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侍妾,前世她無榮無寵、坐足冷板凳,
眼看自己既沒心計,又稱不上絕色,今生重來大概也無望,
哪知這侍寢、賞賜接二連三都降臨到她頭上,
待太子榮登大位,她還一躍成了貴妃,
難道自己真的要轉運了?
人生苦短,他見她,她歡歡喜喜;他不見,她悲悲戚戚。
重生一回,她不想再踏上那條老路,
可偏偏他又看上了她……
她馮憐容前世只是太子眾多侍妾之一,到死也是無榮無寵,
如今獲得老天垂憐得以重生,卻仍身陷於這東宮後院之中,
她不願重蹈前世覆轍,只想在有生之年做個自在的人,
哪曉得自己反倒入得太子的眼?!
本以為僅是一時之寵,可隨著相處日深,寵愛更甚,
且在夜夜體力活之下,她還不負眾望有喜了,
即使正妻不待見她,為了皇室子嗣也得「高抬貴手」,
她亦樂得繼續當太子的貼心小棉襖。
不料,當今皇上因貪色縱慾以致病危,
時勢所然,太子監國,宮中局勢也越發詭譎,
野心勃勃的胡貴妃為了一己私心,不惜使出毒計欲拉太子下馬,
幸而太子搶占先機,不僅識破胡貴妃的詭計,且一如前世榮登大位,
可自古君王多薄倖,專屬她的榮寵能否依舊?
作者簡介:
藍嵐,又名風玖藍,女,晉江文學城簽約作者,寫書六年餘,文筆從青澀到老練,功力見長,擅長寫歷史言情。作者在現實生活中是個宅女,平生理想都付諸於筆下,只願能在書中實現讀者與作者的共同美好願望。
章節試閱
第一章
大清早,馮憐容起來的時候,天還沒亮,寶蘭拿來漱口的熱水,以及蘸了青鹽的馬毛刷,她閉著眼睛,昏頭昏腦洗刷一通,珠蘭又用浸了溫水的手巾給她擦臉,這眼皮子才勉強睜開。
她兩手一張,讓她們把衣服穿好。
這會兒還是大冬天,雪堆得老高,馮憐容坐著吃饅頭的時候,就聽外面一陣陣鏟雪的聲音,刺耳得有些叫人牙疼,她不由嘆了口氣。
「主子,很快就到春天了,妳再熬一熬,以後去請安,也就不會冷了。」鍾嬤嬤跟哄孩子一樣地安撫著。
馮憐容心想,就算過了,明年還有冬天呢!
她低頭啃饅頭,就著一小碗赤豆粥,一碟醃筍,還有一碟臘鴨塊,也算吃得滿足。
「這就走吧。」她立在門口,看到外面一片宮牆立在陰暗裡,像是連綿的山一樣,叫人透不過氣。
寶蘭忙給她披上披風,再招來兩個小太監在前面掌燈,一路就往東宮內殿去了。
結果走到半路,後頭孫良娣孫秀趕來了。
她與馮憐容一起住在東宮的扶玉殿裡,除了她們,還住了一個阮若琳,都是剛剛冊立的良娣,其中只有阮若琳侍寢過太子。
故而孫秀一來就道:「昨兒殿下又把阮姊姊叫去了,我起夜時正巧看到她回來,斗篷上全是雪,白森森的。」
她語氣裡滿是酸意。
馮憐容對她笑。「早晚輪到妳,又羨慕什麼呀。」
孫秀小臉紅了紅,扭捏道:「要是,也是姊姊妳啊!姊姊可不比阮姊姊長得差,就是可惜還沒見著殿下。」
「見沒見著都一個樣。」馮憐容的語調很悠遠。
她上一輩子見太子見得夠多了,但到死也是無榮無寵,死得還早,她算算,現在也只有六年好活了。
這六年,她到底怎麼過呢?
