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第一章
一切,就這麼發生了,猝不及防到讓人肝膽俱裂。
原以為寧靜的生活一下被打亂,只剩下焦急、不安與痛苦。
這一切的開端,源自景兒那把寧靜的空氣鎮成碎成一片一片的驚叫聲。
「焱影叔叔,快來啊,爹吐血了!」
是揪心,趕過去一看時,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的人面無血色的昏倒在地上,唇上,胸前,是一大片鮮紅的顏色──
「燁──」
撕心裂肺啊!
生命,這種東西重要麼?
在他眼裡遠不及他來得珍貴,不止是他的命,只要能換得他一笑,他可以毀滅這個世界。
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個大夫被他派人捉回來又趕了出去。
「你們一個個都是飯桶,都是庸醫,留你們何用,還不如死了算了!」
伸出五爪,一把掐住跟前的大夫的脖子,只要下了勁,這名大夫脖子肯定碎斷,瞬息嚥氣。
「主上,請三思啊!」
屬下們一個個上來求情,被他掐住的人更是抖得全身骨頭恐怕都快散了。
「三思!」他瞇起深而烈的眸,狠聲道,「還讓我怎麼三思,這些個庸醫,只會搖頭說什麼盡力了盡力了!」
同樣抖著跪在一邊的其他大夫顫著聲道:「公、公子,我們的確無能為力啊,床、床上這名公子的五臟都受到了嚴重的損傷,這種傷是無藥能治的啊,他能撐到現在才發病實屬奇蹟了啊!」
「胡說,胡說!」他更是氣極,手又收緊了些,被他掐住的人整個臉都脹紫了,「燁他怎麼會受內傷?!」
「這……」懼澀的望了一眼處在憤怒之中,渾身透著肅殺冰冷氣息,令人膽顫心驚的絕美男子,這名大夫才畏聲道,「據爾等觀察,這名公子很有可能之前服過可以導致內臟腐化的毒藥,雖然得到及時治療保住了性命,可惜藥性還是損傷了一部分的內臟……」
目光一閃,想起了什麼的他臉色蒼白,緩慢鬆開了手,腳步不穩地走向床邊。
終於得到解脫的這名老大夫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呼吸得來不易的空氣。
猶然處在恐懼之中的其他幾名大夫固然想馬上離開這裡,但稟著醫者的道德,他們還是推出了一個人,盡他們應盡的義務。
「公子,雖然無藥可醫,但如若合理調養按時吃一些護身的藥物,這位公子是沒什麼大礙的。只是,他終生不能受寒過熱,情緒也不能大起大落,膳食皆要注意清淡,否則,他性命堪憂……」
木然坐在床邊凝望床上的人的他抬起手,輕輕朝他們揮了揮:「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吧,現在,你們先出去,通通,都給我出去。」
聲音很靜也很緩,透著一絲悲傷,聽到的人難免心酸。
只聽聲音,就可以讓人知道,對於昏迷在床的人,他是多麼珍視。
所有人無聲息的退出了房間,最後退出的人緩慢把門關上,留下一份寧靜給房間中的人。
望著昏迷不醒的人蒼白的臉色,他伸出手顫抖的輕輕撫著他的臉。
「燁……燁……」
眷戀的把有些冷的唇印上他的臉頰,停留之際,眼簾止不住的顫抖。
好怕,好怕,得來不易的這個人,又要離他而去。
「燁,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絕不會讓你有事。」
張開眼,深邃動人的眼睛是讓他震驚的決然,但讓見到的人心不由抽緊的深情。
也是,還不知應該怎麼辦的,無奈。
緩緩張開有些沉重的眼簾,視線朦朧模糊,依稀只知道眼前一片黑暗。
現在,是晚上了嗎?
由昏睡中醒來的人在心中道,感覺臉邊有些熾熱的氣息不停噴灑,他轉過臉。
藉著夜色不清明的光芒,成燁輕易便知道了是誰躺在他身邊睡著了。
除了他,沒人會這麼做呢!
