的人比？聖上的目標自然不是肖家，他把更多的希望寄託到世家那些人身上，肖家不過是個開口的由頭罷了。

兄弟倆在書房談到夜深才各自散去。肖海如邁著有些沈重的步子回到主院便囫圇倒下欲睡，可心中諸事繁雜，他輾轉反側，是怎麼也睡不著。

「老爺今兒個是怎麼了？可是前頭出了什麼事？」于氏也才睡下不久，察覺枕邊人今日有些不同，便翻過身子靠到他身邊，柔聲問道。

肖海如微微嘆了口氣，道：「不過是生意上的小事罷了，妳早些睡吧。」伸手摟住妻子，輕輕拍了兩下，有些低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響起，顯得格外沈重。

自從那次與父親開誠佈公地談過一回後，肖臨瑜也刻意克制自己，強忍思緒，不再寫信往洛河州，每日只忙著打理家中的生意。大醉一場後的他如夢初醒，不再提起洛河州的往事，所有人都以為洛河州的人與事已隨風飄散了，只有肖臨瑜自己知曉，在無數個不眠之夜中，他將少女寫給自己的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後如同捧著世間珍寶一般鎖回匣子中，彷彿將自己的情意與思念全都鎖住一般。

風華依舊是愛玩愛鬧的性子，得閒就愛約肖臨瑜喝酒喝茶，肖臨瑜十有八九也會赴宴。

「我聽說那白家姑娘上門找你了？」風華今日可是聽到了這個大消息，所以興匆匆地來找肖臨瑜證實。「怎麼樣，美人垂淚是不是分外動人？」

肖臨瑜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手下穩穩當當地倒了一杯茶鄉剛送來的新茶葉泡出的醇香茶水給風華。「美人垂淚與我何干？」

當初她白雅兒在和他有婚約時就與他人私通，如今還有臉上門來見他這個「苦主」，求他去請白老爺子鬆口重新認回她這個孫女？肖臨瑜心中冷笑一聲。若非他深知白老爺子的為人，還真以為白家家風如此不堪呢！

「肖大公子還真真是殘忍啊！」風華端起一杯茶水，有滋有味地嚐了口，感嘆一句。「若是白家姑娘知道她能與心上人喜結良緣，其中還有你這個媒人的功勞，是不是會對你更加感激涕零呢？」去歲肖臨瑜為了摘下白雅兒還未入門就給自己戴上的綠帽子，背後可沒少忙活，其中還有風華的幫忙呢！

「你說若是叫白姑娘……不，如今該叫許太太了，若是叫許太太曉得，當年她與心上人的恩愛密會是你安排人去戳穿的，她會怎麼想呢？」

想到當時妻子說過，那一對小鴛鴦在假山後邊衣衫凌亂，那些經人事的，誰不知他們在做啥？風華不由感嘆道：「還說是百年書香世家教出來的大家閨秀呢，想想那些事，我真是替白家老爺子臊得慌！不過你也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何苦給自己戴一頂那般大的綠帽子？」說罷還「嘖」了好幾下，眉眼間盡是對白雅兒的嫌棄之意。

「喝茶就喝茶，還堵不住你的嘴！」肖臨瑜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真不該將幼金給自己的好茶泡給他糟蹋了。「男子漢大丈夫，學什麼長舌婦？」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2/11上市的【文創風】824《富貴不求人》3（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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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這邊，無論是當今聖上還是百官世家，沒有一個人是過好這個年的。

往年都是過了十五才開印，今年因著北方戰亂，大豐守軍連連失守，聖上一夕之間老了不少，兵部說戶部不給錢，戶部又哭窮，日日在尚書房裡頭一哭二鬧的，惹得聖上頭風發作，發落了好幾個倒楣的小太監跟小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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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三十章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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