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裡來的男人

起伏洶湧的麻六甲海峽波濤上，西沉的夕陽把海面渲染得壯麗艷紅。這讓人讚嘆的大自然美景，海峽上的一艘緬甸籍貨船船員卻無暇欣賞。

因為惡名昭彰的麻六甲海盜快艇正在後面追逐他們。

「船長，海盜的快艇比我們快，我們逃不掉的！」

貨船駕駛艙裡的操舵手對站在操縱台前的老人船長大喊。

「別放棄！輪機手，把航速加到二十七節——！」

皮膚黝黑的緬甸老船長以蒼老的聲音大聲鼓舞著船員的士氣。

「那些勿冷沙來島的海盜不只會擄人勒贖，還會殺人搶貨，不能給他們追上！」

麻六甲海峽是太平洋通往印度洋的唯一通道，要從東亞走海路到印度，一定要經過這條九百多公里長的狹長海峽。

海峽的寬度並不寬闊，中間還有成千上萬的小型島嶼，也是數百條河流的入海口，使得海峽成為海盜藏身與劫掠商船的犯罪天堂。

剛才貨船從十公里外經過的勿冷沙島，便是有名的危險島嶼， 雖然他們已經儘量從遠方繞過，還是不幸被眼尖的海盜給盯上。

更不幸的是，這時貨船剛好載了不少要回緬甸的船員家眷。十幾個婦人與小孩擠在後方的船艙裡，緊張地抱在一起。

「媽媽，壞人會追上我們嗎？」

一個小女孩害怕地哭喊。媽媽安慰她：

「不用怕，船長爺爺會讓大家都平安回家的。」

老人船長搖著頭，與副船長爬上鐵梯，登上船頭的瞭望塔，一起用望遠鏡看向後方海面。

在黃昏的海面尾隨追逐著他們的是三艘馬達快艇，艇上數十名海盜獰笑著手持尖刀、手槍和衝鋒槍，甚至還扛著幾具迫擊砲。

快艇加裝了多具馬達，以雙方的航行速度差距，貨船是怎麼都逃不掉的。

麻六甲的海盜不只劫財還會傷人，而且現在船上有不少年輕婦人，要是海盜起了色心，他該怎麼保護她們？

縱使是航海經驗豐富的老人船長，此刻也只能焦急得滿頭大汗。忽然，他看到衝在最前面的快艇前方海浪裡，有道模糊的綠色人影，似乎是有個人在海中游泳。

副船長疑惑地問：

「船長，這裡離岸邊有數十公里，怎麼會有人在海裡游泳？」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海盜不會管那個人的死活，他會被撞死的！」

船長不忍心地看著快艇上的海盜不僅沒有轉向或停船，反而獰笑著用船頭向海中的那人壓去，還有人舉起衝鋒槍向那人開槍。

轟隆！

伴隨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快艇船頭的白浪像是爆炸般飛濺開來，船頭猛然向上抬起，中央爆出一個大洞。

