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第十章 壯年聽雨客舟中
天權三年冬,夷人揮大軍,攻北幽望舒而下。天武帝下令守軍不許擅自抵抗,一路南撤,短短一個月,夷人就攻占了望舒、朔方、澄月等重要城池,一時間北幽如人間煉獄,每天都有大批難民南下,然而更多的人並沒能離開。
民心動蕩不說,朝中也是風起雲湧。張末率領一班臣子在金鑾殿上請求皇上出兵開戰,否則長跪不起。結果天武帝揮一揮衣袖,直接帶著幾個心腹大臣,一路越過從金鑾殿延伸到殿外低下在腳邊的人頭,直接走到御書房自己批奏摺了。
早朝已經讓人鬧心,更讓李傅火上澆油的事晚上回到渡央宮,卻見到聞人燕學那群迂腐臣子,只穿著近衛軍那身盔甲就跪在渡央宮前,連大麾都沒披上。劉順一近來也是能在李傅跟前說話的人了,迎上來道:「奴才該死,聞人大人在這裡跪了一個時辰了,奴才沒能阻……」
李傅打斷他的話,冷冷道:「讓他跪。」說著也不看聞人燕,徑直走到宮內。
聞人燕也料到他的反應,依舊靜靜跪著,甚至連膝蓋都沒挪動一下。臉上忽然幾點溼冷,卻是開始下雪了。
雪點越下越密,很快就成了鵝毛大雪。到了丑時,緊閉的渡央宮大門忽然被猛地拉開,胡亂披著雪狐皮裘,裡面只穿著明黃褻衣的李傅衝了出來。蔡樂在他身後打著傘慌忙跟著,卻根本來不及為他擋著猛烈的風雪。而被風雪更冷的是他此刻的神情,他一把拉起跪著的聞人燕,咒罵道:「你這個狗奴才是要生生氣死朕嗎?!」
聞人燕有內功護著身子,精神尚好,然而跪了半夜,寒雪早已浸溼了衣衫。李傅一把抓過去只覺得那盔甲又冷又硬,像抓了一把冰塊般凍得手指生痛。然而他沒有鬆手,反而捉得更緊了一些,拽著聞人燕往屋內走。聞人燕底子再好,在雪地裡跪了那麼久腿也不禁又僵又麻,被李傅拽得踉蹌不已。李傅也不管,連拖帶抱地把人拉到屋子裡,然後開始剝他身上像冰塊一樣的甲袍。
劉順一被蔡樂調教得精乖伶俐,無需吩咐就已經開始安排起人把屋裡的爐火添得旺些,又去翻出貂皮裘呈上。聞人燕本頭髮衣服都是積雪,到了屋內被熱火一烤便都化了水,整個人都濕漉漉的。李傅板著臉接過那貂皮裘,也不看一眼就當擦臉布般包著聞人燕,把他從頭到腳都搓了一遍。
蔡樂又安排了一些熱酒熱菜,打點得差不多了,跟劉順一使使眼色,兩人帶著所有人退了出去。聞人燕被裹在貂皮裘裡,聽得眾人離開關門的聲音,才探出頭來:「熱。」
「哼!」李傅冷哼一聲,把貂皮裘的帶子從聞人燕脖子裡拉出來,為他繫好。聞人燕一冷一熱,不禁打了個噴嚏,李傅一臉嫌棄地別過臉。
聞人燕試探著開口:「皇上,北幽……」
「閉嘴!」李傅打斷道。
聞人燕抿了抿嘴,沒再說話,默默地站起來往門口走去。李傅喝道:「你去哪兒?!」
聞人燕轉過身,一臉無辜:「謝皇上的皮裘,奴才回去繼續跪著。」
「你!」李傅氣得撤掉身上的雪狐裘扔到地上,站起來道,「好!你去跪著!你跪多久朕就在旁邊看多久!看是你身子骨硬,還是朕福澤綿長!走!」說著就拉聞人燕。
聞人燕大吃一驚,反倒掙扎著不肯動了:「皇上留步!皇上你不能受冷啊!」
李傅拽他不動,乾脆甩開手:「你不出去,朕自己出去!」
