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威脅

時間：一四五二年

地點：德國美因茨，古騰堡的印刷廠

場景：古騰堡的學徒弗里德到印刷廠上班，卻發現……

人物：古騰堡及其學徒弗里德、工人亞瑟和古斯塔夫

這天早晨，弗里德一如往常地抵達印刷廠，當他打開門時，便驚叫出聲：「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只見原本糊在窗戶上的羊皮紙（註：當時因玻璃昂貴且不易生產，窗戶上多以石頭、紙或木板覆蓋來防風雨）破了一個洞，陽光就這麼透著窗戶，照進了工廠裡。弗里德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鉛字盒被打翻了，原本分類好，並整齊排放在盒子裡的金屬字母也散落在屋子各處。刷墨用的滾筒被撕了開來，裡面的鬃毛散佈在昂貴的壓印台上。

「喔！不好了！有人闖進印刷廠，把這裡搞得亂七八糟的。」弗里德真希望自己不是第一個到印刷廠的人，他應該耐心等古騰堡師傅吃完早餐的。他拉扯自己的棕色頭髮，接著他發現：小偷一定是從這扇靠近街道的窗戶爬進印刷廠的。因為原本糊在窗上的羊皮紙破了一個大洞，而且小偷在爬過洞口時，還不小心打翻了又黑又黏的印刷油墨，才走進屋子裡。

到處都可以看到小偷留下的腳印，就連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紙張也都是腳印。

「師傅看到印刷廠變成這樣會有什麼反應呀？」弗里德心想，接著伸手抓起自己的棕色亞麻夾克。他的手心冒著汗，臉色看起來顯得蒼白。「我得趕緊回去找師傅。」他說。

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印刷廠，穿過庭院，上氣不接下氣地衝進古騰堡的家。身為古騰堡的學徒，他也住在這屋子的某個小房間裡。

「師傅！」弗里德邊喊，邊用力拉開廚房的門。「快來印刷廠，大事不好了！」

古騰堡正在享用早晨湯點，湯裡有牛奶和薏仁。他將視線從碗裡抬起，疑惑地看向弗里德。

「怎麼了？你先冷靜下來，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他放下木湯匙，用手梳了梳鬍子。

「印刷廠……我覺得……」弗里德結巴地說。「您最好親自去看看！」話還沒說完，弗里德已經轉身往屋外跑。

古騰堡迅速起身，還不小心翻倒了凳子。他緊跟在弗里德身後，因為他知道，他的徒弟絕對不會開這樣的玩笑。他們兩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印刷廠。

「我的老天爺呀！」當古騰堡看到印刷廠混亂的景象時，不禁低聲說道。他稜角分明的臉鐵青著，瘦小的身軀幾乎要蜷縮在一起。「是誰做了這樣的事？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先是大聲嘆了口氣，接著用手梳了梳鬍子，最後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間中央。

「我們先來看看有沒有東西被偷吧！」古騰堡提議。他站在原地環顧四周，彷彿這樣就能估計出印刷廠被破壞的程度。弗里德很高興自己能幫上忙，他跑到置物架旁，檢查下方的抽屜。這時，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便急忙拉了張凳子，站上去檢查上層的抽屜。

「羊皮紙還在！」弗里德鬆了口氣，而古騰堡也在胸口畫了個十字，低聲說：「感謝老天爺！」

「要是羊皮紙被偷，印刷廠就得關門大吉了。」古騰堡說：「你也知道，我欠了好多錢：員工的薪水，鉛和錫的費用，鑄造火爐要用的木炭……埃茲勞已經威脅過我，要是我再不歸還部分的債款，他就要告我了。」

弗里德從凳子上跳了下來，他真希望能為師傅做些什麼。他從很久以前就知道古騰堡煩惱的事情，古騰堡將所有的財產都用來投資他唯一的發明：印刷術。即使他有龐大的資產，仍然不足以負擔可觀的成本花費，所以，這位昔日的富有貴族只好向別人借錢。美因茨地區的富豪商人埃茲勞借了古騰堡一千六百古爾登幣（Gulden，舊時期德國與荷蘭地區通用貨幣），而古騰堡在往後的幾年都必須加上利息償還。

古騰堡打算賣出這些即將印刷的那一百八十本《聖經》，並用所賺的錢慢慢把債還清。

「嘿，你還呆站著幹嘛？快來幫忙整理！」宏亮的聲音把弗里德從思緒中拉回現實，他看見師傅已經把地上半數的紙張都撿起來了。「我馬上來。」弗里德喃喃自語，開始幫忙整理。然而他還是在心裡想著：古騰堡要何時才有辦法把債還清呀？

師傅對自己的工作要求這麼高，絕不容許交差了事。假如字母排列錯誤，或是油墨分布不均勻，甚至連紙上有一點摺痕，他都會當著大家的面把印好的書頁撕毀。古騰堡師傅說：「我們的品質，必須要能夠媲美修道院文書室完成的那些手抄《聖經》。唯有做出比手抄本更好的成品，我們才可能成功。」因為古騰堡的要求極高，印刷廠的工人好幾次都陷入絕望中。

弗里德腦中思緒飛舞，同時幫忙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字母，已經磨破的長褲在爬行時還不斷沾到黏稠的印刷油墨。

「真是個該死的爛攤子！」他破口大罵。這時後，印刷工人亞瑟和古斯塔夫走進了印刷廠。

「弗里德，你是在罵……」亞瑟才剛打算開個玩笑，卻又立刻啞口無言。他張著嘴，愣看著眼前的一片混亂。

「老天呀！這裡鬧鬼了嗎!?」古斯塔夫雙手抱頭喊道。

「昨夜裡有人闖進來。」古騰堡沉重地說，並開始把金屬字母一個個排到盒子裡。「看樣子，有人不想讓我們繼續工作。」

「但至少沒有任何東西被偷走。」弗里德補充道，試圖緩解低迷的氣氛。「不過究竟是誰幹的呢？」亞瑟問，並垂頭喪氣地看著師傅。弗里德沒有回答，他跑到庭院的噴泉旁，用圓木桶裝了乾淨的水提進屋內，並塞了一條抹布到亞瑟手裡，「來吧！我們越早整理乾淨，把印刷廠復原，就能越快開始工作。」

儘管情況令人沮喪，但當古騰堡聽到學徒說的話時，仍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弗里德說的對。」他稱讚著，並捲起袖子。「自憐自艾不會有任何幫助，而且我們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擊倒的！」

「開始吧！」古斯塔夫嘆了口氣，抬頭看著比他高出一顆頭的亞瑟。「工作囉！」

亞瑟和古騰堡努力把地上的油墨擦乾淨，古斯塔夫則動手修理窗戶。正當弗里德忙著清理壓印台上的鬃毛時，他發現壓印台上擺著一個排字盤。「真奇怪。」他心想。「小偷把所有東西都扔到地上，只有這個排字盤好好的擺在壓印台上，難道是故意的？」

弗里德邊想，邊把字盤拿起來。

「這看起來像是一則訊息。」他突然發現到，並開始破解排列字母的意思。

身為學徒，他早就習慣反過來閱讀文字了，因為這畢竟是他的工作：把要印出的文字，倒著順序放進排字盤裡。



排字盤上寫了什麼？

第一章 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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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脅
祕密約會
發明
盜賊
背叛
奇怪的紙條
葛楚的祕密
夜訪墓園
計畫
雙面遊戲

附錄
古騰堡生平大事記
現代印刷術創始人──古騰堡
印刷小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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