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失落的中國傳統色

人生的美妙，多在不思議、不經意之處。完全沒有想到，從浩如煙海的古代文獻裡整理中國傳統色，讓我體驗了一次美妙的人生之旅。這個旅程，如同划著一葉小舟溯流而上，這裡停停，那裡停停，出入宮闈、隱宅、市井、邊塞、名山、大川，在每個時空穿越的碼頭與每個色彩繽紛的現場，我都扮演了「好色之徒」的角色。我愜意地坐在桌前，逐次記錄與美好顏色的相遇，期待給諸位帶來同樣美妙的體驗。

有一段時間，我到日本尋找色彩類的文獻，除了網路上的「日本古本屋」，也去東京神田古本街和像紀伊國屋書店這樣的普通連鎖書店。不管是一般圖書還是古本，日本的色彩類書籍簡直是琳琅滿目，紀伊國屋書店就設有「色彩」子目專櫃。隔海觀望而種下希望：如果我們持續努力，對中國色彩研究的普及與關注，是否也能達到這樣的程度？

答案是肯定的。2018年，熱播劇《延禧攻略》就引發了劇中配色是中國傳統色還是莫蘭迪色的熱烈討論，2019 年熱播劇《長安十二時辰》的美工色彩也引起熱議和好評，社會對於色彩審美的普遍關注是顯而易見的。

《延禧攻略》以清代乾隆朝為背景，根據乾隆十九年（1754年）至乾隆四十年（1775年）織染局之染作檔案統計，染物色總計如下：藍色系有魚白、玉色、月白、深藍、寶藍、石青、紅青、元青；黃色系有明黃、金黃、杏黃、柿黃、生沉香、麥黃、葵黃、秋香、醬色、古銅、米色、駝色； 綠色系有松綠、深官綠、黃官綠、官綠、瓜皮綠、水綠、砂綠、豆綠；紫色系有藕荷、深藕荷、鐵紫、真紫、紫紅、青蓮；紅色系有紅色、水紅、桃紅、大紅、魚紅。如此看，這份乾隆色譜實際上並不遜於劇裡的戲說。

《長安十二時辰》的故事發生於唐代天寶十三年（754年），正處於唐玄宗李隆基統治時期。根據文明元年（684年）唐睿宗李旦所頒布的法典，官員三品以上服色為紫，四品深緋，五品淺緋，六品深綠，七品淺綠，八品深青，九品淺青，庶民服黃。在奔放發達的盛唐時代，色彩的僭越與嚴格的服色制度並存，特別是女子的服色，與大唐的昌隆國運相輝映。唐詩裡誇飾女子襦裙的詞彙比比皆是：紅色系有茜裙、荷裙、石榴裙；綠色系有柳花裙、綠羅裙、翡翠裙；黃色系有緗裙、鬱金裙。五彩斑斕的大唐靜靜地躺在歷史深處，等待我們去探尋，去打撈。

中國文化的一貫性以漢字為首要代表，從古代漢語中重新發掘、考據和整理中國古代顏色詞彙，繼承並發揚中國傳統色，即這本書試探著走的一條路。

（以上節錄自作者序）

尋找失落的中國傳統色

人生的美妙，多在不思議、不經意之處。完全沒有想到，從浩如煙海的古代文獻裡整理中國傳統色，讓我體驗了一次美妙的人生之旅。這個旅程，如同划著一葉小舟溯流而上，這裡停停，那裡停停，出入宮闈、隱宅、市井、邊塞、名山、大川，在每個時空穿越的碼頭與每個色彩繽紛的現場，我都扮演了「好色之徒」的角色。我愜意地坐在桌前，逐次記錄與美好顏色的相遇，期待給諸位帶來同樣美妙的體驗。

有一段時間，我到日本尋找色彩類的文獻，除了網路上的「日本古本屋」，也去東京神田古本街和像紀伊國屋書店這樣的普通連鎖書...