並沒有什麼不快,反而有種習慣了的感覺。
夜色灰暗,但近在眼前的這張熟睡的臉卻清晰得讓他可以看清他眼上的一根根濃密的眼睫毛。
每次看著這張臉,他都不由想到一個詞,驚為天人。
沒有誰會反對他的想法,事實上,這還是勉強能夠形容焱影長相的詞句,要是真的有神仙,也不一定長得比他還要美好。
就是用這張臉,焱影做過讓傾國傾城這句話被完全印證的事情。
魅惑前朝皇帝,結朋黨,亂朝綱,僅僅七、八年的時間,一個盛世大國被他搞得烏煙瘴氣、民不聊生。
他曾經身為鎮國大將軍的父親也被他設計謀害,全家被滿門抄斬。
僅有他,在父親的同僚的幫助下逃過一劫。經歷如此波折,原本已經看淡一切的他成為一個遊雲野鶴的行醫者,帶著養子景兒一邊採藥一邊免費醫治病人,他的好心之舉為他贏來了藥王一稱。
然而,在機緣巧合之下,他們相遇,而他更是情不自禁的愛上心早已經冷卻的他。
他的痴情他看在眼裡,有過喪妻之痛的他卻不能接受他的情感,但他仍然執著不屈,不斷不斷對他表露愛意。
「我愛你,我可以為你放棄一切,我是真的愛你!」
情曾經遭遇一次背叛,他已經不願不想接受他的愛,閉緊心門,當作看不見聽不到。
事情終究是紙包不住火,東窗事發,他知曉了他就是害他全家被滿門抄斬的人,頃刻,他對他只剩下滿腔的仇恨!
他要報仇,他要讓他生不如死!
但是力量懸殊的他們,他要怎樣用微薄的力量去對他進行報復?
記起他一次又一次在他耳邊傾訴深情愛意,他冷笑著發現了一個事實,他死了,他一定會痛不欲生!
於是,喝下自製的毒藥,他靜靜等待死亡,同樣等待他見到他吃下毒藥時的表情。
「沒錯,你報仇了,看到你這樣,我就已經絕望到無以復加!所以,夠了,不要再這樣子了,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夠了,不要再流血了!──我好痛,看到你這樣,我好痛!啊──」
應該是冷酷殘忍的他在他面前落淚了,如此悲傷如此痛苦,緊緊抱著滿身是血的他,眼中的淚成串的落下。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就算死,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是麼,真的願意跟他一起死,放下他的權力與對皇室的仇恨,跟他一起死?
「焱……我們……一起死吧……」
他笑了,儘管含著淚卻是滿足的笑,拚命的點頭、點頭:「嗯,嗯,我們一起死,一起死……謝謝你,燁,讓我跟你一起死……」
像個孩子,不過給了一點獎勵就高興得不得了。
真的這麼愛他啊,只為了跟他在一起,寧願捨棄一切。
不感動是假的,不是在他們身邊燃燒的熊熊大火的緣故,他原以為已經冰冷的心慢慢溫熱。
原以為就這麼死了,但他睜開眼,仍然還活在這個世上。
獲救了啊。
死過一次醒來,才發現世界如此清明,心是如此坦然。
仇恨是什麼?
已經離他遠去不再重要的一個可怕的記憶而已。
望著被火燒傷昏迷不醒的他,他突然好慶幸他們都沒有死,這樣,他就可以再感受一次心溫暖跳動的感覺了。
緊緊握住他的手,等待他睜開清亮的眼睛,他要告訴他,冷卻的心因他而溫暖的事情,他要告訴他,或許,他會愛上他……
想著想著,手不知何時撫上了他白晰細質得女人都讚歎的臉頰上,驚動了一向淺眠的他。
握住他的手捧在胸前,焱影睜著幽深的眼睛露出一絲擔憂:「燁,你醒了,感覺怎樣?」
什麼怎麼樣?他不是很清楚他為何擔憂,不過卻露出淡淡一笑,道:「別擔心,我沒事啊。」
另一手輕輕撫上他的臉,他鎖起的眉卻沒有因他的話而解開,反而說讓他感到莫名其妙的話:「燁,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焱影,你到底說什麼啊?」
望著成燁不解的目光,他不語,只是微笑。
「沒事啊,燁。對了,燁,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成燁翻了一個身,望著窗外漆黑的天空:「我睡了多久,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現在是寅時。」
「那我不是睡了一天?」成燁驚訝地回過頭看他。
「我之前已經叫人準備了一些吃的,我現在讓他們溫一下送過來吧,你一定餓了。」焱影忽然翻身而起。
「焱……」成燁見狀也想起來。
「你還是躺著吧。」焱影動作更快的把他輕輕按回床上,並為他蓋好被子,「我很快就回來。」
成燁這次沒有再說什麼,任由他在自己臉上落下一吻後,睜著漆黑的眼睛望著他離開。
直至焱影披上外衣走出房間外,他才滿腔困惑地由床上坐起來。
他覺得今夜的焱影很奇怪,儘管跟平日並沒有什麼大的不同,但是,他還是感覺得出來,他對待他,多了份小心翼翼,一直在特意轉移他的話題。
罷了,既然他不想告訴他,他又何必一定要知道。
對了,他為什麼突然會睡上一整天呢?
