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火燒盧家的庫房,驚得蕭桓目瞪口呆。
她本被蕭桓認為是個傳統的皇室女子,
卻一次又一次的顛覆了他的想像、破除他的偏見,
讓蕭桓搖頭苦笑之餘,卻也暗暗的動了心。
可夏侯虞也覺得,今生這個蕭桓,真的是蕭桓嗎?
好幾回她都沒開口,蕭桓已經默默幫她處理了爛攤子,
他時不時伸出的友好之手,總讓她聯想起前生的懷抱,
也總讓她覺得,她似乎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這個人。
新帝的選后大事最終還是攬到了夏侯虞身上,
過濾了幾家世家後,她把主意打到了蕭家。
親上加親,沒什麼不好,要對付盧淵,更是最好的方式!
可關係到蕭家的利益,她就不能不好好的慎選女郎,
不僅能當個好皇后,更要能成為蕭桓的助力!
不知不覺間,與蕭家內部的角力竟成了夏侯虞的最新樂趣了?
作者簡介:
吱吱,女,起點女生網白金寫手,著有《以和為貴》、《好事多磨》、《庶女攻略》、《花開錦繡》等作品。
喜歡看書,宅,吃,是個一直以來都不太接地氣的人,相信愛情,相信童話,相信世間一世美好的事物。
願《九重紫》能帶給大家閱讀的樂趣。
章節試閱
第一章
可這話盧淮和盧泱誰也不敢告訴啊!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夏侯虞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去燒碼頭的庫房。
這一場大火,損失的可不僅僅是盧氏一家。
搭著盧氏的還有柳氏和韋氏,甚至是崔氏。
盧泱卻想得更多。
從前晉陵長公主最在意的就是先帝了,如今先帝入土為安,晉陵長公主就像脫了韁的野馬,行事毫不顧忌。
和盧家連表面的關係都不想維繫了。
再這樣下去,恐怕還要生出事端來。
他找到盧淮,說起自己的擔心,最後還有些沮喪地道:「難道這個女人就準備這樣亂來不成?」
碼頭的庫房被燒了,盧淮也很心虛,盧淵發脾氣讓人去徹查此事,他就在旁邊,卻是吭都不敢吭一聲。
如今聽盧泱這麼說,他心裡就更煩躁了,偏偏盧泱還問他:「你說這件事怎麼辦好?」
盧淮忍不住瞪了盧泱一眼。
當初燒夏侯虞的莊園雖然是他的主意,可他也就是那麼一說。誰知道盧泱居然真的派了人去做了。現在出事了,卻來問他該怎麼辦?
他要是知道該怎麼辦,還用坐在這裡發愁嗎?
不過,盧泱的話也有道理。
既然做都做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這件事坐實了。
他想了想,道:「我們去找大兄!就說查出來了,這件事就是晉陵長公主做的。至於會稽的莊園裡的那把火,與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說到這裡,他朝著盧泱使了個眼色,壓低了聲音道,「會稽那邊,你可得收拾乾淨了。別讓晉陵抓住了什麼把柄,不然碼頭上的這把火,我們就算被白燒了。」
大家鬧出事來,官司打到天子面前,也不過是各有對錯,各打五十大板罷了。
但盧家這麼大一家子,和一個長公主置氣,裡子面子可都丟完了。
盧泱也是知道的。
他苦笑道:「阿兄放心,絕不會讓晉陵查出來的。」
盧淮點頭,和盧泱一起去了盧淵處。
夏侯虞卻壓根就沒有想過能查出什麼證據來。
盧家做事雖然霸道,可也有足夠的手段和勢力遮天蓋日,她想短短的時間內查出些什麼是不可能的。
在這件事上,夏侯虞倒也和盧淮想到一塊去了。
就算是查出什麼事,告到天子面前,皇權旁落,天子又能怎樣?
