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是夜，清淺月光照進來，在地上灑上一層銀霜。

洛瑾走進西廂房，先生火燒水，將灶前收拾乾淨，再去裡間拿盆子裝熱水。

莫恩庭從外面進來，嘆了口氣，一句話都沒說，輕輕關好屋門。

「二哥。」洛瑾叫了聲。

「嗯。」莫恩庭背對著她，輕輕應了，依舊不動。

這個模樣，莫不是落榜了？洛瑾頓時覺得不妙，走過去。「我燒了水，你洗……啊！」

她被莫恩庭緊緊抱住，鼻間吸進的全是酒氣，嚇了一跳，不由想推開他，語無倫次地說：「其實，落榜也沒關係。」

莫恩庭一愣，她身上又冷又甜的香氣，簡直讓他發瘋。「落榜了怎麼辦？」

現在他應該很失望吧？可是洛瑾不會安慰人，況且，她的腰快被他的手勁給勒斷了。「可以再考。」

「不能考了，家裡負擔不起。」莫恩庭重重嘆息，吐出濃濃的酒氣。「我要下地幹活，以後只能做個莊稼漢了。」

洛瑾喘不過氣，那酒味實在熏人。「莊稼漢也很好，不偷不搶，不一定非得考科舉。」這麼說，好像更傷人？莫恩庭一心想出人頭地，叫他種田，滿腹詩書等於沒用了。

「真的嗎？」莫恩庭的身子抖了抖。「如果我種地，洛瑾會留下來？」

「嗯……」溫熱氣息噴灑在她耳畔，讓她覺得臉發燙，想逃。「二哥，你放開我。」

「跟著我，好不好？」莫恩庭的嘴唇輕觸洛瑾臉頰。「我會護著妳，不會讓人欺負妳；妳要什麼，我都幫妳尋來。我想和洛瑾攜手相伴，遊名山大川，賞四季更迭。」

這般美好的事情，真的會實現？從前，洛瑾以為，一生不過是從一個後院去到另一個後院，然後成為母親；若運氣好，夫君不會打罵她，過完平平淡淡的一生。

她正想著，唇上落下一片溫軟，頓時如遭雷擊，呆在原地，想跑，卻被莫恩庭抵在門上，動彈不得。

莫恩庭吃掉洛瑾想出口的話，輾轉纏綿地吻她。這小小人兒身上有令他上癮的香氣，讓他捨不得，也不願意放開。

「你……」洛瑾掙扎著，側開臉。「你放開我。」

「洛瑾，別推開我。」莫恩握住洛瑾的肩。「我喜歡妳，可妳總是想跑！」

洛瑾抬手擦嘴唇，被他吻得有些疼。「二哥，你喝醉了。」

莫恩庭沒鬆手。「試著接受我，好不好？」

洛瑾簡直快哭了，腦子裡更是亂成一團，徹底成了漿糊。「我……」

「妳害怕？」莫恩庭捧著她的臉。「妳在發抖，妳在怕什麼？」

「我沒有！」洛瑾腦子裡一片混沌。

「沒有就沒有吧！」莫恩庭無奈，捏了捏她的臉頰。「我考過了。」

「啊？」洛瑾還沒回神，表情呆呆的。

「妳這樣子，讓人想一口吞掉。」莫恩庭鬆開她。「妳就覺得我適合種田？不覺得以我的相貌、才學，更該做個狀元郎？」

莫恩庭的臉皮從幾時開始越來越厚了？洛瑾依稀記得，剛見面時那個清高冷靜的讀書人，跟現在的他，簡直是天壤之別。

「妳再發呆，我抱妳了啊！」這丫頭就是這樣，碰到事情便心慌意亂。

莫恩庭這麼說，也這麼做了，洛瑾纖細的身子，軟得好像一勒便會斷。

「我……」洛瑾推拒著，臉轉向一邊。「二哥，水涼了。」

