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咳咳咳……」朱筱桐被嗆到了，不住咳嗽。

李希幸忙道：「喝點水。」

朱筱桐起身出房間倒了杯水回來，重新在電腦面前坐定。

「妳剛才說什麼？讓我填詞？」

「嗯。妳寫過歌詞嗎？」

朱筱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從來沒填過吧，那倒也不是。作為一個網路寫手，平時各種二次元文化圈都接觸過一些，倒是曾經給一些同人歌曲或者古風歌曲寫過詞的。可要說填過吧，那都是小圈子裡小打小鬧弄著玩的，她可從來沒給正經歌手的正經歌寫過正經詞啊！

按理說，面對這種自己不敢碰的活兒，朱筱桐應該直接拒絕，避免把這事兒砸在自己的手裡。可她不知道怎麼的，鬼使神差地，竟然說了句：「我壓力山大……」

李希幸安慰道：「沒事，不難。填詞的格式我會給妳的。」

「還是不要了吧」就在嘴邊，可是朱筱桐幾番張口就是說不出來。剛才，李希幸說，這是她自己寫過最喜歡的一首歌。而她把給這首歌填詞的機會給了自己……

這種情緒，真的是非常非常的矛盾。一方面，這麼重要的事情，她很擔心自己做不好，那還不如不要做；可另一方面，她又不想辜負李希幸的期望……

李希幸問她有沒有興趣填詞？

──她有！哪怕明知道自己沒有這個金剛鑽，可是真的很想攬這個瓷器活啊！

朱筱桐稍微平靜了一下情緒，問道：「妳真的讓我寫？」

「真的。」李希幸的態度很認真，一點不像在開玩笑。

「為什麼？」

「嗯……」李希幸問道：「妳知道我寫出這首曲子的靈感是從哪裡來的嗎？」

朱筱桐當然搖頭。

於是李希幸起身走開。不一會兒，她回到了鏡頭前，手裡多了一本書。朱筱桐愣住──是她的作品《靡他》！

「幾個星期前就開始看了。」李希幸說，「不過因為工作比較忙，平時坐飛機坐車的時候看比較多，所以直到今天才看完。看完挺有感觸的，有很多想法，就跑到琴房寫歌。沒想到這麼順，一口氣寫完了。而且寫出來的曲子我自己還非常滿意。」

朱筱桐：「……」

「在我寫這首歌的同時，我就在想，如果讓妳來給這首歌填詞，會是什麼樣的效果？我覺得應該很有意思。」

朱筱桐：「……」

片刻後，李希幸對著鏡頭揮了揮手，「怎麼不說話？」

「太感動。」朱筱桐說，「感動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希幸失笑：「嗯？」

「我們寫小說的，如果作品能打動到別人，讓畫手願意為我們的作品畫畫，剪刀手願意為我們的作品剪影片，真的是一件很榮幸的事情。」朱筱桐說，「這還是第一次，有歌手因為我的作品而寫歌。」

她停頓片刻，半真半假地吸了吸鼻子，「我快感動哭了。」

哭當然還不至於，但感動也是真的。

從事創作的人圖什麼呢？就圖自己的作品能夠打動別人，那簡直比嗑藥都爽。而且如果能收穫一二知己，那效果更是成倍的。如今她的作品能夠打動到李希幸，並且讓李希幸為之產生靈感，寫出一首歌來……說真的，她甚至覺得，自己的書沒有白寫！這種滿足感和認同感，是給多少稿費都換不來的。