自打馮憐容前段時間醒來,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她有點怨恨老天爺,為什麼要讓她重新來過,又為何非得入宮?假如還沒有,她定是想盡辦法不讓自己進來。
孫秀看馮憐容好似沒了魂一般,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馮姊姊,妳怎麼了?可是病還沒有全好?」
之前馮憐容剛被冊立為良娣就得了病,躺在床上昏昏沈沈的,別說見太子,就是人都認不清,上輩子這麼一耽擱,她入宮三個月後才見到太子。
那會兒人也沒精神,在太子面前戰戰兢兢,太子都沒想與她多說兩句話,馮憐容心想,這一世倒好,病這麼早就痊癒了。
「我沒事,咱們趕緊走吧,一會兒晚了。」
東宮裡,太子妃方嫣也才剛起。
她們到的時候,阮若琳已經在了,幸好是在暖閣裡,她們等著倒也不冷,宮女給她們上了熱茶。
若是平常,孫秀定然還要與馮憐容說話,可阮若琳在,孫秀就不太愛開口。
孫秀是小家小戶出來的,有時候說話未免幼稚,阮若琳是自視清高的人,雖然她表面上沒說什麼,可臉上那股鄙夷之色,就叫孫秀受不得。
暖閣裡一片靜默。
方嫣過一會兒終於出來了,她穿著緋紅金繡牡丹襖,姿態雍容華貴,坐下後,語氣淡淡道:「現今天兒冷,難為妳們了,廚房熬了銀耳羹,一人一碗暖暖身子。」
三人連忙謝恩。
「阮良娣。」方嫣又道。「聽聞妳屋裡銀絲炭用得差不多了?」
阮若琳顯然沒想到太子妃會提這個,她向來嬌貴,一到冬天,炭是從早用到晚,沒炭的事情,身邊人前兩日才同她說,還沒來得及想法子。
「回娘娘,將就也夠用到春天。」阮若琳不蠢,宮裡不管哪個妃子,還是太子的側室,用什麼都是有定額的,別人現在還有,她用光了,便是她不對。
方嫣笑了笑,纖長手指拿起銀匙在白瓷碗裡攪動了兩下道:「咱們雖說是女子,幫不得什麼,可這幾年連著旱災,百姓們日子不好過,咱們在宮裡,能省著就省著點,父皇去年的龍袍都沒有新做一件呢。」
阮若琳聽了頭皮發麻,又有些噁心。不過是多用了炭,還把皇上扯出來,太子妃自個兒用的炭是她們的兩、三倍,怎不提?可這話打死她也不會說出口,只捏著拳頭應了聲是。
這當兒,忽聽宮人道,說太子回了。
屋裡眾人都吃了一驚,包括方嫣都站起來了。
只因太子一個月有二十來日都要去春暉閣聽課,這講課的要麼是滿腹經綸的大學士,要麼是經驗老道的朝中重臣,原本今早他是不可能回東宮內殿的。
方嫣詢問道:「殿下沒去春暉閣?」
「戶部出了點事,王大人去處理了,暫休一日。」太子趙佑樘坐下,朝下方三人看去,目光落在馮憐容的臉上時,似有些疑慮。
方嫣解釋道:「這是馮良娣,前些時間病了,現才好,」又招手讓馮憐容過來。「讓殿下看看,人都還沒見過呢。」
馮憐容今兒穿了件棗紅色折枝梅花襖,碧青平紋棉裙,也沒怎麼上妝,光是頭上插了兩支長短金簪。
她有那麼片刻的停頓,才穩當地走過去,耳邊聽他道:「聽妳提過,我說呢,記得像是有三個的。」
他聲音裡帶著少年的爽朗,又有一些低沈,不是特別悅耳,可是卻容易讓人記住,馮憐容慢慢抬起頭來。
趙佑樘瞧見一張清清爽爽的臉。