發覺睡覺之前的記憶分外模糊,成燁不禁皺起了眉,但他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穿上鞋子,腳踏到地上──
「唔?!」才站起來的他腳一軟,身子倒了下去,要不是及時扶住床邊的柱子,他整個身子都會趴在冰冷的地板上。
怎麼了?身體異樣的沉重,讓他連站起來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這才覺得身體不對勁的他第一件事就是為自己把脈。
過了不久,他面色蒼白黯然失色的坐在地上。
身後跟了幾位下人的焱影一走進屋裡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成燁:「燁?!」
衝到他的身邊,他擔心地問道:「燁,你怎麼了,怎麼自己起來了?」
緩慢搖了搖頭,成燁在他的扶持下慢慢站起來坐到床上,他一直盯著面露擔心的焱影看,然後他問道:「焱影,你已經知道我身體的狀況了吧?你剛剛一直轉移話題就是不想讓我覺察這件事吧?」
「你知道了?」
「嗯。」
「我也是在你昏迷時才從別的大夫口中知道了。燁,你自己就是大夫,你應該清楚你身體的狀況,所以,在找到救治的辦法前,我希望你哪裡都不要去,什麼都不要想,就在這個別苑裡好好治病,好嗎?」
望著焱影擔心並懇求他同意的目光,成燁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正因為他是大夫,他比誰都清楚他受的是什麼樣的傷,也知道這種傷在內臟的傷無藥可治,只能小心翼翼的調養而已。而他已經習慣流浪,讓他放棄自由的日子只生活在有限的空間裡,怎麼想都覺得難受。但,面前的這個人的目光,還有他對他的用心良苦,讓他猶豫不決──
「燁,我求你,答應我。」不顧還有其他人在場,焱影倏地跪到他的面前,不止是他,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沒料到一直孤傲自負的他居然肯為了一個人而下跪……
「焱影……」胸口緊窒著,喉嚨有什麼酸澀的東西在梗塞,望著跪在自己面前的他,成燁最後閉上了眼睛。
「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焱影,起來吧。」
想到居然有一個人這麼愛著自己,他的胸口好澀,怕張開眼淚水就止不住的落下。
沒有張開眼,他看不到得到他的肯定回答時,焱影難得露出的安心的笑容。
怕他著涼傷了身體,焱影找了件稍厚點的外衣為他披上,然後轉頭對站在房間裡的下人們道:「你們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就可以出去了,過些時候我會叫你們進來拿東西的。」
下人們聽令,安靜小心的把食物放在桌子上,然後慢慢退出房間,並輕輕闔上門。
雖然聽不到一絲聲響,但成燁知道,他們一定就守在門外,等候焱影的吩咐。
目光落在桌子旁,從湯盅裡倒出湯汁進碗裡,端著冒著熱煙的碗,焱影來到他身邊坐下。
「來,燁,先喝些清湯暖暖身子。」焱影從碗裡舀出一些湯汁,吹了一下覺得溫度尚可了,才遞到他面前。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成燁想接過他手中的碗卻被避開。
「你身體不適,就讓我餵你吧。」
「焱影……」
「燁,快點喝吧,再不喝就涼了。」
「唉。」輕歎一聲,成燁拗不過他,略伸長脖子喝下了面前的這口湯汁。
抬起頭,他把焱影喜孜孜的笑容看在眼裡。
餵他吃東西讓他這麼高興嗎?他不禁這麼想。
成燁可能永遠都感受不到焱影這種能夠為自己最愛的人服務的心情吧,這種含著莫大的滿足,心裡藏著一顆糖般甜蜜的心情。
這種心情只有,愛一個人愛到心都痛了,靈魂都快飛散了,生命都不再珍惜時,才會體悟到吧。
一大早,景兒就敲開了他們的房門。
看著孩子天真無邪的臉蛋,成燁的內心一份滿足感總會油然而生。
「爹、爹,你身體還好嗎?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嚇壞景兒了,你吐了好多血。爹,你沒事了吧?爹──」
聽著孩子稚嫩的聲音,他的唇角都會不由自主的上揚,看著撲在他懷中的孩子一雙晶瑩透亮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情不自禁,他抱緊了懷中小小的身子。
「爹!」見他一直不回答自己的話,小不點嘟起了小嘴兒開始生氣了哦。
「呵呵。」只笑不語,他低頭在孩子圓鼓鼓的小臉蛋上印下一吻。
真是得上蒼眷寵,他才能擁有這麼惹人疼的孩子。不止一次,每當景兒出現在他面前,他都會這麼想。
「爹啊!」見父親不但沒有回答自己的話,反而發起呆來,景兒不依的撲進他的懷中撒嬌。
嘴角含著笑的焱影一直在一旁看著這對父子倆,直到景兒發出不滿的聲音,他才蹲到景兒面前,把他拉出成燁的懷抱。
