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第二十一章
賈涉走出房外,乾嘔了許久,卻什麼都沒有嘔出來,他憤恨的一拳砸在身旁的牆壁上,卻猛然聽見背後有個人幽幽的聲音:「我還真希望,被關到大理寺的人是我!」
賈涉扭過頭,看見令狐春水正站在自己背後,賈涉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他只覺得自己臉上燒得厲害,還強自鎮定道:「你瞎說什麼?!」
令狐春水聳了聳肩,攤手道:「沒說什麼,我只是看見有人捨生取義,略有感觸罷了!」
賈涉惱羞成怒衝上去,揪住令狐春水的衣領,將令狐春水抵在牆上,咬牙切齒的道:「你看見?你都看見什麼了!!」
令狐春水的雙眼瞇成一條縫,眼角微微上翹,聲音帶著一絲調侃:「我什麼都看見了,涉涉,你是想要殺人滅口嗎?」
賈涉頹然的鬆開手,哀歎道:「你看見就看見了,非要說出來幹嘛?」
令狐春水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湊近賈涉的耳朵,低聲道:「來親一下,保證比他親的舒服。」
賈涉渾身一個激靈,用力的將令狐春水推開,怒瞪了對方一眼。
令狐春水的眼彎成了月牙的形狀,伸出手,用手指勾起賈涉的下巴,低聲笑道:「涉涉,你的臉紅了!」
賈涉哼了一聲,不說話,令狐春水繼續笑道:「剛剛你幫顧將軍弄的很辛苦吧?要不要我幫你弄一下,讓你舒服舒服?」
賈涉罵道:「弄個屁,嘴巴放乾淨點!想洩火去叫個小倌!錢我付!」
令狐春水笑嘻嘻的勾起賈涉的頭髮:「你頭髮散了,過來,我幫你束好!」
賈涉猶豫了片刻,坐在廊下的木欄杆上,令狐春水站在他身後,挽起他的頭髮,問道:「顧將軍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賈涉微微閉了眼,心中的恨意卻在漸漸地擴散,最後竟難以遏制,最後森然一笑:「就算是皇帝,是王爺,也決不是能夠為所欲為!我會讓那些人,付出十倍的代價!」
令狐春水坐到賈涉身旁,歪著頭看他,最後低低的歎了一口氣:「官家召你入宮,過來傳旨的太監還等在客房裡,你……小心些!」
賈涉一笑:「該小心些的,是他們!」
令狐春水拍了拍賈涉的肩膀:「我陪你一起進宮,官家這個時候找你,絕對不會有好事!」
賈涉想了想,搖頭道:「放心,皇帝就算是心裡恨我恨得要死,也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動手!倒是鵬飛……」
令狐春水揚眉道:「我可不會去幫他手淫,你別找我!」
賈涉怒道:「你腦袋裡面除了這些,還能不能裝點別的事情?我一個人進宮就行了,你在外面看著鵬飛。」
令狐春水道:「看著他做什麼?」
賈涉低低的歎了一口氣:「要是他渴了,好歹能夠有人給他倒杯水喝。」
令狐春水道:「你府上那麼多下人,隨便找個來照顧他不就行了?」
賈涉搖頭:「我不放心別人,而且他那麼要強,我想他也不會願意別人看見他那個樣子!」
令狐春水反問道:「難道我不是別人?」
賈涉無語的看著令狐春水,過了一會兒,才道:「算了,你陪我進宮好了,我估計他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渴!」
令狐春水笑咪咪的跟著賈涉一同前去客房,客房中果然有個太監正在喝茶,見到賈涉來了,便對賈涉道:「賈樞密,聖上宣你連夜進宮,這就走吧!」
三人一同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不到片刻,便已經到了宮門外,令狐春水留在外面,賈涉跟在那名太監身後,見太監一路將他朝後宮帶,心中詫異:「這位公公,不是說陛下召見麼?」
那太監點了點頭,將賈涉一徑引入一處殿宇前,低眉順眼的道:「賈樞密,陛下就在裡面!」
賈涉整了整自己的袍子,踏入殿內。只見殿內燈火通明,趙理明神色焦急的在殿內走來走去,他身邊的宮女太監都垂頭站在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賈涉上前,對趙理明行禮:「不知陛下召臣入宮,有何要事?」
趙理明猛然抬頭,盯著賈涉,淡淡的道:「你很有本事啊!」
賈涉道:「臣惶恐!」
趙理明冷笑了一聲:「惶恐?該惶恐的人是朕吧!賈涉,若非李昭儀要見你,朕決不會讓你再踏入宮中半步!」
賈涉心中疑惑:李昭儀?是誰?