「都一樣啊。」李希幸微微笑道，「我寫歌的心情也是這樣的。」

她們都在為了描繪出自己心底最真實的東西以及打動別人而不懈努力著。

「如果我的歌也能打動妳。」李希幸說，「那妳就試著為它填一首詞吧。」

朱筱桐終於不再推託了。

「可是歌詞的平仄押韻之類的有很多講究吧。」她說，「我完全不懂這些。」

雖然同樣都是賣弄文字，可是寫小說和寫歌詞完全不是一碼事。歌詞是要唱出來的。遣詞用字都有講究，一旦寫得不好唱出來就會十分拗口。以前她給同人歌寫詞的時候，連韻都不怎麼押。歌詞拗口了其實無所謂。可如果是要放進李希幸專輯裡的歌，還是李希幸那麼喜歡的一首曲子，她真怕自己的詞寫得不好給糟蹋了。

「沒關係，我唱的不是口水歌。韻押得上就押，押不上也不用太刻意，如果為了押韻生搬硬湊才糟糕。」李希幸說。

朱筱桐想想也是，她聽過多少流行歌，那個詞唱起來或許是挺順的，可真要想想歌詞到底在說些啥，就發現其實根本狗屁不通。一看就是為了押韻亂填的。

「妳寫吧。」李希幸說，「寫完了如果有哪裡不合適，我再給妳改改就行了。」

朱筱桐咬咬牙，「好！」

她看看時間，這會兒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妳明天還有活動吧？」

「嗯。一個商家剪綵的活動。」

明天上午李希幸有一個給商家剪綵的活動，就在上海。不過朱筱桐不打算去，而且不光她自己不去，她也沒有組織安排後援會進行任何的應援活動。

──剪綵嘛，無聊得很！一群杏子去了能幹嘛呢？傻站半天，看李希幸拿把剪刀剪個綵，傻乎乎拍幾張照，就完了。前後不超過一小時，也沒有什麼演出，應援又能應援啥呢？剪得好，剪得妙，剪得呱呱叫？這麼個活動，實在犯不上興師動眾地集結一幫子人跑過去。

朱筱桐說：「妳還得早起化妝吧？早點休息吧。我收拾一下也準備睡了。」

「好。晚安」

「晚安。」

結束視訊，朱筱桐立刻上網，買了一堆詩詞歌賦的書，準備給自己好好充充電。下完單，她又在電腦前忙了會兒雜事，才上床睡了。

翌日一早，朱筱桐睡到天大亮了才醒，醒了以後還賴在床上不想要起來。她抓起放在床頭的手機，懶洋洋地躺著查看新訊息。

一解鎖手機，她發現居然真有好幾條未讀訊息和兩通未接來電。她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瞬間就睏意全無了！

這幾條未讀訊息和未接來電，都是來自於娜娜的！

自從上一次參加完上海的活動之後，娜娜就不怎麼在網上出現了。朱筱桐估摸著她八成是被家裡人給禁網了。之前朱筱桐在北京的時候，娜娜上線了一次，說是想找她聊聊天，然而那時候朱筱桐正忙著，沒陪她聊上，後來再找她，又一直找不到了。

朱筱桐連忙點開未讀訊息。

「桐桐，妳今天會去看幸幸嗎？」

「我心情好差呀，如果妳來的話，我們一起吃頓午飯說說話吧？」

「幸幸的剪綵活動是在╳╳商場沒錯吧？」

「嚶嚶嚶嚶，我迷路了，妳知道三號線地鐵出來以後該怎麼走嗎？」

朱筱桐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想了想，回撥了一通電話回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娜娜竟然關機了！

朱筱桐用力皺了下眉頭。她看了眼時間，由於她醒得晚，現在李希幸的剪綵活動已經開始了。娜娜的手機關機了，有可能是出門的時候忘記給手機充電，電量耗盡；也有可能是手機被人偷了；又或者……

她心裡總覺得不安，坐在床上遲疑了約莫半分鐘的時間，心煩地抓抓頭髮，翻身下床。她跑到浴室，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梳頭，十分鐘後回到房裡，隨手抓起一套衣服換上就出門去了。

