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百年!千年!天啊,這樣的龜速,實在太沒效率了!
前世就知,他是千載難逢的良婿,
今生豈能錯過,當然要給他攬牢牢~
她實在搞不清楚,老天爺到底有沒有開眼?
魏王梁澤竟然跟她一樣,也是重生的!?
而且,他居然還有臉來見她!居然認為她會對他餘情未了!
所以繼續一邊口口聲聲說著全心全意,一邊忙著和別的女人成親生孩子!
沒錯,上輩子她確實被他的花言巧語騙得團團轉,
將他視為天上的明月,高不可仰,
傻呼呼的把自己的一顆真心捧到他面前,任他輕賤,
為他委身秦王,甚至不惜親手殺了對她一往情深的秦王。
重生一回,他還妄圖用同樣的方法打動她,真把她當成傻瓜了嗎?
論心機,她比誰都深沉;論作偽,她比誰都擅長,
論身手,她比誰都出色;論手段,她比誰都狠辣,
面對魏王的種種算計,她是躲不掉的,那就挺直了胸膛去面對吧!
只是,此生她能勇敢對抗無情無義、涼薄冷血的魏王,
卻不知該如何面對,以強悍的姿態再一次闖入她生活的秦王梁瀟!
前世曾背叛了他的自己,哪裡還配接受這份可貴的真情?
她和魏王之間的恩怨情仇還沒算清,又怎能將他再拖進糾纏不清的泥沼之中?
作者簡介:
尋找失落的愛情
愛音樂、愛寫作、愛生活,性格樂觀開朗活潑,自小熱愛寫作,希望以寫小說一圓自己的夢想。在二零零九年誤闖起點,代表作《周小雲的幸福生活》之後,力求轉型突破,又有了許多精采作品,最大的願望是寫出更多更精彩的網路小說,堅持自我風格,不隨波逐流。
出版作品:《妃妳莫屬》、《良婿前世修》。
章節試閱
第一章 絕境逢生
大齊朝,昭文十二年。
襄陽城外。
邊關戰亂連連,北地遇上旱災,三年顆粒無收。今年總算下了兩場雨,不曾想老天不開眼,在麥苗抽穗的時候又鬧了蝗災。
朝廷開倉放糧,竭力賑災,餓死的百姓還是比比皆是。
為了活命,不知有多少人拋下了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背井離鄉逃往南方富庶之地。
一路由北至南,逃荒的流民隊伍不見減少,反而愈來愈多。所有能果腹的東西都被流民們一掃而空:樹皮、草根、觀音土……
餓殍遍野,慘不忍睹。
人餓到極處,易子而食的慘劇也不時上演。
「不要!不要搶走我的兒子!」
一個面色枯黃瘦弱的婦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著,用盡全力拉扯住一個八、九歲的男童。
長期挨餓的緣故,婦人十分削瘦,面色枯黃黯淡,身上的粗布衣裙骯髒不堪,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男童一臉驚懼,在婦人的懷中瑟瑟發抖。
這夥災民是同一個村子裡逃出來的,原本的里正順理成章的成了首領。
四十餘歲的男子面黃肌瘦,神色陰沉而不耐,「昨天吃肉的時候,妳可沒少吃半口。今天輪到我們村子出人,選中了妳家大郎,妳有什麼可鬧騰的?這年頭,不這麼做大家都沒活路,快些鬆手!」
村子裡原本有二十多個幼童,現在只餘一半。
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後天,遲早都逃不過一個死字,倒不如趁著還有一口氣,為村子裡的人換「吃食」回來。
婦人滿臉絕望,目光落到身側昏睡不醒的瘦弱女童身上,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很快又狠下心,「里正,你把春丫帶走吧!」
婦人把吃的都給了大郎,春丫兩天沒吃過一口東西,早就餓得暈過去了。
反正也活不過這幾天,倒不如捨出去,換大郎一條性命。
里正皺眉,挑剔的看了餓得昏迷不醒的女童一眼,「春丫才六歲,又瘦又小,身上沒幾兩肉,李家村子那邊怕是不肯要。」
婦人撲通一聲跪下了,聲淚俱下的哀求,「大郎他爹病死了,張家就剩這麼一個獨苗。求求你了,留下大郎,把春丫帶走吧!」
一邊用力磕頭,一邊拽著大郎跪下,「大郎,快些跪下磕頭。」
八歲的大郎被硬拉扯著磕了頭。
里正重重的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行了,我先帶春丫過去試試。那邊不肯要,就得換大郎去,到時候可由不得妳哭鬧。」
說著,彎腰抱起瘦小的女童,大步離開。
婦人長長的鬆了口氣。
大郎隱約知道被帶走不是什麼好事,哭著問道:「娘,里正帶走妹妹做什麼?妹妹還能不能回來了?」
這一帶走,就要被李家村的人煮了分食,怎麼可能回得來?