「怎麼回事？」

「船長，你看那個人！」副船長喊著。

海中的綠色人影似乎是揮了一拳，打穿了快艇船頭，再從洞中跳上快艇。甲板上的十幾名海盜大罵著向綠色人影舉槍開火，

那人再次跳起躲開子彈，落下來時轟隆一聲，整艘快艇竟然被他給從中踩斷成了兩截。

分成兩截的快艇迅速地沉沒下去，海盜紛紛摔入海中。接著那人又踩著船尾飛躍起來，準確落在後面的另一艘海盜快艇中央，再次把腳下的馬達快艇給踩斷成兩截。

船長和副船長目瞪口呆地望著那人又迅速躍起，把第三艘的海盜快艇給踩成兩截。眾多海盜連槍都來不及開就掉落海中，大罵著載浮載沉，不過看來是死不掉的樣子。

三艘兇狠海盜所駕駛的馬達快艇，數十秒內就被一個從海裡跳出來的怪人給擊沉，讓船長和副船長看得眼珠都快掉了下來，還以為自己在作夢。

「難道是傳說中的人魚……還是海怪？」老船長喃喃地說。

「船長，海、海怪向我們跳過來了！」副船長驚恐大叫。

綠色的人影從沉沒的快艇上躍起，在夕陽的天空中畫出一道曲線，接著重重落在貨船瞭望塔的下方。

船長和副船長從鐵梯上爬了下來，發抖著看著甲板上的人形怪物。

凝神細看，他們才發現所謂的海怪是個全身纏滿深綠海菜的削瘦少年。他的腳掌比一般人大上好幾倍，海菜下的身體似乎是赤裸的。

駕駛艙裡的船員與後艙的家眷也跑了出來。船長要他們別靠近，顫抖著聲音問：

「你……你是人魚還是海怪？」

「——我還小美人魚哩，別亂給恁爸取綽號！」

少年從嘴裡吐出了一隻水母以後，粗暴地將頭部和身上的海菜扯下來，露出一頭半褪色的金色亂髮，還有灰瓷般的削瘦身軀。

這個看起來約十五六歲的少年抬起頭，指著船上掛著的旗幟，用不甚流利的緬甸語說：

「看你們船上掛的旗子，這艘船是要去緬甸嗎？」

「是的，請問你是……從哪裡來的？」

發現對方是可以溝通的人類後，船長這才總算鎮靜下來。

「恁爸是從台灣來的啦，在天上飛了一下就沒力氣了，可是在海裡游泳更他○的累。恁爸要去的方向和你們一樣，借我搭個便船，海盜來的話就給恁爸解決。」

「給你解決？」

「就是給你們當護船保鑣啦——嚇啊！」

少年裝作怪物大叫一聲，把船長身後的孩子們嚇得尖叫。他見狀哈哈大笑，接著又問：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你們的船上有神明嗎？」

「神明？」

船長他們不明白地看著少年。少年賤賤一笑：

「雞排就是神明呀，恁爸來炸雞排給你們吃啦！」

§

挾著鹹味的秋天海風，吹拂在花蓮市海灘公園前面的街道上。南濱夜市的雷射光芒牌樓，在夜晚裡變換著炫目的光芒。

雖然時序進入深秋，來南濱夜市逛街的本地與外地遊客，依然讓夜市的傳統老店大街顯得十分熱鬧。

在老店大街後端的一間雞排攤子前面，穿著泡棉大雞排裝的雙馬尾少女瑟縮著短裙下雪白的雙腿，向遊客分發廣告傳單。

「來喲，來買好吃的賤人大雞排哦……」

少女小聲地喊著雞排攤的廣告詞，從泡棉中間開孔露出來的俏麗臉蛋，在挾著涼意的秋風裡顯得有點蒼白。

「醬爆焗烤再凱撒、檸檬蜜汁加橙汁配上炸檳榔和烤青蛙，包你吃了直喊『賤賤賤』哦……」

「櫻蘭小妹，健人那奇怪的宣傳語要是再不改改，會把客人嚇跑的啦！」

「魷夠嗆」生烤大魷魚攤的老闆魷魚張，一邊挺著大肚子在攤位裡烤魷魚，一邊對攤位前的趙櫻蘭喊著。

「啊哈哈，沒關係啦。感覺這麼叫賣，健人老闆說不定就會突然出現了。」趙櫻蘭苦笑著說。

就在兩個多月以前，趙櫻蘭因為受不了舞武器使者之間戰鬥的殘酷，從台北的舞武器學校逃走，在南濱夜市得到雞排攤老闆鋼健人與瑠漣的幫助而留了下來。

當時，舞武器學校的學生會長溫子儒派出副會長白靖承與執行部來抓回趙櫻蘭，卻都被鋼健人擊退。白靖承甚至因為仰慕鋼健人的武藝，留下來拜他為師傅。

而惡名昭彰的跨國軍武組織——鬼舞集團被鼠海家族引入台灣，大將百狂將軍與電削女、磷彈男攻擊了舞武器學校。鋼健人是台灣唯一能與百狂將軍為敵的強者，學生為了自保去花蓮夜市投靠鋼健人，在花蓮市展開一場大規模的戰爭。

然而儘管百狂等人被鋼健人擊敗，但花蓮市已被鬼舞集團的潛艦飛彈燒毀半座城市。鋼健人在最後一戰中化身為手型巨人——舞亂伎「咆哮」，向著西南方大海飛走了。

「花蓮的大家真的很努力呢……城市被破壞得那麼慘，大家卻還是努力地重建家園。」

趙櫻蘭看著花蓮市中心的方向，原來市區有半數的高樓房舍都被飛彈炸成了廢墟。不過在溫氏財團、鼠海集團，以及台灣各界的援助下，重建工程如火如荼地展開，被安置在臨時組合屋裡的災民也回家幫忙，投入了家園的重建工作。