聞人燕連忙拉著他,誰知這一拉扯,李傅就順勢轉過來一下子撲到他身上。聞人燕一時不備,被一下子撞倒在地上,剛想問李傅有沒有撞到哪裡,就被對方的唇舌封住了口。李傅發了狠地吻他,吮他的舌,然後尤不解恨地扒開聞人燕的衣領在脖子上重重咬了幾口。聞人燕本來被李傅剝得皮裘下只剩下褻衣,此刻一折騰,所有上身衣物都散了開來。
李傅乾脆跨坐在聞人燕身上,一邊扒他褲子一邊罵道:「反了你!居然敢學那幫老頭要挾朕!看朕今晚不弄死你!」
聞人燕知他正氣在頭上,不敢踢開他,只得脹紅著臉道:「等……等等,皇上,到床榻上去吧。」
李傅哪管這些,扯開礙事的褲子,摸到蔡樂平時備好的花膏就挖了一坨插進去,道:「你剛才說北幽什麼?說啊!」
「啊嗯……」聞人燕雖因這些日子近回人事而不至如先前那晚緊窒易裂,但被李傅如此粗魯地用手指挖弄也不好受,卻也只能皺著眉忍著不滿道,「北……北幽戰事吃緊……啊別……皇上,奴才仔細想……過了,啊……夷人的馬……厲害啊啊!是因為都披著……嗯鎧甲,我們可以建造甲車,把持弓弩長槍的士兵藏……藏在裡面,必定比夷人的鐵甲馬更啊……啊更厲害嗯……」聞人燕斷斷續續地把話說完時,額頭已沁滿汗,渾身都因挑逗而瀰漫上一層粉色。
李傅拔出手指,拉起聞人燕讓他面對著自己坐在自己身上。這個姿勢能讓他的龍根整根都沒入聞人燕體內,瞬間被入侵到深處的刺激讓聞人燕頓時尖叫了一聲。李傅心情好了一些,邊搖晃著聞人燕的腰身,便帶著戲謔的笑意道:「哦?愛卿還真是足智多謀,那甲車要怎麼造?愛卿逐個步驟告訴朕吧。」
聞人燕搖著頭:「不……奴才啊……奴才稍後再……」
「這可不行!」李傅板著臉,弓起腰狠狠頂了他幾下,「你跪了半晚可不就是為了跟朕說這件事嗎?怎能只說一半?快說!」
「嗯啊啊!」聞人燕被頂得幾乎跪坐不住,摟著李傅的脖子才不至倒下,喘著呻吟哀求道,「求……求皇上……」
李傅咬他耳垂:「求朕什麼?」
「求……求皇上讓奴才出征!」
李傅眼中一冷,抓住他的腰身往上高高托起,至幾乎全都拔出後猛然鬆手,以聞人燕自身的重量重新擠了進去。
「哼嗯啊啊……呃啊」強烈的衝擊讓聞人燕幾乎無法呼吸,還沒喘口氣,又被再起抓起,如此往復地被舉起再放下。
彷彿三魂六魄都被擠壓得離了體,聞人燕緊緊抱著李傅的背,在無法自已的哭喊聲中洩了出來,弄得彼此的胸腹都一片狼藉。李傅拈了些黏稠的液體,抹在聞人燕的紅櫻上,猥褻地又捏又掐,惹得對方又是一陣喘息。
「今晚若是你能不暈過去,朕就讓你去。」李傅說完便就著埋在聞人燕體內的姿勢,摟著他的大腿把他抱起往床榻走去。
這晚,李傅把他翻來覆去地折騰,直到自己也累得筋疲力盡什麼都洩不出了才罷休。聞人燕雖在雪了跪了半宿,愣是靠著一口氣沒暈過去。李傅從背後摟著聞人燕光裸的身子在床上歎氣。他心知聞人燕外表溫順媚上,骨子裡卻是死心眼得很,認準了的事是無論如何都改不了的了。
君無戲言,聞人燕知李傅只能准了,便低聲道:「皇上不要擔心,這甲車之法一定能擊退夷人的。」
「哼。朕是准了,然而出兵還要太后另外半邊虎符,找哪幾個人帶兵還要她點頭呢。」李傅悶悶道。其實統將人選也是他遲遲不肯開始反擊的理由之一,對抗夷人必須出動大軍,若是派自己的親信,太后一定會怕兵權落入外人手中,同理,太后屬意的人李傅也不會滿意。