可到了這個時候,她這個當娘的還能怎麼辦?
婦人看著里正遠去的身影,喃喃低語,「娘這也是沒辦法,春丫,妳別怪娘心狠啊!」
遇到這種吃人的年頭,也只能先捨了閨女,保住兒子。
不出所料,李家村的村民對張家村送來的瘦小女童很不滿。
五、六歲的模樣,瘦得皮包骨頭,身上根本沒什麼肉。李家村上下共有四十多口人,還不夠一頓飽飯。
張家村的里正陪著笑臉,「多加些水熬湯,也勉強夠了。這次你們吃了虧,日後一定找機會補上。」
好說歹說,總算放下了春丫。
李家村的人很快圍攏了過來,將昏迷女童捆綁好,各自撿柴引火、刷鍋挑水。
來來去去間,眾人的目光不時的落在昏迷的女童身上。
那目光裡,沒有半點同情、憐憫、猶豫,只有饑餓、貪婪、垂涎與凶狠。
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落雁就在這樣的目光裡醒了過來。
睜開眼,正對著一個高瘦的男子。
男子正蹲著身子,霍霍的磨著手中的殺豬刀。銀亮刀刃和磨刀石反復摩擦,發出刺耳難聽的「呲呲」聲。
睜開眼的剎那,落雁的瞳孔有些渙散茫然。
過了片刻,才漸漸有了焦距。
落雁抬起頭,看著磨刀的男子,瞳孔驟然收縮了一下,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瘦小的身子,眼底閃出不敢置信的震驚。
大概是聽到了些微的動靜,男子抬起頭來,朝女童不懷好意的笑了一笑,露出黃呼呼的板牙,又「呲呲」的磨起刀來。
一個穿著灰色布裙的矮瘦婦人端了一盆乾淨的水過來了。
「快些將她洗乾淨,刀快磨好了。」磨刀男子故意抬高了音量,聲音裡滿是惡意,「洗乾淨早些宰殺了入鍋,天黑前就能喝到肉湯了。」
那矮瘦婦人原本還有些不忍,聽到「肉湯」兩個字,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很快將那一絲不忍拋到了腦後。
矮瘦婦人蹲下身子,用灰色的棉布沾了水,為女童擦拭臉上的汙痕。
盆裡的水很快渾濁了。
落雁小巧的臉蛋被擦的乾乾淨淨。瘦的只有巴掌大小,膚色蒼白,眉眼還算秀氣,一雙眼睛出奇的黑亮沉靜。
這個女童實在有些怪異,既未哭喊,也沒驚恐尖叫,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她,看得她心底發毛。
矮瘦婦人有些不自在的移開目光,用灰色棉布為落雁擦拭脖子、手臂,不知是說給女童聽,還是在喃喃自語,「這年頭,想活下去,也沒別的辦法。要怨也只能怨妳命不好,生在這個吃人的年頭,又是個丫頭。聽說原本該送妳哥哥過來,妳娘捨不得兒子,就將妳捨了出來。妳下輩子投胎的時候可要睜大眼睛,投到那等不愁吃穿的富裕人家去。」
落雁彷彿對即將到來的噩運渾然不覺,一動不動,任由矮瘦婦人給她擦拭。
待矮瘦婦人將女童裸露在衣服外的地方都擦拭乾淨,高瘦男子也站起身來,拎著厚實的殺豬刀,一臉猙獰的走了過來。
矮瘦婦人退開了幾米遠,將頭扭到了一邊,不忍目睹接下來的慘狀。
高瘦男子走到女童身前,投下一片陰影,將女童籠罩在其中。
落雁一動不動,像被嚇呆了,但仔細一看,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裡,分明浮著意味不明的嘲弄。
她不會死!
有人會救下她!
高瘦男子獰笑著揚起殺豬刀,殺豬刀閃著駭人的寒光。眼看著殺豬刀就要落下,一支箭「嗖」的飛了過來。
利箭穿透了男子的手腕!
血光四濺!