卻聽趙理明道:「鳳娘她不肯吃東西,更加不肯讓太醫給她醫治,李文德剛剛已經來過了,卻絲毫沒有半點用處!朕聽說你們在鄂州的時候有些交情,所以讓你進宮來勸勸她!」
賈涉尚且不知道李鳳娘自殺的消息,心中有些驚奇,也不知道李鳳娘什麼時候被封為昭儀了!
趙理明一伸手,指著內殿:「你進去吧!」
賈涉心中忐忑的走入內殿,只見內殿中簾幕重重,一張大床上,淡粉色的輕紗垂下,將裡面的人隔開,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出來個影子。
賈涉上前,跪在地上:「臣參見昭儀娘娘!」
床內的人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過了片刻,才聽見一個氣若游絲的聲音響起:「你們都下去吧,我想和賈樞密單獨說幾句話!」
伺候在一旁的太監宮女都魚貫而出,內殿中頃刻間一個人也無。
一雙玉手將床前的帳簾掀開,李鳳娘躺在床上,低聲道:「賈涉,你過來!」
賈涉抬頭,朝床上看去,只見李鳳娘臉色慘白,竟是一點血色也無,他吃了一驚,上前一步,問道:「李姑娘……昭儀娘娘,妳這是,怎麼了?」
李鳳娘的雙眼空洞的看著帳頂,眼角有一滴淚珠滑落,她的聲音微細:「有人在背後誣陷我,說我和顧鵬飛有姦情,我無法分辨,只能自殺以示清白!」
賈涉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李鳳娘。李鳳娘扭過頭來,看著賈涉,露出一個慘澹的笑容:「你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我……是真的不想活了!」她說著,悲傷從心頭湧起,淚珠竟滾滾而落。
賈涉從自己身上掏出手帕,遞給李鳳娘,勸道:「妳……看開些吧,顧鵬飛他現在在我家,已經沒事了!」
李鳳娘卻不接賈涉的帕子,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你還記得那天,我讓你幫忙麼?」
賈涉道:「記得……我那時正要幫妳說,妳卻忽然出現,我也不知道妳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李鳳娘微微閉了眼,片刻之後睜開,看著賈涉,將他上下打量。賈涉只覺得李鳳娘雖然躺在床上,卻雙眼如矩,能夠看透自己內心最隱祕的東西。
過了一會兒,李鳳娘忽然輕輕一笑,道:「賈涉,有些時候,我很嫉妒你,我甚至想過殺了你……」
李鳳娘這句話說的平淡無比,聲音又小,卻讓賈涉無端的打了個寒噤,背後開始冒冷汗。卻聽李鳳娘繼續道:「不過……我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也看開了許多。你要好好的保護他,他是個直脾氣,對人又沒什麼戒心,你……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賈涉道:「臣明白!」
李鳳娘輕輕的呼出一口氣,低聲道:「我知道是誰在背後弄鬼,可是就算知道,能做的也很有限……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有些人,如果你不徹底的將他打倒,他會躲在某些陰暗的角落,趁你不備的時候給你致命的一擊!」
賈涉的聲音森然:「娘娘放心,臣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
李鳳娘點了點頭,低聲道:「你把藥端過來,給我喝了!」