◎

游小娜昨天晚上和家人吵架了。

她馬上就要升上高三，課業成績卻一直令人憂心。她所在的學校是一所區重點中學，每年的一本率（一本率：考上一流大學的機率。一本，大考後按成績高低分三批次錄取大學，「一本」即指以成績最好的第一批錄取生為主的大學，以此類推。）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上。然而她的成績，卻恰好排在年級的前百分之八十左右，倘若高三不狠狠往上衝一段，她將來是不太有希望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學的。

自從她上次參加完活動，家人就限制她上網，零花錢斷供，原本她自己攢下的積蓄也統統沒收，只有每週五放學回家，給她兩小時的自由上網時間。

昨天就是週五，游小娜吃完晚飯就衝進書房玩電腦了。

剛玩沒多久，她的母親郭素蕾進書房來拿東西。

郭素蕾從她背後走過，看見她正在刷的網頁，把臉一板，「又在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明星的東西！」

游小娜想也不想，張口就反駁：「我的上網時間，我看什麼妳還要管？」

郭素蕾也很不爽。「明年要聯考的人了，妳就不會在網上搜搜別的學校做的題目，看看別人的學習心得？」

游小娜：「……」

「有毛病啊？」她翻了個白眼，「我每天做多少卷子？一個星期就給我兩個小時上網，妳還讓我上網找題目做？妳要是每天給我兩小時上網，我就拿一個小時出來搜妳說的那些東西。」

她跟母親拌著嘴，父親從書房門口路過，也停下腳步插了句話。

「妳現在跟妳媽吵架，過幾年妳就會後悔了。」她爹說，「現在這年頭的小明星，一個個站沒站相坐沒坐相，也就騙騙妳們這些小女生。他們能紅幾天啊？過幾個月就沒人認識他們了！」

游小娜不知道自己過幾年會不會後悔，但是她知道自己現在非常生氣。

「誰坐沒坐相站沒站相？我喜歡的人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你們知道嗎？不知道就別瞎說！」她大聲道，「誰說過幾個月就沒人認識他們了？他們會越來越紅，越來越紅的！」

──經紀公司和大粉頭們為了煽動小粉絲的情緒，整天說偶像受了什麼樣的委屈，這種行為是在虐粉。這當爹媽的整天說自家女兒喜歡的明星哪裡哪裡不好，也同樣是在虐粉。虐粉虐多了，路人粉也得變成真愛粉。

她爹還真不知道女兒喜歡的明星叫啥名字，長啥樣倒是有點印象──女兒房裡的牆上貼滿了海報，進去瞅一眼就能看見了。至於為什麼要說這些明星不好……翻一翻新聞，新聞裡不都是這麼批評的麼？年紀輕輕的女孩男孩，戲也演不好，歌也唱不好，卻拿著天價的出場費……反正現在的小明星都這樣！

郭素蕾瞪她，「吼什麼吼？跟父母說話這種態度？誰教妳的？」

「只准你們說話，不准我說話？」

她爹又道：「妳媽伺候妳不容易，別老跟妳媽吵架，多聽聽她的話。」

游小娜：「……」

游小娜的爹媽都是職場強人，她爹自己開公司做生意，她媽在某知名出版社做總編，工作雖然也很忙，好歹比她爹空閒多一點，於是平時對女兒也管教得更多一點。有些人家裡爹媽分工明確，一個唱白臉兒，一個唱紅臉兒。而游家父母的分工也很明確，娘負責訓，爹負責給娘敲邊鼓。

游小娜深吸一口氣，什麼都不想說了，繼續抱著電腦上網。

時間一到，郭素蕾就催女兒回房間去學習。

游小娜依依不捨地關了電腦，回到屋裡做卷子。做了一面卷子，她就犯睏了，於是打開自己的櫃子，打算找出自己的百寶箱給自己提供點精神食糧。

然而櫃子打開之後，精神食糧沒吃到，櫃子裡面空空如也的情形卻讓她傻眼了……

「媽？！」游小娜驚得從椅子上彈起來，衝出房間，「我箱子呢？！」

郭素蕾正在電腦前工作，聞言推了下眼鏡，「什麼箱子？」

「我放ＣＤ和海報的箱子啊！」

那是游小娜的寶貝，她收集的明星周邊全裝裡面了。有虞青晨的海報、虞青晨演的每一部劇的珍藏版光碟、李希幸的海報、印有李希幸照片的《超級聲音》宣傳畫冊，還有她自己列印的李希幸的掛曆等等……