男子驚天動地的慘叫一聲,跪倒在地,殺豬刀「匡噹」一聲,摔落到了地上。
這一聲淒厲的慘叫實在太磣人,李家村的所有村民都被嚇了一跳,急急的跑著圍攏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嚷了起來。
「怎麼了!?」
「是誰射箭傷人?」
「何方鼠輩?有本事就露面,藏頭遮臉的算什麼本事!」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
眾人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十幾匹駿馬疾馳而來,坐在馬上的都是壯年男子,神色肅穆,面無表情,帶著冷厲的肅殺之氣。
領頭的男子約有三十餘歲,身上穿著武將官服,左手持著長弓。
他相貌平常,毫無出奇之處,下巴處有一顆黑痣,目光平靜無波。但和那雙眼睛對上了,心裡卻會不由自主的冒出陣陣寒意。
這夥人絕不好惹!
欺善怕惡是人的本性。
剛才還叫嚷不休的村民們頓時噤若寒蟬。
落雁在看到來人後,眼中閃過「果然如此」的唏噓,很快垂下了眼睛,將小小的身子蜷縮起來,將頭埋進膝蓋裡。身子不停的微微輕顫。
看著就像所有被血腥場景嚇壞的孩童一般。
臉上有黑痣的男子猛的勒緊韁繩,疾馳的駿馬倏忽停了下來。
身後的十幾騎也隨之停了馬。
駿馬驟然停下,竟絲毫未亂。
李家村的里正領著村民們一路逃荒,也算有了不少見識,頓時意識到遇上了難纏的人,心裡惴惴難安,硬生生的擠出了討好的笑容,「不知大人到這兒來,有什麼要事?只要是小的能幫上忙的,只管吩咐,小的絕不推辭!」
領頭的黑痣男子目光掃過哀嚎不絕的瘦高男子,又掠過顫抖哭泣的落雁,冷冷問道:「你們為何要綁著小女童?剛才那個男子還揚了刀,打算做什麼?」
里正支支吾吾,含糊其辭,「沒、沒什麼。」
「沒什麼?如果不是我及時攔下了他,這女童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黑痣男子的聲音裡透著徹骨的寒意,「你們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出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來!」
里正被那雙冷冰冰的眼睛一看,心裡直冒寒意,雙腿一軟,跪了下來,連連磕頭求饒,「大人息怒!我們也是走投無路,不得已才易子而食。求大人開恩,饒了我們這一遭,以後我們再也不敢了。」
其餘的村民也紛紛跪下了。
雖然不知道這個黑痣男子是何來歷,可對方的氣場實在太過威嚴凜冽了,令人心生敬畏。
黑痣男子皺著眉頭,朝身後一個男子使了個眼色。
那個男子立刻將馬上的糧袋解下,扔到了里正面前。
「三十斤黍米,換這個女童。」黑痣男子淡淡說了一句,翻身下馬,俯下身子將哭泣的女童抱起放到馬上,隨之俐落的上馬。
那女童俯趴在馬背上,無人看清她此時的神色表情。
黑痣男子調轉馬頭,朝身後眾人一揮手。
很快,一行十幾人便又疾馳而去。
原本跪在地上的里正,此時才回過神來,一把抓住沉甸甸的糧袋,喜出望外的說道:「快快快,快些洗米熬粥。」
整整三十斤的黍米啊!
加水熬粥,足夠村民熬過三天了。
有了糧食,誰還顧得上慘叫不休的瘦高男子。
之前為女童擦拭手臉的矮瘦婦人,忐忑不安的張口問道:「我們用女童換了糧食,如果張家村的人問起來,我們該怎麼說?」
這年頭,十斤黍米就能換一個五、六歲的孩童。這裡可是足足三十斤黍米!萬一張家村的人知道了,鬧著要分黍米怎麼辦?
