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洗硯池頭樹的寄語

我的女兒，為你和你的同代人寫出我們一代在少年歲月中所經所見的大陸中國，成為我逐漸生成的心願。「我們一代」，就是指你的母親，還有那些如你的母親一般、生於大陸中國四○年代末與五○年代的人。我們一代的人達數千萬。由於大陸中國無休無止的政治「運動」（或稱「整肅」）直至文革（「文化大革命」的簡稱）1，我們一代於少年時有大致相同的人生軌跡，是否也可算是歷史奇觀之一？也只有集權體制下的掌權者才能有權力，如此肆意地擺佈數千萬少年的人生道路吧？

看到《自序》題記，你可能會問我為何選了如此佶屈聱牙的樹名？什麼是「洗硯池頭樹」？女兒，我慚愧未能教會你中文文字。那樹名源自明代畫人王冕詩中的首句：「我家洗硯池頭樹，朵朵開花淡墨痕。」我想那棵梅樹或可寓意我與我的同代人—自然這也僅僅是我心中自認的寓意，不代表他人，更無意強迫他人認同。梅樹若生於曠野，或植於清淺溪畔，朵朵梅花綻於枝頭，必定是如雪如霧，纖塵不染，占盡百花風情。詩中的那棵梅樹，卻不幸生根於洗硯池頭，那硯中殘墨染黑之水漸漸浸入梅樹根系，墨色沿根系樹脈直達花蕾，為梅花染上絲絲墨色。那花瓣綻開時無奈地帶了駁雜墨痕，因而比那閬苑梅花輸卻三分白、三分香、三分風流，卻依然在斑駁墨染中，有一分梅花天性清氣留予人間。我想這便是我們一代人的命運。

自序

洗硯池頭樹的寄語

我的女兒，為你和你的同代人寫出我們一代在少年歲月中所經所見的大陸中國，成為我逐漸生成的心願。「我們一代」，就是指你的母親，還有那些如你的母親一般、生於大陸中國四○年代末與五○年代的人。我們一代的人達數千萬。由於大陸中國無休無止的政治「運動」（或稱「整肅」）直至文革（「文化大革命」的簡稱）1，我們一代於少年時有大致相同的人生軌跡，是否也可算是歷史奇觀之一？也只有集權體制下的掌權者才能有權力，如此肆意地擺佈數千萬少年的人生道路吧？

看到《自序》題記，你可能會問我為何選了如此佶屈聱...

自序　洗硯池頭樹的寄語
自序之一　寄語小兒女
自序之二　「沉默依然是東方的故事」
第一部　「行道樹」的答疑：「日暮酒醒人已遠，滿天風雨下西樓」
　答疑之一　毛氏文革的基礎：集權體制，「強修遺廟學秦皇」
　答疑之二　Y中學的篝火之夜，亂世炭筆素描
　答疑之三　何謂「紅色正義」？只見「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
　答疑之四　「紅色正義」之殤：人間修羅場
　答疑之五　「紅色正義」的果實：「蟬翼為重；千鈞為輕；黃鐘毀棄；瓦釜雷鳴」
　答疑之六　篝火之夜的終結，一九六八年：「長溝流月去無聲」
　答疑之七　我們一代的自我啟蒙：「身是蠹魚酬夙債，黃河浪裡讀書燈」
　答疑之八　文革的「草蛇灰線」：「三百六十日，常是落花時」
　答疑之九　文革後的官場：劣幣驅逐良幣的今日朝廷
第二部　北大荒記憶：「飲馬長城窟，水寒傷馬骨」
　北大荒記憶之一　一九六八年的綠皮知青專列
　北大荒記憶之二　「蛾眉屈指年多少，到處滄桑知不知」
　　　R村印象之一　衣食住行：「滅人欲存天理」
　　　R村印象之二　「芙蓉國」在哪裡？
　　　R村印象之三　R村的愉悅一刻：「山裡風光亦可憐」
　　　R村印象之四　「樽前同是，天涯羈旅」，村民卻等級分明
　　　R村印象之五　知青之間，「朋友，以義合者」
　北大荒記憶之三　晚間村民集會：「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便狂」
　　　晚間集會之一　權勢畢現的舞臺：「曲兒小，腔而大」
　　　晚間集會之二　「憶苦思甜」與「學毛選」宣講會：「女媧煉石已荒唐，卻向荒唐演大荒」
　　　晚間集會之三　「紮根邊疆鬧革命」：「數聲風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
　　　晚間集會之四　深挖階級敵人：「三天鏡象驗人間，不在江湖不在山」
　北大荒記憶之四　小紅馬的故事：「水寒傷馬骨」
　　　小紅馬故事之一　「朝花夕拾」：撿起的只餘一地枯萎
　　　小紅馬故事之二　寒冬長夜的值夜人：「小車不倒只管推」
　　　小紅馬故事之三　回望知青人生：「骷髏皆是長城卒，日暮沙場飛作灰」
結語　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
後記　過往與現世交錯的人生—記憶若沉重，是否此生會永遠負重？

自序　洗硯池頭樹的寄語
自序之一　寄語小兒女
自序之二　「沉默依然是東方的故事」
第一部　「行道樹」的答疑：「日暮酒醒人已遠，滿天風雨下西樓」
　答疑之一　毛氏文革的基礎：集權體制，「強修遺廟學秦皇」
　答疑之二　Y中學的篝火之夜，亂世炭筆素描
　答疑之三　何謂「紅色正義」？只見「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
　答疑之四　「紅色正義」之殤：人間修羅場
　答疑之五　「紅色正義」的果實：「蟬翼為重；千鈞為輕；黃鐘毀棄；瓦釜雷鳴」
　答疑之六　篝火之夜的終結，一九六八年：「長溝流月去無聲」
　答疑之七　我們一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