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靂的消息

爸爸：

您好嗎？

時間過得好快，您離開這個家、離開我們已經兩年多了，這段期間，您過得好嗎？

我想，您現在一定正無憂無慮的旅行。但我最近特別想念您，想得心好痛、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心痛的感覺，兩年前您離開後，一直活在我心裡，然而，您的身影逐漸模糊，變成了一抹影子。

不論如何，您永遠是我深愛的父親，這是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事實。

本以為「爸爸」這兩個字，除了您以外，我不會再對任何人這麼喊；但是現在事情有點變化，媽媽身邊出現了一個男人。在我看來，他的長相其貌不揚，比不上爸爸英俊，卻總能逗媽媽開心，自從爸爸生病去世以後，我第一次看見媽媽發自內心的開懷大笑……還有，弟弟也很喜歡那位叔叔，因為他在河濱公園教會弟弟騎腳踏車，弟弟就被收買了。

最近，那位叔叔向媽媽求婚，媽媽答應了。看到他為這個失去男主人的家，帶來陽光和笑聲，原本排斥那位叔叔的我，好像有一點動搖，原本討厭的心情，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了他即將成為新父親的事實。

對不起，爸爸！我從沒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也曾經試圖阻止這段關係，誰知道最後我還是輸了，一想到我好像背叛爸爸，我的眼睛又要下雨了！

您不會生氣吧？爸爸。

您能夠諒解嗎？爸爸。

我好怕您在天上聽到這個消息，會失望、難過或大發雷霆！可是，如果您認識那位叔叔，說不定您也會喜歡他，放心的將我們交給他照顧。

那位叔叔叫作林宏銘，他允諾跟媽媽結婚以後，會將我們視如己出，把我和弟弟當成親生子女。

所以，不管您是否接受這件事，請您先聽一聽這兩年多來所發生的一切，或許就能理解我接受那位叔叔成為新爸爸的原因了。

永遠愛您的女兒　敬上

呂佳靜寫完給爸爸的信之後，不禁回想到兩年前，最後一次替爸爸過生日的情景。

「祝你生日快樂……祝親愛的爸爸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爸爸，快吹蠟燭！」呂佳凱邊望著蛋糕邊催促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當時剛上小一的弟弟，個頭矮小，常流露出稚氣未脫的笑容，讓人誤以為他還在上幼兒園。

「許願！爸爸，別忘了要許願……」呂佳靜細心的提醒。

「好！」呂永興好脾氣的點點頭，開懷的對一雙兒女說：「你們幫爸爸一起把蠟燭吹熄……呼！」

呂永興用力一吹，突然換不過氣，頻頻的深呼吸。

「老公，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黃郁雯察覺丈夫神色有異，關心的問。

「沒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經常感覺胸口悶悶的。我這麼年輕，應該不會過勞死吧？」呂永興開玩笑的說。

