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件七、救姻緣

第三十二章 秋光•心意

平平淡淡才是生活的真諦。

我在古代的米蟲人生終於迎來了第一個金燦燦的秋季，天高雲淡，楓紅桂香，令人身心很是愜意。

……唯一讓我不大爽快的是那田心顏，自從擺脫了心理陰影後，她依舊三天兩頭地往我這裡跑，美其名曰怕我寂寞，實則就是為了看岳清音一人來的。被她煩得無奈之下，那天趁岳清音不在，我忍不住向岳明皎道：「爹爹，靈歌看那心顏姐姐似是對哥哥有心，爹爹私下問問哥哥，倘若哥哥也有此意，不妨便將這親事訂下，靈歌從此也可多個嫂嫂作伴呢。」

岳明皎拈鬚笑道：「呵呵，我家靈歌長大了，知道關心家人了！好，待為父問問妳哥哥，今年若能將妳與他的終身大事辦下來，為父也算了卻了一樁心願！」

「爹……」我嗲著聲音拽著岳明皎的袖子甩啊甩，低頭佯羞道：「靈歌不是早說了嗎……靈歌不嫁，靈歌要永遠跟爹爹和哥哥在一起……」

「這孩子又說傻話，」岳明皎笑著拍拍我的頭，「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哪有姑娘家一輩子跟爹娘在一起的？」

我說老爹哇，您老別光說不練啊！既然急著把我嫁出去，好歹也得表現出點誠意，來給我找幾位豪門家的少爺備選嘛！

結果岳明皎依舊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跟同樣早出晚歸的岳清音基本上一週照不著一回面，岳清音每逢公休的時候倒是肯在府中待著，然而岳明皎十次公休有九次都在加班，雖然我不是他親生閨女，不過就他這種廢寢忘食的工作狀態也著實令我心疼不已……萬一累病了，我這相親的事就更沒譜了。

這天又逢岳清音的公休日，由於天氣甚好，我們兩個便在花園裡的小石桌上用早飯。自那次的逃犯殺人事件之後，岳清音與我之間的關係似是有了些微妙的變化。他對我減了些以往的疏離感，也不再輕易擺出兄長如天的架子，話雖然更少，相處時反而愈顯自然，倒愈來愈不像古代家庭應有的那種妹應以父兄為天、尊而敬之、敬而從之的封建禮束，反倒有些接近於現代家庭中兄妹相處時的感覺，害我一度險些放鬆警惕跟他「哥倆好」起來，思來想去還是認為謹慎為妙，這岳老哥心思細膩城府深沉，搞不好又是試探我的新方式，總之……不到我嫁出去的那一刻，我就絕對不能放鬆。

用罷早飯，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後在園子裡閒逛，一陣微涼的風吹來，滿樹桂花輕輕搖曳，雪白甜香的小小花瓣落得紛紛揚揚，沾了滿髮滿襟。我們不約而同地停下步來，靜靜沐浴在這繽紛的花雨中。正心曠神怡，忽聽得傳話丫頭來報：「少爺，小姐，田小姐來了，正往花園來。」

「知道了。」岳清音淡淡地道。

我心中哀歎，每逢岳清音公休的時候，這田心顏必來府上鬧我一天，早知如此，方才就不留在家裡吃什麼飯了，該早早躲出去才是。

忍不住望向面前的藍顏禍水，這位將田心顏那麻煩小姐時常往家裡勾搭的罪魁禍首此刻倒是泰然自若負手而立。哼，他自然不急，田心顏不敢明目張膽地糾纏他，只苦了我這個被人當成幌子的可憐傢伙，每每只能強打精神勉強應付，乏力得很。