馮憐容也瞧見了太子,過去六年的時光像是忽然沒有了,太子還是她原來第一次見到的那樣。她有些激動,有些心痛,又有些說不出的惘然,可是當她想到自己的結局,她又平靜下來。
「妾身見過殿下。」她問安。
那雙眼眸在燭光下幽靜又明亮,趙佑樘問她:「妳叫什麼?」
「馮憐容。」
「馮憐容。」趙佑樘唸了一遍,微笑起來。「誰憐花容悴,思君如流水,這名兒有些詩意,妳父親做什麼的?」
「妾身父親是戶部郎中。」馮憐容的聲音溫溫軟軟,不徐不疾地道。「父親平日裡便愛好吟詩作對,當日予我這名兒,是因母親名字裡有個容字。」
趙佑樘笑道:「妳父親倒是情深之人,這名兒好,女兒家,誰不盼人憐?」
他語氣裡有了一些溫柔之意,馮憐容臉兒稍紅,不答這話。
太子不再與她們說話,只跟太子妃閒說些家常。
別人再待在這裡很沒意思,偏偏太子妃又不讓她們走,還是太子回頭道:「妳們退了吧。」
她們才離開。
出來後,阮若琳的臉色不大好看。
她原以為侍寢幾日,太子的態度總會不一樣,誰料到竟是一眼也沒有多看她,反倒是馮憐容剛剛病癒,引得太子與她說話。
「炭的事情,到底怎麼傳出去的?」阮若琳側頭質問紀嬤嬤。
紀嬤嬤忙道:「這事兒是該好好查查,也不知哪個多嘴的說了。」又教導阮若琳。「主子啊,奴婢早說過,要省著點用,主子偏不聽,這些炭哪能這般浪費,又是有暖閣的,便是出來走走,也不用都燃著。」
「怎麼省?」阮若琳皺眉。「就這樣,我手腳都還生凍瘡了呢,在家裡時,哪年冬天不用掉上千斤炭,不知宮裡還窮過我家了。」
紀嬤嬤差點捂她的嘴。
「我說說,怕什麼?」阮若琳一拂袖子走了。
紀嬤嬤唉聲嘆氣,回頭看看孫秀跟馮憐容,只覺得自己命苦。
怎麼就給分來伺候這個小祖宗!
那兩個多聽話啊,鍾嬤嬤跟小鍾嬤嬤常說,怎麼教怎麼聽呢,連頂嘴都沒有,紀嬤嬤嫉妒死了。
馮憐容回到屋裡,珠蘭替她將披風脫下來。
「別的也脫了。」馮憐容問。「炕上還暖著吧?」
「主子要歇息?」
馮憐容點點頭。
鍾嬤嬤一聽就忍不住。「大冬天老是睡怎麼成,一天又吃得多,以後長肉了,多難看。主子,不是奴婢說,原本今兒就該好好裝扮下,看看,見著殿下了吧?奴婢怎麼說的,主子每日都不能懈怠,主子現在老後悔了吧?」
她只後悔上一輩子沒吃好睡好,最後還沒得太子的寵,那六年就是白白浪費過去了,到最後她什麼也沒有得到。
馮憐容轉身就爬到了炕上。
外頭,鍾嬤嬤很是喪氣。這一個祖宗,也開始不聽話了。
待馮憐容一覺醒來,正好是午時。
金桂從膳房拿來一碗煨羊蹄,一碗黃芽菜炒雞,一碟蝦油豆腐,一碟香乾菜和蘿蔔圓子湯,放在桌上,能佔了半邊。
寶蘭給她布菜,鍾嬤嬤怕她吃得多,在旁邊指指點點,這個少吃點,那個不能吃,馮憐容斜睨了她好幾眼。
不過到底也沒怎麼,上輩子,鍾嬤嬤伺候她六年,什麼好處沒撈著,後來,她臥病在床,鍾嬤嬤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四處想法子,雖然沒能救得了她,可這真心她還是看在眼裡的。
鍾嬤嬤仍跟以前一樣倚老賣老。「都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呢!以前也有幾個主子不管不顧的,當自己年輕,長得好看,就能討人喜歡,可下場都擺在那兒。所以這人吶,就是要謙虛些,別看著有些人那樣,自個兒也有樣學樣。」