「哦。」郭素蕾冷冷道：「那些東西影響妳學習，我扔了。」

游小娜：「！！」

游小娜好幾秒沒出聲。郭素蕾抬起頭，只見女兒站在房間門口，兩隻眼睛通紅，呼吸急促，胸口大幅度地起伏。

游小娜做了數個深呼吸，穩定住自己的情緒，顫聲道：「媽，妳別騙我。妳把東西還我，我回去寫卷子了。」

郭素蕾皺眉：「真扔了。」

「還我！」

「……」

母女倆對峙良久，郭素蕾道：「站在這裡幹嘛？作業做完了？每天半小時聽力聽了嗎？明天要上的補習班的課溫習了嗎？」

「還我！」

「扔了就是扔了！」

游小娜死死盯著母親的雙眼，想從她眼睛裡看出一絲說謊的痕跡。可惜她看不出來。

「什麼時候扔的？扔哪了？」

「早就扔了！誰讓妳不好好做作業。我看到妳好幾次寫作業寫到一半，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翻出來……」

游小娜崩潰地大吼：「我問妳扔哪裡了！」

郭素蕾被女兒的高分貝嚇了一跳，說到一半的話也被打斷了。

她也不明白一箱破海報爛ＣＤ怎麼值得女兒發那麼大脾氣。然而她不知道，那箱子裡許多不起眼的小東西都是限量版珍藏版，是游小娜守在電腦前爭分奪秒搶拍，甚至是求爹爹告奶奶用高價收來的。那都是她寶貝得不能再寶貝的東西。

游小娜的父親聽到吼聲從房裡出來，看見女兒雙目通紅，滿臉是淚，也吃了一驚。他走上前，摟著女兒的肩膀把她往房裡帶，哄道：「好了好了，這麼點小事情有什麼好哭的？等妳聯考完了，我給妳錢，想買多少買多少。現在先去把卷子做了吧。」

游小娜狠狠甩開父親的手，衝回房間，把門重重一甩，上鎖了。

片刻後，房裡傳來游小娜嚎啕大哭的聲音。

第二天一早，郭素蕾來叫女兒起床。

「快點換衣服吃早飯，九點要去上補習班了！」

「不去！」游小娜把頭悶在被子裡，「妳不把東西還給我，我就不去上補習班！再也不去了！」

郭素蕾急了，上來掀被子，「妳以為妳念書是為了我在念啊？那是為妳自己念的！搞搞清楚！趕緊起來！」

游小娜用腫得跟桃子似的眼睛瞪了郭素蕾一眼，「為我自己念的？沒覺得！我就覺得我是為了你們讀的！因為你們整天在逼我！」又把被子拉上來，蒙住自己的頭。

「妳起不起來？」郭素蕾道，「妳再不起來，我把妳房間裡這些海報全撕了！」

母女倆又是一陣對峙，最終以母親的勝利告終。

游小娜黑著臉起床，一言不發地進浴室洗漱。

郭素蕾進廚房忙活了一會兒，把早餐端上桌，叫道：「娜娜，弄好了沒有？過來吃早飯！」

然而她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娜娜？妳還在浴室嗎？」她又叫了幾聲，依舊無人響應。

