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翌日清晨，陳悠一大早起身，與唐仲一行人在秦征的陪伴下去了藥樓。

今日藥樓熱鬧非凡，因算是真正藥會的第一天，所以天未亮，藥樓周邊酒樓、茶館的位置就被人訂光了。

這些進不了藥樓的人，雖然看不到藥會的審核過程，卻能第一時間知曉結果，知道參加審核的大夫展示了什麼。儘管這樣，人們還是趨之若鶩，因為藥會的一個變化就有可能影響整個藥界。

陳悠、唐仲和賈天靜三人在藥樓門口與秦征分開。

陳悠低眉間突然瞥見秦征腰間懸掛的玉珮，竟然是她過年時無奈贈與他的那塊。玉珮上綁了繐子，上頭穿了兩顆刻字的金珠，可那玉質不好，只不過是陳悠當初一時興起，替阿梅、阿杏在玉器店中挑選禮物時，畫了樣子，讓玉器行的老闆順手做的。

現在那塊怪異又質地一般的玉珮竟被秦征佩戴在身上。福娃玉珮可愛迷你，根本與秦征冷淡威嚴的氣質不相配，而且還生出一股怪異的違和感來，不知道他是怎能做到行動自然的。

她有些想笑，可是一想到秦征不顧氣質，將她送予的玉珮佩戴在身上，她心中又有些甜蜜。

陳悠嘴角彎彎和唐仲、賈天靜一道在夥計的帶領下進了藥樓內間。

秦征則直接去二樓，那裡有專門為他準備的雅間。

藥會審核的老藥星們已坐在上首，藥樓內這間花廳屬於開放式的，整棟藥樓的雅間都能瞧見花廳內的審核。

雅間內的人不是藥界巨賈，就是高門貴胄，誰也不知道民間藥局將這些雅間包給了誰。

陳悠拿了銅牌便與唐仲、賈天靜在周圍的桌邊等著。

今日要審核一百人，時間緊迫，坐在上首的六位老藥星很快就宣布開始了。這些藥星分別是來自大魏各方城池州府，坐在中間的便是這次藥會的主持杜院使。

其中有兩人來自東昌府，其餘的各出自太原府、漢中府、汝寧府，且都是清一色的男子，最年輕的也有天命之年，這些人是藥界真正的老藥骨，無一不是對大魏醫藥發展有貢獻的人。

上首杜院使站起身，提高聲音道：「話不多說，規矩早已說明，這就開始吧！」

過了初審坐在下首等待的大夫們，都聚精會神地瞧著走到花廳中央的大夫。花廳裡安靜非常，可每個人心中都激動難抑，陳悠也同樣凝神瞧著第一位被審核的大夫。

隨著藥徒唸出：「第一位，劉志學。」

走到中間的是一位已經花甲的老大夫，只見他跛著腿、拄著枴杖走到藥星們的面前，恭敬行了一禮。

「劉志學，你今日要展示的是何成果？」

劉大夫朝身邊徒弟招手，年輕的學徒將手中一個藥箱打開，裡面放置著陌生的植物。

陳悠瞧見藥箱中擺放的植物，微微擰眉，她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但是一時間卻想不起來。

「這是何物？」杜院使問道。

已駝背的劉大夫卻一下子精神煥發，他雙眼晶亮地看了一圈整個藥樓中的人，而後得意地笑了一聲。「幾位藥星，還有各位同行，想必你們沒有人沒聽過麻沸散這三個字吧，當初神醫華佗曾說，若疾發結於內，針藥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無所覺，因刳破腹背，抽割積聚。但麻沸散的藥方已失傳多年，致使外傷醫診不能行，今日老朽有幸尋到與麻沸散相同功效的草藥，還請大家親眼鑑定！」