因而在得知莊園那邊只有財物損失,沒有人員傷亡之後,她還是賞了莊園裡的那些部曲和莊頭——有心算計無心,他們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
她帶了信讓尹平回來。
建康城碼頭的庫房被燒了,盧家不會善罷甘休的,她需要尹平保護她的安全。
蕭桓那邊,卻目瞪口呆地望著蕭備,不知道說什麼好。
蕭備看著心中惴惴,不禁為自己喃喃辯解道:「是,是長公主發的話。我要是不幹,長公主說就到鄭家去增調人手,您也知道,鄭家能有什麼人。與其讓鄭家的人摻和進去,出了事得幫長公主兜著,還不如我們幹。至少比鄭家乾淨俐落一些。別人也抓不住把柄……」
蕭桓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如同剛剛才回過神來似的,壓根就沒管蕭備說了些什麼,打斷了蕭備的話問道:「長公主怎麼就想到要你幫忙的?」
在別人的眼裡,蕭備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隨從,可能因為賜了蕭姓會覺得蕭備是家臣或是忠僕,但這麼大的事,居然讓蕭備去做,這怎麼都透著點奇怪。
蕭備也不解。
蕭桓道:「是不是因為那五千枝箭?」
蕭備一面回憶當時夏侯虞吩咐他辦事時的神態,一面斟酌著道:「那五千枝箭是您吩咐的,可當時長公主什麼也沒有問。在會稽的莊園被燒了之後,長公主就叫了尹平過去。我還以為沒我什麼事了,長公主卻突然找了我過去,而且還拿了圖給我看,告訴我要燒哪些,怎麼燒。」說到這裡,他忙補充道,「那天晚上有風,是北風。照著長公主給我的圖,我們最多放兩、三把火就可以了。火光一起就被發現,但因為那天的風很大,庫房值夜的根本沒辦法救火,碼頭被燒了一半,卻沒有人葬身火海……」
這也是件頗為奇怪的事。
一個人肯定不能做到這個分上。
晉陵長公主身後肯定還有什麼人!
蕭桓微微蹙眉。
蕭備道:「主公,您要不要去看看長公主?碼頭的事是我做的,我不可能不告訴您。您既然知道了,還是去看看才好。」
否則兩人豈不是連鄰居也不如。
鄰居知道隔壁家裡有事,還要去慰問一番呢!
蕭桓心裡亂糟糟的。
他已經很少有這樣的心情。
就在他以為夏侯虞只是個頗有心計的宮中女子時,她突然變成了算無遺漏的巾幗女子,就在他以為夏侯虞就是這樣了的時候,她又簡單粗暴的像個莽將,橫衝直撞的,好像要把這世間的一切都打碎似的。
蕭桓揉揉鬢角,又覺得在蕭備面前這樣坦露情緒不太好,半晌才控制住自己,對蕭備道:「明天你陪我去趟莊園好了!」
蕭備欣喜應諾,道:「如今長公主留在建康城,我是不是可以跟著您一起去襄陽了?」
原本是這樣安排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當蕭備提出來的時候,蕭桓腦海裡卻浮現出夏侯虞那張看似平靜無波,卻讓人總覺得有點不放心的面孔。
「再等等看吧!」蕭桓道,「等見過長公主再說。」
等見了面,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蕭備伏身稱是。
杜慧卻為夏侯虞擔心不已,打發了屋裡服侍的,親自幫夏侯虞卸著妝:「這事也不急這一刻,應該等尹平回來才是。如今都督肯定是知道了的。他若是來質問長公主可如何是好?」
夏侯虞冷笑,道:「說不定我一把火燒了那碼頭,他心裡歡喜得很呢!」
碼頭要重建,可怎麼重建,什麼時候重建,建成什麼樣子,卻不是盧家一家能說了算的。
這些門閥世家算計完了這個算計那個,她正好幫著推波助瀾,把這渾水攪得更渾濁才有意思啊!
