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試閱 楔子
「地球國度?沒聽過,那是什麼地方?」
「聽說是諸國會議新封的荒涼國度,已經有許多王族到過地球,小人也到過地球,的確是落後但頗具資源潛力的新世界。」
「哼!那些高高在上掌握『法則』的大爺們,是時候該給他們一點教訓。」昏暗的巢穴裡,坐在一團發光蕨葉中心的海盜頭子玩著鋒利雪亮的彎刀說。
「是的,大人,幻想商人最近一直停留在地球上,據小人觀察,這是他有史以來改變最快的時期,恐怕離革新不遠了。」打著領結的肥蜥蜴滿臉堆笑。
「據說太陽國度的王子也在地球留學,和幻想商人有互動。」
「避開太陽!目前我等戰力還無法和王族抗衡。」海盜頭子不耐地一揮手,底下群眾立刻發出混雜鳥鳴獸吼的尖銳喧鬧聲。
蜥蜴裝模作樣撫平快撐爆的襯衫皺褶,靜待嗜血的叫囂平息。
「可敬的無冕之王,諸位自由翱翔的冒險者,請聽我一言,諸國領袖通常都會保護『種子』,以方便優先建立邦交,而『種子』在成熟過程力量也愈來愈強,實在不是區區小人能靠一己之力捕獲。」
「蜥蜴,廢話少說,你有什麼主意和條件,被稱為『暴食掮客』的你不可能放過享受美食的機會。」海盜頭子陰鷙地瞪著蜥蜴。
蜥蜴露出一個裂至耳根的笑容。
「在『種子』創造出新的國度,並成為領導人前,抓住這個可貴的靈魂,就像以往那樣友善地分享。為了表示誠意,在下願意打前陣,接著希望大人們能前往地球接續行動,以免難得的饗宴功虧一簣。」
「你已經有計劃?」
「嘿嘿嘿,不敢說絕對成功,總之我先試試,對大人你們也沒有壞處。倘若我讓幻想商人變得比較好捕捉,希望大人們也別吝嗇氣力,畢竟動武不是在下的長處。」蜥蜴相當懂得語帶保留的好處。
「我明白了,蜥蜴,證明你有讓我們出發的價值,我們便去那叫地球的地方發動一次侵略。」海盜頭子說。
「萬分感謝大人的慷慨。」
「那個帶來了嗎?」海盜頭子問。
蜥蜴拿出一個皮袋子交給海盜頭子,這是他們說好的例行交易。
海盜頭子打開袋子挑出幾顆發光寶石,接著將袋口向前一灑,許多半寶石和發光的多彩石片灑了一地,奇形怪狀的海盜們一擁而上飢餓搶食,海盜頭子則仰頭吞下寶石。
「蜥蜴,這一批補給的品質未免下降得太過分了。」
「真是對不住,但您也知道,在下這行愈來愈難做,每個國度都在提防我,只能從隙間尋找迷失靈魂勸說。」蜥蜴誠惶誠恐搓手。
「哼,我可不信你管得住那條貪婪的舌頭。罷了,的確狩獵還是要靠自己來才行。」
被蜥蜴半騙半搶奪走靈魂的生物不計其數,幾乎淪為通緝犯的靈魂掮客意猶未盡的獰笑。
「因為刺激好玩呀!」
第一幕 歇業危機
睡得好飽,鬧鐘怎麼沒響?店長那該死的混球也沒用暴風雪叫醒他。
店員猛然從床上坐起來,汗涔涔。
「下午一點半?靠!完蛋了!」阿德悲鳴一聲,立刻著裝衝進店面。
店長不在家?萬歲!
滿頭大汗的二十二歲臺灣青年阿德舉手高呼萬歲,由衷讚美飛天麵條大神,身為陰晴不定的哥布林手下員工,地球分店裡唯一的接待店員,夢想交易所沒他就無法開張,雖然時薪一萬新臺幣,但通貨膨脹,民生蕭條,老闆動不動就扣錢!日子還是很難過。
哪天存到足夠的退休金,他一定要立刻走人!
阿德走到吧檯邊擦汗洗手。
「算一下我也在這裡工作快三年了耶!燈先生!我很厲害吧!」店裡兩個前輩從阿德面試進來前就存在了,一盞會說話變形的燈和一條只有大嘴巴什麼都吃的影子沙蟲。
燈先生負責照明和發薪水,還有無恥之口作為倉庫保鑣,俗話說,三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地球分店也達成不少轟轟烈烈的交易啦!
