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曾經緊抓微小希望過活的你──

二十九歲的夾娃娃機

至今，我仍常想起創業之初的日子，在那個分租公寓，每天靠著一點渺小而不確定的希望度日。

那時我二十九歲，已經失業一段時間，靠著接些案子及微薄存款勉強過活。或許因為過度信奉古人所說的「三十而立」，使得三十歲彷彿成了如喜馬拉雅山攻頂般艱困的重大關卡；也因為對這關卡的焦慮，逼使自己急著做出比別人更早――或者說，更膽大的「賭一把」的人生決定。當時憑著心底一股蠢蠢欲動的強烈力量，毅然決定靠著微薄存款，同時跟家裡及銀行借錢，不顧身邊所有人的極力勸阻，準備年底成立一人出版社。

籌備初期的日子顯得有些遊手好閒，鄰居婆婆一度誤以為我是「無業遊民」。

彼時，公寓樓下有家社區型超市。每天傍晚，無論晚餐是否需要，總是習慣走到超市閒逛幾圈，佯裝一般尋常家庭的生活步調。超市門口旁擺了幾台投籃機與夾娃娃機，我想起年少時那段跟著從事電信業的四叔，到鎮上一些小型公司幫忙拉管線裝換通訊設備的日子。午餐後，四叔常帶我到超商休憩買冷飲，然後興致盎然地流連在門口的各式夾娃娃機台間。他當時的RV車裡堆滿了數十隻各式絨毛娃娃，像是每日出門上工的成績證明。「那些娃娃，看起來既不可愛又廉價，這樣上癮式地瘋狂蒐集，到底有什麼意義？」當時的我心底始終存在著這個巨大疑問。

直到二十九歲，看似擁有無限時光餘裕、遊手好閒的那些日子，儘管手頭存款就要見底，總是在努力攢節各種生活開銷，但每每經過那些投籃機與夾娃娃機，總還是忍不住從口袋裡掏出幾十塊錢，玩個一、兩次。說不定那正暗喻著二十九歲的我，其實是過著如賭徒般的人生。

其中一部夾娃娃機裝滿色彩繽紛、胸前打了個緞帶蝴蝶結的熊布偶，背後有一對白色翅膀。每次逛完超市出來，我總會待在那機台前觀察許久，試著推敲各種角度，判斷是否有容易到手的小熊。後來，不斷累積的經驗變成十拿九穩的統計科學，失手機率越來越小，挑戰性也越來越低。但最吸引人的，其實還是過程中那些陰錯陽差的失手――好比夾子下降就要夾中目標時，正巧卡到洞口邊。那就像是一種人生的機會與命運的賭局縮影。三十元，換一次機會與希望，失敗了，再掏出三十塊，換一次反敗為勝的機會。

後來，為了蒐集滿七個顏色、排出一道彩虹熊，欲望胃口不停擴大。我不再挑洞口邊容易下手的，而是千方百計挑選自己收藏中還欠缺的顏色為目標，無論難度、機會高低。

長了翅膀的怪怪熊，坦白說是非常女生的玩意。當時我分租不到四坪大的房間，只擺得下簡單的單人床。一直到搬家那天，床緣已排滿一整排十幾隻七彩翅膀熊。頓時才發現，這些沒有生命的熊，原來是希望與賭注的證據，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變得像室友一樣，見證、陪我熬過那段徬徨茫然的日子。早失去夾娃娃興趣的我，雖不知留著那些熊有何用處，但畢竟曾是一段人生記憶的見證，還是捨不得丟棄，遂將它們都裝進一個大塑膠袋裡，帶到下一個租屋處。