故意板起臉,他正色道:「景兒,一大早就來這邊,你不是還要到夫子那邊念書麼?」
聽到他這麼一問,景兒可愛的咋了咋舌,一直待在他懷裡的雪團立刻跳到他的肩膀,告狀一樣的搔頭擺尾,吱吱叫個不停。
「雪團你不要胡說。我才不是討厭念書才跑到這邊來的,我、我是來看爹的病好了沒有!」
成燁與焱本來還不是很清楚雪團在舞弄什麼,倒是景兒自己說了出來。
看著景兒氣得小臉紅撲撲的,還理直氣壯的模樣,成燁與焱影忍俊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爹,焱影叔叔!」見狀,景兒悻悻然地跺了跺腳。
止住笑,成燁手按在景兒的頭上揉了揉:「景兒,你不用為爹擔心,爹沒事的。對了,你快去夫子那裡吧,別讓他老人家久等,還有,不能再惹夫子不快哦。」
「爹,你沒事就好。我會去夫子那裡的,雖然我很討厭念書。」景兒乖巧的點點頭,「不過,爹啊,我並不是惹夫子生氣啊,我只是向他老人家問一些問題而已,他回答不出來就會用拍桌子說什麼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
「哦,那你都向夫子問了什麼問題,讓他這麼生氣?」
「我問夫子為什麼太陽從東邊出來西邊落,又問他向日葵為什麼向陽轉,還有為什麼會有白天夜晚,星星為什麼都是眨呀眨的,月亮為何會有圓有缺──」
兒子還有說下去的架式,而成燁已經可以想見夫子的臉色了,他奇道:「景兒,你為什麼會問這些問題啊?」
「因為我不知道啊,爹不是常說不知道就問嗎?」景兒無邪的大眼睛眨呀眨的望著成燁。
想到自己的確有這麼說過,成燁的臉有些熱。
「景兒,那你為什麼會向夫子問這些問題呢?」似乎知道成燁的尷尬,焱影接著道。
轉過頭看著他,景兒理所當然地說道:「夫子常說自己學富五車,知識若海,意思就是知道的事情非常博大,那我就問他囉。可是我還沒問完,夫子就衝我吹鬍子瞪眼睛了。」
景兒噘起嘴巴眼巴巴的望著面前的兩個人,成燁一臉了悟,焱影卻在深思。
「景兒,你今天不用去夫子那裡了,去武館跟師傅習武去。」焱影對他笑道。
「咦?」不止景兒不解,成燁也不由得困惑起來。
「改明兒焱影叔叔再給你換一個夫子,這次,焱影叔叔保證一定給你找個可以回答景兒所有問題的夫子,你說好不好?」
「真的嗎?」景兒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當然。」揉了揉他的頭髮後,焱影對他說,「好了,景兒現在就去吧,別誤了時辰。」
「好。」用力點點頭後,景兒才甜甜對他們道別,「那景兒就離開了,爹、焱影叔叔再見。」
「景兒,午時記得過來跟爹一塊用膳。」
成燁對著孩子離開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爹,景兒一定會過來的!」
人已經跑出屋外,開心童稚的聲音從敞開的大門外傳來。
聽著孩子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遠離,成燁把視線移到站在他身邊的焱影身上。
「怎麼了,燁?」覺察的人對他露一個輕柔的笑容。
「為什麼突然給景兒換一個夫子?」焱影不是那種任性而為的人,他這麼做一定是有原由的。
焱影難以讓人發覺的輕哼一聲,離開成燁身上的目光帶著寒冷:「這種自命清高,孩子提出的問題回答不出來就生氣的夫子只會影響景兒的成長,還不如趁早換掉!」
低頭無語,久久,成燁才道:「焱影,對你而言已經沒用的人,你都是這麼不留情面的除掉嗎?」
「燁?」焱影訝異地望著面色平靜的他。
他卻揚起微笑,淡淡道:「沒什麼,隨便說說而已。」
「燁……」
「焱影,我餓了。」轉換話題這種事情不只他一個人會做而已。
「我這就去叫人準備早膳,很快就好了,燁!」一聽到他這麼說,焱影立刻走出屋外。
望著他消失在門外的身影,成燁的目光變得黯然。
平靜的房間中,他的聲音凝重、悲哀:「焱影,你做事情為什麼要這麼極端?讓人好害怕……」
因為答應了焱影,成燁取消了北上採取一些只有在北方才有的藥材的打算。
現在他與景兒,還有焱影居住在南方焱影名下的一座別苑裡。
這座別苑不是很大,但處處盡顯江南水鄉的雍容精緻、恬靜與溫柔。
成燁第一次來到這裡時,就對這裡精而不華的建築表露讚賞。
本來只是暫住,打算過個一、兩個月,等時局穩定些了就北上,但三天前因為成燁突然發病,才知道他早已經身受內傷,並且這樣的身體已經不能遠行。
對於這樣的結果,成燁只是一開始時不知所措,畢竟任誰知道自己患了無藥可治的傷病內心都會驚慌,但過了一段時日,他開始淡然接受這個事實。
已經死了兩次的他,對什麼事情都學會了把它看得很淡。
但焱影不同,把他看得比什麼重要的他更是把他當成易碎的寶物,噓寒問暖不算,不讓他出門甚至是無時不刻都有人相隨這件事讓成燁有些不滿。
日常生活的話,對他的身體根本不會造成什麼影響啊!