「春日柳絮飛滿城，冬雪漫天裹千山。」莫恩庭聲音溫柔。「洛瑾，可願與二哥看盡世間風景？」

那雙好看的眼睛，不知是不是因為酒醉，還是屋裡太昏暗，洛瑾覺得，莫恩庭的目光比以往深邃許多，讓她害怕，不知所措。

「我……」洛瑾結結巴巴，小手依舊推著，想要逃離。

莫恩庭倏地笑了，放開她。「知道了，我等妳。」以往，這丫頭定會說還清銀子、放她離開之類的話，現在不管她猶豫還是慌張，卻未再提起，可見她不再像以往那般排斥他。

洛瑾趕緊從他懷裡鑽出來，往角落躲，連頭都不敢抬，不知自己的臉紅成什麼樣了。

莫恩庭見狀，自己舀了水，端著盆子走進裡間，回頭道：「時辰還不晚，妳不是要趕繡活嗎？進來吧！」

前幾日去大宅做工，耽誤了些工夫，可是剛才他對她……

洛瑾心裡亂得很，吶吶道：「明日再繡，也可以。」

「那妳早些睡吧！晚上繡花，容易熬壞眼睛。」莫恩庭說完便放下門簾。

洛瑾沒應聲，依然呆呆站在那裡，然後深吸一口氣，晃了晃腦袋。

有些事，她根本無法控制，該怎麼辦才好。

過了縣試，接下來莫恩庭要準備州試，不能放鬆，除了吃飯、睡覺，大半時日都在看書。

這天，天氣有些陰沈，起了風，洛瑾跟趙寧娘上山坡挖野菜。田裡的青菜還沒長好，去年存的也差不多吃完了，正是吃各種野菜的時候。

野菜有很多種，趙寧娘教洛瑾辨認，說哪些野菜長得像，但其實不一樣；水溝旁邊的野菜長得鮮嫩，但藏在草中，並不好找。

兩人動作還算快，沒半天工夫，挖了近一簍子，中午前便回到家。

趙寧娘把野菜放在院子裡，找凳子坐下，飛快揀起菜；洛瑾則去拿柴，到正屋做飯。

這時，院門開了，張月桃走進來，喊了趙寧娘一聲。

趙寧娘起身招呼她，卻是不明白，昨日她才來過，今日怎麼又來了？

「我來看看姑姑。」張月桃說完，逕自去了正屋。

張月桃一進去，瞧見燒火的洛瑾，瞪了一眼，小聲咕噥道：「狐狸精！」便去了裡屋。

洛瑾本想招呼她，見狀閉上嘴，去做自己的活了。

張婆子看到姪女，納悶地問：「桃丫頭，天氣不好，妳跑來幹什麼？」

「家裡沒事，過來看看您。」張月桃坐到炕上。

「姑娘家的，不要到處亂跑。」張婆子勸道。平常人家的女兒，哪能隨便走動，還沒有家人跟著。「以後婆家會在意的。」

張月桃聽張婆子這般說，有些不高興，抿了抿嘴。「姑姑不喜歡我來看您嗎？」

她哪是這個意思，張婆子覺得張月桃實在不懂事，但畢竟是姪女，不能像自己孩子那樣教訓。「姑姑是說，這麼遠的路，一個姑娘家走，太危險。」

「沒事，我走習慣了。」張月桃又問：「二表哥考上了？」

說到這個，張婆子心裡也有幾分歡喜，雖然芥蒂仍在，但這畢竟是替莫家爭光的喜事。

「第一關算是過了。」張婆子道：「就看下一場，如果考過，二郎便是秀才了。」

張月桃聽著，抓住自己的衣角，心裡有些泛酸。當初她想嫁給莫恩庭，正是看他會讀書，將來能跟著做個秀才娘子，說不定還會爬得更高；現在，莫恩庭被外面那個燒火的女人奪了去，心還向著她。