「是的,阿德真的比我們預期的都要進步許多。」燈先生不吝給予讚美。
如果人類有尾巴,此時阿德一定大搖特搖,他和燈先生不知怎地一開始就很合,愛心互動從沒降溫過,正好對比他跟無先生之間的關係始終寒風陣陣。
店員掉下一滴冷汗,決定他有燈先生和制服就滿足了。
幸運的一天,店長沒來查勤,客人又稀少,下班以後阿德舒爽地逛著PTT,又到魔獸世界衝完聲望任務,滿足練功的快感,洗好澡看完兩本漫畫,鑽進溫暖的被窩,希望能夢到溫柔又可愛的女生。
神吶!起碼在夢裡賜給他一個聊勝於無的真心邂逅也好。
不知是否有些交情的惡夢大神聽到阿德的祈禱,他還真做了個前百分之九十九都非常浪漫美好的粉紅校園夢,直到最後滾到地上嚇醒了,只記得很恐怖,卻想不起來結局內容。
阿德揉揉眼睛然後拍掉震耳欲聾的鬧鐘聲。
昨天不小心發生睡過頭危機,這次阿德謹慎設定好鬧鐘時間,結果早早就因為噩夢嚇醒,不甘地躺回床上調適心情,過了很久都沒發現店長來催他,阿德甚至不信邪,刻意晚了十分鐘。
沒事?這太詭異了!
店員立刻趕到店面,以為哥布林這次故意釣魚,搞不好已經在店裡獰笑著要扣他薪水。
「欸?沒人嗎?」阿德喘了口氣。
「燈先生,店長出差嗎?」可是臭哥布林出差前一定會先對店員訓話要阿德皮繃緊一點。
燈先生遲疑不答,阿德更是滿頭霧水。
「發生了一點事,店長應該在七個小時前就結束交易回來才是。」
「蛤?」這是什麼狀況?
「哥布林去幹啥事了?」阿德問。
「店長交代不能說。」堅持為老闆保密,不愧是盡忠職守的燈先生。
「問一下也不行?我才懶得管他咧!」阿德決定先去掃地。
過了晌午,阿德有點不安,想起哥布林那副跩樣決定不再問燈先生了,他才不希罕知道哥布林的小祕密。
門鈴一響,燈先生轉動燈罩朝向門口,來者是普通客人時它則動也不動,阿德從前輩的小動作判斷以為是哥布林回來了。但店長進到店裡通常沒聲音,阿德相信幻想商人都是瞬間移動居多。
不過也有可能是陰險的小綠皮假裝成客人突擊檢查阿德的待客態度,店員還是按照SOP作業流程衝到門口接待。
猜錯了,不是店長也不是VIP,一頭兩人高的肥蜥蜴彎腰擠進玄關。
雖然已經看過形形色色的客人,但正面直擊那張不懷好意的爬蟲鱗片臉孔,比哥布林更長更多的尖牙,阿德還是毛骨悚然。
「歡迎光臨,親愛的客人,請問有哪裡我可以為你服務嗎?」
「哼,真是窮酸的靈魂,好像還沾了髒東西,你,閃邊去。」
「呃?」阿德聽不懂他在罵什麼,總之被瞧不起了,雖然不爽,店員還是擠出營業用笑容。
「少在旁邊繞來繞去,不用你招待,我是這間店的店長,今天我要把你們統統開除!」直立行走的蜥蜴挺著肥肚子四處打量店面,好像準備來查封似。
「客人,愛開玩笑不行喔!我們店長會生氣啦!」阿德試著採取道德勸說。
蜥蜴猛然回頭,射來一記讓阿德心臟麻痺的嗜血眼神,瞬間阿德以為他會被開膛剖肚。
「白痴小鬼,我不說第三次,我就是店長。」蜥蜴一揮手,阿德跌坐到燈先生腳邊,吃痛地皺臉。
「喂,燈先生,情況不太對勁,要不要叫無先生出來幫忙?店長應該知道有人來他的店裡搗亂吧?」阿德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囂張的客人,他們終於遇到流氓了?
照明忽然換成藍光,藍光表示休息。阿德更加不解地看向燈先生。
「他沒說錯,可是交易應該已經結束了才對?」燈先生疑惑地自問自答。
「交易?」阿德直覺不妙。
蜥蜴推開阿德後就直直朝倉庫前進,阿德站起來拍拍灰塵憤怒地想,倉庫可是有店長欽定的總店等級保鑣無恥之口看守哩!
「哼!讓無先生教訓教訓這隻白目蜥蜴!」阿德迫不及待跟上去看好戲。
靠近倉庫,空氣卻變得像是黏膠般滯礙難行,阿德奮力向前,那頭該死的胖蜥蜴一定動了某種手腳,平常不用一分鐘就可以衝到倉庫,現在害他慢了快要半小時。
等等,真的是半小時嗎?阿德隱約覺得時間感有點混亂,無論如何他已經來到倉庫入口。
「發生什麼事了?」店員啞然。
簡直像被強盜洗劫,觸目一片瘡痍,櫃子被拉開,商品灑了一地。五顏六色的彈珠「夢」,糖果造型的「自由」,被踩碎的珠寶「愛情」,這段日子阿德和店長辛苦換來的有形無形商品,保持著被收藏的變形狀態成為堆積散亂的垃圾。
倉庫的另一端,蜥蜴正不斷拿出商品,看也不看往後拋,偶爾才有幾件進入他的袋子。
倉庫裡的空氣更難踏入,阿德幾乎不能呼吸,只能悲憤地目睹慘劇發生。
理論上那是只有店長和店員才能拉開調動的櫃子,蜥蜴算哪根蔥?無恥之口怎麼沒有幹掉他?