春
◆春色季語
春天草木青青，為萬物復甦之兆，「木色青，故青者東方也。」

◆立春
起於「黃白遊」，金銀氣色，若白輕黃。
黃白遊．松花．緗葉．蒼黃．天縹．滄浪．蒼筤．縹碧．流黃．栗殼．龍戰．青驪．海天霞．縉雲．纁黃．珊瑚赫

◆雨水
起於「盈盈」，其色若桃花映水，皎容顧盼。
盈盈．水紅．蘇梅．紫莖屏風．葭灰．黃埃．老僧衣．玄天．黃河琉璃．庫金．縕韍．紫甌．歐碧．春辰．碧山．青青

◆驚蟄
起於「赤緹」，寓意農事的精耕細作，種子生長在紅土滋沃的環境，想必後續即是豐收景象。
赤緹．朱草．綪茷．順聖．桃夭．楊妃．長春．牙緋．黃栗留．梔子．黃不老．柘黃．青鸞．菘藍．青黛．紺蝶

◆春分
起於「皦玉」，古玉色之一種，其色如珠玉潤白。
皦玉．吉量．韶粉．霜地．夏籥．紫磨金．檀色．赭羅．黃丹．洛神珠．丹雘．水華朱．青冥．青雘．青緺．騏驎

◆清明
起於「紫蒲」，其色水岸紫蒲，其意生機自然。
紫蒲．赬紫．齊紫．凝夜紫．凍縹．春碧．執大象．苔古．香爐紫煙．紫菂．拂紫綿．三公子．琅玕紫．紅躑躅．魏紅．魏紫

◆穀雨
起於「昌榮」，其色雲中紫草，其意守道慕仙。
昌榮．紫薄汗．茈藐．紫紶．蒼葭．庭蕪綠．翠微．翠虯．碧落．挼藍．青雀頭黛．螺子黛．露褐．檀褐．緅絺．目童子

春之故宮美
春之中國色


夏
◆夏色季語
夏日炎炎，大地草木的生命達於頂點，「木生火，其色赤，故赤者南方也。」

◆立夏
起於「青粲」，碧粳米之色，淡綠瑩瑩、清香沁潤。
青粲．翠縹．人籟．水龍吟．地籟．大塊．養生主．大雲．溶溶月．紹衣．石蓮褐．黑朱．朱顏酡．苕榮．檎丹．丹罽

◆小滿
起於「彤管」，其說紛紜，比較可信的說法是「管」即「蘭」，「彤管」即「紅色的蘭草」。
彤管．渥赭．唇脂．朱孔陽．石髮．漆姑．芰荷．官綠．仙米．黃螺．降真香．遠志．嫩鵝黃．鞠衣．鬱金裙．黃流

◆芒種
起於「筠霧」，竹皮色，薄若霧，故有此色名，或曰竹間之霧色。
筠霧．瓷秘．琬琰 ．青圭．鳴珂．青玉案．出岫．風入松．如夢令．芸黃．金埒．雌黃．曾青．䒌靘．璆琳 ．瑾瑜

◆夏至
起於「赩熾」，今之丹砂色，赤火之光，夏至之炎。
赩熾．石榴裙．朱湛．大繎．月魄．不皂．雷雨垂．石涅．扶光．椒房．紅友．光明砂．山礬．玉頩．二目魚．明月璫

◆小暑
起於「騂剛」，赤色公牛，是王侯祭祀所選之牛色。
騂剛．赬霞．赬尾．朱柿．天球．行香子．王芻．藎篋．赤靈．丹秫．木蘭．麒麟竭．柔藍．碧城．藍采和．帝釋青

◆大暑
起於「夕嵐」，落日山間霧氣的顏色，夕陽西下，意興闌珊。
夕嵐．雌霓．絳紗．茹藘．蔥青．少艾．綺錢．翠樽．石蜜．沙餳．巨呂．吉金．山嵐．淥波．青楸．菉竹

夏之故宮美
夏之中國色


秋
◆秋色季語
涼風乍起，白露降落，秋天在收穫與貯藏後落下一片白茫茫的乾淨大地，「土生金，其色白，故白者西方也。」

◆立秋
起於「竊藍」，上古首次出現淺藍的傳統色場景，是催促秋收的農桑候鳥顏色。
竊藍．監德．蒼蒼．群青．白青．竹月．空青．太師青．縞羽．香皮．雲母．佩玖．麹塵．綠沈．絞衣．素綦