杜慧只能嘆氣。
次日中午,蕭桓來拜訪夏侯虞。
夏侯虞正等著他。
她敢用蕭備,就知道他遲早會知道,知道他多半會找上門來。
「在偏廳奉茶吧!」她吩咐杜慧。
杜慧在心裡嘆氣。
夏侯虞燒碼頭的事,她原本就不同意。
覺得這樣太乖張了些。
女郎,總歸是溫柔順從一些要討人喜歡。
蕭桓一看就是個不受人擺布的。
盧淮大敗,他居然集兵五萬駐守襄陽,被盧淵彈劾也不退讓半步。這樣的人,通常都是聽不得忤逆之聲的。
因為擔心著夏侯虞,她在見到蕭桓的時候比平時又恭敬了幾分。
蕭桓能感覺到杜慧的異樣,他頗有些不解,不禁在心裡琢磨著,難道夏侯虞還做了什麼捅破天的事不成?
他試探著和杜慧說話:「長公主這些日子可還好?」
杜慧忙伏身道:「託都督的福,長公主這些日子平安順遂,處處都好。」
蕭桓笑道:「長公主這些日子都在忙些什麼呢?」
「多半都在莊園裡抄寫經書。」杜慧笑道,「偶爾也去鄭府坐坐,串串門。」
絕口不提會稽莊園的事。
這原是杜慧的本分。
蕭桓心裡清楚,卻不知為何心裡泛起淡淡的悵然。
夏侯虞很快就過來了
她跪坐在蒲團上,和蕭桓見了禮。
蕭桓沒有拐彎,直接說起他的來意來:「建康碼頭的事,長公主準備如何善後?」
夏侯虞笑盈盈地望著他,道:「都督此話怎講?建康碼頭上的事與我有何關係?不是說是有人不小心走了水嗎?我既不是中書監,也不是丹陽尹,與我何干?」
這就是怎麼也不承認的意思了!
蕭桓並不勉強,道:「雁過留聲。長公主若是有什麼差遣,直接吩咐我就是了。」
他總不能看著盧家欺負他髮妻吧!
夏侯虞笑道:「盧家不是想和我玩嗎?正好,我也沒什麼事。大家不如看看誰的手段更高明了。」
她從前處處忍讓,盧家也沒有放過她。
既然如此,她再忍讓有什麼用?
她奪了盧家的奴隸,盧家大可堂堂正正地上門來討要,她願意賠錢給盧家,用錢買性命。可盧家偏偏要用那不入流的手段,天天騷擾她的莊園,恨不得拿此作藉口咬下她一塊肉似的。她不給盧家一點教訓,盧家恐怕還不知道高低深淺。
更過分的是,大家既然交了手,分出了勝負,盧家就應該住手才是。他們卻跑到她會稽的莊園放火,燒了她一年收成,她要是忍著,盧家那些不知道好歹的東西說不定還以為她怕事了呢!
她吩咐蕭備放火的時候就沒有準備瞞著蕭桓。
他若是覺得她心毒手狠不是良配,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了。
夏侯虞再也不想為誰去忍受退讓了。
重活一世,若是不能恣意些,還有什麼意義。
何況,她能失去的都已經失去了。
沒有比這更糟糕的處境了。
蕭桓見夏侯虞看著輕描淡寫,眉宇間卻閃過一絲狠戾,心中暗暗驚訝。
原來晉陵長公主,也不是個溫順的人啊!
可惜了夏侯虞。
女相男心。
如果夏侯有道有她一半的堅強,這天下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吧?!
不過,如果夏侯有道真的像夏侯虞,恐怕也沒有他什麼事了!
蕭桓想著,不由輕輕地咳了一聲,說起了朝堂中的一些瑣事,其中就提到了謝丹陽的姪兒謝逾:「可能過段時間會隨我去襄陽!」
夏侯虞還有些走神。
火燒碼頭的事就這樣揭過了嗎?
蕭桓不準備說些什麼嗎?