「我們花蓮人可是墾荒移民者的後代，別的沒有，毅力特別強，沒那麼容易就被打敗的啦……客人來！你的大魷魚！」

魷魚張把烤得香噴噴的大魷魚裝進紙袋，交給攤前的客人，接著擦了擦手，大聲對趙櫻蘭說：

「不過健人都已經跑路了一個多月，他會不會就這樣不回來啦？」

趙櫻蘭的心裡一緊，望向雞排攤裡面的嬌小女孩。

穿著露肩上衣和牛仔熱褲、粉紅長髮綁成兩個圓環的小學六年級生瑠漣，正在鐵製油槽前流著汗水、夾著裹粉雞排不停地下鍋油炸。

好在瑠漣應該沒有聽到剛才魷魚張的話。趙櫻蘭從排隊人群後面探頭喊著：

「瑠漣妹妹～～客人這麼多，要不要我去幫妳？」

瑠漣的工作繁重，不只要注意雞排炸的火候，還必須將炸好的雞排拿起來濾油切片並撒上調味料，包裝好後交給客人再收錢找零，簡直是一個小孩做三個大人的工作。

還好瑠漣的動作熟練俐落，攤位前排隊的客人雖多，卻也沒有讓他們等候太久。她抬起頭對趙櫻蘭回喊：

「沒關係的，姊姊，內場就交給我好了！妳去幫客人先點餐吧！」

「嗚……好吧。」

知道自己笨手笨腳，就算進去幫忙也只會扯瑠漣後腿，趙櫻蘭沮喪地低下頭。

此時，一陣喧鬧叫喊聲突然從雞排攤前的排隊人群裡傳來。只見幾個頭上綁著「最愛瑠漣」的年輕男生，和一位外地來的客人在隊列裡起了爭執。

「喂！你一個人點了二十塊雞排還趕著要，是不是來鬧的啊？」

「什麼來鬧的，我覺得這家的雞排好吃，多買一些拿回家吃不行嗎？」

「當然不行啊！瑠漣她現在太辛苦了，每天晚上都要炸那麼多雞排。我們瑠漣親衛隊再怎麼想吃女神炸的雞排，每個人也只點一塊啊！」

可愛又有禮貌的雞排攤瑠漣在夜市的人氣非常高，不只許多大叔大嬸默默在旁邊守護她，還有一群年輕客人為她成立了親衛隊。

「這是什麼奇怪的店呀？怕客人點得多，還賣什麼雞排？」

聽到外地客人大聲抱怨，趙櫻蘭在旁邊緩頰說：

「客人，我們是小本經營，客人多的時候每人點的量有限制……」

「對啊，櫻蘭女神說得對！」

「只要是她說的都對！」

旁邊人群中，幾個額頭綁著「櫻蘭最棒」頭帶的男客人熱情地喊著，把趙櫻蘭嚇了一跳。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也有親衛隊了？

