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瘋症

張昆原就是殷成禧給葉昕眉的侍衛，由於葉昕眉還住在裕親王府，沒回武成王府，而錦鄉侯跟前又缺個得用的人管事，加之綺夢剛生了孩子，葉昕眉不願意他們一家三口在王府看人臉色，便留他們在葉家幫著錦鄉侯。

張昆是葉家的臨時大總管，但對於葉昕眉的命令，卻是執行不誤的。

荷芯也跟著綺夢一起去了小王氏屋裡，葉昕眉讓她留意有關於私鹽的私帳，一旦看到，便先留著，這件事，現在還不能揭開。

一切安排妥當，葉昕眉施施然去了老太太的屋裡。

正好聽見小王氏在與齊老太太頂撞。

妳怎麼來了？老太太正為白天的事而愧疚呢，一見葉昕眉，眼圈就紅了。

小王氏原本音量拔得高，一見葉昕眉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竟沒來由的顫了顫，愕然道：大姑奶奶怎麼回來了？

我來看望奶奶。葉昕眉淡淡地說道。

小王氏眼珠子轉了幾轉，皺眉道：要看也該白日裡來，老太太又沒得急症，大晚上的來做什麼，我知道，妳肯定是記恨我白天扔了妳年禮的事，妳們送禮也不多想想，是拿葉家當那鄉下小門小戶嗎？什麼細葛布也一箱一箱的往娘家搬，現在誰還穿葛布啊，我和妳爹，不是寶之坊裡出來的東西都不願意穿了呢。小王氏忿忿地道。

住口！齊老太太氣得兩眼發黑暈道：妳當妳是誰呢？細葛布都要扔了，不過就是個三品侯之家，妳有什麼資格顯擺充闊呢，便是當年的娘娘在宮裡，也穿細葛布呢，真真氣死我了。

奶奶，這也怪不得姨娘，她現在確實是闊氣，比皇親貴戚還闊氣呢。葉昕眉道。

我們現在不就是皇親貴戚嗎？娘娘如今在宮裡得寵，等太子一登基，她就會是貴妃娘娘呢，肯定會超過當年的淑妃娘娘，哼，到那時，更多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用不完，也穿不了，府裡也只這麼大，幹嘛要騰出地方來放那些賤物？小王氏理直氣壯道。

正好文氏和章氏也進來了，就聽到了小王氏這番話，章氏冷笑道：原來上好的蜀地產的經葛布也是賤物嗎？不知小嫂今兒才分到我屋裡的那箱東宮之禮又算什麼呢？原來小嫂把東宮太子殿下送來的年禮也看作是賤物呢。

小王氏聽得一滯，辯解道：太子殿下送的東西怎麼能混為一談，二弟妹，我是看在妳我是嫡親的妯娌，才會把東宮送的東西賞妳一些，莫要不知好歹，娘娘的心意，妳也敢說成賤物嗎？

小王氏的神志是越發不清不楚了，說的話強詞奪禮，囂張跋扈，很好，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要讓她瘋，又不能瘋得太厲害讓人看出破綻來。

要賞也是太子殿下賞的，不知小嫂連個封誥品極也沒有，憑什麼賞我？章氏也是個硬氣之人，章家也是大門大戶，她是章家嫡女，素來瞧不上小王氏這個妾氏上位的小嫂。

這是做什麼？我不過就是扔了兩箱賤物出去了，妳們一個一個就都來對付我嗎？章氏，妳是來奪我的中饋之權的嗎？我告訴妳，妳莫要癡心妄想，這個家，能有現在這個境況，可是我一點一點經營起來的，沒有我那齊姐兒在宮裡當娘娘，妳們有這麼大的體面嗎？二叔能留在京城為官嗎？哼，想都莫想。

章氏可不知小王氏是藥力所致，只氣得一口氣悶在胸口，差點沒暈過去，文氏平素不大摻和二房的事，聽了這話也氣，卻還想做和事佬道：小嫂何必說這樣的話，我們若不是績哥兒誥哥兒考了功名，也不會到京城來，錦海兄弟在任上的評績原就是優良，留在京城哪裡就是娘娘的功勞了，要是，也是武成王的功勞，莫非一個太子良媛比武成王的能量還大嗎？

哼，我知道，妳是恨我家齊姐兒奪了妳家恬姐兒的位置，如今看齊姐兒混出模樣來了，妳就嫉妒，妳也跟著她們編排我，虧得當初在金陵，我還只與妳好，原來妳也是個見利忘義的勢利婦人。小王氏出口便帶著刀子，句句戳人心。

文氏氣得臉都白了，她正為恬姐兒的婚事愁呢，這幾日恬姐兒把自個兒關在屋裡誰也不理，那大楚太子隔三差五的就守在恬姐兒的院子外頭，鬧得五枝花胡同都知道，恬姐兒是要和親的了。

如果這樁婚事成不了，又有誰還敢娶恬姐兒？真真是煩心死了。偏偏小王氏還這樣往她的心口紮刀子，再好的性子也受不了。

三嬸娘，莫要聽她胡言亂語，她是魔症了。葉昕眉看文氏要哭，勸道。

好，好，妳們一個個都針對我，還有妳，當初我就恨極了妳，偏生妳長得最似侯爺，要不然，我非說妳也是我姐姐與那魏公子的野種不可，哼，妳長得不像王若敏，性子卻像，我一看見妳就恨不得把妳按荷塘裡淹死，拿根繩子勒死，用塊石頭砸死，現在想來真真後悔，就該在妳還沒成人之前就讓妳死的，還讓妳得了個王爺的女婿，真真氣死我了。