一直到前年，再度搬家之前的收拾，才挖出這只袋子，想起這群曾經的室友。它們始終被我遺忘在儲藏角落，住在塑膠袋裡，過著被忽略冷落的人生。

「終於可以分手告別了吧？」我在心裡對著自己說。然後僅挑選幾隻送給鄰居朋友的小孩，剩下的全送給社區收舊物的老婆婆。後來，它們的下一段人生，已不知被帶向何方。

前幾年返鄉，發現四叔車上的娃娃也所剩無幾。或許我們都來到了新的人生。偶爾，我會懷念起那些著迷於夾娃娃的時光。透明櫥窗裡鐵臂一次次垂下升起，彷彿都意味自己試圖在不確定的未來中緊緊抓住一點什麼――雖然下一秒迎來的結局，難免是沮喪與挫敗，但卻都可能是每個小小人生、平凡日子裡的無限希望。儘管不是娃娃控，但對我們來說，這些絨毛娃娃們或許已經是某段人生的友伴。像是在某一段人生旅程新認識後、始終放在心裡的朋友；或也像兒時那件早不知去向的安心被，曾經在許多夜裡，伴隨自己安心入夢。

FW：――2022

我們總愛寫信給幾歲的自己；直到來到那個歲月當頭，卻又不時回首往事、自我質問：「你是否長成兒時理想中的大人？」不管答案為何，有天我們都會長大，然後開始懷念起當時寫信的自己――那些充滿挫折、困頓、疑惑、焦慮……等待機會，等待「有一天」的日子，是如此天真無憂與珍貴。



18. 懷念那些熱血拚勁的你──

中央公園棒球場

紐約九月底的天氣十分舒爽怡人。午後我漫無目地閒晃，來到中央公園的棒球場。這裡共有五座球場。有的裡頭看得到小朋友們正結伴練習玩耍，但也有一座球場恰好正進行著熱鬧的比賽。

大好的陽光，加上初抵的時差，我原來只是百無聊賴地坐在比賽場外的椅子上閉目休息，偶爾聽見場上激烈的叫喊聲才張眼看看比賽狀況。場內打的是慢速壘球， 兩隊平均年齡也至少有五、六十歲，但場上的拚鬥精神卻不亞於年輕人打棒球，不料慢慢看下來，比賽超乎我預期的精彩。

這些上了年紀的老球員，打起球來仍像小孩子般，不僅會為自己的精彩一擊握手奮力吶喊，也會為自己一個不小心的失誤大罵三字經，甚至怒摔手套。他們打球的熱血拚勁教人感動敬佩。強忍著時差睡意，我努力張大眼睛，決定好好欣賞場上的戰況。

吸引住我目光的是一位看來近乎七十歲高齡的三壘手。他的腳上穿著傳統高吊襪，站在場上有著殺氣十足的氣勢。瞬間，我聽到鏘一聲，是鋁棒擊中球後響亮的聲音，只見三壘手老爺爺飛身撲向二壘方向，靈活地將球攔進手套後迅速起身，俐落地傳給二壘手踩壘後再傳向一壘，演出完美的雙殺守備。然後老爺爺大聲為自己喝采，邊快步衝回場邊休息室，邊與隊友擊掌慶賀。

這畫面深深留在我腦海中，一邊心生羨慕，一邊也暗自在心底想――當我活到那位三壘手老爺爺的年紀，對人生是否還能保有一樣的熱血與拚勁？

短暫在紐約停留兩天，我便前往波士頓。再回到紐約已是十二月隆冬時節。當我再度走到中央公園棒球場，發現球場已經全部關閉，將休息一整個冬季。儘管明白這是每年例常的冬休，但我仍呆立原地，有些失落。眼前中央公園裡樹梢葉子幾已掉光，只剩零星幾片泛黃枯葉，提醒著美好的夏日時光已去。我在球場邊懷念起那群不經意邂逅的壘球老爺爺們，期望能再看一場他們的比賽。也許再沒機會了吧？

負責打掃中央公園球場的管理員正好開著環境整理車經過，我央求能否讓我進入球場拍幾張照片，並允諾很快就離開。他勉強點了點頭。

幾分鐘後，他見我仍在場上不停按下快門捨不得離開，便大聲嚷吼，要我快走。我賴皮地拜託他讓我在地上再寫幾個字，寫完拍個照就會馬上離開。他不耐地走向蹲在投手丘上正用手指在地上寫字的我。正當我以為他就要破口大罵趕人，他卻在我身邊蹲下，看著我寫的幾個中文字，滿臉好奇地問我那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在地上寫下那些字？