阿德不得不後退數步爭取說話空間。
「無先生──」店員死命朝倉庫裡大吼,卻連他的聲音也進不去。
許久,黏膠空氣終於褪去,阿德闖入倉庫,看見無恥之口縮在角落,蜥蜴則拖著塞滿的大袋子往外走,阿德不敢正面衝突只好讓開,如今看來店長一定出事了,不然怎麼沒有瞬間移動回來阻止?
蜥蜴洗劫完畢就要揚長而去,阿德一時腦袋發熱,居然抓住他的袋子。
「給我解釋清楚!既然你自稱是我們的店長,休想就這樣離開,管理店裡是店長的義務!」店裡的空氣在蜥蜴和店員周遭盤旋,阿德誤打誤撞觸動了交易所的法則,蜥蜴必須做出回應。
蜥蜴盯著煩人的店員,強忍殺意咧開虛偽又傲慢的笑容。
「我和幻想商人進行了一場交易。」蜥蜴站在阿德面前,真是個龐然大物,阿德的視線高度只到他的肚子。
「什麼交易?」
「『店長資格』。」
※※※
時間回到一天半前,深夜的夢想交易所忽然來了一位客人,店長則沒有叫醒阿德,選擇親自接待。
「嗯,什麼事?」幻想商人懶洋洋的問,由態度可以看出他給深夜客人的評價並不高,但沒讓阿德上工自然有店長的考量。
「靈魂掮客,你不是一直跟我的業務性質不合嗎?」店長對蜥蜴的惡名昭彰也早有認識,這不是笨蛋阿德應付得來的客人等級。
蜥蜴自動自發找了張椅子坐下,店面意思意思為他拉高了天花板。
「偶爾也想正當地交易看看。」蜥蜴抓抓脖子說。
「喔,那你想換我們店裡哪樣商品?」在商言商,店長是沒有偏見的。
「這個嘛,在下得考慮看看。」蜥蜴一雙冷血的小眼睛到處亂瞥,幻想商人則真金不怕火煉,任他打量交易所內部。
「我要換你這間店。」蜥蜴挑釁地說。
店長眼中閃過寒光,但仍然不表露情緒。
「只要客人你能提出對等的代價,當然,是由我來決定何為公平。」幻想商人說完,揚起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
「我提出的代價是,實現你的夢想。」蜥蜴用食指指著幻想商人胸口。
「有意思,你說看看我有什麼夢想?」
仔細回想,自負的幻想商人或許就是從那時開始大意,一步步落入靈魂掮客的陷阱。
「成為人類。」蜥蜴也貪婪地笑了,痴肥庸俗的外表常常使人忽略蜥蜴的本質極端危險。
店長收起笑容,腳尖啪答拍打了幾下地板。
「你擔心上我的當嗎?不會吧!諸國都相信你的商譽,反過來唾棄咱這個居無定所的流浪小販,一次也好,在下只是想感受擁有一間夢想交易所的滋味。」
「這不是我的夢想,你也沒有這個能力。」店長抱胸說。
「唉呀!在下說得不夠精準,應該是『無限接近成為人類的感覺』,太陰國度的女王陛下在地球上追求一段人生,你也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我有說錯嗎?」蜥蜴知道他猜中了。
趁著店長沉默不語,蜥蜴打鐵趁熱更新要求。
「我也知道公平買賣是怎麼回事,所以想換的是『一日店長資格』,聽完在下說明,你就知道為何這個交易對我們雙方都划算了。」
「說。」
「首先,要知道,正因為閣下是幻想商人,就算外表變得再像人類,你也不可能體驗真正人類的感覺,因為人類都靠脆弱低級的肉體和精神生活。」
「同意。」
「再來,幻想商人是工作狂的傳說在下略有耳聞,不管怎麼樣你都無法放下工作專心只做一件事,更何況不是人類的我們根本就不懂普通人類的喜惡感觸。」
「這點我也考慮過,仔細想還真的很困難。」店長光是紳士訓練課程就喘不過氣了。
「店長,人類有句俗語:『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既要保持本來的能力和記憶,兼顧工作,還想知道成為人類的感覺,這本來就矛盾了,因為人類絕對不可能明白你跟我擁有的能力和經驗。」
「唔……」幻想商人開始動搖。
「假設用這個銀髮男人舉例,」蜥蜴手上冒出一小團彩色氣球,迅速脹大變成刀靈暗雪為店長設計的人類形象。「男人喜歡女人的胸部,還有脫光衣服纏在一起做的事,這方面是人類本能和男女必經的合作過程,退一百步來說,男人起碼得要讓自己的XX硬起來,你一個人能辦到嗎?」
幻想商人額角流下冷汗。