謝逾要跟著蕭桓去襄陽,謝逾是下一任謝家的家主,也就是說,蕭桓已經得到了謝家全力的支持,甚至是得到了謝家的肯定,所以才讓謝逾隨他去襄陽歷練?
「哦!」夏侯虞淡淡地應了一聲,和蕭桓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起來。
蕭桓在莊園裡用了晚膳才回城。
杜慧鬆了一口氣。
夏侯虞卻心中不踏實。
以她的瞭解,盧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她是不是主動一回,讓盧家也吃點虧呢?
夏侯虞想著前世發生的一些事,想找找盧家的弱點。
盧淵的夫人范氏卻突然來拜訪她。
夏侯虞在偏廳見了范氏。
范氏依舊是那副高冷的樣子,她喝著茶,淡淡地對夏侯虞道:「說起來都督還是大將軍的晚輩,大將軍無意和都督一爭高低。可都督也太任性了些,說北上就北上,說集兵襄陽就集兵襄陽,怎能讓朝廷安心?」
「長公主還是應當勸勸都督才是。」
「這樣和大將軍唇槍舌劍的,不過是鷸蚌相爭罷了。」
鷸蚌相爭?!
夏侯虞挑了挑眉。
范氏笑道:「長公主可能還不知道吧?韋家有意把女郎送進宮去呢!」
又是想著一步登天。
可盧家又比韋家好多少呢?
夏侯虞笑道:「韋家也是關中名門,也配得上皇家宗室。」
范氏好像知道她會這麼說,微微笑道:「我只是奇怪,韋家和柳家世代姻親,怎麼這次卻由武陵王推薦韋氏的女郎入宮呢?聽說天子因此還對武陵王喝斥了一番,說選后之事理應由長公主過問才是,武陵王既然覺得韋氏女郎很好,為何不推薦給長公主?」
「我這才好心來告訴長公主一聲。免得武陵王貿貿然地闖了過來,長公主還不知道他是為何事而來!」
夏侯虞笑著瞇了瞇眼睛,道:「我在家裡守孝,外面的事理應不聞不問才是,王叔怎麼會跑到我這裡來問我選后之事呢?」
范氏笑道:「是我們家大將軍多心了。」說著,示意隨行的侍女遞了張禮單過來,道,「大將軍聽說長公主莊園的莊稼遭了野火,非常的驚訝,也很是自責,沒有多關心公主府的事。特意讓我送些薄禮過來,算是給長公主的一些補償。」
不和她對著幹了?
夏侯虞似笑非笑地望著那禮單,道:「天降野火,人力所不能及,與大將軍何干?大將軍這樣,反讓我坐立不安了!禮單還請夫人帶回去,好意我心領了。」
范氏道:「這些日子建康城裡流言四起,不過是些好事之徒在那裡嚼舌根。我們家大將軍和都督不過是朝政不合而已。從前鄭家和謝家也是朝政不合,子弟間卻來往親密,我們家大將軍向來羨慕,私底下不止一次的說起,誇獎這才是門閥世家的風範。」
夏侯虞被弄糊塗了。
范氏擺出這樣一副低姿態求和,目的是什麼?
聽那語氣,好像要和蕭桓休戰,把手言歡了!
不過幾天的工夫,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第一章
可這話盧淮和盧泱誰也不敢告訴啊!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夏侯虞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去燒碼頭的庫房。
這一場大火,損失的可不僅僅是盧氏一家。
搭著盧氏的還有柳氏和韋氏,甚至是崔氏。
盧泱卻想得更多。
從前晉陵長公主最在意的就是先帝了,如今先帝入土為安,晉陵長公主就像脫了韁的野馬,行事毫不顧忌。
和盧家連表面的關係都不想維繫了。
再這樣下去,恐怕還要生出事端來。
他找到盧淮,說起自己的擔心,最後還有些沮喪地道:「難道這個女人就準備這樣亂來不成?」
碼頭的庫房被燒了,盧淮也很心虛,盧淵發脾氣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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