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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世代》真的超棒！從我開始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亞德麗娜會是我前所未見的人物──一個令人難忘的角色，她不僅會擄獲你的心，還會...

亞德麗娜‧阿蒙德魯

小時候，母親總會在午後講故事給我聽，在那些古老的民間故事中，有一個我記的特別清楚。

很久以前，有一個貪婪的王子愛上了一個邪惡的女孩。

王子擁有的一切，遠超過他的需要，但他永遠不滿足。當他生病時，特地來到人界與冥界的交界，大洋王國，拜訪死亡女神摩瑞塔絲，希望能延長壽命，遭祂拒絕，於是他偷走了女神的永生黃金，逃回地面。

為了報復王子的行為，摩瑞塔絲派出女兒憤怒天使凱朵拉去追捕他。在一個溫暖的暴風之夜，凱朵拉從海上泡沫中現出人形，身上只披著銀色薄紗，彷彿霧裡的幽魂，美得讓人心痛。王子奔上前迎接她，她對他微笑，撫摸著他的臉頰。

「你要如何回報我的感情呢？」她問道。「你願意將你的王國、你的軍隊和你的珍寶分給我嗎？」

著迷於她的美麗的王子，急於誇耀自己，連忙點頭。「只要妳想要什麼，我都能給妳，」他回道。「我是這世上最偉大的人，就連眾神也無法匹敵。」

於是他將自己的王國給了她，還有他的軍隊和珍寶。她微笑接受他的贈與，隨即現出真實的天使形體──長著翅膀的骷顱怪物。然後燒毀了他的王國，將他拉到海底冥界，她的母親摩瑞塔絲正在那裡耐心等候。王子企圖再跟女神談判，但一切都太遲了。摩瑞塔絲吞噬了他的靈魂，作為他偷走永生黃金的代價。

我和妹妹站在商船甲板上，看著前方晨霧中的梅諾塔斯城邦，想著這個故事。

有一天，我歸於塵土之後，人們將要如何訴說我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女孩，她原本有父親、王子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直到後來，他們背叛了她，於是她決定毀了他們所有人。

梅諾塔斯城邦

大洋洲

他們是暴風雨天空中的閃電，

黎明前一刻的黑暗。

過去不曾出現，未來也不會再現。

──出處不明的異能者描繪

亞德麗娜‧阿蒙德魯

「我想他也許會在這裡。」

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我妹妹薇諾麗塔的聲音讓我嚇了一跳。「嗯？」我喃喃說道，挽著妹妹的手臂，跟她一起穿過擁擠的街道。

薇諾麗塔嘴脣皺起，露出熟悉的擔心表情。她看得出來我心不在焉，但我很慶幸她決定不深究。「我說，他也許會在這裡，就在主廣場。」

今天是整年最長的一天，現在是傍晚時分。梅諾塔斯城邦正在舉辦盛大慶典，我們在擁擠的人群裡，不知該往哪裡走，這是個富裕、充滿活力的國度，地理位置正好介於肯尼卓和坦模倫帝國之間。太陽幾乎要沒入地平線，三個月亮彷彿等待收割的圓形黃金果實，飽滿低垂在海面上。梅諾塔斯燈火通明，正在舉辦創世紀仲夏盛宴，即將展開一個月的齋戒月。薇諾麗塔和我遊走在蜂擁的慶典人群中，到處都是七彩繽紛的色彩。今晚，我們兩個都將頭髮盤在坦模倫絲巾底下，手上還戴著銅戒指。到處都是戴著茉莉花冠的人們，許多窄巷都被擠得水洩不通，人群滿溢到各大廣場上，圓頂宮殿和洗浴廟宇周圍都是長長的跳舞人龍。我們經過水運渠道，看到許多滿載貨物的船隻，船身深陷水裡，建築物上雕著金色和銀色圖案，全都是無限重複的圓形和方形。灰濛濛的天空下，我看到許多陽台上掛著裝飾織毯。不時有一小群士兵經過我們身邊，他們沒有穿著厚重的盔甲，而是輕柔飄揚的絲綢，袖子上還繡著月冠徽章。他們不是裁判軸心的人，但毫無疑問地，他們一定有接獲來自對岸的訊息，泰倫早就下令全面追緝我們。我們刻意避開了士兵。