馮憐容知曉鍾嬤嬤在說她跟阮若琳學,不免感到好笑,阮若琳的結局她知道得清清楚楚,學誰不好呢。
她揮揮手。「罷了,都撤了吧。」
鍾嬤嬤滿意,笑著叫人端水來。
馮憐容剛洗了把臉,就聽外頭傳來一聲慘叫。
她側頭又聽,那聲音卻沒了。
「是阮良娣那兒呢。」鍾嬤嬤道。「今兒被娘娘說了用炭的事情,定是不能了了,倒也不知是哪個說出去的。」
她們這扶玉殿,阮若琳住在正殿,她跟孫秀一東一西,雖說都有獨立的地方,但還是近得很,那麼大的聲音自然兩邊都聽得見。
「聽著像是喜兒。」寶蘭道。「她聲音尖,八成是她喊的。」
「喜兒那麼老實,怎麼會去告狀?」珠蘭驚訝。
鍾嬤嬤伸手一個個敲過去。「人不可貌相,說了多少遍了,越是看著老實指不定就越壞,妳們最好記著點兒,還有,阮良娣那兒的人別去惹,平日裡也別搭話。」
兩個丫頭連忙點頭。
孫秀一會兒來了,也與馮憐容說炭的事情。
她幸災樂禍地說:「阮姊姊沒炭用了,以後不知怎麼過呢,怕只能天天待在暖閣裡,幸好我省著點,倒是能用到開春,姊姊這兒還多嗎?」
「多呢,我一早病著躺炕上,炭倒是沒怎麼用。」
孫秀嘻嘻笑,打量馮憐容一眼。「姊姊,今兒殿下見到妳了,指不定要妳侍寢呢。」
馮憐容搖頭。「誰知道。」
反正上輩子太子見到她,就跟沒見到一樣,等了好久,才命她去侍寢。這一次,她也不太樂觀,當然,她的表現比以前好多了。
照常過了幾日後,這日,馮憐容跟原先那樣早早準備歇息,太子屋裡的小黃門來傳,說是太子要她過去。
這是侍寢的意思。
馮憐容吃驚,沒想到被孫秀說中了,難不成她那次露面,挺合太子的胃口?不然怎麼就叫她了?
鍾嬤嬤、寶蘭和珠蘭幾個人高興壞了,連忙給她端水洗澡。
冬日時節,她們這些良娣,也不太清洗全身的,但如今為了侍寢一事,鍾嬤嬤瞪大了眼睛,指揮幾個丫頭動手。馮憐容差點沒被她們搓哭,一層皮都險些掉下來,但鍾嬤嬤還是不放過,叫她們幾個再洗乾淨點兒,務必一手搓下去,什麼都沒有。
等到洗完,馮憐容都像個蝦子,到處都紅通通的。
幸好不是傷,一會兒也就好了。
鍾嬤嬤又要給她精心上妝,這回馮憐容沒聽她的,說不上最好,不然碰一碰掉粉也不是好事,鍾嬤嬤權衡再三,給她上了稍許,眉毛畫了畫,嘴唇潤了潤。
至於穿衣,從內到外都是全新的,鍾嬤嬤給她挑了件梅紅金繡蓮花團紋交領小襖,裙子是藕色百褶棉裙,頭髮讓玉珠梳了個單螺,只插了一根六梅花合心長金簪。
「這就走吧。」鍾嬤嬤看著馮憐容,忽地有種送閨女出嫁的心情,不過這是大好事,她現在只擔心馮憐容到時候的表現,該教的都教了,一切都要看她的造化。
馮憐容披上狐裘就跟那兩個小黃門走了。
太子住的正殿一般太子妃都不合適去,故而侍寢的話,也是他那兒的人來迎,鍾嬤嬤跟宮女都跟不得。
馮憐容走到路上,只覺寒風刮得臉疼,她拿出帕子來,把那一點點粉也擦掉了。
到得正殿,她慢慢走進去,兩個小黃門便在後面把門一關。
本以為自己會很鎮定,但這會兒馮憐容還是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像是在耳邊響起來似的。
她開始想,等下見到太子該說些什麼,卻發現太子竟然在用膳。