聞言,背著李傅的聞人燕眼中閃過一絲異樣,語氣卻只是尋常:「我並非要當元帥,只要能上陣殺敵保家衛國,就算是當個小兵也很滿足了,太后那邊應該不會太在意才是。」然而他卻知道,李傅是絕不會讓他只當個小兵卒的。
其實如何把聞人燕安置在討夷大軍中,李傅心中已有計較,只是此刻並不說明。他環著聞人燕腰部的手輕輕摩挲著聞人燕的腹部,也不知是否錯覺,那本是平坦而緊緻的腹肌,此刻總似因他剛才的多次灌溉而稍稍隆起。
「要是我們有個孩子就好了。」李傅呢喃道。
「……」聞人燕胸口一窒,然聽得身後人呼吸已重,卻是已經睡去了。
李傅表面上依舊是「不抵抗」的態度,製作甲車的密旨卻已下到了北幽軍工處。張昭儀聖寵逾深,日漸有傳聞其將被立后。聞人燕知道李傅是為了取得兵權而向皇太后示好,更何況無論李傅立誰為后又與他何干呢,是以不甚在意。又及李傅雖因每天各方周旋身心皆疲,即便見上一面也沒甚好臉色,然聞人燕耳聰目明,討好賣乖,這些日子倒是他們幾年來最為親暱的。
有天晚膳,李傅一言不發,臉色極為難看。聞人燕心知必是出兵一事有了結果,果然,膳後李傅便沉聲對他道:「明日早朝,朕就會下旨出兵北伐。」
聞人燕一愣,他雖已猜到,倒沒想到那麼急:「皇太后已經答應了?」
李傅點點頭:「由羅鈞安為三軍統帥,俞啟之率領右軍。」
羅鈞安乃三朝元老,封驃騎大將軍,因年事已高,雖有軍中大名,卻不行軍事多年了。然朝中上下除了他,也的確難有讓皇太后和李傅都難以挑刺之人。俞啟之是俞呈之堂弟,同為張末門生,那麼不用說,率領左軍的定是李傅的人了。
果然,李傅頓了頓接著道:「左軍,朕交給你率領。」
聞人燕頓時怔住了。
他雖認定李傅不會讓他當個小卒,但也以為頂多讓他在左軍中當個先鋒或者副將,哪想到李傅竟將自己的士兵全交他手。他有點哆嗦地道:「皇……皇上,這……使不得……」
李傅啐道:「朕不許你去你非要去,朕讓你去你又使不得!你真是成心跟朕對著幹不成?!」若不是如此重位,聞人燕就算胸懷雄才也無法施展,與其束手束腳不知是否會被一群庸俗善妒之人害死,還不如把他直接推上去,更何況,他也需要藉此機會扶植自己的心腹形成勢力。
「我……皇上,奴才只要能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就心滿意足,奴才只是一個近衛軍左使,如何能當此大任?」
「呸!你敢拋頭顱灑熱血試試?!」李傅掐他臉,「給朕聽著!無論如何活著回來!否則看朕怎麼整死你!」他氣得七竅生煙,完全沒在意若是聞人燕沒活著回來自己根本沒法再整死他一次。
聞人燕在對方放開自己後,揉了揉被掐得發紅的臉頰,道:「皇太后也同意了?」
「嗯,」李傅哼哼鼻子,「頗費了朕一番功夫,如果你再多意見就不用去了。」
聞人燕下跪行禮正色道:「謝主隆恩。奴才定當肝腦……忠肝義膽,誓滅夷軍!」他本想說「肝腦塗地」,記起李傅不喜他說不吉利的話,便生生改了。
李傅拉他起來,臉色依舊有些陰晴不定:「麓青也會潛伏在軍中,若是有需要調派御雀,則可吩咐他執行。」說著塞給聞人燕一塊金牌子。那牌子造型跟御雀表明身分的令牌有點相似,只是上面並無刻字,且吊掛著一撮綠孔雀的翎毛。