我對他說，「自轉星球」四個字是我公司的名字，我來自台灣，在我的國家我也有支叫自轉星球的棒球隊，我是隊員之一，守備位置是投手。

這位老美瞬間變得有些激動興奮：「那你為什麼不來美國打球？來美國啊，賺美國錢，很快就可以變成一個富翁了。你們國家不是有個叫王建民的曾來過我們紐約打球？也有很多日本人啊，快來吧。」他帶著半開玩笑的口吻不停問。我笑著說：「我也希望，但只要有機會在中央公園這裡打幾場球，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我會央求你讓我進來拍照，其實是懷念九月時在這裡看過一群老爺爺的壘球賽，他們的拚戰精神讓我留下難忘的深刻印象。」老美聽了安慰我說，以後有機會夏天再來吧。

後來，我拜託他站在我寫好字的投手板前讓我拍個照，他舉出右手自然地比出稱讚的「一」的手勢，臉上露出相當燦爛的笑容。拍完照我終於甘願離開了，他主動問我是否逛了中央公園的其它景點，有沒有去草莓園、雕像區，然後好心拿出身上的中央公園地圖送我，還邊指著地圖熱情地告訴我，一定要去哪些地方看看。

這位管理員在鏡頭中留下的燦爛笑容，以及腦海中秋天那群打壘球的老爺爺們的身影，如今還深深烙印在我心中。旅行中，陌生人一點點小小的善意、微小不經意的平凡邂逅，往往是旅行結束後最難忘的風景。

38. 不為別人期待而活的你――

為自己綻放一束花，不為一棵樹

我們對下一代多餘的擔憂與過度的關愛從來不曾匱乏，幾乎成為包袱，偏見則泛濫如唱衰的詛咒。或許我們需要更堅定的自信與勇敢，讓自己快樂，回應以最溫柔的反叛。

如果世界普遍對經濟前景茫然看壞；如果連大人、大企業家都難力挽經濟預期的衰退……我們看待年輕人眼前的進退維谷，能否甩開傳統的、成功偉大的老舊偏見，有全新不同的角度與更多的理解包容？

終於，開始有鼓動年輕人更加勇敢狂野，肆無忌憚地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令人興奮驚喜的聲音――某年簡單生活節的口號「We are young, should be wild.」主張與其哀嘆下一代像是失落、垮掉的一代， 不如用「轉折、蟄伏的magic hour」來想像。

上週與一位長輩相約聚會，他分享了一則不久前遇到的故事。他好友的寶貝獨子，從小到大是個標準模範生，在國外名校拿了學位，返台在頂尖律師事務所高就，年薪上百萬元。一切依循父母早為他鋪設好的道路前進，一路走得順遂。只是，執業後日以繼夜加班審案的壓力，讓他厭倦了這樣的生活。父母不知如何是好，找來這位長輩與他們一同商討。席間，兒子掙扎許久，終於脫口請求可否辭去工作？父母不知所措，彷彿二十幾年來對他的期待與為他設定的目標瞬間崩毀，勉強回以：「那你想做什麼？」兒子侷促扭捏，明顯不安，暫且起身逃離，往餐廳洗手間行去。

幾分鐘空檔，長輩問老友：「你們在怕什麼？兒子工作一、兩年，收入頗豐，即便暫不工作，應該也不至於餓死吧？」夫妻啞口無言當下，兒子回到座位上。「爸、媽，我可不可以先好好生活一陣子？」幾十年望子成龍的傳統價值觀一夕崩解，兩夫妻露出也只能暫任他為所欲為的無可奈何。

半年過去，這個兒子終於找到自己心中真正的人生價值，也找到生活的目標――他進了NPO組織，憑著流利的語言能力及高等學位，同樣有著優渥的薪水，更重要的是，生活變得快樂了。每天晨起，他不再為了只是追逐別人期待的成功而感到迷失茫然。