「呸、呸、呸！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要亂講話。」黃郁雯皺起眉頭。

「哎喲！我只是隨便說說，又不會變成真的。」呂永興取笑老婆的小題大作和窮擔心。

「爸爸，快點切蛋糕啦！」呂佳凱催促。

「好！看你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牙齒磨好了沒？」呂永興逗著兒子玩。

「為什麼要磨牙齒？」呂佳凱有聽沒有懂的反問。

「因為你這麼貪吃，所以爸爸才會問你牙齒磨好沒有。」黃郁雯解釋，看見兒子那張無邪的臉，覺得幸福滿滿。

「笨蛋！」呂佳靜取笑弟弟。

「佳靜，你是姊姊，不可以罵弟弟笨蛋。」黃郁雯糾正女兒。

「那我是弟弟，可以罵姊姊笨蛋，對不對？」呂佳凱得意洋洋的說。

呂佳凱的童言童語，令全家開懷大笑。

「吼！弟弟真的是……」呂佳靜看一眼媽媽，吞下想要再次罵人的衝動。

那是全家人最後一次替爸爸過生日，當時爸爸才三十七歲。誰料想得到，原本身強體健，大樹般保護著全家人的爸爸，竟會生病倒下。

那一年呂佳靜才九歲，爸爸生病的過程卻像一場怵目驚心的災難電影，讓她想忘也忘不了。

一開始，呂永興感覺身體不適，走沒幾步路，就好像呼吸不到空氣，氣喘吁吁，胸悶得難受。

「老婆，我最近體力真是大不如前，走沒幾步路就走不動了！」

「應該是太少運動吧！」

「是嗎？小朋友，爸爸要去操場運動，有沒有人要跟？」

「我！」

「我！」

呂佳凱和呂佳靜爭先恐後的舉手，不想失去難得和爸爸一起運動的機會。

「好，大家一起去。」呂永興看見孩子這麼捧場，笑得很開心。他平常忙於工作，很少有時間陪孩子，更別說是一起運動了。

「爸爸，我可不可以帶籃球去打？」呂佳凱興致勃勃的問。

「不行！你太矮了，根本就丟不到籃框……」呂佳靜潑弟弟冷水。

「我丟得到、我丟得到！」呂佳凱不服氣的反駁。

「丟不到、丟不到！」呂佳靜朝弟弟吐舌頭做鬼臉，故意挑釁的說：「呂佳凱是矮冬瓜，所以連籃框都丟不中。」

「媽媽，你看姊姊啦！」聽見姊姊的嘲諷，呂佳凱又氣又說不過她，立刻換上一張哭臉來搏取同情。

「佳靜，你不要一直捉弄弟弟，你是姊姊，不可以這樣。」

「我才不稀罕當姊姊，當姊姊最倒楣了！每次都被要求讓弟弟，好討厭！」

年紀相仿的姊弟，吵架、拌嘴是難免的事，但呂佳靜最討厭弟弟動不動就告狀、搬救兵，還故意裝可憐的擠出幾滴眼淚。

太娘了！她不屑的對呂佳凱扮鬼臉後，抬起下巴故意把臉轉向一旁。

「媽媽，你看姊姊……」呂佳凱拖長聲音撒嬌。

「爸爸也覺得當姊姊有時候很委屈，可是佳靜，不管以後發生任何事，你們是姊弟，這樣的關係永遠不會改變，現在弟弟年紀還小，你要多照顧他啊！」

幸好還有爸爸站在她這一邊，呂佳靜的嘴角才稍微開心的往上揚。

「我知道了，爸爸。矮冬瓜，你可以帶籃球去操場玩，這樣高興了嗎？」

「哼！我要跟爸爸一起玩，才不跟你玩。」呂佳凱得了便宜還賣乖，這次換他對姊姊嘲笑的扮鬼臉。

「老婆，你要一起來嗎？」

「我才不要，我怕曬黑，你們自己去吧！」

如果有預知能力，知道丈夫即將生病倒下，黃郁雯一定會不放心的跟著出門。

