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沈寄柔乖巧可愛，誰看到誰都喜歡，皇太后便是因為這樣，對自己女兒產生了好感，幾次接到宮裡去陪公主，後來雖不曾明說，作為父母，也大約知道了皇太后的意思。捫心自問，當時沈夫人還有些不捨得。皇家無情，且沈寄柔嫁給穆戎多半要去衡陽的，只是他們又有何選擇？皇太后一句話，怎麼都得嫁的。

誰料到，中秋節就出了事！

沈夫人慢慢回想，那衛鈴蘭好似是八年前便常來他們家玩的，她知書達禮，生得好，而自家女兒雖然也不錯，可相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衛鈴蘭真是好得挑不出毛病，沈夫人心想，便是她那麼大的時候，恐怕也沒有衛鈴蘭如此八面玲瓏。

她一直都想，女兒有個這樣的朋友很好，因沈寄柔天真單純，而衛鈴蘭恰恰是成熟懂事，像沈寄柔的姊姊，能照顧她……

沈夫人越想越是心驚，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頭。

節前，衛鈴蘭來家中作客，她是聽到二人對話的，只是當時不曾在意。記得女兒問衛鈴蘭中秋節如何過，衛鈴蘭說今年較冷清，她那傻女兒立時就叫衛鈴蘭來家裡玩。

可如何冷清，衛鈴蘭提都沒有提。

到了中秋，正當要拜月，又是衛鈴蘭提起小時候放河燈的事情，傻女兒急忙呼應說要去放，衛鈴蘭又說姑娘家不應當去，可沈寄柔起了興頭，定是要去……

沈夫人呼出一口氣。所以她從來不曾懷疑過衛鈴蘭。

她總是掌握了說話的技巧，引著女兒達成她的目的，而她反而常常成了勸阻的那一個。說到底，還是寄柔傻，被衛鈴蘭摸得透透澈澈的！

今日要不是姜蕙這般陰陽怪氣地說衛鈴蘭，自己亦不會懷疑。

可見這衛鈴蘭與穆戎是有些不三不四，所以姜蕙暗地裡很討厭她，不然何至於要這麼說救了自己相公的人？若衛鈴蘭對穆戎無意，一個姑娘家又哪裡有這等勇氣迎著箭上去呢？且還那麼巧，可見一早便跟在後面。

姜蕙瞧見沈夫人緊緊抿著嘴，臉色難看，便知她已然明白自己的意思，當下微微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喝。以沈夫人的本事，要衛鈴蘭難堪也不是太難。

梁氏也發現了，詢問道：「可是哪裡不舒服？」

沈夫人鬆開手，面上有些許痛苦之色。「舊疾了，恐是昨日受涼，引得胃疼。」

老太太哎喲一聲。「那得好好歇息了。」

沈夫人抱歉。「教妳們失了興致。」

「身體不好，哪裡擋得住，再讓妳陪著，倒是咱們的不對了。」老太太勸道：「快些叫大夫看看，咱們來一趟也不麻煩的，以後有的是機會呢！身體要緊。」

沈夫人道：「我進去歇歇便罷了，妳們可不能走。」她笑。「今兒都讓廚房準備了好些膳食呢！」

「也罷。」老太太也笑起來。「那咱們繼續坐著玩，四處看看。」

沈夫人吩咐沈寄柔。「妳好好招待。」

沈寄柔應了一聲，又關切道：「娘，您莫要硬撐著呀。」

「沒事，躺會兒就好了。」沈夫人輕撫一下女兒的頭髮，往臥房而去。

她是氣得胃疼！原來當真自己一把年紀，也能給個小姑娘耍弄的?!

