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1.

在醫院的行政室裡，茶水大媽奉上香茗離去。

「兩位請喝茶。大家都是正義的朋友，不打不相識。這位警察先生，請問貴姓？」

「小姓胡。」

「胡先生，你怎會錯認步小姐是騙子呢？」

「我回來尋找遺失的手機，聽到有一個女人叫喊女兒不見了，我曾經看過步小姐逗笑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接著鬼鬼祟崇抱走她，誤會她是騙子，你們也知道現在有很多大陸騙子在香港誘拐小孩賣到大陸去，我怕小女孩被拐走了，情急之下沒有向步小姐問清楚就出手。」

「你也是見義勇為，沒有考量其他狀況吧。你在那裡遺失了手機？」

「我想在醫院門口附近。」

「什麼時間？」

「不到半小時前。」

「當時醫院門口發生了聚賭案件，那些賭徒將手機扔棄在樹叢裡，你的手機可能也被沒收帶回警局去。」

「哎呀！」

步如嫣看著他面露緊張之色。

「這裡是屬於××警局管轄，你到那裡就能領回手機。」

「這個我知道，我那邊也有相熟的同事。我還是先走取回手機，沒有手機就好像沒有眼睛耳朵一樣。」胡先生調整呼吸，鎮定自己。

「胡先生，請留下你的電話號碼，好讓我們告訴你失蹤的小女孩的下落。」

「唔，不用了，我看手機新聞便知道。」胡先生猶豫了半晌。

「你是做了好事不讓人知的好人啊。」

「你講得我太好了，再見，兩位。」胡急著離去。

步如嫣接著也告辭，她今天上大夜班，她先到附近的戲院看了一場電影，自從大陸開放後，香港電影人一窩蜂跑到內地拍攝一些迎合大陸市場的影片，導致香港影業迅速凋零，好容易才有一齣港產片放映，吃過晚餐再逛一會街，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神地看著售賣樂器的店鋪櫥窗。

「嗨，麗明。」

「步姊姊，是你啊。」

「你喜歡那一種樂器？」

麗明想了一下回答：

「我喜歡鋼琴，它的音域廣闊，音色美妙，可以獨奏和合奏，變化多端，最適合用來伴舞。可惜法蘭西斯叔叔的青少年中心沒有鋼琴呢。」

「你喜歡音樂？」

「不是啦。」麗明有點害羞。

「啊。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是嗎？還沒有到時間呢，我要走啦。」麗明顧左而言他，匆匆跑開。

步如嫣撇了一下嘴角，搭乘港鐵回警局，查看手機失蹤小女孩的新聞，最後消息是在旺角街頭找到她，報導說懷疑一名大陸小三因妒成恨拐走了她，還秀出了她被遮面的照片，步如嫣認出那條裙子，正是她今天早上遇見哭著臉要找媽媽的小女孩。

步回到警局，白揚對她報告。

「步督察，你回來真好，阿頭派我們去查一單女童被拐走的案件。」

「是不是在××醫院遺失那一個女孩？」

「你怎知道？」

「我也間接捲入其中。」

步約略描述經過，隨口問：

「那個姓胡的同事有沒有來取回他的手機？」

「什麼同事？」

「他說他是警察。」

「他沒有表露他是警察，值日官說他冒冒失失走進來，像隻無頭蒼蠅到處亂碰亂撞才找到報案室，結結巴巴說要報案在××醫院遺失了手機，可能被警方找到了充公，誤當為一件非法聚賭案件的證物。」

「後來怎樣？」

「我們看過他的手機，裡頭並沒有非法聚賭的證據，卻有他的個人資料，就交還給他。」

「你怎知道沒有非法聚賭的證據？」

「我們聽到風聲，那一單是賭博病人死期的案件，他的手機並沒有拍下病人的照片，也沒有其他賭鬼的手機號碼，故此判斷他不是其中一個賭徒。不過，其中一張是一個女子背著鏡頭，抱著那個哭哭啼啼被拐走的小女孩。」

「那一個女子就是我。」

「哈哈哈，怪不得那個姓胡的誤認你是騙子。」

「不要亂說笑。現在那個女孩怎樣？」

「那個小女孩於你上班前，在旺角街頭被警察找回，送到這裡來，後來被她那個非法聚賭的爛賭媽媽領回去。」

「嗯。白揚，要是你遇到對手用過肩摔要將你摔倒，你如何化解？」

「學堂也有教過嘛，你竟然如此健忘。方法有兩種，第一是用擋的方法，左手握住他背部腰帶的位置，自己做順時針方向旋轉，順勢把手抽回；二是反摔法，借力使力，你的右手被他抓住，他要摔你時，你的右腳卡住他的右腳向前跨出，讓他落空，在此瞬間左腳插入他身體前面，做個基本的左手伏腰動作，反摔的機會就增加了。」