「看吧!那些無聊的欲望跟我們沒關係,光想就會覺得低級無意義!但是將心比心,人類最看重的就是那些歡愉和痛苦了。」
蜥蜴仔細端詳幻想商人表情變化,拍了拍手。
「想要知道當人類的滋味,就必須把以前的事都忘掉,真心相信自己是人類,之後喜歡或討厭都是真實體驗。這邊又會有個技術問題,萬一想不起來原本的樣子不就糟糕了嗎?」
蜥蜴連幻想商人可能的猜疑與損失都計算到了。
「所以必須透過交易約定時限,時間一到,我們就回到店裡來互相返還本來的狀態,這樣就皆大歡喜了。在下可不是做好事!幻想商人,這個交易對在下自然也有好處,反正在下玩玩經營不用負擔損失!剩下的就看你了。」
「話說回來,同樣的交易我也可以找別人做,不一定要跟你。」幻想商人說。
「呵呵,那麼你就去問別人,有誰喜歡你的店長資格?別人有別人的身分和夢想,不就是因為沒人想跟你一樣,你才變成獨一無二的幻想商人?在下也覺得一天就夠多了。」蜥蜴道。
幻想商人看著蜥蜴手上表情生動的傀儡,想起人類店員老是嘲笑他學得不像,店長也知道還不夠真實,投入當人類太噁心了,光想就起雞皮疙瘩,不要去想可能是唯一解。
「你憑什麼相信這項交易可以成立?」幻想商人看著蜥蜴問。
「在下當然是不具備相關能力,更無法強迫對象交易,可是,幻想商人『你』自己來讓交易成立綽綽有餘,這不就是你為這間交易所成立的法則嗎?在下也是因此來找你交易了。」
「好吧!」一天應該不會有啥妨害,當作度假也好。店長這麼想。
「那麼就請你交出『店長資格』,並且為了交易公平,保證期限之前絕不取消或干涉我的管理權限,換句話說,忘記你的本能,專心當個男人,跟人類一樣受命運擺布,面臨困難和驚奇,自己想辦法解決。」蜥蜴朝幻想商人伸出手。
「我同意以一天店長資格交換『無限趨近成為人類的感覺』。」這回店長異常爽快地和蜥蜴握手交易。
這傢伙難道已經看出他的目的?聞名諸國的幻想商人照理說不應該這麼蠢才是?蜥蜴暗暗起疑。但交易條件有好好鎖死,雙方同意等價,一切照幻想商人的遊戲規則進行,他自己把退路給斷絕了。
握手瞬間,幻想商人改變形體,蜥蜴發現他抓著銀髮青年的手,男人臉上還是店長的表情。
「最後一個問題,我提供的夢想到底珍貴在哪裡?」蜥蜴帶來一個當人類的機會給幻想商人,但蜥蜴可不想變成脆弱無知的人類,經過這段時間在地球上的監視觀察,蜥蜴有把握幻想商人會答應同意這個近乎玩笑的交易。
「由我將為此付出的代價而定。」幻想商人回答。
那句話隱含的力量讓蜥蜴剎那間警戒起來,搞不好他的謊言已經被幻想商人看穿,倘若明知會上當還要交易,這傢伙就是比想像中還要危險的怪物了。
還好下一秒幻想商人立刻受不了長髮猛抓癢,開始抱怨連連。
經過燈先生時,幻想商人停下來吩咐:「這件事不用跟別人說,我很快就回來了。」
還沒脫離店長模式的幻想商人仍然覺得這次大冒險很丟臉,但是為了寧靜海陛下,他豁出去了!
燈先生垂下燈罩,無言表示服從。
幻想商人握住門把,忽然回頭看蜥蜴,血紅眸子微微瞇起。
「怎、怎麼了?」蜥蜴背脊一僵。
「我的店就拜託了,店長一天要做的事很多。」
「放心去吧!」之後就是你的死期了。
門鈴響起,這扇門扉曾經為許多渴求夢想的客人開啟,現在卻是由店長從內側開門離去。惜這個職業也有些不方便,比如我的異性朋友們幾乎都以為我的工作是在編數獨。
身為一門非主流小說的作者,我不會因此而自大或自卑,這只是一份混飯吃的工作,而且也毫無感情可言,更別提什麼獻身文學之類的自覺了,對我來說那全是屁話。再說,在那些文壇大老面前,色情小說根本就是文學之恥,心情好時說我們藝術人文,私底下一邊罵一邊看的大有人在。先別急著跟我一起同仇敵愾,你想想,要不是有這些衣冠禽獸,色情小說早就絕種了,我也沒機會在這裡喇賽。
你可能不知道,色情小說的劇情不算首要,反而需要很多對女人的想像力和形容詞,看幾部A片寫出來的東西,只能騙騙小屁孩,這裡面的水很深,但恕我不能再介紹下去了,不然這本書會變成一本無法出版的反面教材。最後,我可以保證,你手上這本絕不是色情小說,就算你祖母在旁邊,你也可以安心的看下去。好吧,就算你不相信我,總要相信一下書皮上的出版社呀!