我感覺自己彷彿置身迷霧，身旁充滿慶典氣氛。看著這一片歡欣實在好奇怪，我能怎樣？這些並不能滋養我的能量。我只是默默讓薇諾麗塔帶著我們穿越繁忙的街道，我則返回自己黑暗的思緒裡。

離開肯尼卓三個禮拜以來，我時常被床邊的低語聲吵醒，然而下一刻，卻又消逝無蹤。而在其他時間，那些呢喃低語會在我獨自一人時跟我說話。它們並不是一直都在，就算是在跟我說話，我也不是總能理解它們在說什麼。但我卻總是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在我心底角落徘徊不去。那些聲音就像一把刀子，時而出現，時而消失，宛如油燈燒盡，結果又突然猛烈燒了起來。它們這麼說著：

亞德麗娜，為什麼要把安佐的死怪到自己身上。

我應該好好控制自己的幻象，我在心中回應那個聲音。我原本能救安佐一命，我應該在更早以前就要信任匕首會社。

這些都不是妳的錯，我腦中的低語說道。妳並沒有殺了他，畢竟不是妳的武器結束了他的性命，所以為什麼是妳被放逐？妳本來不必回去匕首會社的──妳沒有必要去救拉法耶魯。但他們還是針對妳，為什麼大家都忘記妳原是一番好意呢？亞德麗娜。

為什麼要有罪惡感，這本來就不是妳的錯？

因為我愛他，而他已經不在了。

這樣比較好啊，那個聲音說道。妳不是總在樓梯頂端想像自己是女王嗎？

「亞德麗娜，」薇諾麗塔說道，她用力拉了一下我的手臂，那些耳語瞬間消散。

我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專心。「妳確定他在這裡嗎？」我問道。

「若不是他，也是其他異能者。」

我們來到梅諾塔斯是為了逃離肯尼卓裁判所的耳目，這裡是距離肯尼卓最近，且又不受肯尼卓的控制的地方，不過我們終究還是要往南到太陽洲去，遠離他們的勢力範圍。

但我們來到此地還有一個原因。

在眾多異能者故事裡，有一個最為廣泛流傳，主角叫作馬吉安諾，拉法耶魯跟我提過他的故事。拉法耶魯曾經是我的朋友，他是美麗的少年藝妓，在我們下午的訓練課程中，他跟我提過馬吉安諾的故事。從那之後，我從無數旅行者口中聽到這個男孩的名字。

傳說他出身於安柏群島茂密的森林，是一群狼養大的孩子，安柏是位於肯尼卓東方的小群島。也有傳說他出生在炎熱的太陽洲多瑪卡沙漠，是游牧民族帶大的雜種。謠傳他是個野孩子，像個流浪兒，全身只有樹葉蔽體，他的頭腦和雙手十分靈活，就像午夜狐狸。幾年前，他就這樣突然出現，而且躲過裁判軸心的追緝不下數十次，罪名不可勝數，從違法賭博到偷竊肯尼卓皇冠上的珠寶。還有傳言指出，他單憑魯特琴樂音，就能誘拐人們從懸崖跳進海裡。還有他露出微笑時，森森白牙閃著邪惡的光芒。

雖然我們知道他是異能者，但誰也無法確定他的超能力是什麼。我們唯一能確定的是，最近有人看到他在這裡出沒，梅諾斯塔。

若是在一年前，還不曉得自己擁有超能力之前，我不確定是否有勇氣去找這個惡名昭彰的異能者。但是現在，我殺了父親，還加入匕首會社。後來我背叛了他們，於是他們背叛了我。抑或是反過來，我永遠都無法確定。

不過我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匕首會社是我的敵人。當你孤獨在一個每個人都憎恨、恐懼你的世界，你會想尋找跟你一樣的人。找尋新朋友，異能者朋友，而且還是能幫助你建立屬於自己會社的朋友。