沈夫人走了，老太太笑著對沈寄柔道：「妳也不用管咱們幾個，一會兒沈夫人還得出來呢，妳陪阿蕙她們去園子裡走一走好了。」

沈寄柔躊躇。「老夫人，那妳們做什麼呢？我怕招待不周。」她小心詢問：「要打葉子牌嗎？我打得不厲害，不過也能玩一玩的。」

胡氏噗哧一聲笑了。「打什麼葉子牌啊，咱們還能贏妳小姑娘的錢？」

「是啊，我跟我這兩個媳婦說啥都行。」老太太知道沈寄柔是怕單獨留她們幾個不好，寬慰道：「妳莫擔心，去玩吧，我們就同在自個兒家一樣，該幹啥幹啥，妳多端些點心來就好。」

「那不行啊！」沈寄柔忙道。「今兒好些好吃的，妳們吃飽了，一會兒就吃不下了。」

眾人聽了都笑起來。

「我叫她們再削些瓜果來，今年西瓜很甜的。」沈寄柔叮囑老太太。「不過年紀大了，吃多了也不好。」

老太太笑著點頭。「好好，就少吃點。」

沈寄柔這才走了。

「這孩子是真單純。」老太太對梁氏道。「娶進門一點也不費神的。」

梁氏自然對這個兒媳婦滿意，微微一笑。「是啊，越瞧越喜歡，已經怕阿辭欺負她了。」

幾個年輕人則往園子裡去。寶兒不見有大人了，牽著沈寄柔的手道：「大嫂啊！」

沈寄柔的臉一下子紅了。「還、還不是呢。」

「反正以後會是的。」她嘻嘻笑。「妳早些嫁進來，咱們晚上一起睡！」

沈寄柔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姜蕙嘴角抽了抽。「寶兒，別胡說。」

「怎麼胡說了，我如今想找個姊姊睡覺都不成，上回妳好不容易陪我一回，大半夜就不見人了。」寶兒生氣。「阿瓊姊姊又不老實，手腳都壓我身上，差點被她壓死了。」

姜瓊叫道：「誰稀罕跟妳睡！」

寶兒嘟著嘴。

沈寄柔紅著臉輕聲道：「我、我以後下午同妳睡。妳愛睡午覺嗎？」

「好啊！妳莫騙我。」寶兒不逼人太甚，下午也行了，晚上留給哥哥。

姜瓊正與姜蕙說話。「堂姊妳可知道，寧大夫發大財了呢！」

「喔？」姜蕙挑眉。「怎麼？」

「他買大宅子了。」姜瓊嘻嘻笑道：「大伯沒告訴妳呀？我聽說那宅子挺大的，有回寧大夫來咱們府裡給我娘看病，我問他了，他說撿來的。騙鬼呢，那麼多錢撿來的？堂姊妳說，他哪來的錢？」以前都是租地方住的，就是在藥鋪當坐堂大夫，也不至於賺那麼快。

姜蕙打了個哈哈。「我怎麼知道，寧大夫可能賺錢有方吧。」

「會不會……」姜瓊眼睛一轉，輕聲道：「妳把錢都給寧大夫管，他是不是私自拿了？」

「胡說，寧大夫哪裡是這種人。」姜蕙被姜瓊的好奇心弄得很無言，只得低聲與她道：「我便告訴妳，其實是寧大夫治好了一個身分很高的人，那人賞的，可不能說出來。」

「這麼奇怪！」姜瓊又笑。「其實我也知道寧大夫是好人，倒不知為何他還未娶妻，我瞧他年紀真不小了。」

「還用妳操心。」姜蕙一拍她腦袋。

其中唯獨胡如蘭不說話，姜瓊見了，拿胳膊捅她。「這幾日都怎麼了，整天陰著個臉，誰欠妳錢了？」

「沒有。」胡如蘭悶聲，瞧見沈寄柔那歡喜的樣子，只覺有根刺不停扎著自己的心。

這時節，百花齊放，彩蝶翩飛，正是園子裡最熱鬧的時候，就是有些熱，幾人行走間，丫鬟都跟在旁邊搧風。

胡如蘭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眼見姜蕙幾個在一處說話，她走到沈寄柔身邊輕聲道：「我有話與妳說。」