讓我們回到故事中吧。
總之,雖然我因為需要創作靈感,必須長期在永和豆漿蹲點觀察許多不同的女人,但這一年來令我印象最深的奇女子,還是這間永和豆漿的老闆娘。不得不說,這位年紀四十不到的女性同胞,實在是我這輩子看過的幾個狠角色之一。
這得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時說起。
她那時的造型與現在完全一樣,一頭有些乾燥的直髮,清湯掛麵的搭在肩上,藍色的圍兜兜綁的有條不紊,一雙黑色的袖套拉到最高點,簡單俐落是她給人的第一印象,不過我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
這女人一點也不簡單。
「坐。」
從頭到尾她只說了一個字,就讓我以為自己亂入了電影裡的龍門客棧,只見她一手提著菜刀準備切蔥,眉頭略皺,似乎也奇怪我為什麼不乖乖坐好?她淡漠有神的鋒利雙眼,嚇的我連忙拉把椅子坐下,胡亂點了幾樣東西,她卻只是專注的切蔥,也不知道她到底聽進了幾成,反正在我心裡已經吃飽了。
那晚整間豆漿店只有我一個客人,耳邊沒有讓腦子放鬆的流行音樂,只有菜刀瘋狂撞擊覘板的密集聲響,令我整個人的腸胃都在收縮。雖然也曾想過離開這間店,但東西已經點了,只怕還沒走出門口,老闆娘就會幹出點什麼事來。
按照我們一般的經驗,想要享受一下服務小姐的笑容,應該要盡量避免到生意超好的店才對,不過這家生意明顯不太妙的永和豆漿,老闆娘臉上同樣終年不見笑容,就顯得很另類了。至少,這將近兩年的時間裡,我幾乎沒看她笑過,連話都沒聽她說幾句;基本上,最常聽見的還是「坐」這個單字,而結帳的時候,她會用按鍵泛黃的計算機按幾個數字給你,從來沒人會對自己的數字有意見,更別提當吃霸王餐的白目,那簡直是嫌命長了。
但不得不說,這位老闆娘的手藝非常精妙,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有在知名的館子待過。無論是麵皮裡的獨門餡料還是豆漿的溫潤口感,這間不像永和豆漿的永和豆漿,都硬是比正常的永和豆漿上了不只一個層次;尤其是她的小籠包,更是人間極品,我也吃過幾次鼎泰豐,相比之下只能說各有千秋,信不信由你。
可惜就算再好吃,這間店的生意仍然冷清,由於老闆娘這位妙廚奇女子,有膽子再來的客人一定會再來品嘗美食,而大多數客人通常都只來那麼一次,就從此消失無蹤,能留下來的都是熟客。另外,她還有一個就讀附近國小的獨生子,有時會看見這小鬼在店裡頭念書之類的,不過我們這些熟客從沒看過她老公,沒人知道她老公是否還健在,也沒人敢問。
長期以來這裡都是我堆積靈感的一大去處,由於這附近住了許多單身小姐,占盡地利之便的我在這觀察過許多特別的女人,你知道,這對我的事業幫助很大。
然而在今天,我遇見的品種很不同,非常不同。
她是一個面貌清秀的女孩,年紀大概比我小個一兩歲,可是當我看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絕對異於常人!