沒關係，就算考過又怎麼樣？還不是個窮酸秀才，她一定會找到比莫恩庭更好的夫君！

午飯過後，下起了雨。張婆子惦記在外面工作的莫恩升，怕雨太大，他不好做買賣。

正屋裡，趙寧娘和洛瑾收拾著野菜，張月桃看了看，對張婆子道：「姑姑，我回去了。」

「下雨了，再坐坐吧！」趙寧娘道：「這時走，不就淋濕了？」

「不等了，我還有事。」張月桃走到門邊。「嫂子借我一把傘就行。」

張月桃說著，走到院子，瞥了西廂房一眼，目光有些複雜。

趙寧娘聽了，拿傘給張月桃，送她出去。

張月桃離開後，趙寧娘攬了剩下的活，讓洛瑾回西廂房繡花。

洛瑾支開繡架，坐在外間門前，那裡亮些。

「嬸嬸！」莫大峪跑進院子，見西廂房開著門，直接闖進來。

「都淋濕了，不知道早些回來呀？」洛瑾拿出帕子，替他擦臉。

「我看見桃表姑了，她去了半斤粉的家。」莫大峪揉了揉鼻子。「我想去叫她，可娘說過，不要去半斤粉家。」

「什麼半斤粉？」洛瑾敲他的額頭。「小孩子家的，別亂說話。」

「村裡人都這麼說。」莫大峪不服氣。「川子也這麼叫。」

小孩子不知道半斤粉是什麼意思，大抵是從大人那裡學來的。洛瑾又問：「後來呢？」

莫大峪忙道：「我一直等著，可桃表姑不出來，雨太大，我就回家了。」

昨日張月桃找過鳳英，今日怎麼又去了？洛瑾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去正屋說一聲，看看誰有法子把人帶回來。」

莫大峪點頭，跑去了正屋。

雨滴沿著屋簷滴落，院裡的梨樹長得越發高大，想來過不了多久，枝葉就會鋪展開來。

洛瑾伸手揉了揉脖子，趕了幾日，手裡這塊繡活很快便要完成。

「洛瑾，娘讓二郎把月桃送回去。」趙寧娘打著傘從正屋過來。「天下著雨，路上不好走，叫一個姑娘家自己回去，她不放心。」

莫恩庭聽到動靜，出了裡間。「月桃人呢？」

「等會兒我去叫，你先準備出門。」趙寧娘說完，出了院子。她還要再託人把張月桃從鳳英家叫出來。張月桃也真不懂事，怎麼就和半斤粉扯上了？旁人可是避之不及。

洛瑾搬著繡架，往旁邊移，幫莫恩庭留出走道。

「別繡了。」莫恩庭從洛瑾手裡接過針，別在布上。「與我一道送月桃回去。」

「我要繡花。」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莫恩庭，洛瑾隨即想起昨晚的事，臉跟著發燙。「下雨了，我不想去。」

「回來再繡，晚上妳熬多久，我陪多久。」莫恩庭拉她。「要是睏了，我跟妳說話。」

他說的話那麼奇怪，誰要聽？不過，洛瑾實在不會拒絕人，只得跟著他出去了。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8/27上市的【文創風】779《廢柴福妻》下。

第三十一章

是夜，清淺月光照進來，在地上灑上一層銀霜。

洛瑾走進西廂房，先生火燒水，將灶前收拾乾淨，再去裡間拿盆子裝熱水。

莫恩庭從外面進來，嘆了口氣，一句話都沒說，輕輕關好屋門。

「二哥。」洛瑾叫了聲。

「嗯。」莫恩庭背對著她，輕輕應了，依舊不動。

這個模樣，莫不是落榜了？洛瑾頓時覺得不妙，走過去。「我燒了水，你洗……啊！」

她被莫恩庭緊緊抱住，鼻間吸進的全是酒氣，嚇了一跳，不由想推開他，語無倫次地說：「其實，落榜也沒關係。」

莫恩庭一愣，她身上又冷又甜的香氣，簡直讓他發瘋。「落榜了怎麼辦？」...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九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九章
第五十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七章
番外一 莫三郎的燒火日常
番外二 莫侍郎的爭寵心機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九章
第四十章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九章
第五十章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七章
番外一 莫三郎的燒火日常
番外二 莫侍郎的爭寵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