她的眼睛微微張大了一些,低頭行禮,叫了聲殿下。
趙佑樘放下筷子,抬眸看看她,眼裡有些笑意。「今兒王大人提起妳父親。」
馮憐容緊張。「妾身父親怎麼了?」
「別擔心,王大人是稱讚妳父親。」
王大人是戶部左侍郎,今兒太子聽他講課,王大人便拿上回戶部的事情為例提了一提,稱馮大人做事果斷,關鍵時候,敢下決定,沒有讓事態嚴重,但這些他不可能與馮憐容細講。
聽到父親被肯定,馮憐容高興一笑,眼睛亮閃閃,道:「父親是個好人,也是個好官。」
見她臉上滿是崇敬之色,這父女之間感情定是好的,太子想到自己,不免有些惆悵,拿起桌上酒盞喝了一口道:「妳坐下陪我吃吧。」
馮憐容一怔。她今兒是來侍寢的,現在這順序不對啊,怎麼要先陪用膳?
可她沒有拒絕,甚至連不敢都沒說,就坐下來。旁邊伺候的宮女給她拿來碗筷。
趙佑樘問:「會喝酒嗎?」
馮憐容道:「不是很會,但也可以陪殿下喝一點。」
趙佑樘笑笑,讓宮女給她倒一盞。
馮憐容看著琥珀色的酒,拿起來嚐,本以為酒勁足,會辣口,結果出乎意料竟是不難喝,她連喝了兩口。
看她左臉頰上梨渦一現一隱,趙佑樘的嘴角挑了挑。
馮憐容往桌上掃一眼,看中了道煨筍蹄花。
給太子與太子妃做飯的御廚可不比她們的,馮憐容知道,那御廚很厲害,什麼都能燒,也擅長料理豬蹄,所以她就有些饞,可伸出筷子去挾時,半途又縮了回來。
趙佑樘奇怪。「怎麼不吃?」
馮憐容老實道:「怕把臉吃花。」
見趙佑樘笑了,馮憐容的臉不禁微微發紅。
趙佑樘道:「吃吧,吃完洗個臉就是。」
可是……吃豬蹄的樣子也不好看。
馮憐容還記得自己是來侍寢的,搖搖頭道:「晚上吃這個會積食,殿下也少吃點兒。」
趙佑樘唔了一聲。
「那便不吃了。」他叫人端水洗漱。
馮憐容喝了幾口酒而已,便只漱口。
宮女叫她坐到裡間等,那是太子平常休息的地方,床、桌椅、櫃子都有,全是紫檀木、花梨木這些貴重的木料所製。
因這兒暖,馮憐容脫了外面的襖子都還有些熱,但也沒法子,她默默坐在床邊,腦子裡有些亂。
不一會兒,趙佑樘便來了,她同他一樣,也穿得少,只著一件夾袍。
馮憐容見他來了,想站起來。
趙佑樘笑道:「坐著吧。」
馮憐容便往旁邊挪過去一點。
趙佑樘坐到她身邊,往她臉上看了看,由於沒有上粉,再加上年輕,這皮膚就跟剝了殼的熟雞蛋一樣有光澤。
「妳頭暈不暈?」趙佑樘看她臉紅。「這酒後勁有些大。」
「不暈,是被熱的。」
「哦?沒想到妳還挺能喝。」趙佑樘微笑。
他長得像他祖父,眉目俊秀,一雙眼睛尤其顯眼,那眸光總是像水一般流動著,光華閃耀。
馮憐容看著,只覺自己要癡了,太子不管是前一世,還是現在,都俊美得很。
她笑著道:「母親喜歡親手釀酒,妾身幼時常會喝到一些,怕是這樣,便不容易醉。」
趙佑樘問:「都釀什麼酒?」
「杏花酒、桃花酒、梅子酒,後來咱們也種上葡萄了,我娘又試著釀葡萄酒。」在馮憐容的記憶中,與父母、哥哥在一起生活是上輩子裡最幸福的事情,所以她的聲音格外溫柔,帶著一點沈溺。「不過娘沒有做過葡萄酒,好幾次釀出來,都酸得很,娘嫌葡萄賣得貴,一狠心買下田自個兒種了葡萄,那葡萄熟了,一串串掛著,可好看了。」
「後來做出好葡萄酒了嗎?」
「後來……」馮憐容說著覺得不對,怎麼陪他用膳後又要說怎麼釀酒了呢?