更何況他已經同意了不會亂跑,幹嘛還讓人隨時跟著他啊!就像被人監視,呼吸都覺得難受。
本來還佯裝不在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開始覺得有什麼梗塞在胸口,十分煩躁,但還是忍著,因為已經習慣了忍耐。
然後就發現了,不知道是不是身體大不如從前的原因,他越來越容易感到心煩,看什麼都覺得不順眼。
快入秋的天氣有些涼,很乾燥,本來覺得天氣還可以衣服穿合適就足夠了,但焱影非堅持讓他多穿幾件。知道他是為他好,他忍著不滿穿上了。
焱影有事要離開,緊接著就是一大票人出現在他面前,說是焱影吩咐他們來照顧他,要是他哪裡不適要立刻轉告焱影。趁焱影還未離開,他一定要他把這些人全遣走。
「焱影,我沒事的,你不要這麼誠惶誠恐的好不好?你布置這麼多人在我身邊,我會覺得很難受。」
焱影一聽,立刻遣散了這些人,但他還是留下了兩個下人。
「燁,只讓你一個人待著我不放心,要是你……燁,我知道你只想一個人待著,可是你現在的身體這麼虛弱,有人在的話可以照顧你啊。」
焱影的苦口婆心讓他無奈,只能點頭。
現在,他只能盡量當那兩個一直跟著他的人是兩根礙眼的柱子,免得讓他心煩。
找了幾本書來看,但就是看不下去,一本書幾頁幾頁的翻,沒兩三下就沒了,丟掉手中的書換一本,換來換去,換得他心煩。
身後一直佇立的人無形中總給他造成壓力,就算不去理會,他都還是能感覺得到。
胸口很悶,他閉上眼,用力深呼吸,張開眼,但胸口還是有什麼東西在堵一樣讓他只想做些事情來宣洩。
「啪」的一聲,他用力把手中的書拍到桌面上。
「你們可不可以找個椅子坐下來?」隱忍著快要爆發的脾氣,他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大的改變,很平靜。
「小的不敢!」
緊接他的聲音響起的是身後的兩個人惶恐的話。
他還在忍,但手已經在發抖:「可是你們這麼站著的話,讓我很難受。」
「小的有錯,請成公子恕罪!」
他忍不住了,憤憤地拍案而起,壓低聲音斥道:「我不過是讓你們找個地方坐下來,你們就有什麼罪讓我寬恕了?!」
「因為小的們讓成公子難受了!」已經跪在地上的兩名下人頭已經貼在了地上。
「你、你們──」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原本以為說出來會好過一些,但是,此刻,他的胸口有什麼在翻滾,突然一陣噁心,溼熱腥甜的液體頓時由他的嘴中湧出。
「成──」兩名下人覺察不對的抬頭,看到了彎腰捂著嘴的他,手縫中血紅的液體滲出,順著他的手臂蜿蜒而下。
「成公子?!」
隨著下人們驚恐的聲音叫出,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第一章
一切,就這麼發生了,猝不及防到讓人肝膽俱裂。
原以為寧靜的生活一下被打亂,只剩下焦急、不安與痛苦。
這一切的開端,源自景兒那把寧靜的空氣鎮成碎成一片一片的驚叫聲。
「焱影叔叔,快來啊,爹吐血了!」
是揪心,趕過去一看時,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的人面無血色的昏倒在地上,唇上,胸前,是一大片鮮紅的顏色──
「燁──」
撕心裂肺啊!
生命,這種東西重要麼?
在他眼裡遠不及他來得珍貴,不止是他的命,只要能換得他一笑,他可以毀滅這個世界。
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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