從呂家到附近的學校操場，平常只要走五分鐘，呂永興卻感覺步履蹣跚，好像走了很久，卻一直無法到達目的地。

「爸爸，走快一點啦！」

原本牽著他的手一起走路的兒子，受不了爸爸慢吞吞，抱著籃球逕自跑到前方，轉身朝爸爸揮手吶喊。

「好……」呂永興費力的回答。

奇怪？怎麼會這樣？走不了多少路就累到喘不過氣，呂永興站在原地休息，頻頻調整呼吸。

「爸爸，你怎麼了？」呂佳靜細心的察覺到爸爸有異狀。

「好像有點喘……」

「可是我們沒有走很遠，爸爸，你真的好弱喔！」

「對呀！爸爸太久沒運動，都快變成『肉雞』了。」呂永興自嘲的說：「等一下要好好跑一跑，才不會讓女兒瞧不起。」

「好啊！說到跑步，我可不會輸給爸爸喔！這次運動會，我負責我們班四百公尺接力賽的最後一棒呢！」

向來喜歡跑步的呂佳靜，笑得好不得意。

「真的啊？那應該是遺傳自爸爸，想當年我也是負責最後一棒，所以你不要太小看爸爸。」

「那我們來比賽，就可以知道誰比較厲害了。」呂佳靜摩拳擦掌，充滿鬥志的向爸爸下戰帖。

「爸爸，快一點！」呂佳凱不甘寂寞的在前面大叫，懷裡抱著比頭還要大的籃球，模樣很滑稽。

「好。」呂永興邁開腳步，但還是走得很慢。

「快一點、快一點！」

「你很煩耶！呂佳凱，如果你這麼急，不會自己先去？」

「哼！先去就先去。」呂佳凱禁不起姊姊的激將法，負氣的往前衝。

這一路上車水馬龍，抵達學校之前還要經過一條馬路，呂永興見兒子橫衝直撞，膽顫心驚的叮嚀女兒：「佳靜，路上這麼多車，你帶弟弟過馬路，先去操場玩球，爸爸慢慢走。」

「好！」呂佳靜隨即大叫：「呂佳凱，等我一下！」

望著一雙兒女在前面奔跑，呂永興很想加快腳步跟上去，但是只要稍微走快一點，心臟就「怦怦」跳個不停，只好拚命做深呼吸，緩和身體的不適。

當呂永興好不容易走到學校操場，已經過了十幾分鐘。

「爸爸，你好慢喔！」

呂佳凱臉頰紅撲撲的，流著一頭一臉的汗，朝他跑過來。

「因為爸爸要讓你先練習啊！」呂永興尷尬的笑問：「你有沒有投進球呢？」

「才沒有哩！弟弟太矮了，就算他用盡吃奶的力氣，還是連籃框都碰不到，所以一球都沒進。」呂佳靜當報馬仔（臺語，通報消息）的取笑弟弟。

「哼！是你一直搶球，害我丟不中。」呂佳凱嘟著嘴，不甘心的告狀。

「沒關係，只要多練習幾次，一定可以投進籃框內。」

「爸爸，你教我好不好？」呂佳凱把球傳給爸爸。

「沒問題，爸爸以前可是三分球的神射手，不信你看 ！」呂永興運了兩下球，一個長射，把籃球用力抛出去。

不曉得是太久沒打籃球，還是用力過猛，心跳得異常的快，一口氣快上不來。

「沒中！」呂佳凱把球撿回來後，說：「爸爸，你有沒有吹牛騙人？」

「當然沒有。」

呂佳凱點點頭，把籃球重新交到爸爸手上。

「那你再丟一次，這次一定要丟中喔！」

「好，剛才只是先暖身，我馬上讓你們見識爸爸的厲害。」

呂永興拿起籃球奮力一丟，但這次力道更小，連籃框都沒碰到。他的胸口劇烈起伏，還感覺一陣疼痛。

「又沒中！」呂佳凱皺眉，肩膀往下垂，一臉大失所望。

「再給爸爸一次機會，你去把球撿回來。」呂永興不服輸的使喚著兒子。

「爸爸，這次你一定要投中哦！我跑來跑去的，都快累死了！」

「呂佳凱，你都快變成小胖子了，還不乘機多運動一下！」呂佳靜不放過糗弟弟的機會。