她抬起頭看向太子,那樣子有些呆,好像在問,你怎麼要問這些呢?
趙佑樘噗哧笑了。
馮憐容越發覺得奇怪,她上一世來侍寢,太子可沒有那麼多話說,她也沒敢說話,她那時候一看到他,心就跳得厲害,氣也透不過來,又牢記著要謹言慎行,根本就沒法開口了。
看她有些失魂,趙佑樘的手伸過來,一下就把她摟在懷裡。
他的胸膛很寬闊,手臂也很有力,馮憐容的臉靠著他胸口,只覺自己好像在作夢。
那時候,她多久沒有再碰到他了啊,一直到死都沒有,現在他卻抱著自己。
「殿下?」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恍惚。「殿下是真的呀?」
「嗯?我還能是假的?」趙佑樘笑了,有點兒懷疑她醉了,不然怎麼會說胡話。
當他的手指撫到她臉頰上,馮憐容的身子像被電了似的,抖了一抖。
趙佑樘察覺,低頭看她。「害怕了?」
她記得,第一次可疼呢!
馮憐容把頭埋在他懷裡,點頭。「怕。」
樣子嬌憨嬌憨的,惹人憐惜。
趙佑樘怔了怔,以前侍寢的沒哪個會說怕啊,不過看起來,是很疼的,他摸摸她的頭。「別怕啊,我會輕點兒的。」
他伸手把她頭上的金簪拔了,烏黑的頭髮落下來,又滑又軟,帶著淡淡的香氣。
馮憐容抬起頭,杏眼含著水氣,霧濛濛的,像是黑夜裡被雲遮住的星星。
趙佑樘低頭就吻了下去。
馮憐容的腦袋裡轟得一聲,本來還亂七八糟的,一下子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就像外面的屋頂,下滿雪,白茫茫的一片。
直到那刺痛襲來,她才找回一點知覺。
她伸手緊緊抱著太子的後背,好像要把自己嵌入他胸膛一般,到最後也沒有放開。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12/22上市的【文創風】362《憐香》1。
第一章
大清早,馮憐容起來的時候,天還沒亮,寶蘭拿來漱口的熱水,以及蘸了青鹽的馬毛刷,她閉著眼睛,昏頭昏腦洗刷一通,珠蘭又用浸了溫水的手巾給她擦臉,這眼皮子才勉強睜開。
她兩手一張,讓她們把衣服穿好。
這會兒還是大冬天,雪堆得老高,馮憐容坐著吃饅頭的時候,就聽外面一陣陣鏟雪的聲音,刺耳得有些叫人牙疼,她不由嘆了口氣。
「主子,很快就到春天了,妳再熬一熬,以後去請安,也就不會冷了。」鍾嬤嬤跟哄孩子一樣地安撫著。
馮憐容心想,就算過了,明年還有冬天呢!
她低頭啃饅頭,就著一小碗赤豆粥,一碟醃筍,還有...
目錄
自序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自序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商品資料
出版社:狗屋出版社有限公司出版日期:2015-12-25ISBN/ISSN:9789863285311 語言:繁體中文For input str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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