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皮獸　

公主躺臥在床上。前一刻為止的快感依然如漣漪般擴散，令她全身顫慄。她不發一語地閉著眼睛，恣意癱在床上，似乎還沉浸在方才的餘韻裡。

「……妳真美。」

國王輕輕拉開公主身上的被單。在微弱的燈光下，國王從腳到頭把公主的裸體盡收眼底。

「妳是我的作品，是我精心打造出來的完成品。」

公主面露微笑，側過身去。始終閉著眼的她，一回神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以國王的目光審視起自己的裸體。

沒錯，我並沒有變。反而比以前更美了。兩個乳房變得更加豐滿，玲瓏有緻的腰線變得更加煽情，在稀疏的恥毛底下，雙腿變得更加修長。

不過這些美一點好處也沒有。即使再美、再有魅力，也不可能有人娶為我妻，愛我一生一世。

因為我是──父王的情婦。

公主至今依然無法忘記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幾個月前，她睡覺睡到一半，突然察覺一股危險的氣息。驚醒一看，竟然有張男人的臉朝她逼近，隨時準備直撲而來。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父王。

在恐懼感的侵襲下，公主拚命試圖逃跑，但她終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只能任憑父王上下其手，無法做出任何反抗。

父王原本是那麼地溫柔，總是滿懷慈愛地注視著她。如此令人信賴的父王，怎麼會在一夕之間變成一個令人恐懼的迫害者？

父王離開後，公主在痛楚和驚嚇中哭了整夜。淚水不斷奪眶而出，濡濕了枕頭。

然後從那一天起⋯⋯國王每天晚上都會造訪公主的寢室。

＊

——怎麼辦？我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公主不斷煩惱著。為了逃出父王的魔爪，她好幾次對父王說：「這是對神不敬的恐怖罪行。」但憑她一個女人家，力氣怎麼也比不過成年男子。公主總是一轉眼就被扒個精光，而國王總是殘忍無情地玷汙公主。

這行為令公主深惡痛絕。她想逃卻逃不了。她像顆石頭般封閉自己的心，任憑父王用手恣意擺弄自己體，因為這是唯一能夠保護她免於身心崩潰的手段。

她想殺死父王，最好由她親自下手。這個念頭不知在腦海中徘徊了多少遍。父王玷汙了她，父王害她必須一輩子獨守空閨。

她也曾在枕頭底下藏一把匕首，等待父王在深夜到來。不過就在最後一刻，她退縮了，終究還是下不了手。

從放棄殺害父王的那一天起，公主徹底變了。她心想，反正自己注定無法逃脫這樣的命運，何不試著迎合他算了。

和父王的關係……，那是非常恐怖的罪行。不過，既然無法逃避那罪行，乾脆不顧一切投身進去吧，耽溺到心滿意足為止。於是，自從公主下定決心以來，她再也不曾抵抗父王的到來。

日復一日，公主逐漸被父王的手塑造成一具享樂用的玩偶。嘗過性愛的滋味後，公主的美貌更上一層樓，只是那樣的美完全是荒蕪之美。

即使有別國的使者上門提親，父王也總是沉默地搖頭。他不願被人奪走心愛的公主，不願失去自己一手打造出來的美麗玩偶。

多位重臣齊聚一堂，皺著眉頭說這是大逆不道的行為。萬一這個事實傳到國外，或是在國人之間散播開來的話，將嚴重損及國王的威嚴，而且已經有一些貴族在私底下偷偷耳語，談論兩人淫亂的關係。