賈涉心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四處看了看,只見一旁的桌上放了一碗藥,便將它端起,雙手送到李鳳娘面前。
李鳳娘微微一笑,看著賈涉身後,趙理明的影子出現在殿外。
李鳳娘朝著殿外低聲叫道:「陛下,臣妾想吃點東西……」
趙理明懸在喉嚨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心來,他剛剛在外面,見兩人說了很長時間的話,心中早就有些不悅了,此刻見賈涉竟能勸得自己的愛妃吃藥,便將心頭的不悅丟開,快步走入殿內,從賈涉的手中搶過藥碗,做到床邊,將李鳳娘扶起:「鳳娘,妳不要再做傻事了!」
李鳳娘乖巧的窩在趙理明懷中,點了點頭,喝了一口藥,抬頭看著趙理明輕輕一笑。
趙理明登時覺得渾身酥軟,揮了揮手,示意賈涉快點滾蛋。
賈涉倒退著走出殿去,殿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細雨,紛亂的雨絲飄到他的臉上、脖子裡,卻全然不能澆滅他內心的越來越旺的怒火。他只要一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的,就是顧鵬飛渾身的傷疤。
他的手在袖子中捏成拳頭,指節咯咯作響,最終他又將手鬆開,對著引他到宮門口的太監鞠了個躬,轉身走出宮門!
令狐春水見到賈涉出來,便趕上去一步,問道:「皇帝找你去做什麼?」
賈涉的雙眼微瞇,翻身上馬:「宮闈之事,不能洩露!春水,你陪我去一處!」
令狐春水有些訝異:「去哪裡?」
賈涉冷笑一聲:「謀反?趙德以為,謀反是能夠靠刑訊逼供就能坐實的麼?我要讓趙德看看,什麼樣子才能夠真正的讓人百口莫辯!」
令狐春水緊緊的跟在賈涉身後,兩人迎著細雨,穿過整個臨安城,來到城中驛館處停下。
驛館中,住著烈匕圖的使者──郝經。
賈涉在驛館門口跳下馬來,徑直衝了進去,此刻天色已晚,郝經早已入睡,卻冷不丁被賈涉帶著寒風闖入。
郝經嚇了一跳,尚未從床上爬起,便被賈涉拖下床。賈涉聲色俱厲:「烈匕圖的議和款,到底什麼時候給?!」
郝經趕緊道:「賈樞密,你這是……」
賈涉盯著郝經,對方年紀比自己足足大了一輪,此刻正在往身上披衣服。賈涉怒道:「聖上連夜召我入宮,詢問議和款一事,若是烈匕圖再拖延,我天水朝即刻發兵,和小王子哈里格兩面夾擊,讓烈匕圖現在就死!」
郝經有些慌了,前些日子說的好好地,卻不知道賈涉為什麼忽然改變主意。他此刻只能賠笑道:「賈樞密,有話好說,慢慢談!」
賈涉在房中坐下,上下打量著郝經,挑眉道:「你以為我辦不到麼?不用大舉出兵,只需要我樞密院一道命令,守在邊界的軍隊稍稍騷擾,就能讓烈匕圖吃不了兜著走!!」
郝經此刻睡意已經去掉,稍稍清醒了一點,試探著問道:「賈樞密有話好說,二十萬兩白銀實在是太過巨大,能不能用別的方式……」
賈涉看了令狐春水一眼,示意令狐春水出去。
房中僅留下兩人,賈涉道:「別的方式也有!只要你肯幹,二十萬兩議和款,我不要了!」
郝經心中咯?一跳,他回想起這兩日白天發生的事情,心中隱隱的有些明白賈涉為什麼半夜跑到這裡來威脅自己了。
郝經朝賈涉拱手笑道:「我們四王子和大人是朋友,下官來的時候四王子就曾經交代過,如果賈樞密有什麼事情要幫忙,讓下官一定照做!」
賈涉的手在桌子上一拍,決然道:「好!烈匕圖很爽快!三日後三司會審顧鵬飛通敵叛國一案,我讓你出面作證,將真正通敵叛國的人指出來!」
郝經心中一跳,隨即笑道:「賈樞密的意思是?讓我指證誰?」
賈涉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瑞王趙德!」