她穿著藍色的Hello Kitty睡衣,背著紅色的NIKE大包包,單這兩樣就將拳擊場上紅藍角落的顏色一次湊足了,當她就這麼大剌剌的走進這間永和豆漿時,店裡包括我在內的三個男人眼全都直了,老闆娘則是老樣子,正處於人刀合一的境界。
其實這也沒什麼,在這間永和豆漿喝了快兩年,偶爾我也會看見一兩位脫線的女人穿睡衣來外帶食物,不過,這次的品種與一般脫線女人有一個很大的不同點,且聽我細細說來。
時間已經來到將近半夜十一點,這位背包版的睡衣女孩(暫稱)看起來竟連一點睡意也沒有,別說睡意,你在她身上甚至看不到一丁點疲倦,反而還洋溢著一種活力。沒錯!就是活力!就像等會要去逛街殺價、出國度假那樣的精神奕奕。
啥?你說人家上夜班,可她穿著睡衣啊!孩子,就算酒店的角色扮演服務也不會有女人穿Hello Kitty睡衣幹活的。
此時她突然看了我一眼,嚇的我急忙收回打量的目光,經驗法則告訴我,這樣的女孩少惹為妙。在這個時間、地點,能有這種打扮、氣質的女孩,不是精神有問題就是剛嗑完藥,兩種都不是一般人能招惹的大凶星,而且看她左顧右盼的樣子,顯然是準備在店內用餐。
狹小的店面只有三張桌子,一個上班族模樣的大叔坐最內一桌,那是霸占電視的VIP席,我看過這位大叔幾次,但直到今天我才發現他的反應非常不錯。當睡衣女孩走進店裡的那一瞬間,他就不動聲色的將桌上一張報紙攤的老開,足足占據了整張桌子,估計接下來還有許多緊急應對方式,睡衣女孩要坐上他那桌難度很大。
再過來,老闆娘的獨生子正趴在中間的桌子上寫功課,或許他也到了對異性好奇的年紀了,自從睡衣女孩進店之後,我發現這小鬼已經好久沒有動筆了,連筆掉在地上也不知道。現在他已經把自己原本散亂的國小課本疊的整整齊齊,接著還拿起一張抽取面紙擦起了桌子;對此,他老媽倒是沒說什麼,她只說了一個字,而且還不是對自己早熟的兒子說的。
「坐。」
老闆娘像個莊家,正皺眉等著睡衣女孩下好離手,而睡衣女孩也沒讓店主人失望,她對著老闆娘甜甜的說:「請給我一碗溫豆漿,不能太冷,但是也不能太熱喔。」緊接著,她指了指我用來置物的椅子,衝著我微笑,我被她笑的一臉大便,連忙把椅子上的筆記型電腦整袋放在自己腿上,讓她坐下。
老闆娘照舊切蔥,一聲沒吭;大叔將報紙疊得亂七八糟,故意把電視新聞開的很大聲;那小鬼無病呻吟的歎了口氣,總算想起了地上該死的作業用鉛筆;而我,則是整間店最緊繃的人了。
睡衣女孩就坐在我旁邊,由於桌子小,我大氣都不敢多透一口,就怕滿嘴菸味引起她的不快。狹小的空間讓我在椅子上幾乎是縮著身體,非常的不自在,我完全搞不懂她為什麼不選擇我對面的空椅子,不過她看起來倒是怡然自得,只是我自己一緊張有點想小便。
別笑我一個當完兵的大男人會因為一個女人緊張,如果在永和豆漿裡你身旁坐著一位睡衣女孩,你也會緊張的。
我正起身想去洗手間,沒想到一轉過身,迎面而來的竟是老闆娘古井無波的臭臉,只見她左手端著一碗豆漿,一節大拇指還泡在豆漿裡,幸好她手上沒有菜刀,否則我可能會不小心漏尿。
「不冷不熱。」老闆娘臉上帶著一絲詭異表情,一碗說服力滿點的溫豆漿就這麼朝睡衣女孩遞去。
睡衣女孩輕笑一聲,毫不在意的接過老闆娘手上的碗,抿了一口:「嗯,真好喝。」
老闆娘過濃的紋眉一抬,沒說什麼走了,只是不知道最後她會在計算機上,為睡衣女孩準備幾位數字。而睡衣女孩像是完全沒發現老闆娘的不快,看了看我的碗,抬頭問我:「你要去哪?你的豆漿都還沒喝耶。」
我喝不喝干妳屁事!但想歸想,我還是對睡衣女孩露出友善的微笑,勉強喝了一口。
「這下總可以去廁所了吧?」我心想。正要走,外套卻被她拉了一下。
我回頭,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她。
「聽我說,我……我……。」
睡衣女孩「我」了半天,「我」不出什麼東西,讓我不免猜測她想對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我」些什麼?