伸手將黏在岳清音髮絲上的幾片桂瓣輕輕拈下，立在一旁，便見田心顏跟在引路丫頭身後走了過來。她一眼瞥見岳清音，小臉紅了紅，含羞上前見禮道：「清音哥哥好。」

……嗯？我呢？我呢？這麼大一個人杵在這妳看不見嗎？這重色輕友的女人！

「心顏妹妹好。」岳清音淡淡點頭。

「心顏姐姐……」我輕輕叫她，壞心眼地道：「今日是來找哥哥的嗎？」

田心顏臉更紅了，強作大方地笑道：「今日是來找你們兩個的，才剛羅睺坊的佟員外送來了請帖，邀五品以上京官子女到府作客，我哥哥今日不休，只好我一人去，想著你們必也在受邀之列，便過來同你們一起過去吧。」

這可有些奇怪，區區一個員外，哪裡來的面子能邀請五品以上京官子女到他家作客？心中雖疑惑，卻也不好開口問，偏巧田心顏大概是怕岳清音不肯去，正解釋道：「那佟員外是當朝顧太師的大舅子，凡在京為官者莫不給他三分薄面，雖以平民之身，不便邀請眾官員到府以免惹來朋黨嫌疑，然而請些官眷小聚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倘若不去只恐徒生嫌隙，是以心顏思來想去，認為……還是莫要駁那佟員外的面子為好。不知清音哥哥意下如何？」

唔……原來如此。這太師的大舅子也夠費心思的了，名義上是請人小聚，實則卻是為自己的妹婿拉攏人脈，借由這些官家子女們向官員們傳達一些暗示……當官人家的孩子看來也是蠻辛苦的。

偷眼旁觀那田心顏，看樣子是不大希望我這個燈泡……呃，蠟燭，跟著去湊熱鬧，好藉機跟岳清音單獨相處一天……嘿嘿，也好，姑娘我今天心情不錯，便成全妳吧。

「心顏姐姐，」我輕聲開口道：「真不巧……靈歌今日身上不大舒服，不便出門，讓哥哥與妳同去，可好？」

我又一次聽見了田心顏心內的雀躍歡呼，見她強壓喜色，佯皺了眉頭，關心地問我道：「身上不舒服？可是病了？吃藥了嗎？」

我搖頭笑道：「不必吃藥，歇歇就好。姐姐莫耽擱了，去晚了不好。」說著便望向身旁一直未說話的岳清音。

岳清音淡淡瞥了我一眼，道：「妳又哪裡不舒服了？」

噯……這個笨哥哥！我是在為你創造與美女相處的機會嘛！就算你不喜歡人家……反正是她自動投懷送抱，趁機吃吃豆腐也蠻好啊！

我低頭輕聲道：「靈歌……肚子有些疼。」

話音方落，岳清音一把拉過我的手，修長手指便搭在了我的腕上……呃，忘記仵作就是法醫了，雖然他的「病人」基本上都是屍體兄弟們，不過活人身上的病也是較一般人精通的。

把了片刻的脈，他望著我淡淡道：「除了氣血略顯虧虛，並無什麼異狀，何來不適？」

噯噯，我說大哥，你還真是不懂情趣啊……追問什麼！

我佯作扭捏地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細聲道：「哥哥……是……是女人家的事嘛……」

幸好這樣的事對做醫生的來說並不尷尬，岳清音只瞥了我一眼便不再追問，道：「既是如此，妳便在家好生歇息吧，我和心顏去佟府走一趟。」

喔耶，就等你這句話了，趕快把這麻煩小姐帶走，眼不見心不煩，我解脫了。

田心顏也早在等這句話，臉上再也忍不住地笑逐顏開，道：「靈歌妹妹妳好生歇著，待從佟府回來我再看妳。」

啊？妳還回我們府啊？直接回家去嘛……要命。

終於目送著兩人出了府，我這心裡怎一個爽字了得，今日果然是美好且開心的一天。吩咐著紅鯉將才買來的幾樣小點心擺到花園裡來，沏上一壺菊花茶，姑娘今日要好好享受這大好秋光。秋天……古代的大家閨秀都做些什麼呢？……唔，管他的，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府裡頭如今就我一個主子，盡情折騰。