里正不假思索的說道:「這件事絕不能讓張家村的人知道。他們若是問起來,就說春丫已經被我們宰殺吃了。」
至於那個叫春丫的女童被誰人帶走,帶走之後會是什麼命運,無人再提起,也無人再關心。
馬匹顛簸,俯趴在馬背上,身子隨著馬匹顛簸起伏,空蕩蕩的胃先是泛酸,然後隱隱的疼痛起來。
落雁沒再哭泣,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趴著,讓人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
黑痣男子對落雁的乖巧溫馴頗為滿意。
駿馬在山野土路上奔波了約莫三里路,轉上官道,又行了兩里,在一處驛站停了下來。驛站的夥計熱絡的迎了上來,將十幾匹馬牽到馬廄裡餵草料、餵水。
黑痣男子將落雁放在地上,冷峻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眼。
落雁衣衫襤褸,瘦弱蒼白,低垂著頭。
不知是被嚇懵了,還是膽小怯懦,一直都沒動彈。
「妳叫什麼名字?」黑痣男子終於開了口。
落雁瑟縮了一下,迅速抬頭看了黑痣男子一眼,「不記得了。」
黑痣男子目光銳利,短短瞬間,便將落雁的相貌看的一清二楚。年齡尚小,又格外瘦弱,不過眉眼還算秀氣。
難得的是不哭不鬧,遇到陌生的人和環境,也沒慌亂。
看來,倒算是可造之材,這一趟也算沒白出手了。
黑痣男子心念電閃,聲音卻冷了下來,「撒謊!妳也有五、六歲了,怎麼會不記得自己叫什麼。」
語氣森冷,透著寒意。
別說是一個才六歲的孩童,就算是一個成年男子,聽著也會心驚膽寒。
落雁的反應頗為出人意料,撲通一聲跪下,用力的磕了三個響頭,「大人用三十斤黍米買下我,以後我就是大人的奴婢。以前叫什麼不重要,今後的名字應該由大人來取才對。」
小小年紀,思緒清晰,口齒清楚,令人激賞。
黑痣男子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讚許,聲音也緩和了幾分,「妳若是想回家人身邊,我這就派人送妳回去。」
她要是真的點了頭,怕是被「送」到半途就會被一刀解決,直接送到九泉地下。
落雁心中冷笑不已,口中迅速答道:「他們狠心讓我去送死,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求大人收留我!」
黑痣男子眼中閃過滿意之色,淡淡說道:「放心,我救了妳一命,不會對妳撒手不管。不過,想讓我親自為妳取名,妳現在還不夠資格,得看妳今後表現如何。」
轉頭吩咐身邊的親兵,「先將她帶進驛站,交給周月娘。」
那個親兵恭敬的應了一聲。
落雁不待人催促,俐落的又給黑痣男子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起身,隨著親兵進了驛站。
黑痣男子看著落雁纖弱瘦小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這個女童確實鎮定聰慧,不過能否成大器,現在斷言還為時太早。能在周月娘手中熬過兩年以上,才算過了第一關。
此時的她,還不值得他格外關注。
進了驛站,終於離開了黑痣男子的視線,落雁悄然的鬆了一口氣。
黑痣男子叫林武。
林武的表面身份是襄陽城裡的城門守將,只是九品的仁勇校尉,官職低微,並不惹眼。
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林武是魏王麾下的人。知道林武真正身份和本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這個男人太過強大可怕,就算是巔峰時期身手正盛的她,正面對上他也是必輸無疑。更不用說,現在的她只是一個餓得沒力氣說話走路的六歲女童。
想活命,絕不能惹來林武的疑心!
想逃離……現在也絕無可能!
這個驛站離襄陽城只有數十里,騎馬半天可至城內。城外的荒山野嶺倒是多的很,可就算她乘人不備逃出驛站躲進山野裡,也躲不過林武手下的追蹤。
更何況,她此時身小體弱,手中又無弓箭兵器,逃出去了又該怎麼生存?外面那些餓紅了眼的流民,對此刻的她來說,和凶猛野獸無異。
只有留下才是唯一的活路。
至少在短期內,可保衣食無憂。
落雁垂下頭,眼中閃過一絲自嘲。
臨死前,她對天立誓。若有來世,絕不再和魏王有半點牽扯。
可惜造化弄人,一睜眼竟又回到幼時,再一次被林武救了性命,即將見到的人,還是那個陰狠手辣的周月娘。
她又再一次成了魏王麾下暗衛預備營中一個不起眼的女童。
親兵在驛站二樓的一間房門前停下了,敲了敲門。
三長三短!