「你解釋得很清楚。走吧，我們去偵訊那個爛賭婆。」

「你說變就變，令人捉摸不定。」

「你嘮嘮叨叨，整天碎碎念，老人院也不收留你。」

「步督察，你很可惡，過橋抽板。」

步對他笑了一下就走，白不甘心地追著她。

街上路人如鰂，行色匆忙，他們來到一棟六層高的舊公寓，沒有電梯，樓梯只有暗淡的照明，兩人摸黑上到天臺，上面搭建了幾間鐵皮屋，他們找對了屋子，發覺沒有門鈴，白揚大力在鐵閘門拍了幾下，等了一會沒有人應門，裡頭隱隱傳出音樂聲，柔柔靡靡，白揚側耳傾聽，蠻熟悉的，這時音樂兀然而止，木門打開，一個中年女人怒氣沖沖隔著鐵閘門叫喊：

「你們是誰，來幹嘛？」

「我們是警察，來找麥好。」

「我說過我沒有賭博，只是跟朋友聊天，是你們拉錯人，怎麼你們像跟屁蟲老是纏著我不放？」

「麥女士，你有沒有賭博由法官來決定，警方只是執法。我們來了解你女兒被拐走的案件。」

「有什麼好了解，都是你們警察辦事不力，沒能力保護市民。」

「是你爛賭，沒有看緊你的女兒，才讓她到處單獨遊蕩，被賊人有機可乘拐走。」

麥好凶巴巴看了白揚一眼，撂下狠話：

「你們政府沒有幫過我，我為什麼要幫你們？」

麥好忿忿不平，用力把木門呯的一聲關上。

「事情搞砸了。」

「都是你嘴賤，哪壺不提提哪壺。」

白揚正想再敲門之際，有人打開木門，再推開鐵閘門，步如嫣瞥見裡面的光景，到處都是傢俱衣服雜物、一盒盒商品，堆得十分凌亂，不過客廳清空了一角，掛了一幅到頂的白色簾幕，兩盞打光燈照得明亮，一台電腦和許多纏繞不清的電線。

「步姊姊，我聽到你的聲音。」

「是你啊，秋羽妹妹。」

秋羽挽起了烏黑的頭髮，露出雪白的後頸，臉蛋緋紅，穿著一件粉紅色小背心汗衫，外罩乳白輕紗外套，發育了的身體若隱若現，超短的白裙子，天真無邪的神情略帶憂鬱無奈，楚楚可憐，散發一股介乎於少女與女人的誘惑。

「你化了妝，你媽媽沒有罵你嗎？」

秋羽愁怨地笑了一下。

「正因為我偷了媽媽的化妝品學大人化妝，媽媽才發飆罵我，恰巧你們來到，她把脾氣也發洩在你們身上。是啊，你們不是要問我妹妹被拐走的事情嗎？」

她巧妙地帶上身後的木門，帶他們到天台另一邊。

「我們推測你妹妹在醫院被拐走，但是不知道後續的事情，想誘導你的妹妹說出來。嗯，你妹妹叫什麼名字？」

「她叫小恩，媽媽一定不會答應你們查問她。不過，我問過妹妹事情的經過，她說媽媽要便便，吩咐她坐在醫院外面的花園等候，不久有一個叔叔拿了一支冰淇淋給她，她吃得起勁，那叔叔還問她要不要去看櫻桃小丸子，她滿心歡喜答應，他抱著她去搭車，下車後經過許多人的地方，到了一處放著很多玩具的房間，小恩說牆上除了小丸子外，還有阿拉蕾、可美的卡通人物，她很高興玩了一會，接著一個大姊姊走過來說她的嘴巴很骯髒要清潔，叫她張大嘴巴用小棒棒清潔裡面，不久那個叔叔帶著她離開，說要買糖果給她吃，放她在一棟大廈的樓梯，她等了一會不見他回來，覺得害怕，放聲大哭，一個經過的大姊姊看見安慰她，後來警察叔叔帶她到警察局。」

「那個男人年紀多大？坐什麼車子？房間在那裡？」

「我沒有問得那麼仔細，小恩只有四歲，根本不能分辨年紀，理解什麼樣的車子和房間在那裡。」

「你的家很煩惱啊？」步如嫣突然問。

「你們去問法蘭西斯叔叔吧。」

秋羽無奈地低頭看著地下，步如嫣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樣子。

「我們先走了，你想起什麼事情打手機給我。」

步傳給她電話號碼，正要和白揚邁步離去，背後聽到麥好吆喝說：

「死丫頭，跟那些討厭鬼拉拉扯扯做什麼？還不回來工作，人家等著你。」

步回頭看，秋羽雙掌合十，抬頭對著皎潔的月亮呢喃，眼裡泛著淚光。

騙子

1.

在醫院的行政室裡，茶水大媽奉上香茗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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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姓胡。」

「胡先生，你怎會錯認步小姐是騙子呢？」

「我回來尋找遺失的手機，聽到有一個女人叫喊女兒不見了，我曾經看過步小姐逗笑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孩，接著鬼鬼祟崇抱走她，誤會她是騙子，你們也知道現在有很多大陸騙子在香港誘拐小孩賣到大陸去，我怕小女孩被拐走了，情急之下沒有向步小姐問清楚就出手。」

「你也是見義勇為，沒有考量其他狀況吧。你在那裡遺失了手機？」

「我想在醫院門口附近。...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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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決
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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