「你們別再吵了啦。」

攤子後面的瑠漣又拿出了十幾片雞胸肉，放進鐵盒裹上炸雞粉。

「二十塊也沒有關係，我快點炸就好了。」

「這還差不多，快炸快炸！」

「不行，瑠漣女神的臉色那麼蒼白，這樣會累壞她的！」

在親衛隊與外地客人的爭吵聲中，忽然揚起一陣音調低沉的西塔琴聲。這與一般弦樂器大不相同的琴音似乎有著一股魔力，讓這一群吵鬧的人安靜了下來，

「哪裡來的彈琴聲……呃？」

外地客人驚訝地看著一位穿著學生制服的銀髮美女，從雞排攤後方的陰影裡走了出來。

身材高挑的深膚色美女學生手上拿著西塔琴，美艷臉龐的額頭上點著蔻丹，胸前的扣子只扣住一顆，露出高挺雙峰間的乳溝以及肚子上的臍環。

「拉夏米，妳來了！」趙櫻蘭驚喜地喊著。

拉夏米朝她微笑了一下，隨即走到外地客人身前，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

「這位先生，你的脾氣別那麼大，聽聽我的琴聲，慢慢地等好嗎？」

「啊……好……」

客人與親衛隊瞬間被拉夏米的魅力所征服，怔怔地站在原地聽她撫弦彈奏。拉夏米的琴藝有大師級的水準，讓眾人聽得陶醉不已，其他攤位的客人也都聚集了過來。

在鋼健人離開花蓮以後，白靖承、拉夏米、墨麗和墨潔等與鋼健人比較相熟的學生，除了趙櫻蘭長留以外，其他人則是輪流到花蓮陪伴瑠漣。

趙櫻蘭看到拉夏米來了非常開心，因為拉夏米的料理手藝很棒，也能幫瑠漣炸雞排。她轉頭望向攤裡的瑠漣，忽然尖叫一聲：

「糟了——瑠漣昏倒了！」

§

經歷數百年歷史歲月的花蓮市紅磚老街，幸運地逃過鬼舞集團的轟炸與火災，多數古老房舍都倖存下來。

老街裡的夏記中醫院檀木招牌，在深夜的月光下拉出深長的陰影。

中醫院的後院診療室裡，漆黑長髮及腰、身著白袍的女醫生夏夜鈴嘆了一口氣，對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說：

「瑠漣……我說過多少次了，妳只是個孩子，不要勉強去做那麼累的工作。」

「啊哈哈，對不起，夜玲姊姊。」

瑠漣躺在床上，虛弱地苦笑道歉。站在病床旁邊的趙櫻蘭和拉夏米，看到瑠漣在夏夜鈴照料下總算清醒過來，這才稍微放心。

剛才瑠漣在夜市昏倒，親衛隊驚慌地要把她送上救護車，趙櫻蘭知道瑠漣的身體與一般人不同，好不容易才說服他們，把瑠漣給帶到夏記醫院。

「妳的體內被種下鬼眼，平常要抑制鬼眼的力量，原來就比一般人要容易累。」

夏夜鈴撫摸著瑠漣的粉紅頭髮，輕輕地說：

「妳還是個小學生，應該要在學校好好讀書。就算妳把雞排攤的生意經營得多好，要是身體弄壞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可是……我希望在健人回來的時候，讓他看到雞排攤很興盛的樣子……」

「他一定會覺得妳的身體健康比雞排攤更重要。」

「那可……不一定哦？」

瑠漣有點寂寞地笑了笑。

「而且人家也想要多賺一點錢，存成旅費。」

「旅費？瑠漣妳想要去什麼地方嗎？」趙櫻蘭好奇地問。

「如果健人一直不回來，我就要去國外找他。」

「可是妳又不知道小健去了哪裡，要怎麼找他呢？」夏夜鈴問。

「就算是這樣，我也一定要去找健人。即使只有我一個人，不管要花多少天、多少年，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瑠漣的發言讓眾人嚇了一跳，沒想到她那嬌小稚弱的胸膛裡竟然藏著那麼大的決心。