見聞人燕有些訝異,李傅便不鹹不淡地道:「現在這御珍閣中,怕是他最有能力也最會用心護你周全,畢竟他還曾冒著欺君之罪助你盜取籍冊。」
聞人燕心驚肉跳,雖有猜測過李傅早已發現,但他一直不露聲色,便心存僥倖,沒想到會在此時挑穿。
「他只是兄弟義氣,望皇上不要怪他。」
李傅挑了挑眉:「哦?朕還真不知道,互相競爭的御雀間還有兄弟義氣。」聞人燕還想爭辯,他擺了擺手打斷道,「罷了,朕既派得他去,也就沒打算追究,以後沒事少在朕面前提他。」
聞人燕只得低頭稱是。
李傅捏著他的下巴抬起,盯著他道:「朕聽說由於行軍不得攜眷,軍營中士兵之間有不少亂七八糟的事。你給朕好好管著自己,不管是麓青還是別的什麼人,若敢讓人碰你一根頭髮……」
聞人燕禁不住皺眉慎道:「你這些話才亂七八糟呢!」
李傅其實知他性子不會胡來,這話也僅僅是提醒而已,見他惱了不禁笑著擁他入懷:「聞人,朕答應你一定會替你找到姐姐,當你歸來之日,便是你們相認之時,所以,答應朕,一定要回來朕身邊。」
天權三年十二月,天武帝終下旨大軍北伐。大軍兵分三路,驃騎大將軍羅鈞安率主力部隊由中路出發,吸引敵軍注意;另有左右兩軍分繞西東,先趁敵人不備取望舒、澄月兩城及周邊,三軍成掎角之勢再一舉奪回重城朔方。
深夜的軍營,主帥的營帳還沒滅燈。身上的盔甲只來得及脫下頭盔的聞人燕,看著羊皮地圖微微皺眉。
行軍打仗,比聞人燕所想的更要辛苦萬分。為了瞞過夷軍耳目,他率領的左軍全是輕騎上路,並沒帶多餘的物資。習慣了溫潤氣候的中央軍,對北幽凜冬的苦寒毫無抵抗力,全凍得雙腳生瘡不說,不少還病倒在路上。然要奇襲就不得耽擱時日,只能一路咬牙深入無法休整,聞人燕真擔心仗還沒打,士兵就已經支撐不住了。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李傅早前下了死令趕製的甲車,已經造了出來。雖因時間緊迫,軍工處未能作更多的測試證實威力,但眼下這種情況,甲車和士兵們背水一戰的決心已成了勝利唯一的希望。
營帳中的燭光忽地晃了一晃,聞人燕抬頭,一名穿著青雀袍的男子已立在面前。
「啟稟將軍,」他道,「前去查探的御雀回報,果真如將軍所料,由於此前守軍撤退燒毀糧倉,凜冬又沒有莊稼收成,望舒城內已經饑殍遍地,夷軍也是靠著進山打狼分食,收穫寥寥。」
聞人燕點點頭:「嗯,辛苦你們了,青哥。」
麓青聽得這一聲「青哥」,眉毛不自覺地挑了挑,卻是淡淡道:「沒有其他吩咐的話,我先告退了。」
「等等青哥,」聞人燕連忙拉著他,低聲道,「你是不是還在生我氣?」即便由於聖旨,麓青不得不與自己辦事,可他依舊只有在交代公事時才會跟自己疏離地說上幾句。
麓青看了一眼他拉著自己衣袖的手,道:「沒有。你的人生,你自己負責。」
「你若不是生氣,為何要疏遠我?」
「……你當真不懂?」麓青盯著他,眼中的光忽而凌厲幽深。
聞人燕被他的眼神懾得不禁鬆了手。
麓青歎了口氣,目光恢復淡然柔和。他揉了揉聞人燕的頭,道:「我沒疏遠你,只是避嫌而已,我可不想成為皇上吃味的對象。」
聞人燕鬆了口氣,笑道:「這你大可放心,他若是不放心你也不會指派這樣的任務。」況且,李傅只是單純痛恨背叛自己的行為而已,這世間除了那個謫仙般的人物,誰又值得讓他吃醋呢?