這僅僅一段話，卻令所有人都驚得差點站起來，上首坐著的幾位老藥星也都吃驚地看著劉大夫。

「此言可當真？」杜院使激動地問出口。當初唐仲在宮中給清源長公主醫治時，也提過麻沸散，不過那時杜院使未當真，而且長公主的病也用不到此湯劑，所以杜院使到現在都不知道唐仲已試出麻沸散的方子。

藥樓中議論紛紛，萬寶祥大藥行的少東家也在其中一間雅間內，他精明的雙眼盯著廳中那藥徒手中捧著的藥箱，沈聲吩咐道：「找人瞧清楚那草藥的模樣，立即畫下來，若是一會兒藥星們審核通過，即刻派人去高價收購這種草藥！可知了？」

「回少東家，小的明白，這就吩咐人去辦。」

而在萬寶祥少東家隔壁的雅間內，秦征坐在桌邊飲茶，透過紗窗，他能將下面的情景一覽眼底。

白起站在一邊，皺眉問道：「世子爺，您說這老大夫說的是不是真的？麻沸散的方子不是唐大夫已經配出來了嗎？若是這草藥能有麻沸散的作用，那唐大夫的麻沸散方子價值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秦征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眼神卻沒落在劉大夫以及那草藥上。他深邃的雙眸中，少女纖細的側影，微微擰起的眉宇，不禁咬唇的動作，秦征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口乾舌燥，急忙又喝了口溫茶。

白起沒得到回應，小心地瞥了主子一眼，識相地閉了嘴，不再言語，他家主子的思維根本就與他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對面，一間雅間窗紗突然微動，但又很快平靜下來。

唐仲和賈天靜坐在陳悠身旁都凝神看著中間那位劉大夫，賈天靜暗中捏了捏唐仲的手，給他無聲的安慰。

唐仲轉頭朝妻子笑了笑，輕聲道沒事，如果有比麻沸散更好的草藥，他是樂見其成的。不管是麻沸散還是新的草藥，都是為了推動大魏朝醫藥業的發展，是為了大魏的千萬百姓謀利。

陳悠緊盯著中央，杜院使道：「劉大夫，你要採用何種法子來驗證這草藥的功效？可要尋得一病患來？」

每屆藥會開辦，趕來慶陽府的不但有許多各地名醫，更有許多奇怪病症的患者，他們都期望能在慶陽府舉辦藥會時，遇到替他們治病的名醫，所以審核時，絕對不會缺少出來試藥的患者，這些患者由民間藥局的專人登記過，一旦有需求，立即就能請來。

杜院使正要叫人去尋合適的病患，劉大夫卻伸手阻止了。

「杜藥星，不用麻煩。」

劉大夫的徒弟給他搬來一張凳子，而後劉大夫坐下，從藥箱中取了草藥摘取少許服下，過了半刻鐘，突然從藥箱中尋了一把小匕首，當著眾人的面撩起褲管。

當他把褲管撩起時，在場所有人都驚住了。原來這位劉大夫瘸腿並非是因為患病或是腿部受創，而是因為他小腿部都是匕首的割傷，坑坑窪窪，傷痕累累，根本就沒有一塊好肉了，有些大夫都不忍直視劉大夫的小腿。

劉大夫的徒弟也不忍心瞧師父這般自殘，阻止道：「師父，你這腿再試下去，就要廢了，還是我來吧！」

劉大夫一把推開徒弟。「我都是半截身子進了黃土的人，還在乎什麼？你在一邊看著。」

徒弟只好無奈地站到一邊。

杜院使看到也不忍。「劉大夫，你不必這樣，這……」

「杜藥星，您不用擔心，只要是能為藥界做點什麼，這點皮肉又算得了什麼。老朽醫藥一生，若是憑藉這草藥能在史上留下一筆，即便搭上這條老命也是值得的。」

劉大夫的一席話讓在場所有大夫都動容。

杜院使朝劉大夫點點頭，默許了他。其實這種實驗，不管是在誰身上做，都是不公平的，劉大夫唯有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來實驗，才能將每次的感覺清楚地記錄下來。

