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升和十六年五月，謝沛和李彥錦剛回到渝州城的宅院，謝棟便匆匆迎出來，神色焦急。

「二娘、阿錦，你們在外可有聽到湖白府的消息？」

謝沛和李彥錦對視一眼。「沒有啊，爹，出了什麼事？」

謝棟憂心忡忡地說：「前幾天有個客商住店時說，去年秋冬，湖白府鬧旱災，不知衛川縣怎麼樣了？若真遭難，阿壽、老孫他們的日子會很艱難啊……咱們存在古德寺的那些糧，不知能不能派上用場？」

謝沛心想，這還早呢，今年夏季洪災後，衛川縣才要面臨最大的考驗。

只是這些話不能直說，她只能安慰親爹。「咱們衛川臨著衛水呢，這樣還鬧乾旱，恐怕就不只是湖白府遭災了。阿爹不要憂慮，古德寺有大師坐鎮，如果阿壽他們過不下去，必然會去求助的。」

謝棟聽了閨女一番話，這才把心中的憂慮壓下去，卻發現謝沛似乎有些不對勁，神色中竟帶著幾分猶豫。

「二娘，妳這是怎麼了？莫非出門三個月受什麼委屈了？」

謝棟剛問出這句話，就扭頭去看李彥錦，接著又是一愣，喃喃道：「應該不會啊，阿錦沒那個膽吧？」

「咳……爹啊，您想到哪兒去了。」李彥錦滿頭黑線。

謝沛笑著搖搖頭，這才小聲對謝棟說：「爹，這次回宗門，我和阿錦都被好好調理了身體。只是……只是宗門長輩說，我練的功法，若是男子也罷了，女子練的話，很難有孕，讓我早做打算……」

「什麼?!怎麼會這樣?!」

謝棟大驚，剛想說話，但看看李彥錦，便閉上了嘴巴。

李彥錦見狀，知道這對父女是想說點悄悄話，於是很識相地開口道：「爹，我去燒些熱水，等下讓二娘洗個澡，去去乏。」

「好，你去吧……」謝棟有些心虛地點頭。

待李彥錦出了房間，謝棟才皺眉對謝沛道：「二娘啊，妳怎麼這麼傻？這種事竟也當著女婿的面說。」

謝沛笑道：「沒事，我與阿錦說好了，他並不介意。如果我真的無法懷孕，又想要孩子，就去收養幾個，再挑個最喜歡的繼承家業。」

謝棟聞言，撓著頭道：「不是我懷疑阿錦，畢竟你倆新婚燕爾，感情正濃，此時就算他說得真心，可過個十年，見旁人都有親生兒女承歡膝下，他心中多少會有些遺憾。到時候，若他提出娶二房或在外面包個小婦，妳該如何自處？」

「這個，爹不用操心，真要那樣，我定然不會委屈自己。要是被我發現他起了二心，哼哼……」

謝沛說完，朝窗外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正在廚房裡燒火的李彥錦聽見動靜，抖了抖耳朵，嘟囔道：「爹，您可別再給我挖坑下套了啊……」

房間裡，謝棟想了片刻，道：「那閨女千萬要好好練功，不可鬆懈。一是要對得起妳付出的代價，二是萬不可讓阿錦那小子超過妳……」

「咳咳咳──」

灶臺前，李彥錦似乎被煙嗆到了，猛地咳嗽起來。

待吃過晚飯，洗完熱水澡後，小倆口互相幫對方擦乾頭髮，上床休息。

因一直在外趕路，兩人好一陣子沒親熱了。

李彥錦摟著謝沛，委屈巴巴地告狀。

「唉，今天我傷透心了，爹竟然背著我，說了這些壞話。我向來把他當親爹一樣，掏心掏肺地對待啊……」

謝沛白他一眼。「那是我親爹欸，不向著我，難道向著你呀？再說了，若我倆交換，我是男的，你是女子，我爹定然不會如此憂慮。這世道對無法生育的女子，實在太過殘酷了。」

李彥錦聽了，連忙把娘子摟緊了些。「二娘別難過，其實我早想告訴妳了，我最怕小孩子，見到他們就頭疼！所以，要是真有了孩子，那沒辦法，咱們只能好好教養；若是沒有小孩來鬧騰，那我就能和親親娘子痛快地玩一輩子了。」

謝沛知道李彥錦是安慰她，不過這話說得著實讓人欣慰，於是伸手抱住某人的狗頭，用力親了一口。

李彥錦打蛇隨棍上，趕緊湊上去，親親熱熱地舔咬一番。

「娘子，聽說本宗的黃婆婆傳授妳幾套不錯的……功法。嘿嘿嘿……今晚就讓為夫開開眼界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李彥錦說著，兩隻爪子已經伸進了謝沛的褻衣中，摸摸捏捏，上下索求。

謝沛被他弄得發癢，也伸出手去，又撓又抓。

小倆口打鬧幾下，便情投意合地練起了黃婆婆新教的「功法」……

窗外，竹影搖曳，夏蟬輕唱；窗內，水乳交融，陰陽合一。

謝沛和李彥錦心意相通，對謝棟說過子嗣之事後，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然而，幾天過去，謝沛發現謝棟消瘦了，這可不妙！

於是，她耐心地與謝棟談了又談，卻始終無法解除他心中的憂慮。

謝沛無奈，乾脆劍走偏鋒，找個時機，偷偷對謝棟道：「爹，您別再胡思亂想了。之前，我有些羞臊，不好直言，可您怎麼都放不下，我只好說實話了。

「我的功法練到如今，想回頭已是不能。若我是男子，靠自己苦練也罷了，偏偏我是個女娘，想要練至圓滿，就必須……採陽補陰！」

「噗！咳咳咳……」

在院子裡喝茶的李彥錦和智通聽見動靜，齊齊噴出一口茶來。

房間裡，謝棟眨了眨眼，完全無法接受閨女的說詞，好半天，才顫巍巍地道：「二娘，妳……妳是說，妳練的是……話本裡說的那種邪功？」

「咳，不邪。只是這功法本應讓男子練，女子就算練了，也沒什麼成效。可我體質特殊，竟是練得比男子都好，只是有些小小的……缺點罷了。」

謝沛說著，臉色發紅，繼續糊弄親爹。「結果，天長日久的，對阿錦多少有些損耗。師父也是擔心這事，所以去宗門時，特意帶著阿錦練功，好讓他撐得更久些。」

謝棟張大嘴，半晌才喃喃道：「那咱們謝家太虧著阿錦了……」

謝沛用力點頭。「可不是嘛！關鍵是啊，阿錦被採補的時日越長，陽氣就越少。待過些年，就算、就算他想找別的女人生孩子，也生不出來！」

「咳咳咳！」

這下，李彥錦在院子裡咳得撕心裂肺，至於智通，剛才就已經跑出門去，再不敢聽謝沛胡說八道了。

這下，被自家閨女徹底唬住的謝棟，再看到李彥錦時，那目光中的感情，又感激、又愧疚、又同情、又慶幸……複雜得讓人直掉雞皮疙瘩。

看得李彥錦頭一次生出了揍老婆的念頭……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12/18上市的【文創風】700《大笑迎貴夫》2。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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