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

你上一次唱歌是什麼時候？

你上一次跳舞是什麼時候？

你上一次講自己的故事是什麼時候？

你上一次聽別人的故事是什麼時候？

（美洲原住民醫者問病人的問題）



我的父母與我

媽媽要我學鋼琴、跳舞、小提琴

爸爸要我和他在公園散步看花

媽媽在家中堆了好多東西

爸爸喜歡簡簡單單的生活

媽媽熱衷在外交際忙祿，擴展人際關係

爸爸希望生活步調穩定，一切按部就班

媽媽常讓我把功課排在一天的最後

爸爸要我先將作業寫完再去玩耍

媽媽讓我寄好多賀卡給親戚獻上節日的祝福

爸爸要我首先感謝自己的父母

媽媽要我穿得漂漂亮亮

爸爸要我穿得舒舒服服

媽媽追求外界每副眼鏡的認可

爸爸努力在安頓生活，修養心性

媽媽要我吃飯快一點

爸爸要我細嚼慢嚥

爸爸和媽媽兩極化的期許和教養，使我徘迴在自我定位的困境之中

過節

人越是上了年紀，越不愛過節，這大概是大多數人的狀況。在我，早在更年輕時就不是很愛過節了。

我曾在除夕當天，靜靜地待在自己的工作室工作，也曾一個人吃著泡麵度過好幾年的除夕夜晚。

認真地度過每一天，不知道是從何時便已養成的習慣？可能因此不太能適應節日吧！節日似乎該比平常的日子過得更特別一些，不是嗎？因為平常的日子已經很用心地好好地過了，逢上節日真不知該如何更特別？越想著要特別一點，就越不滿意。

一個平日快樂又知足的人，節日可以更快樂嗎？一個寂寞的人，在節日中說不定更寂寞吧！尤其在熱鬧的人群中更顯得寂寞？

逢上特別的日子，人們經常會問該怎麼過，這在平日是少有的情形。節日確實給人們一點挑戰。

帕斯卡曾說，人類的許多不幸，多來自一個人不能好好地待在自己的房間與自己相處。這在不安於室的人聽起來，該是多麼刺耳？

又是一個節日即將到來了，你打算怎麼過呢？



上學記

你千方百計將女兒拐到幼兒園。

時間已近中午，你到附近的簡餐咖啡店消磨時間，準備下午4點半放學，準時接她回家。

早上出門的時候，她勉強答應你願意待在幼兒園門口等你，不進去。你載她到門口，抱她去按門鈴，騙她你的機車壞了，不得不修理（真巧，不遠處正有一家機車行，你用手指了指）。不久，老師來接她，雖然她一臉茫然，加上一點點的不情願，仍乖巧地勉強地親了你一下，然後被老師牽進辦公室。

印象中，這是你第一次騙她。

坐在咖啡屋，你想，女兒或許不真的討厭上學，她討厭的是分離感？那種被丟下的感覺，才是她難以克服的吧。你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候，排斥上學，正是因為安全感被剝奪了。你認為，她更加的活潑、敏感、內向，感受應該更強烈。

人，離開父母的羽翼獨自飛翔，是一段漫長、苦澀、難熬的過程。當你試著回到童年的那個自己，忽然能夠了解，這件事對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有多麼艱難了。



牽手

從出生到現在，我一直陪伴著你。剛上小學的你，好像進入一個成長的新階段似的，常常在我牽你走路的時候，甩開我的手。這大概是所謂的擺脫幼稚期吧，我揣想。

我問你為什麼不再讓我牽手了呢？是長大了，可以獨自行走？是覺得這樣牽著手很幼稚？你用堅定的口氣對我說:「那不是幼稚，是噁心！」我問你，是老師教的？或是同學告訴你的？你說，是看手機學到的。

我想起了林蔚昀〈生活在他方〉這首詩的句子:我們坐在家裡不跟身旁的人說話，然後覺得自己和世界及全人類接軌。

現在，你像公園裡的小白粉蝶，忽東忽西地揮著翅膀，翩翩飛舞，我碰觸不到你了。不久的將來，你會像一紙飛得好高的風箏，飛向天空，飛向遠方的世界，與全人類接軌……



大貓咪

你喜歡聽貓王的歌，尤其是這首。

每次你想聽的時候，總是說:「爸比，我要聽大貓咪」。跟你糾正好多次了，你仍堅持是大貓咪。

好吧，大貓咪就大貓咪，我們來聽大貓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