陳悠瞧著緊抿著唇，不管劉大夫發現這種草藥的性狀是真是假，他的這種犧牲精神都值得敬佩。

只見劉大夫將鋒利的刀刃插進自己小腿的皮肉中，服下藥物的劉大夫經過藥星們檢查後，確實感覺不到疼痛，所有人都為這一刻驚訝歡喜，就連陳悠也有些不敢相信地瞧著眼前這一幕。

正當杜院使要宣布劉大夫通過審核時，劉大夫卻渾身一軟，癱倒下去，幸而他的徒弟在一邊扶住他，他才沒有摔倒在地。

杜院使臉色一沈，急忙上前給劉老大夫號脈，發現劉大夫臉色青紫，小腿部位竟然呈現詭異紫色。

杜院使面色徹底變了。「快將我的藥箱拿來！」

旁邊的藥徒急忙照辦，杜院使給劉大夫幾處大穴扎了針，片刻，劉大夫緩緩醒來。見劉大夫恢復意識，杜院使才抹了抹額頭上滲出的汗珠。「扶劉大夫下去，餵服緩身湯，湯後半個時辰，再浸藥浴，藥浴的方子我一會兒叫人送過去。」

身後有人應下，就要將劉老大夫抬下去。

他那徒弟卻跪在劉大夫的身邊，眼眶通紅，淚水在雙眼中打轉。「杜藥星，我師父這是怎麼了，明明這草藥是有用的啊！他都傷成這樣了，難道還是過不了審核嗎？」

杜院使嘆口氣。「你師父這是中毒了……因多次服用這種草藥，毒素在身體內累積，若現在不及時疏散排出體外，以後全身都將麻木失去知覺！」

劉大夫的徒弟低著頭，淚水流了滿臉，師父辛苦三年的心血就這麼被否定，他著實為師父覺得不值。

「為什麼！這草藥明明有麻痺止痛的作用，為何不行？」

杜院使搖搖頭。「先不論這草藥毒性如何，是什麼症狀，但瞧你師父身上的這些副作用便不成，抱歉，我們不能讓劉大夫通過。」

陳悠突然腦中一閃，這種草藥她見過，她曾經在藥田空間的那些醫書中看過。這種草藥叫蛇紅，莖葉內都是毒素，確實有麻痺的功效，但是它會積毒於五臟六腑，很難排除體外，而且降低免疫能力，服用這種草藥後，會經常患病，時日一長，藥食無醫。

劉大夫被杜院使讓人帶下去後，藥樓中一片感慨唏噓之聲。

接下來十幾人的審核一個多時辰便過去了。二十五人之中，只有兩人過了審核，獲得參加藥會的資格，一人是因治癒了瘧疾，一人是發現了一種新的草藥，並研究此種草藥的性狀。

下一個就輪到唐仲。等到藥徒唸到唐仲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氣，起身走到中央。

陳悠笑著瞧唐仲的背影，不知唐仲說出麻沸散時，場中會是何情景。

「華州唐仲，行醫十六載。」

杜院使朝他看過來，一雙眸中帶著探究。「我當是誰，原是劉太醫的女婿。」

劉太醫在太醫院中本就與杜院使有些不對盤，二人可說是吵了多年的死對頭，杜院使雖不至於在審核時對唐仲不公，但是口頭上倒是會給他些氣受。

再加上清源長公主的事，杜院使對唐仲更沒有什麼好印象。杜院使這句話一說，藥樓中頓時一片議論之聲。坐在雅間中的劉太醫瞧見老對頭這樣為難唐仲，氣得罵了兩聲「老不死」。

唐仲面色不變，朝杜院使又行了一禮。

杜院使不耐煩道：「這麼多禮做甚，沒瞧見還滿藥樓的人等著，還不開始？愣著幹麼？」

唐仲也不惱，轉身對滿藥樓的人高聲道：「今日我要向大家展示的之前已有大夫提到過。」

他一句話說出來，引來陣陣議論。大夫各有所長，能過初審，進入藥星審核的大夫都可說是技藝精湛，這麼多屆藥會舉辦下來，幾乎沒有人展示的成果是一樣的。唐仲這麼說，當然引起討論。