才要蹬上花園裡的鞦韆架盪上一會兒，忽見傳話丫頭又來稟報：「小姐，田公子來了，正往花園這廂來。」

「說我跟哥哥出去了！」我慌忙道。

好容易打發走一個田心顏，又來了一個田幽宇，這田家人怎麼這麼煩人！田心顏不是說他今天不休息嗎？難道這兄妹倆想來個各個擊破一舉姦……殲之？

不及細想，我拎了裙襬就往岳明皎所住院子的方向跑，那地方是最安全的，田幽宇再怎麼發癲也不敢找到那裡去。不跑不知道，這一跑起來我才發現自己原來對那姓田的瘋傢伙是很怕的，那種做事沒譜、風一陣雨一陣的傢伙最令人難以捉摸，加上他似乎在幾年前就養成了每隔一段時日不虐待一下岳靈歌就渾身不自在的習慣，我這個猛鬼附身的苦主可就連帶著受罪了，想反抗又怕引起懷疑，不反抗……咱又沒人家岳靈歌的忍者神功。唉，只好惹不起就躲，躲不起就……就自認倒楣老老實實地受虐吧。

話說我是絕對不甘心受虐的，所以拚了小命也得躲起來，跑啊跑，忽然就覺得飄飄欲仙了，手搭涼棚向後一望，田幽宇正壞笑著鉗住我的腰把我舉得腳離了地。

「宇哥哥……」我立刻蔫了，像一隻被人拎在手上垂耳的傻兔子般動也不敢動。

「靈歌急急忙忙的是要做什麼去？」田幽宇將我放下來，大手按住我的腦袋一擰，把我的身子轉過去面向他。

「靈歌聽說宇哥哥來了，急著去拿些好茶來招待哥哥。」我努力笑道。

「哦……茶在岳伯父的院子裡嗎？」田幽宇學著我的樣子，手搭涼棚往岳明皎的院子張望。

「宇哥哥今日不辦公事嗎？」我岔開話題。

「辦。」田幽宇乾脆地答道。

「那？」我問。

「妳就是我的公事。」田幽宇薄唇一勾，壞笑乍現。

「宇哥哥又拿靈歌尋開心。」我低頭嗔道。

「今日不是拿妳尋開心的，是要帶妳一起去開心開心。」田幽宇說著，一把拉起我便走。

「宇哥哥……要去哪裡？」我慌張地問。

「去妳的臥房。」田幽宇頭也不回，只管往我的院子行去。

這個……不會吧？他，他他他，他難道是想趁岳家父子不在的機會把我當公事給辦了？啊！啊啊！老天！這可、這可怎麼辦！我是第一次啊，我沒經驗啊，我不習慣白天啊，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生理準備物理準備和化學準備啊！最為重要的是……我不想和這個人發生任何兒童不宜的關係啊！

我滿懷著又驚又怕又慌又羞的心情豁出去地低聲叫道：「宇哥哥……不行……我們不能……」

田幽宇一把將我拽進臥房，從腰間的虎皮囊裡掏出一卷布質的東西扔到我懷裡，使勁擰了擰我的鼻頭，道：「瞎想什麼呢小丫頭！把這套身服換上，我在外頭等妳。」說著轉身就出去了。

噯？難道是我多慮了？我拆開那布卷，見是一套天青色的男裝。這田瘋子又犯了什麼隱疾，為何要我換上男人的衣服？我開門出去，才露了下頭就被田幽宇的大手按住腦袋給推了回來，聽他道：「要妳換妳就換，少問東問西！我數到十，妳若再換不好我就進去幫妳換！一！二！……」

你！會數數了不起了？有本事你用英文數！炫耀什麼！

慌慌張張地換上衣服，有點長有點肥，勉強能穿。從臥室出來，我甩著長到指尖的袖子怯怯地道：「宇哥哥……這是要做什麼？」

田幽宇笑著上下打量了我一陣，突然拉著我又回至臥室，往妝台前面將我一按，道：「頭髮也得換成男式的，這才像樣。」一邊說一邊將我的頭髮拆散，大手左一抓右一撓，扯得我頭皮疼不說，梳成的髮辮也是亂七八糟不成樣子。