沈寄柔奇怪。「為何不能在此說？」

「我有些心事……」胡如蘭低垂著頭，很是難過的樣子。「娘娘、阿瓊她們都幫不了我。」

看起來楚楚可憐，難怪剛才姜瓊說她這幾日怎麼了，真是有事。

沈寄柔善良，忙道：「好。」

「妳不要告訴她們。」胡如蘭央求。

沈寄柔點點頭，想了想，走過去與姜蕙她們說：「我得了一些書畫，今日妳們來，正好拿出來咱們一起品品。妳們先在此賞花，我與胡姑娘去拿。」

姜瓊奇怪，還未問，那二人已經走了。

要說清靜的地方，便是她住的院子了，沈寄柔同胡如蘭進去，把丫鬟遣了，又關上門，這才柔聲道：「妳是出了什麼事，有我能幫得上忙的？」

她要嫁給姜辭，胡如蘭自然也是她的表妹了，且平日也常來往的，她對胡如蘭並無戒心。

滿臉關懷絕不似假，胡如蘭盯著她看了會兒，忽然冷笑起來。就是憑著這張天真的臉，她才能得了姜辭的心吧？可若她真那麼不懂算計，豈會偷偷告訴姜辭，她喜歡他？不要臉的東西！

她聲音如同尖刀，卻又極低地道：「妳為何要那麼害表哥？因為妳，他以後去翰林院要被多少人恥笑，妳知道嗎？那些人背地裡說他撿、撿破鞋穿！」

這種話她也是第一次說，臉色通紅。

沈寄柔一下子愣住了，腦中轟轟直響。她沒想到胡如蘭會這麼對她。

破鞋……她的眼睛裡一下子蓄滿了淚。「我是清白的，我沒被人碰過……」

胡如蘭臉色猙獰。「可旁人又如何知道？我表哥以後一輩子要被人戳著脊梁骨呢！以後生出孩子，指不定旁人也會笑話，問他這孩子是誰的，妳可想過？妳就知道嫁給他，妳可為他想過？」她看沈寄柔一雙眼眸晶瑩剔透，更是凶狠。「收起妳這嘴臉，我一點也不可憐妳，就算妳是清白的，妳的心也是黑的！勾引表哥，使得他神魂顛倒，也不知妳是不是使了什麼手段，是不是就是那日放河燈，妳這般浪蕩，劫匪才擄了妳去？」

長長的侮辱、控訴，好像刀子一樣一下一下往她心口戳。沈寄柔連著退了好幾步，無法理解胡如蘭為何要說這麼惡毒的話。

她胸口強烈地起伏著，只覺透不過氣來。

「要我是妳，還不如再死一次。」胡如蘭不屑地道：「外面的人都是怎麼說妳，妳難道當真不曾聽說嗎？妳──」

正說著，沈寄柔打斷她。「我不會再死了！」

胡如蘭訝然。

她再一次道：「我不會再死了，不會再如了你們的願！」她眼中還有淚，可是態度堅決，兩隻手握得緊緊地道：「只要姜公子相信我，我就嫁給他。我不管旁人怎麼說，他相信我，他也不會管旁人怎麼說，不然他不會娶我的。而我虧欠他的，我會一輩子來還，假使哪一日他嫌棄我了，我便離開他，我不會後悔。」

胡如蘭驚得眼睛都瞪大了。「妳、妳臉皮真厚！」

沈寄柔道：「為何不該厚一些？我已經死過一回了，我不再怕這些。」她臉上竟然還露出笑。「死了就見不到他了，也見不到娘跟哥哥，和我所有喜歡的人，還有這世上好些漂亮的東西。」她直視著胡如蘭。「所以，不管妳怎麼說，我都不會介意了，我要好好地活下去！」