一般情況年輕男人最喜歡聽見女人說「我想要」,最難過的是聽見女人說「我有了」,但對陌生人來說這兩種幾乎都不可能,而我現在最怕聽到的還是「我沒錢」這三個字,最可笑的是我還要裝出一副樂善好施的模樣來維持禮貌,去他的都市人情味。
「別急,妳慢慢說。」我又灌了一大口豆漿,耐心的等著。
她深吸了口氣,才一臉嚴肅的說:「我們來拯救地球好嗎?」
我聽得嘴裡一口豆漿差點噴出來,強忍的結果,是它在鼻腔中製造了七級海嘯,讓我一陣呼吸困難。只是,那時的我還不知道,她這句讓我差點被豆漿嗆死的邀請,竟開啟了一個影響我、影響許多陌生人的荒誕愛情故事。
XXX
「你一定是瘋了!」
從小到大,我的朋友們不只一次這樣提醒我。
當我小時候準備溜滑板車浪跡天涯,把所有玩具裝進書包的時候;當我國中差點愛上女訓導主任,故意曠課打架的時候;當我大學時代扶陌生乞丐過馬路,順便請他吃頓麥當勞的時候;當我退伍後開始寫色情小說為業的時候。最近的一次是,當我抓到前女友跟好朋友上床,與那位好朋友握手祝福的時候。
當然,我也有一段平淡無奇的心路歷程。
小時候我常以被稱為瘋子為傲,那時所擁有幼小心靈,天真的覺得「能人所不能」就是我此生存在的意義;這種偉大的「夢想」到了國中以後才開始動搖,讓我慢慢意識到自己的心理是不是有點不太正常,所以青春期的我一直都在恐懼裡度過。雖然我的人緣一直不錯,但是有時周圍的異樣目光,卻讓我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但是,長期被朋友洗腦的緣故,漸漸地也使我慢慢的接受了這些外號,瘋子、狂人、呆子、神經病…很多很多種,這些外號不同名稱但結果一致。最後的結果,是我融入了正常世界,所以這些外號與善意提醒,這幾年已經慢慢的越來越少聽見了。
***「我們來拯救地球好嗎?」***(變字體)
然而,在聽見睡衣女孩的邀請的瞬間,早已拋棄瘋子之名的我,彷彿有一部分悄悄地甦醒了。
「這個任務是所有身為地球人的職責。」我想不到第二種回答,只好回答第一種。
她點點頭,並對我報以微笑以茲鼓勵,顯然很高興有了一名拯救地球的同伴。
沒錯,我似乎又有點瘋了,不用你來提醒我。
「我以為我又要一個人行動了。」睡衣女孩笑了。
「在這之前,請容許我上個廁所。」
「當然。」
上完廁所,我們以豆漿碰碗慶祝認識,接著沉默了半小時,只是對看,不知情的人大概以為我們是一對準備分手的情侶。這半小時我都在胡思亂想,從小到大這項才能不但適合寫色情小說,也讓我很適合當個傾聽者。
其實拯救地球這種任務,是一個電影電視、小說漫畫都蠻常出現的題材,不管是大家熟悉的超人蝙蝠俠、還是那四十二本的七龍珠,都十分廣泛且有效的宣導這種救世理念。
超人就不用提了,在七龍珠裡「拯救地球」的這種類似字眼更是出現過N次,比一隻狗一個月大便的次數還多,而這個大眾化的名詞,更理所當然的被環保團體拿來做口號,政客也常用,只是將地球改成臺灣。或許人類都喜歡那種面臨絕望,然後被拯救的重生喜悅吧,星球毀滅的幻想無疑是最好引起絕望的一種,然後,就會慢慢牽扯到大家耳熟能詳的外星人。
沒辦法,這種生物是地球人最好的假想敵。
說起這種綠綠的生物,真是跨時代的偶像,家喻戶曉的程度就連天王周董也比不上他。可能有些董迷會不服氣,不過不管是引起人們的驚叫指數、相關的報導研究、以及追蹤偶像的狗仔隊動員程度等等,我只能很遺憾的說,周董還真是敗的一塌糊塗。
先別提那些瘋狂研究外星人文化的科學家了,據我所知,這世界還有許多供奉外星人的詭異教派,光這一點就更不是那些小小的粉絲團可以比擬的了。不過董迷們可別懊惱,周董已經夠紅了,只是輸給了外星人而已,一點都不丟咱們臺灣人的臉。
在許多電影裡面,關於外星人與地球的關係,不外乎是小綠人要進行將地球成為殖民地的邪惡計畫,所以友善的外星人還真是少的可憐,最近幾年的電影更是如此。看來人類不只有需要被拯救的重生慾望、還得了一種害怕成為奴隸的被害妄想症,不過若是真有外星人這種東西,我猜他們可能早就有許多殖民地了。
畢竟宇宙裡的星球一大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輪到我們可愛的地球,也因為這樣,今年工作室的小霞要我試寫星際題材的時候馬上就被我一口回絕。然而,就在我往下思考外星人大概有幾個殖民地的時候,睡衣女孩忽然打破了沉默。
「你很特別。」她說。
媽的,妳更特別!
她看我沒說話,又說:「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了,現在更是越來越確定。」她高深莫測的樣子就像個收入頗高的靈媒。
「怎麼說?」我問。
「因為你是唯一一個接受我的邀請之後,卻沒有問我一句問題的人。」睡衣女孩望著我笑,淺淺的酒窩可愛極了,天使般的笑容足以使任何男人忘記她是否嗑了太多藥,更足以使喝醉的男人來個借酒裝瘋,只可惜我喝的是豆漿。
「我們還有其他夥伴?」我隨口問了一句,一面也意外這世界瘋子真多。
「現在沒有了。」
我心想也是,但看見她遺憾的表情,我只得趕緊拉抬氣氛:「那些……呃……前輩……很喜歡問問題?」
她瞇著眼回想了一陣,才哀怨的歎口氣說:「他們總是問我一些住哪裡、幾歲、有沒有男朋友之類的問題,一點都不把任務放在心上,唉!」
「原來他們都跟加藤鷹一樣正常。」我心想。
「不過你不一樣!我感覺的出來,我們是同一類的人,所以任務將會很順利。」
「謝謝妳的肯定。」我苦笑。
她點點頭,拉開了NIKE大背包的拉鏈,拿出了一個很大的花盆,花盆裡面只有兩樣東西,泥土、仙人掌。
「這是……?」我驚呆了!睡衣女孩真的不能以常理來測度!
