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晚年二三事：張玉鳳

作為機要祕書，張玉鳳是毛澤東晚年生活最重要的見證人之一。在這裡，張玉鳳透露了毛澤東晚年生活中的幾個重大事件。比如：一九七一年冬，毛澤東突然休克，張玉鳳以目擊者兼參與者的身分描述了當年搶救毛澤東的緊張場面。又如：一九七六年，有人造謠說：「周恩來逝世，毛澤東大放鞭炮……」事件的真相原來是這樣──

一九七六年的龍年，是個天翻地覆的歲月。

那年，人們異常的敏感，特別是對周恩來、毛澤東兩位人物的死亡，有著種種傳聞。

當時，由於中南海裡的事情是不許外傳的，結果，使許多事情蒙上了一層神祕的色彩。我讀過一篇署名甲乙的文章《歷史不該是「謎」的淵藪》，頗受一些啟發。

今天，應《炎黃子孫》雜誌之約，我把毛澤東和周恩來患病期間的一些情況寫出來，是想讓人們了解他們晚年的真實情況。

毛澤東晚年的身體狀況

一九七一年，那個時候，人們和以往幾乎是一樣的，經常能從報紙、文件和電影、電視上聽到、看到毛澤東的講話和多種政治活動情況。但往往只是有限的一點點或幾個鏡頭、幾句話或一段話，或幾十年前的某句話──即毛語錄，或稱「最高指示」。報刊、書籍及各種形式的宣傳報導，幾乎有文字處必有毛澤東語錄。毛澤東被人為的宣傳「神化」了。但經常見到他的人以及在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對這種「神化」的形象一般是很難產生的。因為現實生活中的他畢竟是個人，而且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這時，他已是七十七歲高齡，完全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神采奕奕，而是頭髮花白，明顯地衰老了。老人家往日「滿面紅光」的風采已由蒼白代替。但他的意志力和自信心仍很強，頭腦清晰，反應機敏，在與人交談時仍不失往年常有的幽默和風趣。

他擔任黨的主席、軍委主席、全國政協名譽主席等職務。由於有這麼多的主席頭銜，人們也就習慣地稱他為「主席」。

他在晚年對中央的各項工作有許多批示意見、講話和談話。有許多時候他和普通人一樣，同一些老同志或晚輩朋友討論歷史、文學、詩詞、戲曲和有關群眾生活中的各種問題等等。他豐富的社會實踐使他嘗到了諸多成功的喜悅，但也常碰到一些煩惱。不管人們怎樣祝福他老人家「萬壽無疆」，由於自然規律的發展不可抗拒，他跟所有的普通老人一樣，仍然無法抵禦各種老年疾病的折磨。

中共對領導人的身體狀況一般是極其保密的。對毛澤東的身體狀況保密得更嚴，通常只有極小範圍的人知道毛澤東病了；但病到什麼程度，知道的人更少。人為地恭維、頌揚和人為地迴避現實，使毛澤東本人以及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的周恩來，都曾感到措手不及，在毛澤東身邊工作的人員，也在這種「神祕」中背上了沈重的精神負擔。

從一九七一年春天起，毛澤東因為感冒引起支氣管發炎，晝夜咳嗽，而且越來越嚴重，一直不見好轉。後經醫生診斷，確定是「大葉性肺炎」。對於罹患這種病的人，最忌勞累和吸菸，而毛澤東那時恰恰在這兩點上做不到。他離不開菸，更離不開工作。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是很難相信毛澤東那種驚人的工作精神的。

毛澤東有些時候堅持己見，又很固執；在患病、治病的事情上表現得尤為突出。他有時不大相信藥物的作用。醫生們有時候給他提出一些有益的建議，他說：「醫生的話只能信三分，最多信一半。」他認為自身的抵抗力就可以抵抗疾病的侵襲。當然，在他身體好、年紀輕時，有些小病能抗過去，也是常有的事。但對老年人來說，各方面的功能都減弱了，對疾病仍然採取這種辦法對付，顯然已是不行的了。正是由於這些原因，使他的病拖得時間長了，發展得重了，使他自己受盡痛苦和折磨，每日因咳嗽而無法臥床，只能日夜坐在沙發上。當時，是我和護士長吳旭君不分晝夜的照顧。所以，至今我一聽到咳嗽聲、吐痰聲，就會下意識地想起毛澤東咳嗽時難受的樣子，心裡便會湧起一陣揪痛。

毛澤東患病時的醫護工作，中央安排汪東興、張耀祠負責，周恩來也會經常過問。毛澤東的病經醫護人員的精心治療，以及後來毛澤東的積極配合，總算慢慢有些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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