杜院使朝身邊的藥徒使了個眼色，藥徒會意，急忙走到中央，大聲叫大家安靜下來。

片刻，藥樓中恢復安靜，唐仲才繼續說道：「實不相瞞，在下已尋到真正麻沸散的藥方！」

唐仲從袖袋中拿出一張寫滿字的宣紙，朝杜院使走過去，而後雙手捧著宣紙遞到杜院使面前。

「你說什麼？」杜院使驚得從桌前站起來，而後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而且之前又有劉大夫的事情，他很懷疑這方子的真實性。

藥樓中大夫們的表情一點也不比杜院使少吃驚，他們紛紛盯著那張在杜院使手中展開的薄薄宣紙，恨不能立即衝上前奪過來親手查看。

「你要如何驗證？」杜院使看完藥方後嚴肅著臉詢問。

「唐某願現在向大家示範。」

杜院使准許，唐仲吩咐旁邊的藥徒去準備，不多時一個病患便被帶來。

陳悠捏了捏手心，儘管知道唐仲不會出差錯，但她還是為他緊張。

病患是右手小臂上有一道一尺來長的傷口，幾乎要疼暈過去，傷口深及經脈，若不縫合，將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這種傷口縫合時太過疼痛，病患很可能因為過度疼痛，休克窒息而死，這個時候便需要麻沸散。

唐仲當著所有人的面，餵了病患喝過麻沸散後，開始縫合手術。不久後，手術成功結束，病患被唐仲刺激穴位醒過來。

所有人都驚到忘記說話，一時之間，藥樓中鴉雀無聲，還是杜院使最冷靜。「果真是麻沸散，日後外創之症便可突破了，實是我界之幸，恭喜，唐大夫獲得藥會的資格！」

二樓雅間內，萬寶祥大藥行的少東家也正盯著唐仲的背影。「快去尋人打聽這麻沸散的方子，結交這位唐大夫！我們藥行的人定要第一時間知曉！」

身後的手下急忙應了，飛奔出去辦事。這邊藥樓中還處於驚喜中，外面早已因為藥樓中的變化忙得天翻地覆。

待到三十五位過後，上午的審核算是完成了，剩下的人用過午飯後接著審核。

陳悠與唐仲、賈天靜還未走出藥樓，便被大夫們圍住，紛紛詢問唐仲是如何還原神醫華佗的麻沸散方子。唐仲正被問得頭痛，陳悠也被身邊這些大夫擠得難受，白起忽然帶著人擠進來。

「不好意思，各位大夫，唐大夫還要與我們世子爺一起用飯。」白起這句話一出來，這些熱情的大夫才不甘心地散開。

他們雖然好奇，但並不敢得罪官家的人。

被白起帶著的手下護著，唐仲、陳悠和賈天靜才安全出來。

「唐大夫，咱們世子爺早料到會這樣，便派我帶人在一旁守著，還是我送你們直接去得月樓用飯吧！」

於是，他們跟著白起去得月樓用飯。因下午審查的時間更長，他們吃完飯後只能歇上一會兒，稍晚又得回到藥樓中。

另一廂的秦征從藥樓雅間中出來，秦東恭敬跟在身後。「世子爺去哪裡用飯？」

「得月樓。」

秦東趕忙招來屬下去辦。

秦征方出雅間，就遇到熟人。

李霏煙款款走來，精緻的妝容，華貴的衣裙，鮮妍的容貌，在外人看來真不愧是建康金誠伯府的嫡三小姐，當今國母的親妹。但是秦征眼神變都未變，他就像是未看到李霏煙一樣，轉身離開。