這故事讓我想起台灣品牌蘑菇的書《在島嶼的角落生起營火》，裡頭有這樣一段話：「有些時候，會忍不住多想些什麼，總想要讓自己生活裡多一些什麼……原本我們就在角落裡尋找著屬於自己的生活……一起，用夢想生起了熊熊營火。 」

「你要好好為自己綻放一束花，而非只是長成別人期待的一棵樹。」在那故事後，在離開餐廳前，長輩留下的這句勸勉，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

FW：――2022

青春，會有些時光，你迷惘自己的方向，不知究竟會長成什麼模樣，卻常忘了，把握年華當下，不為外在眼光，好好為自己綻放一束花。

01. 曾經緊抓微小希望過活的你──

二十九歲的夾娃娃機

至今，我仍常想起創業之初的日子，在那個分租公寓，每天靠著一點渺小而不確定的希望度日。

那時我二十九歲，已經失業一段時間，靠著接些案子及微薄存款勉強過活。或許因為過度信奉古人所說的「三十而立」，使得三十歲彷彿成了如喜馬拉雅山攻頂般艱困的重大關卡；也因為對這關卡的焦慮，逼使自己急著做出比別人更早――或者說，更膽大的「賭一把」的人生決定。當時憑著心底一股蠢蠢欲動的強烈力量，毅然決定靠著微薄存款，同時跟家裡及銀行借錢，不顧身邊所有人的極力勸阻，準備年底...

後記

後記

人稱與時態 Last Dance

文／黃俊隆



How have you been recently？ 他們常問起，你最近好嗎？

上週末，細雨綿綿，即將入秋的台北夜晚，我去看了一場演唱會。出乎預料，身旁滿是大學生或初入社會小妹妹，突然，我覺得自己老了，忘了最後一次看他的演唱會究竟是什麼時候。儘管來到所謂大叔的年紀，我依然可以和滿場年輕人一同蹦跳嘶吼整晚。但，看著整晚滿場歌迷，將小巨蛋當成KTV，不時帶著各式時下年輕人流行手勢大聲嘶喊唱跳，我好奇，這些歌不是我的青春的成長配樂嗎？何以他們竟比我倒唱如流？究竟，我是什麼時候開始不若年少時那般瘋狂著迷他的音樂；她們又是從何時開始接棒，聽起他的歌來？──據說，是某年，某偶像劇，讓一首十幾年前的冷門歌突然大紅，年輕世代開始喜歡上這位已出道屹立超過三十年的台灣搖滾巨星。說來，這也算某種世代交替吧。

他是伍佰，那首歌叫〈Last Dance〉，這場因疫情一延再延的Rock Star演唱會，伍佰說，他唱的不是情歌，是人生──而關於人生，究竟有多少突如其來，或早有預期的Last Dance？

Roger Federer has done his last dance. 費德勒完成了他生涯最後出賽。

同個週末，費德勒在倫敦O2場館舉行的Laver Cup無數次真情流露激動落淚，完成他職業生涯引退賽。關於他引退的影片、報導淹沒了我的社群媒體渠道。即便早在十天前，費德勒便突然無預警在官媒宣告這震驚消息，直到這天真正到來，所有人看著費德勒數度激動難忍的淚水，以及二十幾年來場上奮戰的精彩回顧畫面，在來來去去的時光長河中反覆穿梭，少有人能忍得住不流下那麼幾滴「時代的眼淚」。這樣的情緒，那些流逝的青春時光，場內場外，沒有人比費德勒的長年對手兼摯友的納達爾更刻苦銘心、百感交集了。好幾度，這位大家習慣稱呼「蠻牛」，小費德勒五歲、多了兩座大滿貫金盃的球王，哭得比費德勒更為激動、無法自己。當台下的納達爾，望著費德勒站在場中接受滿場數萬人起立致敬，眼眶中不斷湧現淚水的同時，腦海中浮現的──是昔日與費德勒一同場上拚戰的記憶，還是，未來，再沒有費德勒的網壇，他的這一天也終將到來？



An important part of my life is leaving. 我人生重要的一部分，終將隨之遠去。

納達爾在賽後記者會如此解釋──我人生重要的一部分也將隨之遠去──是不是你的人生也有那些瞬間，覺得往日種種將就此隨風而逝？意識到我的青春歲月就此遠離，應該是二○二一年，十月廿一日，松坂大輔的職業生涯引退賽。