＊

「母后好像全都知道了。」

公主坐在父王的膝上低聲說道。

「我好害怕她的視線，感覺隨時都在暗地裡刺探我，或是默默在心中責備我……。」

「那是妳多心了。」

父親從後方輕輕伸手撫摸公主的胸部。

「我是個壞女人，竟然和父王做這種事，害得母后如此痛苦不堪。」

公主說著說著回過頭去，嬌媚地仰頭接受父王的吻。

「但我喜歡和父王做這種事，我沒辦法欺騙自己。」

接著公主就像往常一樣，順應著父王的愛撫敞開身體。全身上下像是突然被點燃似地愈來愈濕潤，最後被激烈的快感捲入漩渦中。她早已無法抵抗那種感覺。

母后真的知道嗎？她總是面無表情，溫柔以待，臉上從未閃現任何不快之色。

可是說不定⋯⋯在四下無人之處，母后那張平靜的臉也曾痛苦地扭曲。說不定對公主和國王的憎恨，也曾讓她變身成恐怖的魔鬼……。

＊

公主是國王與皇后結婚五年後，殷切期盼下終於盼到的女兒。雙親都對她疼愛有加。尤其是皇后，疼女兒疼到無時無刻都捨不得分開。

當時的王公貴族大多把嬰兒的養育工作交給奶媽處理，不太插手育兒的事。所以比起自己的親生父母，很多小孩反而與奶媽或家庭教師更為親近。

不過皇后卻反其道而行，每次奶媽哺乳完，皇后就會把公主抱到自己的懷裡，片刻也不想耽誤。「妳要快快長大，長得健健康康的。」她總是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輕輕搖晃懷中的公主，而國王也總是笑咪咪地從旁注視這一切。

公主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進入青春期後，她的美貌出脫得更加動人，對此最高興的人就是皇后。為了愈來愈常出席公眾場合的公主，皇后只要有空就會替她挑選洋裝或寶石。

她會特地從時尚聖地巴黎取得色卡或設計樣本，與公主交頭接耳地討論下一次要訂什麼樣的洋裝。這對皇后來說是最快樂的時光。

為了陶冶公主的性情，無論是禮儀、語文、美術、舞蹈或樂器演奏，一律聘請當時全國上下可以找到的最優秀人才當家教。當公主以可愛的姿態跳著小步舞曲，或是演奏魯特琴時，皇后總是笑咪咪地在旁觀看。

從前溺愛皇后的國王，如今也在外面找到年輕的情婦，一顆心早已不在皇后身上。但突然之間，生活中出現可以撫平她內心孤獨的人。對於皇后而言，公主已然成為她活著的理由。

然而公主卻背叛了皇后。

＊

某天深夜，皇后發現原本應該躺在她身邊的國王，竟莫名不見蹤影。時間已近破曉時分，難得受到國王激情愛撫的皇后，當時正心滿意足休息著。她狐疑地從床上起身，披上睡袍，在城堡內四處徘徊。

皇后的腳不知不覺步向公主的寢室。不知道為什麼，她那天晚上特別想到公主。

皇后不經意地輕輕推開門，結果竟然看見不可置信的一幕。有個人趴在公主身上，而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國王。

儘管衝擊強烈得令人喘不過氣來，皇后還是勉強返回走廊上，悄聲無息地關上身後的門，心臟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太荒唐了，國王怎麼可以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皇后的痛苦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這些日子以來，皇后也無可避免地感覺到自己的肉體正在老去。儘管新婚當時，皇后擁有首屈一指的美貌，但歲月不饒人，她的肌膚逐漸鬆弛，臉部線條下垂，眼神也失去原有的光芒。

對於國王把心思轉移到年輕女孩身上，她認為是無可厚非的事，所以早就放棄了。不過她怎麼也沒想到，國王的對象竟然是親生女兒……。皇后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即使如此，皇后表面上還是保持著若無其事的態度。她小心翼翼地不讓國王和公主發現自己所承受到的衝擊。當然，某部分是出於女人的矜持，但最主要還是因為國王身為一國之君，若傳出醜聞肯定會動搖國家的威信，更何況事情還發生在眾臣眼前。

可是一到夜裡，每當皇后孤身一身躺在床上，那股對國王和公主的嫉妒與憎恨，就像火焰一樣炙烈地燃燒著她的身心。

「無法原諒，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

滿腔怒火讓皇后變成了魔鬼。她漫無目的地徘徊在深夜的走廊上，披頭散髮，眼神中露出瘋狂之色。

「救救我吧，救我遠離那個背叛我的國王，還有公主。」

不過皇后卻束手無策，當時的女性沒有公然譴責丈夫出軌的權利。

每當皇后獨自一人躺在床上閉起眼睛，腦海中就浮現國王抱著公主毫無遮蔽的裸體，還有陶醉在快樂之中的神遊表情……。

而帶給公主這份快樂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丈夫。

如今皇后唯一能做的選擇，只剩下以死來報復這場背叛了。

千皮獸　

公主躺臥在床上。前一刻為止的快感依然如漣漪般擴散，令她全身顫慄。她不發一語地閉著眼睛，恣意癱在床上，似乎還沉浸在方才的餘韻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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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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