「哼！不要你管。」呂佳凱一邊撿球，一邊回頭對著姊姊吐舌頭，說：「等一下換你撿了。」

奇怪？怎麼好像突然間老了好幾歲，體力變得如此差。呂永興調整呼吸，順了順氣，望著兒子將籃球撿回來。

「謝謝你，兒子，辛苦了。」

「這是最後一次喔！爸爸，你一定要投中籃框，不然就漏氣了！」

看到兒子把他當超人崇拜的眼神，呂永興決定改以運球助跑的方式，到籃下立定跳投。他想，就算疏於練習，也不至於連一球都投不進。

「匡噹」一聲，籃球擦過籃板，依然沒進。

「吼！爸爸，你好遜喔！這次換姊姊去撿。」

「撿就撿嘛！」

「呼呼、呼呼……」呂永興顧不得安慰兒子，微張著嘴，彷彿離水的魚，頻頻喘氣，額上也開始冒汗。

呂佳靜把球撿回來時，察覺到爸爸的異狀。

「爸爸，你怎麼了？」

「大概是太久沒運動，不然就是我老了，才投幾次球就累得要死……」呂永興撫著胸口，難受到連聲音都變小了。

「要不要先到旁邊休息一下？」

「好，那你們自己玩，不能吵架喔。」

看著爸爸臉色發白的模樣，呂佳靜怎麼也沒想到，當晚爸爸就發病了。

呂永興並沒有告知太太身體不舒服的事，只認為是工作過度的倦怠。吃過晚飯後，他疲倦的坐在沙發上，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不過，他睡得並不安穩，不時發出急促的換氣聲，還流了一身冷汗。

黃郁雯洗好碗走過來，看見丈夫在沙發上睡著，不禁莞爾一笑。才三十多歲的壯年人，怎麼會有未老先衰的症狀？

「老公，你怎麼坐在沙發上打瞌睡，下午去打球有這麼累嗎？」她推推丈夫的手臂，感到指尖上傳來汗水的冰涼。

「唔……」呂永興睜開惺忪睡眼，自嘲的說：「太久沒運動了，是有一點累。看樣子，等一下要早點上床睡覺。」

「你晚飯吃得很少，是不是今天煮的菜不合胃口？」

「沒有，只是感到疲倦，吃不下。大概是最近工作太忙，胸口經常悶悶的。」呂永興輕描淡寫的說，並未想到自己可能生病了。

「既然這麼累，就請幾天年假，好好的在家休息。」

「不行！寶貴的年假要留到孩子放寒、暑假，才能帶他們出國玩。」呂永興言談中流露出對子女的疼愛。

他們是雙薪家庭，夫妻倆都上班，所以更珍惜寒、暑假的時間，帶小孩四處遊玩，增添他們童年的快樂回憶。

「剛才佳凱跟我告狀，他說爸爸一球都沒投進，有夠漏氣的。」

「哈哈！這小子，我大概是老了，體力和技術都退步了。老婆，我先去睡囉。」

「這麼早？」

黃郁雯望著牆上的時鐘，才八點多，驚訝的看著丈夫邊打呵欠邊走向主臥室。

凌晨十二點多，呂永興被胸口的疼痛驚醒。他不想吵醒老婆，輕輕的翻身起床。

其實他還很睏，但躺著好像吸不到空氣，於是他走到客廳，喝了口開水，滋潤乾涸的喉嚨。

難道真的生病了？呂永興坐立不安，這麼晚了，不但胸口悶，還流了一身的冷汗，溼黏感讓人更加不舒服。

坐在沙發上，他努力的調整姿勢，找出一個最舒適的坐姿，瞇起眼睛繼續假寐。這麼一來，好像比躺在床上舒服，更容易入睡些。

牆上時鐘在深夜裡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呂永興並沒有真正睡著，好不容易「喬好」的舒適坐姿，過了半個小時，又開始如坐針氈。