也不知殷書寧那藥都是什麼成份，竟能放大人心裡的惡念，許多隻敢在心裡一閃而過的念頭，讓小王氏毫無忌憚地宣之於口，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回頭。

不多時，綺夢抱著帳冊進來了道：夫人，所有的帳冊都拿來了。

葉昕眉道：好，先擺在正堂吧。

小王氏愕然道：什麼帳冊？

齊老太太和文氏幾個也不知是何故，都看向葉昕眉。

奶奶和嬸嬸們莫要急，等東西都拿來了，再一併向妳們解釋。葉昕眉道。

不多時，幾名護衛又抬著好幾個箱籠進來，擺在正堂裡，小王氏這回看清楚了，撲了上去道：這是我屋裡的箱籠，怎麼抬這裡來了？

齊老太太也是一臉愕然道：昕姐兒，妳這是……

對，就是妳屋裡的箱籠，奶奶，咱們且看看，她的箱籠裡是什麼。葉昕眉說著吩咐將那幾個大箱子打開，頓時，整個屋裡金光閃閃，耀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全是金銀珠寶，有的還是稀世難得一見的書畫，奇珍。

妳……妳瘋了？這些都我積賺的，妳憑什麼拿來？小王氏尖叫著撲上其中一個箱籠，用身體護住。

大老爺、錦鄉侯、二老爺、三老爺，還有定誥定績兄弟，三老太太就在此時魚貫而入。

大老爺眼睛都眯起了道：二弟，原來妳這麼富有。

錦鄉侯也是蒙的道：這……這……這些都是哪裡來的……

爹，妳一年的俸祿只有多少，莊子上，鋪子裡的營生又能有多少收入，來京城才多久，她便收了這麼多東西，您看著脖子那處會有涼風嗎？葉昕眉沉聲道。

大老爺驚愕地看著錦鄉侯道：這些，都是你老婆收的？我知道有不少人送東西進府，沒想到，她的胃口這麼大，這若讓禦使知曉了，你這個錦鄉侯還有得當嗎？

葉定誥一雙溫潤的眸子裡快噴出火來，上前一步向錦鄉侯一揖道：叔父，貪如此重財，可是大罪啊！

我……我並不知曉啊，這些……我……我不清楚。錦鄉侯臉色慘白，真像有刀子架子脖子上一般，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是書呆子，只知道做學問，平時根本不管家事，哪想到，才來京半年不到，妻子就斂下如此多的錢財，這與他平日所受的教育，他的清高都是極大的衝突。

爹，你一句不知曉便可以免責嗎？葉昕眉也怒火中燒，早就懷疑小王氏斂了不少財，沒想到她下手如此狠。

這是我做生意賺的，做生意賺的，侯爺，你只知道讀書，不知這滿府一大家子要多少開銷！不開些財源，怎麼支撐起整個府裡的用度？你那點俸祿只有多少啊，以前在金陵時，還只有咱們一家子的吃穿嚼用，如今可是三四房人啊，你又是愛面子的，咱們用多了，又不能向兄弟妯娌去討，只能咬牙挺著，你又不當家，哪裡知道柴米油鹽貴？我辛辛苦苦為什麼呀，還不是這一大家子人？你們這些人，一個個是什麼意思？真真是忘恩負義，不知好歹。

小王氏一席話，讓大房二房三房都很受傷，大老爺氣得一拍桌子道：我們大房可沒有白吃妳二房一粒米，每月的用度都是往帳房裡交了銀子的。

三老爺也要開口，葉昕眉忙道：大伯，三叔，莫要聽她的，她如今是得了失心瘋了，說的話莫要作數，我爹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嗎？哪裡把錢看在眼裡過，所有的帳目都在這裡，包括她自己設的小金庫帳本，全在呢，看看不就清楚了嗎？

葉定誥最先拿起帳本翻看，越看臉色越凝重，最後重重的摔在桌上。

錦鄉侯抖索著也拿起帳本，葉定誥素來知禮穩重，能讓他都如此發怒，那帳裡肯定記下了見不得人的東西。

葉錦海只是稍稍翻了一下，便道：昕姐兒，妳是不是早就知道她行為不軌了？

不錯，也不能說是太早，便就在王爺出征前不久，她送我一樣東西，我瞧著著實貴重，便特意去正院裡走了一趟，發現那屏風，牆上的字畫，全都是珍稀之物，這才重視，今日父親又和大伯去了王府，說是奪了她的掌家之權，我便想著，二嬸有孕在身，三嬸又太厚道，隔著一房不好行事說話，便自告奮勇來了，想著，也是想把帳目清點清點，好讓二嬸和三嬸接手，誰知道，會是這樣的觸目驚心，她會如此膽大包天。

第一章 瘋症

張昆原就是殷成禧給葉昕眉的侍衛，由於葉昕眉還住在裕親王府，沒回武成王府，而錦鄉侯跟前又缺個得用的人管事，加之綺夢剛生了孩子，葉昕眉不願意他們一家三口在王府看人臉色，便留他們在葉家幫著錦鄉侯。

張昆是葉家的臨時大總管，但對於葉昕眉的命令，卻是執行不誤的。

荷芯也跟著綺夢一起去了小王氏屋裡，葉昕眉讓她留意有關於私鹽的私帳，一旦看到，便先留著，這件事，現在還不能揭開。

一切安排妥當，葉昕眉施施然去了老太太的屋裡。

正好聽見小王氏在與齊老太太頂撞。

妳怎麼來了？老太太正為白天的事而愧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