這天，他重披西武球衣，穿起昔日王牌投手背號十八號。最終只投了五球，最快投速一百一十八公里，四壞球保送橫濱高校晚輩近藤健介。松坂露出苦笑，帶著幾許歉意走下投手丘。我從未想過將有這麼一天──髮鬢斑白的松坂，中指已完全失去知覺，任憑他再怎麼用力催球速，最終也只能來到一百一十八。時光無情，引退當天，一向好勝逞強的松坂，也只能接受即便身為「平成怪物」，終得回歸平凡。

「我一直都想把這些批評當成動力，只是到最後，我還是承受不住了。」在引退記者會上，松坂邊流下英雄淚，邊坦承自己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松坂的引退，不僅象徵著所謂松坂世代（包含同期出道的杉内俊哉、新垣渚、和田毅等強投）的結束，也是我青春歲月的告別。松坂大輔引退後不久，大威廉絲、費德勒，一一帶著我的青春記憶離開球場，未來仍有無數的Last Dance，向你迎面而來。

I have been thinking about you recently. 最近，我經常想起你。

從英文語言文化的角度，我們或許更能清楚分辨、意識時間的來往流逝，如同我的英文寫作老師謝金蓉常提醒學生，不管是簡單式或完成式，同學們最熟悉，但若能善用，其實可以讓句子更為漂亮的是進行式──無論是簡單過去、現在、未來進行式；或者，過去完成、現在完成、未來完成進行式。多數時候，時間，畢竟是線性，而非明確單點。即便事情已完成結束，經常仍以完成進行式表現，因為它不只指向過去，也一點一滴牽引著未來。同時，在嚴謹的論文寫作裡，人稱更是至關重要──誰做都可以，是不是你做並不重要時，應該把事情當主詞，而非任何人稱；偶爾，在嚴肅的寫作裡，適度加入第二人稱的你，可增加與讀者的互動，拉近距離。

我常想，許多時候，我們所談論的他人，其實，最終，不也都連結指向自己？

The appreciation of my past self. 有時候我會想起你，然後想起自己。

時光長河，潮來潮去；那些人，那些事；那麼遠，那麼近。

這本書是我在多年後，重新挑選編潤我過往曾公開發表過之作品。再度與這些故事相遇，常常，我分不清其中主角究竟是誰、第幾人稱，但顯然，極少是「第一人稱單數」，更常是你（們）、他（們）。是這些人，帶我回望歲月印記，對映出時光流逝後，現在的自己。原以為，早在我當初寫下他們時已是Last Dance，但藉由重整出版過程，我才恍然明白──那些當下以為的最後一支舞，其實是Last Dancing──舞仍持續跳著，如同伍佰的〈Last Dance〉，歷經世代更迭，當代青春年少更加忘我熱舞跳著。時光晃晃，悠悠飄流，過往許多時光裡的那些人，仍伴隨著我們向前，未曾離開；那些「你」，仍等待著我們在日常隙縫中，偶然被想起。

感謝與本書有關的所有人，當然包含讀者你，希望藏在你的記憶角落的那些你，也隨著這本書被溫柔喚起。

後記

後記

人稱與時態 Last Dance

文／黃俊隆



How have you been recently？ 他們常問起，你最近好嗎？

上週末，細雨綿綿，即將入秋的台北夜晚，我去看了一場演唱會。出乎預料，身旁滿是大學生或初入社會小妹妹，突然，我覺得自己老了，忘了最後一次看他的演唱會究竟是什麼時候。儘管來到所謂大叔的年紀，我依然可以和滿場年輕人一同蹦跳嘶吼整晚。但，看著整晚滿場歌迷，將小巨蛋當成KTV，不時帶著各式時下年輕人流行手勢大聲嘶喊唱跳，我好奇，這些歌不是我的青春的成長配樂嗎？何以他們竟比我倒唱如流？究竟，我是什麼時候開...