「唉……」他歎口氣，站起來走到窗前，望向外頭那一片漆黑。

這一刻，他確定自己真的生病了。身體不適的症狀越來越明顯，胸悶、呼吸困難，而且有越來越難受的傾向。呂永興悄悄的換上便服，心想：萬一無法忍耐時，再自行就醫。

現在夜深人靜，他不想驚動妻小，演變成勞師動眾的局面，暗自祈禱能捱到天亮再去看醫生。然而，獨自忍耐病痛的時間格外難熬。

從十二點多忍耐到快四點，眼見天都快亮了，呂永興突然發現肚子脹大的情形越來越嚴重，連褲頭都扣不起來，只好把皮帶解開，釋放一些壓力。

這時，黃郁雯恰巧起床上廁所，驚見丈夫一個人坐在陰暗的客廳裡，趕緊打開電燈，竟看見他滿身大汗，肚子脹起，張大嘴巴拚命喘氣的痛苦狀。

「老公，你怎麼了？」

「快打一一九叫救護車，我好像快不能呼吸了！」

黃郁雯嚇到睡意全消，趕緊打電話。沒多久，救護車「喔伊、喔伊」的聲音在樓下響起，管理員按了對講機通報。

此刻已無暇顧及孩子。熟睡中的姊弟應該不會太早醒來，黃郁雯攙扶著表情痛苦的丈夫，蹣跚的搭電梯下樓。

救護車刺耳的鳴笛，彷彿在為病患家屬內心的恐懼發聲，若非坐在車上，絕對無法體會那種十萬火急、救命如救火的心情。

黃郁雯望著躺在擔架上、戴著氧氣罩的丈夫，無法理解一覺還沒睡醒，好端端的人卻突然病倒了，狀況還危急到必須搭救護車到醫院掛急診。對於隨車人員例行公事的詢問病人病史，黃郁雯幾乎沒有心情多作回答。

不過是幾分鐘的路程，卻漫長得像繞臺灣一圈。

救護車好不容易抵達醫院的急診處，車子尚未停妥，就聽見隨車人員使用無線電對講機，向醫護人員報告病人狀況，以及需要準備的東西。待救護車車門一開，馬上有醫護人員推著病床過來。

黃郁雯火速跳下車，焦急的望著醫護人員將丈夫從擔架搬到病床上，連忙靠向丈夫，低聲安慰：「老公，我們到醫院了，醫生很快就幫你檢查……」

「嗯……」呂永興緊閉雙眼，發出虛弱的回應。

燈火通明的急診大廳、醫護人員急促的腳步聲……黃郁雯跟著他們將丈夫推到急診室，醫生、護士立刻蜂擁而上。

「請問病人哪裡不舒服？」醫生問。

「我先生說他呼吸困難，而且肚子忽然脹大……」

「病人有心臟病史，或其他健康問題嗎？」

「沒有。」

「好，我們先送病人去做血壓和心電圖的檢查。」醫生研判。

黃郁雯只能在診療室外，心急的等待結果。

一番折騰後，天色已大亮。呂永興經過醫生的診治，氣喘情況有明顯改善，脹大的肚子也漸漸消下去。

「我感覺好多了。」

「醫生說要再觀察幾小時，你整晚沒睡，先睡一下吧！」

「你先回家一趟吧！萬一孩子起床，發現爸媽不在家，一定會很害怕。」

「你別擔心，快睡吧！晚一點我會打電話告訴佳靜，我們很快就會回家。」

呂永興疲累的閉起眼睛，過沒多久就傳出輕微的打呼聲。

這時，黃郁雯懸了一夜的心才稍微放鬆，沒想到，下一秒就被醫生請到旁邊講解病情。

「根據初步診斷，你先生罹患了二尖瓣閉鎖不全的心臟病，嚴重的話可能發生血液逆流，造成腦中風或者猝死。」

天呀！彷彿晴天霹靂，黃郁雯震驚且不敢置信，她好不容易舒展的眉頭，再次緊緊的聚攏，且感到揪心。

晴天霹靂的消息

爸爸：

您好嗎？

時間過得好快，您離開這個家、離開我們已經兩年多了，這段期間，您過得好嗎？

我想，您現在一定正無憂無慮的旅行。但我最近特別想念您，想得心好痛、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心痛的感覺，兩年前您離開後，一直活在我心裡，然而，您的身影逐漸模糊，變成了一抹影子。

不論如何，您永遠是我深愛的父親，這是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事實。

本以為「爸爸」這兩個字，除了您以外，我不會再對任何人這麼喊；但是現在事情有點變化，媽媽身邊出現了一個男人。在我看來，他的長相其貌不揚，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