這表示來的是自己人,無需戒備。
門很快開了。
門後,是一個年約三十五、六歲的婦人。
婦人長眉杏眼薄唇,頗有幾分姿色,只膚色稍黑了一些,一雙眼角稍稍吊起,流露出幾分精明狠辣。
這個婦人,就是周月娘。
周月娘擅用長鞭和暗器,身手超卓,是林武最得力的手下之一。負責「調教」剛被「救下」的男童、女童。
在周月娘手下熬過兩年以上,才算過了第一關,也才有資格進真正的暗衛營,接受生不如死的殘酷訓練。能在訓練中活下來的,無一不是精於暗殺的高手。
無親無故,無牽無掛,沒有感情,沒有愛恨,只知聽令行事,執行任務成功了有厚賞。一旦失敗,立刻毫不猶豫的自盡身亡。
這樣的人,是暗衛營中最精銳的暗衛,也被稱為死士。
而她,前世是死士中的佼佼者。
死士應該斬斷七情六慾,萬萬不能動真情。只可惜,她從很早開始就犯了這條禁律,最終落得千刀萬剮,凌遲而死的淒慘下場……
落雁的眼中閃過和年齡絕不相符的複雜情緒,她垂下眼瞼,掩去眸中所有的痕跡。
親兵和周月娘低語數句。
周月娘隨意的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回稟林大人,我會好好『調教』大人看中的人。」說到「調教」兩個字的時候,嘴角揚起一抹殘酷的笑意。
親兵很快就走了。
周月娘刻意放柔了表情,朝落雁招招手,「妳先進來,我有幾句話問妳。」
落雁聽話的進了屋子。
「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看看妳。」周月娘吩咐了一聲。
落雁乖巧的抬起頭。
周月娘果然仔細的看了片刻,扯了扯唇角道:「生的還算清秀,這雙眼睛也生的好,就是瘦了些,叫什麼名字?」
「我娘不要我了,她給我起的名字,我也不要了。是剛才那位大人救了我,以後大人會替我起名字。」
落雁大膽又出人意料的回答,讓周月娘有些驚訝,很快笑了起來,「說的好,外面又是旱災又是蝗災,像妳這樣的女娃兒,很難熬過這種年頭。能被林校尉出手相救,是妳的造化和福分。」
「從今兒個開始,妳就跟著我了。我姓周,妳叫我一聲周媽媽就行了。」
聽著像青樓裡的老鴇。
落雁乖乖改口,喊了聲「周媽媽」。
周月娘又道:「只要妳聽話,每天都有黍米飯和雜糧饅頭吃,不會再餓肚子。」
對一個長期挨餓,連米湯都很難喝到的孩童來說,黍米飯和雜糧饅頭無疑是世上最好的東西。
落雁早已饑腸轆轆,聞言反射性的嚥了嚥口水。
沒挨過餓的人,永遠都不知道饑餓的可怕滋味。
這一年,大齊朝餓死的百姓多達數十萬。不知有多少孩童死於饑餓,又有多少孩童成了果腹的「糧食」。
雖然她憎惡在暗衛營中數年殘酷陰暗的歲月,但不得不承認,這是前世她唯一能夠活下來的路。
「周媽媽,我什麼都聽妳的。」她熟知周月娘的性情脾氣,也知道什麼樣的表現最能博得周月娘的另眼相看,睜著黑亮的眼睛道:「只要能讓我吃飽,就算現在讓我去殺了我娘和大哥都行。」
表情既天真懵懂,又有些不自覺的殘忍,說出口的話更是涼薄。
周月娘果然笑了起來。
這一次的笑意,延伸到了眼底。
她要的就是這種不辨是非,不問黑白的順從聽話。
「好孩子,過來。」周月娘毫不吝嗇的將桌子上一盤饅頭推了過來,「這是我吃剩下的,妳拿去吃吧!」
盤子裡一共放著四個饅頭,每一個都有成人拳頭大小,還是白麵饅頭!
落雁又驚又喜,眼睛幾乎快放出光來,「周媽媽,這些饅頭,真的都給我嗎?」
周月娘啞然失笑,「妳這小身板,能吃得下兩個就不錯了,都吃光,妳就不怕撐著……」
話還沒說完,就見落雁急不可耐的衝到了桌子邊,一手拿起一個饅頭,大口用力的啃咬,沒細咀嚼,就迫不及待的嚥了下去。
這麼狼吞虎嚥的,竟然沒被噎著,也是少見了。
落雁知道周月娘在密切的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多年來的嚴苛訓練,早已深入骨髓。她將一個餓得凶狠,見到吃食就不顧一切的女童演的活靈活現。
其實,也不用怎麼假裝,因為她是真的餓的發慌了。
這具瘦弱的身子,算來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再這麼下去,不出兩天,她就真的要餓死了。
第一章 絕境逢生
大齊朝,昭文十二年。
襄陽城外。
邊關戰亂連連,北地遇上旱災,三年顆粒無收。今年總算下了兩場雨,不曾想老天不開眼,在麥苗抽穗的時候又鬧了蝗災。
朝廷開倉放糧,竭力賑災,餓死的百姓還是比比皆是。
為了活命,不知有多少人拋下了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背井離鄉逃往南方富庶之地。
一路由北至南,逃荒的流民隊伍不見減少,反而愈來愈多。所有能果腹的東西都被流民們一掃而空:樹皮、草根、觀音土……
餓殍遍野,慘不忍睹。
人餓到極處,易子而食的慘劇也不時上演。
「不要!不要搶走我的兒子!」
一個面色枯黃瘦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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