麓青不置可否,臨離開前又道:「別怪我囉嗦。這次機會不單是皇上給你的,也是那位給你的,到底要不要飛出去,你自己看著辦吧。」
聞人燕一怔。
他步至帳前,抬頭看著廣曠無垠的星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如刀般割著鼻腔,卻讓人感到無比愜意舒爽──那是自由的味道。
冬夜,曾經繁華熱鬧的望舒城內卻是一片沉靜。太陽下山後百姓便緊閉大門不出,甚至不敢點燃燭光,怕惹來夷軍又一次上門征糧,然而除了眼淚,他們已經擠不出更多的東西了。草根、樹皮……可以裹腹的都已經挖盡,甚至有人烹子而食。
還能肆意燈火通明的,恐怕就只有夷軍占領的大宅了。攻陷望舒的大將兀勒奢舉著一埕酒猛喝幾口,然後向旁人罵道:「族長小兒的援軍怎麼還不到?!這個狗屁望舒城的東西都快搶光了!天朝軍那些孬種!居然一把火把糧倉燒了!再沒援軍,老子就直接帶人殺去其他地方!」
他的謀士連忙勸道:「將軍請忍耐啊!族長下了命令一定要守住望舒、澄月,咱們現在兵馬不多,如果留一部分人守城一部分出征,恐怕會顧此失彼,還是等到援軍再說吧。」
兀勒奢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要不是那小兒給那麼少人老子,老子會那麼窩囊?!他娘親的,沒肉吃怎麼打仗?!等下打不到肉了就捉人煮了!」
話音剛落,忽地一個小兵從外面跑來道:「報!有敵軍在城外叫囂!」
漆黑的夜,鵝毛大雪,即便站在城牆上眺望,遠方仍是模糊一片,看不清到底人馬在哪裡,只聽到遠處傳來齊整的叫喊聲,重複著道:「兀勒奢王八羔子!天朝十萬大軍在此!有種出來一戰!」叫聲在風雪中不甚宏亮,卻在山谷中迴蕩,層層疊疊,分不清到底是有多少人。
兀勒奢氣得七竅生煙,轉過頭對哨兵罵道:「你們是瞎子嗎?!十萬大軍都來到腳底下了竟然看不到?!」說著竟拔出腰間佩刀,手起刀落就砍掉對方的頭顱。
謀士看他還想再殺,連忙跪下道:「將軍息怒!天朝人奸詐狡猾,十萬大軍恐怕多是虛張聲勢,否則那麼多人,即便風雪再大,我們也怎麼可能完全沒察覺呢?依卑職看來,對方不僅沒有十萬大軍,還很可能只有少量的兵馬,之所以膽敢叫囂就是想我們上當不出城,活活困死呢。」
兀勒奢恍然大悟,怒罵道:「混帳天朝狗!老子現在就出去宰了他們烹了吃!」說著就命人打鼓吹號,準備出城迎戰。
戰鼓號角一響,那些「兀勒奢王八羔子」的叫罵聲就停了,反而響起了馬匹掉頭跑的聲音,這更讓兀勒奢相信謀士的判斷是正確的。暴怒的他不等士兵結集完畢,領著一隊人馬就率先奔了出去。
「天朝狗別跑!」夷軍一邊叫罵,一邊揮舞著武器策馬直追。夷人的馬是有名的膘肥體壯,追了一會兒,遠處的天朝軍身影逐漸清晰,眼看就要追上了。
忽然,跑在前方的馬匹被什麼絆了一下,由於正在全力狂奔,一下子就跪了下來,不單把馬上人拋落在地,連帶後面追上來的人馬也被此變故弄得人仰馬翻。原是早有擅長匿藏的御雀埋伏兩旁,待兵馬一到就把埋在雪地的長繩子拉起。夜暗雪急,怒氣攻心的夷軍們根本就沒留意腳下。
而在守株待兔的天朝軍正是等這一刻,那佯作狼狽逃跑的士兵轉過身來,氣勢洶湧地殺了過來。夷軍一下子被殺得措手不及,然而兀勒奢之所以能成為大將,確實是有勇猛過人之處。他定了定神,發現即便是早有埋伏,人數也的確不多,便搶過旁邊一名夷兵的馬,翻身上馬後揮舞著佩刀指揮著,把被嚇得失了魂魄的士兵重新整頓起來抵抗。