輯一──時間的窗│我的記憶，你的時光
01. 曾經緊抓微小希望過活的你──
二十九歲的夾娃娃機
02. 始終怕痛的你──
手臂上的刺青
03. 那些純真時光中的你──
十七歲的地下道
04. 曾陪你度過重要時光的他──
時間靜止的那天
05. 喜歡享受獨處的你──
戴上耳機，好好聽音樂
06. 終將走入中年的你──
中年大叔困境
07. 學習接受缺憾勇敢前進的你──
人生球場上的殘念
08. 告別往日美好年代的你──
永遠的美國隊長的登場與謝幕
09. 當時深怕錯過的你──
春天的棒球賽
10. 學會開始斷捨離的你──
人生減法練習
11. 在縫補人生碎片中長大的你──
再見，木棉道
12. 在異鄉，帶著鄉愁的你──
留在味蕾的想念
13. 與遠方城市相戀的你──
人生最美的風景
14. 始終像個邊緣人的你──
到處存在的魷魚遊戲，到處不存在的我

輯二――旅人與他方│你的旅行，是我的中途
15. 一個人的我們──
旅人的全新身分
16. 不想來不及出發的你──
丟掉地圖與地鐵　用雙腳旅行
17. 不想放手的你──
旅行蒐集癖
18. 懷念那些熱血拚勁的你──
中央公園棒球場
19. 曾在遠方相遇的那些人──
紐約．台北，兩段航行
20. 用力追夢的你──
三十歲女生的快樂宣言
21. 渴望出發的你──
巴黎的偏見
22. 期盼與某段記憶重逢的你──
旅行的記憶
23. 還沒學會反擊世界的你──
一句未說出口的髒話
24. 年少旅途中，想家的你──
旅行中的思念
25. 未能脫口說出告別的你──
跳蚤市場的最後告別
26. 想念異國街頭的你──
紐約的雪，我的鄉愁
27. 渴望舊地重遊的你──¬
在京都，尋找遠道而來的風景
28. 努力活出自己故事的我們─
波希米亞年代──那些流浪漢偷不走的時光

輯三――途中日常│折返在你與我之間
29. 還不懂得告別的我們──
勇敢說再見
30. 以為一個人走不完長路的你──
陪自己旅行
31. 為了失敗而痛哭的你──
球場人生，人生球場
32. 還未變得世故的你──
在自己的天空裡飛翔
33. 還在尋找自我的你──
青春的自我追尋
34. 曾經想擁有一切的你──
有些事，不知道就算了啦
35. 渴望留下某段旅途時光的你──
不能沒有禮物的旅行
36. 尋找第二故鄉的你──
異鄉人的雙眼
37. 還沒想到長大的你──
長大後，喜歡大的月亮
38. 不為別人期待而活的你──
為自己綻放一束花，不為一棵樹
39. 渴望浪跡天涯的你──
我那遊唱異鄉街頭的生活詩人朋友
40. 離家，不停搬家的你──
哪裡都可以是家
41. 做自己的你──
記住你青春無畏的樣子
42. 喧囂多變世界中的我們──
從臉書起身離開
43. 曾經害怕迷路的你──
在旅途中尋找ｉ
44. 走過一個又一個人生轉折的你──
相信你自己
45. 不因頭銜迷失的你──
當世界球后回到家鄉
後記　人稱與時態 Last Dance
發表索引

輯一──時間的窗│我的記憶，你的時光
01. 曾經緊抓微小希望過活的你──
二十九歲的夾娃娃機
02. 始終怕痛的你──
手臂上的刺青
03. 那些純真時光中的你──
十七歲的地下道
04. 曾陪你度過重要時光的他──
時間靜止的那天
05. 喜歡享受獨處的你──
戴上耳機，好好聽音樂
06. 終將走入中年的你──
中年大叔困境
07. 學習接受缺憾勇敢前進的你──
人生球場上的殘念
08. 告別往日美好年代的你──
永遠的美國隊長的登場與謝幕
09. 當時深怕錯過的你──
春天的棒球賽
10. 學會開始斷捨離的你──
人生減法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