像馬吉安諾這樣的朋友。

「瑟隴，可愛的坦模倫女孩！」（譯註：點頭並舉起右手碰一下額頭的禮儀）

我們進到靠近海灣的廣場，路邊全是一整排小吃攤，冒著蒸氣的鍋子和戴著長鼻子面具的攤商，在桌邊表演各種把戲。我們看到一個賣食物的小販衝著我們微笑，他的頭髮藏在坦模倫頭巾底下，漆黑的鬍子修得很整齊。他朝我們低頭行禮，我本能地碰一下自己的額頭。我銀色的頭髮還很短，而且參差不齊，那是因為之前我企圖剪短的關係，但今晚我用兩條金色長絲巾包住它們，額頭還垂墬著金色流蘇髮飾。我用幻象遮住自己帶疤的半邊臉。從這男人的眼中看來，我原本蒼白的睫毛是烏黑的，我的雙眼完美無瑕。

我瞥了一眼他在賣什麼，冒著蒸氣的鍋子裡有葡萄葉粽、烤羊肉串和熱騰騰的大餅，我看了不禁流口水。

「同鄉的漂亮小姐，」他熱情招呼我們，接下來說的話我聽不太懂，應該像是「請過來看看！」和「快來開齋。」我微笑點頭回禮。我從沒到過有這麼多坦模倫人的地方，幾乎像是回到家鄉的感覺。

妳可以統治像這樣的地方，我腦中的低語說道，心中滿是歡欣。

我們走到他的攤子前，薇諾麗塔拿了兩個銅幣給那男子。我一直站在後方看著她讓他大笑，再靠上前跟她說悄悄話，她害羞地臉紅。薇諾麗塔回應他的那抹笑容，足以讓太陽黯淡無光。經過了這些互動，薇諾麗塔回過頭，手裡拿著兩串烤羊肉串，小販看著她離開攤位，才將注意力轉回其他顧客身上，立刻轉換招呼語言。「Avei, avei！不要賭博了，快過來買新鮮大餅啊！」

薇諾麗塔遞給我一枚銅幣。「打折，」她說道。「因為他喜歡我們。」

「甜美的薇諾麗塔。」我拿過一支烤肉串，對她挑起一邊眉毛。我們的荷包一直都很飽滿，因為我利用自己的能力從貴族身上偷錢。這是我的貢獻，但是薇諾麗塔的才能可就完全不一樣了。「照這樣下去，說不定他們還會付錢讓我們吃他們的。」

「這就是我要達成的目標啊。」薇諾麗塔露出無辜的笑容看著我，事實上那笑容一點也不無辜。她的視線在廣場上移動，最後停在前方有巨大營火的神廟前。「我們越來越接近了，」她邊說邊優雅地咬下一口烤肉串。「他的能量沒有很強，我們移動的時候，他也會跟著動。」

吃完之後，我跟著薇諾麗塔繼續走，她運用自己的超能力，領著我們迂迴穿過擁擠人群，而且迂迴的間距很長。逃離艾斯坦西亞之後，我們每天晚上都會一起練習，先是面對面坐著，我會讓她在我身上實驗自己的能力，就像小時候幫我編頭髮一樣，只是現在編織的是能量。再來我會矇上她的眼睛，悄悄在房間裡移動，測試她能否感應到我的方位。她碰觸我的能量之光，研究它們的構造。我感覺得出來，她越來越茁壯了。

不過這也讓我很害怕，但是離開匕首會社之後，薇諾麗塔和我有過約定：我們絕不會用自己的能力去攻擊對方。如果薇諾麗塔想用我的幻象保護自己，我一定會幫她。反過來，薇諾麗塔也絕不會碰我的能力。就這樣。

我必須信任某個人。

我們走了將近一個小時，薇諾麗塔在廣場中央停下腳步。她眉頭皺起，我在她身旁等待，仔細端詳她的表情。「不見了嗎？」

「可能，」薇諾麗塔回道，她的聲音幾乎被音樂聲淹沒。我們在原地停留稍久，她才終於轉向左邊，並點頭示意我跟上。

薇諾麗塔又停了下來，她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抱胸嘆了口氣。「又不見了，」她說道。「也許我們該往回走。」

她話才說完，另一個小販就擋住我們的去路。他穿得就跟其他攤商一樣，整張臉隱藏在長鼻子醫生面具底下，罩著五彩繽紛不相稱的袍子。我又再瞥了他一眼，發現他身上的袍子全都是豪華絲綢，作工精美，染料十分昂貴。他執起薇諾麗塔的手，舉到面具前，作勢要親吻她的手，另一手放在胸口，他示意我們加入圍在他攤子的小圈圈。