雙方膠著了一會兒,夷軍的主力趕上來了,此時遠處一聲嘯鳴,天朝軍立馬調轉馬頭再次逃跑起來。兀勒奢見他們避其鋒芒,更覺對方是只敢耍小聰明的宵小,此時不追更待何時?於是領著夷軍再次急追。
這次沒追多久,便看到那黑底金龍的天朝旗幟了。天朝軍的大部隊正列隊整齊地等著,隊伍一直延伸到遠處雲層下,看不分明。兀勒奢見對方如此淡定,心中不禁一頓,難道是他們猜錯了?對方真的有十萬大軍?只見那夜雪中黑影重重,倒真像有無數兵馬壓境。
正在躊躇間,天朝軍裡忽然駛出幾十輛車子,有巾有蓋,身蒙牛皮犀甲,長二丈,闊一丈四。夷軍還未反應過來,無數箭雨便從車中射出,原是車子開上射擊孔,弓箭手躲在車內射箭,夷軍頓時倒下了一片。兀勒奢急中倒也不亂,吼道:「別怕!往前衝!近了就不怕箭了!」說著率先揮開射來的箭往前殺去。
夷軍見將軍如此勇猛,也是一震,以拚死之心往前衝殺。他們想著衝到甲車底下,就再也不怕擊殺遠程的箭雨了。沒想到當他們衝近的時候,才發現甲車外側綁長矛,內側置大盾,甲車衝向夷軍的時候,他們頓時被串插成人肉串,就算僥倖避開,也別想憑著兩三刀就能損壞車子。
沒人知道天朝軍是何時發明這玩意兒的,只知道無論對方人多人少,配合著這甲車自己根本毫無勝算。兀勒奢臉色一白,竟勒轉馬頭,往望舒城逃回去了。主將一逃,夷軍軍心大亂,一時不知是殺是跑,被衝上來的天朝軍殺得丟盔棄甲。
在山頭上調兵遣將的聞人燕看得分明,立馬揚鞭往另一邊跑下去追兀勒奢。他騎的馬通體雪白,名曰舒雲,乃是李傅把自己的御騎賞了給他,為真正的千里好馬,雖後發,卻在望舒城前幾近追上,而那些之前埋伏設障攔馬的御雀們,也在此時現身上馬追趕。
兀勒奢見忽而又冒出十幾個人,也不知是否還有後著,更是無心戀戰,邊死命拍馬往城內跑,邊大喊:「關城門關城門!別讓他們進來!」
待聽得身後城門閉合的聲音,兀勒奢才喘著氣轉過身來。乖乖,這下可好,身後那幫跟屁蟲剛好困住了兩隻在內,其中一個看那身銀甲玄披打扮,還應該是個將領呢,這下倒變成是他們甕中捉鱉了。
麓青和聞人燕兩馬並齊,分別面對相反方向,打量著包圍著他們的夷人士兵。麓青戲謔道:「阿燕,你家皇帝老子知道你這樣,肯定後悔給你一匹跑得那麼快的馬。我以前怎麼不知你如此性急?」
聞人燕「嘻嘻」一笑,道:「想立功,是要急一點。」
兀勒奢見兩人明明毫無勝算,卻依舊談笑風生,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內,更覺氣惱,揮舞著大刀道:「要閒聊等下輩子遇見再聊吧!」說著就跟其他夷軍一擁而上。
第十章 壯年聽雨客舟中
天權三年冬,夷人揮大軍,攻北幽望舒而下。天武帝下令守軍不許擅自抵抗,一路南撤,短短一個月,夷人就攻占了望舒、朔方、澄月等重要城池,一時間北幽如人間煉獄,每天都有大批難民南下,然而更多的人並沒能離開。
民心動蕩不說,朝中也是風起雲湧。張末率領一班臣子在金鑾殿上請求皇上出兵開戰,否則長跪不起。結果天武帝揮一揮衣袖,直接帶著幾個心腹大臣,一路越過從金鑾殿延伸到殿外低下在腳邊的人頭,直接走到御書房自己批奏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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