郝經一愣,隨即搖頭:「這……恐怕不好辦吧?」
賈涉冷笑了一聲,道:「少裝了,烈匕圖也未必喜歡趙德當儲君!你們不是盼著天水朝越亂越好麼?」
郝經尷尬地笑了笑,烈匕圖的確是盼著天水朝也陷入內亂。而且比起一個貪錢酷烈的皇帝,他更喜歡一個白痴弱智兒當皇帝。
郝經想了想,道:「下官是韃靼國使者,口頭說是無法取信於人的,還應該有證據和信物。若是能弄到趙德親筆寫的通敵書……」
賈涉哼了一聲,看著郝經:「若是能弄到,我還用得著來找你嗎?當日我在鄂州,你們前來臨安活動,給不少人都送了東西,帳本肯定是有的吧?」
郝經道:「這東西不能給大人……更何況,當日我們雖然找過瑞王,也沒送多少……」
賈涉挑眉:「那二十萬兩的議和款就一個子也不能少!」
郝經想了想,笑道:「賈樞密何必如此死板?他親筆寫的雖然沒有,但是只要能夠偽造印信,也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下官這裡還有四王子所給的空白密旨,只要兩國邊境和平,這空白密旨賈大人想讓下官怎麼填,就能怎麼填!」
賈涉道:「我想,你這次前來,帶的不僅僅是有這個東西吧?」
郝經笑道:「當然,還有別的東西,只是……」
賈涉問道:「只是什麼?」
郝經道:「只是下官憑什麼相信賈大人?二十萬議和款是國家大事,恐怕不是賈大人能夠說了算的吧?」
賈涉森然道:「你可以不相信,我就此丟手不管,你去和文若水談吧!談到後來你能不能活著離開天水朝,都是問題!」
郝經道:「下官既然敢隻身前來,就不懼生死!」
賈涉在心中咂舌:郝經是漢人,跑去跟烈匕圖當漢奸,居然當得來成了一個有骨氣的漢奸……
郝經好似看透賈涉心中所想,也不多說,只是笑了笑,道:「四王子雄才大略,一直對賈樞密讚不絕口,若是賈樞密肯為四王子效力,定然會封侯拜相,絕不會有顧將軍這種事情發生……」
賈涉不答,在心中思索片刻,笑道:「趙德私印的事情,本官去辦。郝先生身為烈匕圖帳下第一謀士,也當讓本官看看如何指證才能讓趙德百口莫辯是不是?不然我憑什麼相信,烈匕圖所用的不是庸才而是能臣?」
郝經撚著鬍子哈哈的笑了兩聲,道:「賈樞密過獎了,真正的第一謀士還輪不上下官。不過樞密要求的這件小事也不難!那下官就在此等候大人的好消息了!」
兩人交涉已畢,賈涉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對等在門外的令狐春水道:「春水,這幾日,你不用再保護我了!你全天看著郝大人!這是重要的證人,不可有任何閃失!」
令狐春水看著賈涉離去的身影,輕輕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賈涉走出驛館大門,剛要翻身上馬,卻猛然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人,正是不知何時離開自己府邸的趙啟。
趙啟的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陰沉。
賈涉一笑:「殿下也在這裡?真是巧了!」
趙啟緊緊的抿著唇,神色嚴肅:「我一直跟著你,只是你沒發現而已!」
賈涉笑道:「想不到殿下還有跟蹤他人的興致!」
趙啟道:「對於別人我沒有興趣,但是你不同,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會來找敵國的使者!」
賈涉一笑,並不答話,這個趙啟雖然看起來是個單純的少年,但是賈涉心中很清楚,這位普安王是深藏不露,很有城府。