等她把家裡找了一圈，傻眼了──游小娜不見了！

游小娜在地鐵上，手機在口袋裡不停地震動。她掏出手機，掐掉來電，想給朱筱桐發條簡訊，結果訊息還沒打完，又一通電話進來，她手抖點下了接聽鍵。

接都接了，她也不掛斷了，把手機拿起來貼到耳邊。

「游小娜！」郭素蕾氣呼呼道，「我再說一遍，妳現在馬上給我回家！」

「我也再說一遍。」游小娜不甘示弱，「妳不把東西還給我，我就不回家！」

電話那頭沉默了數秒，郭素蕾的氣勢弱下來一點，「行，妳現在回來，我就把東西還妳。」

游小娜將信將疑，「妳到底把我箱子丟了還是藏起來了？」

「妳回來。」郭素蕾並不正面回答，「回來妳就知道了。」

「我不！」游小娜繼續犯倔，「妳拍照給我看，我的東西一樣沒少，我才回來！」

「妳現在還敢跟我討價還價！」

郭素蕾正要發飆，沒等她把話說完，游小娜直接把電話掐斷了。掛斷電話以後，她睜大眼睛往車廂上方看，迅速抹了把眼睛，不想被地鐵上的人看出她哭了。

她給朱筱桐發訊息。

「桐桐，妳今天會去看幸幸嗎？」

「我心情好差呀，如果妳來的話，我們一起吃頓午飯說說話吧？」

朱筱桐始終沒有回她的訊息。

她又試著給朱筱桐打電話，然而地鐵上訊號不好，她撥出去的電話沒響兩聲就斷了。

下了地鐵以後，她在商場附近晃了好幾圈，終於找到了李希幸剪綵的地方。口袋裡的手機還在震個不停，震得她心煩意亂，直接就把手機給關機了。

◎

朱筱桐住的地方距離李希幸剪綵的地方並不是很遠，她攔了輛計程車，一路疾馳。休息日的上午不堵車，司機一路開得很順，十分鐘後，計程車在商場門口停下，目的地到了。

她付完車費跳下車。停在她坐的車前面的一輛計程車上走下來一名打扮精緻的中年女性，跟她一樣腳步匆匆地往商場裡走。

朱筱桐不經意地側頭看了那名女子一眼，不由愣了一下。這個女人跟娜娜長得有四五分相似！女人一面腳步匆匆，一面不停撥打手機，然而她打電話始終打不通，因此滿臉煩躁。

──好巧不巧的，朱筱桐遇上的這人，正是娜娜的母親郭素蕾。

到底是出版社總編，智商還是很跟得上時代的腳步的。她出門前查了一下電腦裡娜娜昨晚瀏覽的網頁記錄，找到了李希幸今天會在商場剪綵的消息，於是直接就叫車殺過來了！

兩人前後腳跑到正在辦活動的商鋪門口，只見一群人圍在商鋪外看熱鬧，其中不乏一些抱著長槍短炮拍照的記者。人群的中間，是幾名穿得西裝革履的男子，以及被請來助陣的李希幸等藝人。人們一字排開，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把剪刀，站在長長的紅色彩帶面前，只等司儀宣布剪綵，就動手剪斷彩帶。

而圍觀的人群中，有一個穿著紅衣戴著紅帽的年輕女孩。她瘋了似的朝著正在剪綵的人大喊，宣洩自己的情緒。

第十一章

「咳咳咳……」朱筱桐被嗆到了，不住咳嗽。

李希幸忙道：「喝點水。」

朱筱桐起身出房間倒了杯水回來，重新在電腦面前坐定。

「妳剛才說什麼？讓我填詞？」

「嗯。妳寫過歌詞嗎？」

朱筱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從來沒填過吧，那倒也不是。作為一個網路寫手，平時各種二次元文化圈都接觸過一些，倒是曾經給一些同人歌曲或者古風歌曲寫過詞的。可要說填過吧，那都是小圈子裡小打小鬧弄著玩的，她可從來沒給正經歌手的正經歌寫過正經詞啊！

按理說，面對這種自己不敢碰的活兒，朱筱桐應該直接拒絕，避免把這事兒砸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