胡如蘭滿腔的怨恨在腹中，卻無法再化作言詞從口裡出來，她看著沈寄柔，一時找不到一個字說。

倒是沈寄柔，忽地道：「妳是喜歡姜公子吧？」

胡如蘭驚駭。「誰說的？我沒有！」

「妳不喜歡他，就不會這樣了。」沈寄柔嘆了口氣。「我雖然沒那麼聰明，可還不至於看不出來。娘娘、大夫人，她們尚且都不曾嫌棄我，唯有妳……妳從前也與我很好的，不會無端那麼恨我。」

胡如蘭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她隱藏不了，絕望地道：「他都要娶妳了，我喜歡他又有何用！都是妳，妳竟敢……」

她無法再自欺欺人。她恨沈寄柔，不若說恨自己，要是她也有這個勇氣，或許姜辭會願意娶她？可是她沒有。

她忽地哭起來，捂著臉道：「我從來也不敢說，我、我原本只願他能娶個門當戶對的好妻子……」

沈寄柔聽了心裡難過。「原本我也不敢說的，咱們女子本來也不能說，要不是我經歷這些，誰能逾越呢？」她對胡如蘭剛才的侮辱已經釋然了，她也是個可憐的姑娘。

二人一時都不再說話。

姜瓊活潑好動，一個人尋過來，在外面敲門。「妳們躲在裡面做什麼呢？讓咱們一番好等！」

胡如蘭嚇一跳，連忙擦眼睛。

沈寄柔看她擦好了，方才去開門。

姜瓊四處一看。「書畫呢？」又發現胡如蘭眼睛紅紅的，奇怪道：「怎麼哭了？」

「是我講到不好的事情，把她惹哭的。」沈寄柔一笑。「妳正好來了，咱們一起去挑。」

姜瓊皺了皺眉，說胡如蘭。「表姊這麼大人了，還哭鼻子呢！」

胡如蘭看向沈寄柔，慢慢垂下頭，輕聲道：「誰哭了，只是剛才有蟲子從窗外飛進來，弄到我眼睛裡了。」她一推姜瓊。「走吧、走吧，快些去挑，莫讓娘娘跟寶兒等了。」

三人走出去。

沈寄柔在最前面，胡如蘭在最後面。她看著她的背影，驚訝地發現，心裡的怨恨已經消散了很多。

他們彼此喜歡、彼此相信，她又何必為姜辭抱不平呢？人的命有時候是注定的吧？哪怕她早先認識姜辭，可她這一生早已注定不能成為他的妻子了。

胡如蘭深呼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藍天。

想她年幼時，不過希望每日能吃到葷腥，等到大一些，不過希望每日能出去玩一玩；再大一些，又希望自己像個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到現在，又再希望自己能嫁個好相公……人的貪心真是沒有底。

可回顧曾經，她其實已經過了很好了，又為何非得要樣樣滿足？

胡如蘭自嘲一笑，往前行了。

從沈家回去，已是傍晚。姜蕙清洗一下，換了身家常裙衫出來，見穆戎已到家了，她笑道：「我哥哥與沈姑娘的事情定了。」

「喔？這是大好事啊。」穆戎摟住她，低頭親了一下。

「沒了？」姜蕙道。「你就一句話？」

「還要本王說什麼？」穆戎想一想。「祝妳哥哥與沈姑娘百年好合？」

姜蕙噗哧一聲。「算了。」

因原先沈寄柔要嫁給穆戎的，可現在許給她哥哥，她以為穆戎會有些什麼想法，結果她猜錯了，他一點也沒往心裡去，還什麼百年好合。不過也是，沈寄柔嫁給哥哥定是比嫁給他好多了。