趙啟道:「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賈涉道:「對不起的很,我現在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沒時間!」
趙啟上前一步,拉住賈涉的馬韁,翻身上馬,坐在賈涉背後,賈涉怒道:「你做什麼?!」
趙啟不答,雙腿一夾,兩人一馬朝著城外馳去。
賈涉在馬背上,感覺到趙啟的胸膛緊緊的貼著自己的後背,對方的胸膛不斷的起伏,顯然是情緒十分不穩。
賈涉頭也不回:「殿下要做什麼?」
趙啟泠然道:「賈涉,你不要做的太過分了!」
說話間,兩人便已經馳到東門處,趙啟拿出權杖,看守城門的守軍即刻開了小門,放兩人出去。
賈涉笑道:「過分?我做了什麼過分了?」
趙啟不答,拉動賈涉的馬頭,徑直朝著臨安郊外奔去。
賈涉怒道:「你要去哪裡?要去自己去,不要拉著我!」
趙啟哼了一聲,勒住馬,指著遠處,道:「你自己看看!」
賈涉道:「看什麼?」
趙啟跳下馬來,道:「你自己看看,百姓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這裡不過離臨安城十來里,今日地震,房屋震毀,牛羊壓死,天氣酷寒,這些人卻連一件避寒的冬衣都沒有!現在還哭聲一片!」
賈涉朝遠處看去,道路兩旁房屋倒塌,一些老弱婦孺都哆嗦的擠在一起,還有一些官員,正在指揮青壯年連夜救災。
賈涉回過頭,看著趙啟,道:「所以呢?」
趙啟雙手背在身後,盯著賈涉:「所以,如果你和烈匕圖的使者合謀,不追議和款,卻反而將國家名器當作你的私物牟利的話,我不會放過你!」
賈涉冷笑了一聲,道:「殿下怎知我要做什麼?你又攔得住麼?」
趙啟一把將賈涉拉下馬,揪住賈涉的領子,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你要是和郝經串通一氣的話,我也會出面指證你通敵叛國!」
賈涉掰開趙啟的手,神情近乎扭曲:「通敵叛國?真正的忠義之士,被關進大理寺受盡折辱!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趙德應得的報應!」
趙啟哈的笑了一聲,指著賈涉:「賈涉,今日我特意到你府上,告訴你治傷之法,以為你會感激!」
賈涉打斷趙啟的話:「我感激你,但是絕對不會放過趙德!」
趙啟怒道:「所以你就要真的通敵是不是?三司會審,顧鵬飛絕對不會有事!」
賈涉一字一句的森然道:「國家如此,皇帝昏庸,奸臣當道,你不要好笑的告訴我,讓我忠義許國!」
趙啟逼近賈涉:「烈匕圖是當世梟雄,你這樣做,無異於為虎添翼!」
賈涉盯著趙啟,滿不在乎的一笑:「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趙啟道:「他不是沒有那二十萬兩白銀,而是要去用那些錢招兵買馬,爭奪汗位,一統北方!等他統一了北方,必然會揮師南下,我們要做的,是趁他這個時候,給他痛擊,不僅要追繳議和款,還要派兵騷擾他,讓他首尾不能相顧……」
賈涉怒道:「然後把辛苦掙來的錦繡江山,送給昏君奸臣糟蹋!讓立下汗馬功勞的人,生不如死是嗎?」
趙啟盯著賈涉,忽然道:「你敢不敢和我打賭?」
賈涉道:「賭什麼?」
趙啟道:「我府中有趙德的來往文書,上面有趙德的印鑒。若你勝了,我就把這個東西借給你,讓你照著偽造趙德的王爺印信!若是你敗了,就給我好好的追繳議和款!」
賈涉呵的笑了一聲:「想不到你竟然幫趙德!」
趙啟抿著唇,盯著賈涉,過了片刻,道:「我不是幫他,你要知道,我也姓趙!我不想看見,有人拿國家之事用來當作私人名器!特別是那個人是你!你這樣做,和丁大佑,和閻貴妃,和趙德又有什麼分別?!」