我立刻認出眼前的擺設──那是一種肯尼卓賭博遊戲，莊家會先將十二顆彩石擺在你面前，要你從中選出三顆，然後再將它們分別蓋在杯子底下跟其他彩石混在一起。通常這是分組遊戲，如果只有你一人猜出三顆石頭的位置，那麼不僅可以拿回自己下注的錢，其他賭莊家贏的人的錢也全都歸你。從莊家沈重的皮包看來，他有好一陣子都不曾輸過了。

莊家不發一語點頭行禮，並示意我們選出三顆石頭，也對其他聚在這裡的人做同樣的動作。我看著兩個參加慶典的民眾，熱烈選出他們要的石頭，我們的另一邊則是一個梅菲托男孩。他的血熱疾印記不是很好看，像黑色疹子一樣從耳朵延伸到臉頰。在他若有所思的外表底下，恐懼如暗潮洶湧。

喔，我的能量如同狼聞到血腥味，朝他而去。

薇諾麗塔靠過來。「我們試一輪看看，」她說道，目光同樣定在那個梅菲托男孩身上。「我想我感應到什麼了。」

我朝莊家點了點頭，丟了兩個金幣在他伸長的手裡，他誇張地向我鞠躬行禮。「我妹妹和我都要玩，」我說道，指出我們選定的三顆石頭。

莊家默默點頭回應，隨即開始移動底下藏著石頭的杯子。

薇諾麗塔和我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個梅菲托男孩身上，他專心看著杯子轉來轉去。在等待莊家揭曉時，其他玩家都看著他大笑，嘴裡還說出恥笑梅菲托的言語，男孩並不理會他們。

莊家終於停止動作，十二個杯子排成一列，他雙手交疊縮進袖子裡，並示意所有玩家猜出自己選出的石頭在哪裡。

「四、七、八，」第一個玩家喊道，用力拍莊家的桌子。

「二、五、九，」另一個玩家回道。

又兩個喊出他們的答案。

莊家轉向我們，我抬起頭。「一、二、三，」我說道。其他玩家聽到我的答案都輕笑出聲，我並不理會他們。

梅菲托男孩也有答案。「六、七、十二，」他喊道。

莊家掀開第一個杯子，再來是第二個，然後第三。我輸了，我假裝很失望，不過注意力仍停留在梅菲托男孩身上。六、七、十二。莊家開到第六個杯子，一翻開顯示男孩的選擇是正確的。

莊家指向那個男孩，他大喊一聲，其他玩家瞪了他一眼。

莊家掀開第七個杯子，男孩又猜對了，其他玩家開始緊張地面面相覷。如果男孩最後一個猜錯了，我們就全輸給了莊家。而如果男孩第三個也猜對了，他就能拿到我們所有人的錢。

莊家翻開最後一個杯子，男孩猜對了，他贏了。

莊家抬頭看了一眼，目光犀利。梅菲托男孩驚喜地大叫一聲，其他玩家則怒視著他。仇恨能量從他們胸膛爆出，融成一團黑色亮光。

「如何？」我問薇諾麗塔。「有感應到他的能量嗎？」

薇諾麗塔盯著狂喜的男孩。「跟著他。」

亞德麗娜‧阿蒙德魯

小時候，母親總會在午後講故事給我聽，在那些古老的民間故事中，有一個我記的特別清楚。

很久以前，有一個貪婪的王子愛上了一個邪惡的女孩。

王子擁有的一切，遠超過他的需要，但他永遠不滿足。當他生病時，特地來到人界與冥界的交界，大洋王國，拜訪死亡女神摩瑞塔絲，希望能延長壽命，遭祂拒絕，於是他偷走了女神的永生黃金，逃回地面。

為了報復王子的行為，摩瑞塔絲派出女兒憤怒天使凱朵拉去追捕他。在一個溫暖的暴風之夜，凱朵拉從海上泡沫中現出人形，身上只披著銀色薄紗，彷彿霧裡的幽魂，美得讓人心痛。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