正想著，她瞥見地上一個紅木箱子，奇道：「這是什麼啊？」

穆戎道：「打開。」

金桂、銀桂忙就去開了蓋子，只見一片珠光寶氣，姜蕙驚訝道：「這麼多珠寶啊！還有金子。」

金子不是金錠，而是些金項圈、金珠冠、金匣子，甚至還有些金貔貅、小金麒麟等瑞獸。

「父皇賞的，上回不是說藏寶圖嗎？這裡是其中的一半。」

可皇上上次說徒有虛名，才一點點東西，這一點點就是這麼多啊？姜蕙蹲下來，拿著裡面的寶石玩。「這祖母綠真夠大的，我下回送給祖母做頭面，她肯定高興。這南珠給我娘，還有這……」她說著一頓。「咱們得了這個，是不是要給皇祖母、母后也送一些去？」

她很公平的。

穆戎道：「早送去了，這些都是妳的，愛怎麼用怎麼用吧。」

又是她的了。姜蕙嘆口氣。「從前見到一顆寶石都得高興半日，如今可沒往日裡興奮了，也沒意思。」

「得了便宜還賣乖。」穆戎捏她的臉。「那本王以後什麼都不給妳。」

她哎喲一聲喊疼。「那殿下送給誰呀？」

「給誰還不容易，本王再弄幾個女人回來，給她們分分，還有妳的事情？」穆戎隨口一說。

姜蕙愣住了，眉頭皺了一皺，本來手裡拿著的寶石也落回了箱子。

穆戎瞅她一眼。

她眉梢微揚。「那倒是，往後這府裡可擠呢，是不是東西跨院得提早修葺一下啊？省得到時候忙不過來。」顯得多開明似的，不知道語氣裡透著酸。

穆戎道：「妳生氣了？」

「生氣什麼？」姜蕙橫他一眼，吩咐金桂。「叫人抬到庫房去，記在我冊子上。」又淡淡道：「現在能撈一些是一些吧，往後指不定連一顆寶石都得不到呢。」

就他那性子，還指望他一輩子對著她一個？不可能。

「擺飯吧。」她坐下來。

穆戎好笑。這還沒納妾，她倒是生氣了，擺著正房太太的譜，想學他母后。可她學得了嗎？

穆戎一扯她胳膊。「剛才不過說笑，妳拉什麼臉？本王真要納妾，還跟妳說這個，直接弄回來了，妳信不信？」

姜蕙噘起嘴。「信，你什麼做不出來？」

「那妳還生氣？」

「我沒氣。」姜蕙道。「肚子餓了不該吃飯？」

眼觀鼻，鼻觀心，坐得直挺。

穆戎越發好笑，又挺高興，她生氣自然是因為吃味，可見還是在乎他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哪個女人為此能不生氣呢，只是有些掩飾得好，有些掩飾得不好罷了，她到底是在乎自己這個人，還是在乎別的，難說。

穆戎唔了一聲。「吃飯。」

兩人各有心思，很是安靜地吃了頓飯。

姜辭與沈寄柔的喜事後來定在九月十六，離此時也只有兩個月。過了幾日，姜蕙剛睡了個午覺起來，便聽見金桂的聲音。「娘娘，又出事了，衛姑娘去沈家作客，路上被劫匪抓走了！」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2/16上市的【文創風】380《不負相思》3完結篇。

第六十章

沈寄柔乖巧可愛，誰看到誰都喜歡，皇太后便是因為這樣，對自己女兒產生了好感，幾次接到宮裡去陪公主，後來雖不曾明說，作為父母，也大約知道了皇太后的意思。捫心自問，當時沈夫人還有些不捨得。皇家無情，且沈寄柔嫁給穆戎多半要去衡陽的，只是他們又有何選擇？皇太后一句話，怎麼都得嫁的。

誰料到，中秋節就出了事！

沈夫人慢慢回想，那衛鈴蘭好似是八年前便常來他們家玩的，她知書達禮，生得好，而自家女兒雖然也不錯，可相比起來還是差了一截。衛鈴蘭真是好得挑不出毛病，沈夫人心想，便是她那麼大的時候，恐怕也沒有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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