賈涉沉思片刻,決然道:「好!」
趙啟指著不遠處的大江,道:「那裡就是入海口,我知道你水性很好,你敢不敢跟我比誰會游的遠?」
賈涉笑了起來:「殿下,你竟然要跟我比水性?」
趙啟道:「是!真正的弄潮者,是要知道如何順著海潮而行,絕不是像你這樣,背道而馳!」
賈涉揚了揚眉:「你會輸的,我從小就在江邊長大!」
趙啟道:「所以你的眼光,只能看到江水,卻看不到大海!我常常來這裡玩,我比你熟悉的多了!」
賈涉翻身上馬,在馬背上朝著趙啟伸手:「上來,我跟你賭勝!你會知道,最終錯的那個人是你!」
趙啟跳上馬背,二話不說,夾腿便走,直奔海岸而去。
此刻正是海潮上漲之時,耳邊盡是浪濤之聲,賈涉放眼看去,見到大海中波濤洶湧,陰雨綿綿,海風撲面,遠處一道白線,緩緩移來。
賈涉脫下外衫搭載馬背之上,朝著身旁的趙啟挑釁:「你輸定了!我正發愁,找不到趙德的私印,想不到就有人送上門來!」
趙啟亦將自己的外衫仍在馬背上,伸手拍了一下馬臀,馬即刻駝著衣衫奔到遠處,趙啟指著遠處的海潮,道:「你聽這聲音,震耳欲聾,馬上就要有大潮,將天翻地覆,盡洗天地濁氣!」
賈涉冷笑了一聲:「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我只想在我能看到的時候,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清理的一乾二淨!」
趙啟不答,兩人走入海水之中,初春的海水寒冷,滲入骨髓,趙啟道:「制川,我知道你見到顧將軍那個樣子,心中氣憤,所以行事偏頗。我勸你耐心等待,自然會有讓你揚眉吐氣的那一天!」
賈涉跳入海水之中,大聲道:「說那麼多幹什麼?來不來?」
趙啟不再多話,亦躍入水中,兩人在陰鬱的海邊,逆著潮水,朝深海處游去。
賈涉在水中展開四肢,奮力向前,趙啟也不落後,兩人始終比肩,只聽得海潮之聲越來越大,趙啟大聲道:「海潮快要來了,你再不回頭,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賈涉頭也不會,動作非但不減,反而更加快了,一個浪頭打過來,將他淹沒,隨即又是一個浪頭過去,他又再次露出腦袋,朝著趙啟大聲道:「你知不知道,李鳳娘自殺的消息?」
趙啟道:「知道!」
賈涉哈的笑了一聲:「她一個弱女子,尚且不懼生死,敢於奮力一搏,難道我堂堂七尺男兒,還不如她麼?」
趙啟的頭被海浪淹沒,說不出話來,此刻他已經無力回答賈涉的問題,只是奮力與海浪相搏。
賈涉繼續道:「我知道你能忍耐,但是我不能!我看見自己的朋友被人詆毀汙蔑,我要報復!我就是個小人,沒你那樣的胸襟!」
輸了!」
第二十一章
賈涉走出房外,乾嘔了許久,卻什麼都沒有嘔出來,他憤恨的一拳砸在身旁的牆壁上,卻猛然聽見背後有個人幽幽的聲音:「我還真希望,被關到大理寺的人是我!」
賈涉扭過頭,看見令狐春水正站在自己背後,賈涉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他只覺得自己臉上燒得厲害,還強自鎮定道:「你瞎說什麼?!」
令狐春水聳了聳肩,攤手道:「沒說什麼,我只是看見有人捨生取義,略有感觸罷了!」
賈涉惱羞成怒衝上去,揪住令狐春水的衣領,將令狐春水抵在牆上,咬牙切齒的道:「你看見?你都看見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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