「不行，鬼舞集團還有再來尋仇的可能，離開有舞武器學校和溫氏集團保護妳的台灣，實在太危險了。」

夏夜鈴搖了搖頭：

「小健把妳託付給我，我因為忙著醫院的工作，沒有好好照顧妳已經很失職了。如果妳出國發生什麼意外，我怎麼對得起他呢？」

瑠漣沒有答應，只是注視著夏夜鈴。

「夜玲姊姊，妳和健人有那麼多年的交情，健人變成巨人的外表以後，妳也沒有吃驚……他真的都沒有給妳他的消息嗎？」

「……姊姊沒有騙你，他的確都沒有和我聯絡。」

「那麼林阿公呢？他是那麼厲害的電腦情報駭客，應該能夠找到健人老闆的消息吧？」趙櫻蘭問。

「其實我也有請林阿公用各種方式去找他，但是健人如果不想讓別人找到，根本沒有人能找到他的。」

夏夜鈴輕嘆了一口氣：

「甚至他到一個國家時，可能是飛行或游泳偷渡進入國境，自然不會有入境紀錄。」

「所以我們就只能一直在這裡苦等他回來嗎？如果被鬼舞集團的人找到他，他會怎麼樣呢？」趙櫻蘭問。

「過去他不管去哪裡，通常都會聯絡我。但是這次他不知道為什麼，一直沒有捎來消息。我也……很擔心小健的……」夏夜鈴黯然地說。

雖然鋼健人在那場戰爭的最後，為了打敗百狂而變成外形可怕的手型舞亂伎，但是她們都沒有對鋼健人的真面目感到害怕，而是全心全意地希望他快點回來。

「唉呀呀～健人老闆也真是罪過，把這麼好的女孩們留在花蓮，就這樣飛出國去了啊。」

站在旁邊靜靜聽著眾人對話的印度少女拉夏米，突然嬌笑著說：

「如果再不把他給找回來，櫻蘭未來就沒有老公啦。」

「妳在說什麼呀？拉夏米！」

紅雲撲上趙櫻蘭的臉頰。拉夏米在旁邊摟著她說：

「呵呵……其實我這一趟除了來陪瑠漣與櫻蘭以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妳們知道『愛的淚珠』嗎？」

「愛的淚珠……那是什麼？」瑠漣偏著頭，顯得有些好奇。

「沙賈汗，你知道生命和青春，財富和榮耀，都會隨光陰流逝……」

拉夏米用優雅的姿態，吟唱起一首神秘的詩歌：

「只有這顆淚珠——『泰姬．瑪哈陵』，在歲月長河的流淌裡，光彩奪目，永遠，永遠。」

少女的歌聲歇止以後，趙櫻蘭和瑠漣紛紛鼓掌起來。夏夜鈴想了一下後問：

「這好像是是印度的大詩人泰戈爾的詩，詩裡所描述的泰姬．瑪哈陵，是那座位在印度北部的古代陵墓嗎？」

「泰姬．瑪哈陵……那是什麼地方？」瑠漣問。拉夏米微笑摸著她的頭：

「『Taj Mahal』——美與愛的化身，它不只是古代的世界七大奇觀之一，還有個很動人的愛情故事唷。」

「可是泰姬．瑪哈陵和妳要說的事有什麼關係呢？」趙櫻蘭納悶不已。

「贊助我來台灣舞武器學校求學的北印度公司，和溫氏集團的關係很好。」

拉夏米笑著解釋：

「溫氏集團正在世界各地尋找健人老闆，印度方面則請北印度公司協助。就在昨天，公司傳了一張他們情報部收集到的照片給我和溫氏集團。」

拉夏米掏出一張照片，趙櫻蘭等人連忙湊近一看，發現那是間破舊餐飲店的側面照片，招牌的文字看起來是印度文。

「這間印度餐廳有什麼地方特別的嗎？」趙櫻蘭看了半天，依舊看不出所以然來。

「姊姊，妳看這裡！」

瑠漣突然叫了一聲，指著照片裡餐廳旁邊街道的一角的人群。趙櫻蘭瞪大眼睛，卻看不清楚。

「這是局部放大以後的照片，你們看。」

拉夏米又拿出了一張照片，這次趙櫻蘭總算看清楚了，在人群中有個戴著白頭巾、作印度人打扮的少年。

少年的臉孔剛好被身前的人給擋住了，不過那削瘦的身材和不雅觀的三七步站姿，讓趙櫻蘭覺得非常熟悉。

「難道……這個少年是……」

「姊姊，妳看這些人！」

瑠漣從病床上跳了下來，興奮地指著少年身邊的人手上所拿的白色紙袋與裡面的黃色食物，還有吃了食物的人臉上露出的奇異表情。

只有一個攤子和它的食物，會讓客人露出這種快要昏倒的表情。趙櫻蘭和瑠漣同時大喊：

「賤人——大雞排！」

第一章　海裡來的男人

起伏洶湧的麻六甲海峽波濤上，西沉的夕陽把海面渲染得壯麗艷紅。這讓人讚嘆的大自然美景，海峽上的一艘緬甸籍貨船船員卻無暇欣賞。

因為惡名昭彰的麻六甲海盜快艇正在後面追逐他們。

「船長，海盜的快艇比我們快，我們逃不掉的！」

貨船駕駛艙裡的操舵手對站在操縱台前的老人船長大喊。

「別放棄！輪機手，把航速加到二十七節——！」

皮膚黝黑的緬甸老船長以蒼老的聲音大聲鼓舞著船員的士氣。

「那些勿冷沙來島的海盜不只會擄人勒贖，還會殺人搶貨，不能給他們追上！」

麻六甲海峽是太平洋通往印度洋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