「這是夜想花,是當年母星派人來地球時送我們的唯一禮物。」她解開了我的疑惑,非常的有禮貌。
我一點也不生氣,至少她介紹了她的盆栽,只是,這明明就是一株仙人掌,還是我看過營養最不良的那種,就算硬要跟外星人扯上關係,也只跟顏色有關,就跟老闆娘最仇恨的青蔥一樣。
儘管如此想著,但我卻配合的與她一搭一唱,哲人曾說,睜眼說瞎話是現代青年必備的十大技能之一,不管他是誰,他的話很對。
「該不會是某種生化儀器吧?」我冷笑。
「你怎麼知道?」睡衣女孩驚呼,還好這不是一間正常的永和豆漿,沒人會轉頭。
「我猜的,妳看它不是很多刺嗎?或許妳被刺一下就會變成仙人掌人了,就像蜘蛛人那樣……。」
「噓!」她制止了我的胡說八道,驚呼:「夜想花偵測到了!」
「偵測到什麼?」我咬了一口油條,打趣說:「該不會是外星人吧?哈哈。」
「請你認真點,這是很重要的!」她瞪了我一眼,生氣了。
「抱歉,我……我不該說什麼外星人的。」我衡量著措辭,盡量以不會刺激她的語調說:「那這盆……不!這座生化儀器究竟偵測到什麼?」
「外星人。」
我有點火了,正要開口,她又說:「面對外星人時以你這種隨便的態度,是很危險的。」
「好吧,那我們該怎麼做?」我兩手一攤,認了。
「追蹤。」她說。
我指了指那株仙人掌,艱難的問:「妳是說,我們要去找它偵測到的外星人?」
「今天是這樣。」睡衣女孩沉吟著。
我一面傻笑,一面想著自己是不是瘋狂過頭了,今晚我替自己找的拖稿藉口非常離奇,畢竟我們要對付的是外星人,真說給追稿的小霞聽絕對會被她踢飛到火星。
睡衣女孩把躊躇滿志的我晾在一旁,將那盆外星人禮物還有桌邊幾組免洗筷塞進背包,我從袋口發現背包裡面還有幾個空的寶特瓶罐、一副只有一個鏡片的太陽眼鏡、更深處雖然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但不管是什麼我自問都不會太驚訝了。
「出發吧!」她將不再溫的豆漿一飲而盡,就像是個準備出征的花木蘭。
老闆娘看見我們兩人走向櫃臺,只匆匆在計算機上按了「一二三」的三碼數字,就放我們兩人走出店門,讓我一陣錯愕,平常我的專屬數字可是「二三四」啊!
「小子,好好幹!」臨走前,老闆娘提著菜刀鼓勵我,也不知是諷刺還是祝福,但比起這些,最讓我訝異的是她笑了,老天爺,女刀神居然笑了。
「走吧。」睡衣女孩看我呆滯在原地,催促著。
「既然我們要一起追蹤外星人,那也算是同伴了吧?」我看著她疑惑的目光,搔搔頭說:「我的意思是……我該怎麼稱呼妳?」
睡衣女孩回了我一個神祕的笑容,在迷離的銀白月光下,她的淺笑讓我有些失神。
「公主。」她說。
「公主?」我完全愣住了,睡衣女孩難道是公主病末期?
此時「公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指著我說:「多虧你提醒我,你也應該有個代號,從現在開始你就叫騎士。」
「騎士?」我覺得這稱呼既過氣又愚蠢,連忙阻止:「可不可以換個代號?」
「不可以,騎士很好。」公主的表情就像一加一不能等於三。
「拜託!哪裡好了?」
「別任性了,騎士。」
「這樣吧,妳叫我小陳好了。」
「走吧,騎士。」
好了,這就是我成為騎士的經過,直到寫下這篇故事的此刻,我仍會感到不可思議。
試閱 楔子
「地球國度?沒聽過,那是什麼地方?」
「聽說是諸國會議新封的荒涼國度,已經有許多王族到過地球,小人也到過地球,的確是落後但頗具資源潛力的新世界。」
「哼!那些高高在上掌握『法則』的大爺們,是時候該給他們一點教訓。」昏暗的巢穴裡,坐在一團發光蕨葉中心的海盜頭子玩著鋒利雪亮的彎刀說。
「是的,大人,幻想商人最近一直停留在地球上,據小人觀察,這是他有史以來改變最快的時期,恐怕離革新不遠了。」打著領結的肥蜥蜴滿臉堆笑。
「據說太陽國度的王子也在地球留學,和幻想商人有互動。」
「避開太陽!目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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