◆處暑
起於「退紅」，柔和的姿態是風雨過後的平靜。
退紅．櫻花．丁香．木槿．余白．蘭苕．碧滋．蔥倩．雲門．西子．天水碧．法翠．桑蕾．太一餘糧．秋香．老茯神

◆白露
起於「凝脂」，唯有華清池水才洗得凝脂。
凝脂．玉色．黃潤．縑緗．蕉月．千山翠．結綠．綠雲．藕絲秋半．蒼煙落照．紅藤杖．紫鼠．黃粱．蒸栗．射干．油葫蘆

◆秋分
起於「卵色」，實為蛋青色，從卵白釉的顏色考據，偏淺綠色。
卵色．葭菼．冰臺．青古．欒華．大赤．佛赤．蜜褐．孔雀藍．吐綬藍．魚師青．軟翠．淺雲．素采．影青．逍遙遊

◆寒露
起於「醽醁」，燈可謂紅，酒可謂綠，古代名酒如醽醁、蘭生、翠濤、玉薤，皆是綠酒。
醽醁．翠濤．青梅．翕赩．九斤黃．杏子．媚蝶．韎韐．東方既白．紺宇．佛頭青．花青．弗肯紅．赤璋．繭色．密陀僧

◆霜降
起於「銀朱」，銀者亮澤，朱者近赤，是國畫傳統顏料色。
銀朱．胭脂蟲．朱櫻．爵頭．甘石．迷樓灰．鴉雛．煙墨．十樣錦．檀唇．瓊琚．棠梨．蜜合．假山南．紫花布．沉香

秋之故宮美
秋之中國色


冬
◆冬色季語
冬天是陽光最少的季節，天地暗啞，明代楊慎講：「金生水，其色黑，故黑者北方也。」

◆立冬
起於「半見」，柳梢微黃，半見之色，若隱若現。
半見．女貞黃．絹紈．薑黃．𦇎犗．二綠．銅青．石綠．黃琮．茶色．伽羅．蒼艾．藕絲褐．葡萄褐．蘇方．福色

◆小雪
起於「龍膏燭」，煙色丹紫，其色出自龍膏燭火，其意施光明於日光不及之幽暗。
龍膏燭．黲紫．胭脂水．胭脂紫．小紅．岱赭．鶴頂紅．朱殷．月白．星郎．晴山．品月．明茶褐．荊褐．駝褐．椒褐

◆大雪
起於「粉米」，出自十二章紋之色，今之一說似亦可信——粉米非白米，而是粉紅色粳米。
粉米．縓緣．美人祭．鞓紅．米湯嬌．草白．玄校．綟綬．雀梅．油綠．莓莓．螺青．暮山紫．紫苑．優曇瑞．延維

◆冬至
起於「銀紅」，似有銀光的紅中泛白之色。
銀紅．蓮紅．紫梅．紫礦．咸池．紅䵂．蚩尤旗．霽紅．鶯兒．禹餘糧．姚黃．蛾黃．濯絳．墨黲．驖驪．京元

◆小寒
起於「酇白」，這是稍加沉澱之白酒，其色翁翁，翁翁是蔥白般的白色泛綠。
酇白．斷腸．田赤．黃封．丁香褐．棠梨褐．朱石栗．棗褐．秋藍．育陽染 霽藍．獺見．井天．正青．扁青．䌦色

◆大寒
起於「紫府」，仙府氣色，如雲似霞。
紫府．地血．芥拾紫．油紫．骨縹．青白玉．綠豆褐．冥色．肉紅．珠子褐．鷹背褐．麝香褐．石英．銀褐．煙紅．紫誥

冬之故宮美
冬之中國色

參考文獻
中國傳統色色譜

春
◆春色季語
春天草木青青，為萬物復甦之兆，「木色青，故青者東方也。」

◆立春
起於「黃白遊」，金銀氣色，若白輕黃。
黃白遊．松花．緗葉．蒼黃．天縹．滄浪．蒼筤．縹碧．流黃．栗殼．龍戰．青驪．海天霞．縉雲．纁黃．珊瑚赫

◆雨水
起於「盈盈」，其色若桃花映水，皎容顧盼。
盈盈．水紅．蘇梅．紫莖屏風．葭灰．黃埃．老僧衣．玄天．黃河琉璃．庫金．縕韍．紫甌．歐碧．春辰．碧山．青青

◆驚蟄
起於「赤緹」，寓意農事的精耕細作，種子生長在紅土滋沃的環境，想必後續即是豐收景象。
赤緹．朱草．綪茷．順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