「秦世子，多日不見，莫不是連我的容貌也記不住了？」李霏煙巧笑嫣然地喚道。

她這一聲喊，許多雙眼睛就帶著探究的目光看過來。

秦征深眸沈了沈，李霏煙完全是故意的。

秦征無法，只好停住腳步，回身道：「李三小姐，有何貴幹？」

李霏煙朝雅間看過去，秦征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兩人進了雅間，冷面護衛便在外頭守著。

「沒想到，這藥界之事，皇上竟然交給秦世子。」李霏煙逕自坐下，青碧替兩人各倒一杯茶水放在兩人面前。

秦征笑了笑沒接話，李霏煙便大膽地直直打量他，秦征今日著一身淺灰色用銀線勾勒祥雲暗紋圖案的長袍，烏黑的長髮束在腦後，上配一玉冠。修長挺拔的身姿如林中修竹，氣質凜然，外形完全就是少女殺手。

李霏煙目光掃過他繫著五福玉帶的腰間，本是有些陶醉的眼神，突然陡變。她有些猙獰地盯著秦征腰間那塊形狀詭異的玉珮，簡直不敢相信心中突然冒出的那個猜測。

「福娃」玉珮！簡直太有現代氣息了，一個歷史上根本不存在的大魏朝絕對不會有這種東西！這個到底是誰的？

李霏煙本還得意的臉上就好像被澆了一盆冷水，而後冷水瞬間凝結成冰，將她凍個半死。

這裡除了她，竟然還有其他的穿越者？怎麼可能！

秦征奇怪地瞥了李霏煙一眼，不明白她什麼話都沒說，情緒為何這般不穩定。

「妳有什麼話說？」秦征話語中帶著不耐煩，在她面前一刻，就會讓他想起前世這個惡婦的所作所為。

李霏煙還是經由青碧提醒才回過神，不再盯著秦征腰間的玉珮，她甜膩地一笑，只是這個笑容與以往相比都要顯得僵硬許多。

「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到秦世子，我瞧今日秦世子這腰間的玉珮有些特別，我看了也很歡喜，不知秦世子可告訴我來處，過幾日我也去尋師傅刻幾個。」李霏煙邊說邊打量著秦征。

「若只是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李三小姐還是去尋刻玉的工匠吧，恕不奉陪，我還有許多事。」

秦征的話語雖然強硬，但是李霏煙並未從他的口中聽出絲毫有關「福娃」玉珮的蹊蹺，所以李霏煙敢肯定秦征不知道「福娃」玉珮真正的寓意和涵義。

這件突然冒出來的事讓李霏煙的計畫徹底作廢，她現在心中亂得很，如今她的首要任務，就是要找出這個穿越過來的人！

特殊的人，有她一個就夠了，其他的人，便都去死！

李霏煙盯著秦征離開的冷漠背影，心中滿是不甘。她緊捏著拳頭，眼神陰沈，青碧站在她身後，都能感受到李霏煙身上傳出來的陰冷氣息。

「讓蔣護衛派人去查，我要立刻知道秦征身上的那塊玉珮哪裡來的！」

青碧絲毫都不敢耽擱，急急應是。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5/31上市的【文創風】414《小醫女的逆襲》5完結篇。

第五十一章

翌日清晨，陳悠一大早起身，與唐仲一行人在秦征的陪伴下去了藥樓。

今日藥樓熱鬧非凡，因算是真正藥會的第一天，所以天未亮，藥樓周邊酒樓、茶館的位置就被人訂光了。

這些進不了藥樓的人，雖然看不到藥會的審核過程，卻能第一時間知曉結果，知道參加審核的大夫展示了什麼。儘管這樣，人們還是趨之若鶩，因為藥會的一個變化就有可能影響整個藥界。

陳悠、唐仲和賈天靜三人在藥樓門口與秦征分開。

陳悠低眉間突然瞥見秦征腰間懸掛的玉珮，竟然是她過年時無奈贈與他的那塊。玉珮上綁了繐子，上頭穿了兩顆刻字的金珠，可那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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