「宇哥哥，我自己來。」我忍無可忍地拿開他的手，重新弄散了頭髮，用梳子仔細梳了個馬尾辮，再用絛子牢牢紮住。

「不錯，靈歌的小手還是那麼巧。」田幽宇捋了捋我柔順的髮辮，順帶著還不小心給我扯下一綹來。

我心裡氣得直翻白眼，避開他那惹事的手，輕聲問道：「宇哥哥，到底是為了什麼要靈歌穿男裝？」

「帶妳出去玩。」田幽宇拉起我往外走。

「去、去哪玩？」我惶惑地追問。

「城郊，騎馬。」田幽宇回頭朝我笑道。

騎、騎馬？天哪，你饒了我吧！這輩子除了自行車我啥都不敢騎啊！

我一把抓住門框哀求道：「宇哥哥……今日不行，靈歌身上不大舒服，騎不得馬的……」

「不舒服？」田幽宇轉身逼至我的面前，抬起我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道：「方才看妳跑得挺輕快的，沒看出有什麼不適之處，想來騎個馬也不會受什麼影響！」說著只管拉著我往府外走。

我又慌又急，用盡全身力氣想要拖住他的腳步，終究也是無濟於事，被他連拉帶扯地弄到了府外。府外的梧桐樹上正拴著一匹高頭大馬，這傢伙在電視上看起來挺平易近人，在現實中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牠的背部幾乎高到了我的脖子，加上膘肥體壯，實在是嚇得我半死。

我是有高大動物恐懼症的，什麼大馬啊大象啊大猩猩啊大男人啊……總之一見到這些傢伙我就腿軟。動物園一向很少去，就是去也就只看看奇獸館裡展出的什麼兩個頭的蛇和五條腿的牛這一類的怪胎動物而已。

田幽宇作勢欲把我抱上馬去，我嚇得魂飛魄散，啥也顧不得地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死死箍住，可憐萬分地道：「宇哥哥……我，我怕……可不可以不騎？」

田幽宇瞇著眼睛看我，道：「妳莫不是忘了……三年前我臨走時妳還要我答應妳，讓我回來後教妳騎馬……不記得了，嗯？」

這、這……前岳靈歌簡直比雙頭蛇和五腿牛還要怪！

難以想像！難以相信！那膽小怯懦的岳靈歌竟然想要學騎馬？這不可能……她這種性格，怎麼會喜歡這麼野蠻的運動？喜歡騎馬的除了唐僧就是牛仔斷背山，有什麼地方會吸引岳靈歌這樣的少女呢？

除、除非……不是吧？不會吧？不可能吧？難道……岳靈歌喜歡田幽宇？因為孟如意那一次的惡作劇令她外裙掉落的樣子被田幽宇看到了，所以保守且傳統的她便就此認定這個傢伙是自己將來的夫君，從而情由念生，漸漸真的喜歡上他，為了他，竟肯嘗試著去學騎馬這樣危險的事情以取悅他……

這……田幽宇應該是明白岳靈歌心意的吧……那麼他對她的心究竟有幾分是真呢？

噯……麻煩了。真正的岳靈歌已經不復存在，倘若田幽宇也喜歡她，那我這個冒牌貨……要怎麼補償並撇清這對苦命情侶癡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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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淡淡才是生活的真諦。

我在古代的米蟲人生終於迎來了第一個金燦燦的秋季，天高雲淡，楓紅桂香，令人身心很是愜意。

……唯一讓我不大爽快的是那田心顏，自從擺脫了心理陰影後，她依舊三天兩頭地往我這裡跑，美其名曰怕我寂寞，實則就是為了看岳清音一人來的。被她煩得無奈之下，那天趁岳清音不在，我忍不住向岳明皎道：「爹爹，靈歌看那心顏姐姐似是對哥哥有心，爹爹私下問問哥哥，倘若哥哥也有此意，不妨便將這親事訂下，靈歌從此也可多個嫂嫂作伴呢。」

岳明皎拈鬚笑道：「呵呵，我家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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