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記憶漸漸浮現腦海,
隨著真相一一被揭開後,
她的心也瞬間鮮血淋漓了,
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愛她、她愛誰?
這一刻,她已全然分不清了……
美人終究敵不過江山,
直至生命的盡頭她才算是明白了,
在權力面前,她亦不過是隨時可犧牲的棄子……
溫榮,黎國公府中的嫡女,才情與美貌並具,為人自負、高傲。
上一世,她嫁予三皇子李奕,隨著他登基後被封為妃,極受聖寵,
然而,數年的恩愛,最後換來的竟是抄家滅族的下場,
黎國公府中的男丁一律被送往西市處決,女眷皆沒入賤籍,
而她這個萬千寵愛的一品貴妃,則是加恩賜令自盡!
呵,沒有聖上首肯,極憎惡她的太后能下這道賜死她的懿旨嗎?
可笑的是,事發前幾日他還彷彿什麼都沒發生般,同她耳鬢廝磨呢,
不想臨到最後,他卻狠狠捅了她一刀,甚至連一面都不曾來見,
在懸上白綾、蹬了圈椅的一刻,她心中滿是怨恨、傷痛,
這如此心狠無情之人,便是她認了一輩子的良人啊……
作者簡介:
麥大悟,自稱麥子。麥子已忘記當初取此筆名的原因,雖叫大悟,但麥子並不希望大徹大悟,麥子的人生格言就是:人生在世,難得糊塗。
麥子很宅、很簡單,平日喜歡坐在電腦前敲美麗的句子和故事,而最值得開心的,就是讀者們能喜歡麥子寫的故事了!
章節試閱
第一章
紫宸殿自暗渠引了灃河之水,築山環繞,竹林明翠,搭建梯橋水榭,泊停紅綠青龍木畫舫,風景同大明宮別處多有不同,不知者還道誤入了江南。
水榭中斜倚了一位玉面娘子,著月青透明團花大袖衫,只簡單紮了側鬟髻,簪一支鑲玉花蝶金步搖,纖手胡亂彈撥鳳首箜篌,蹙眉嗔色,顯出亂心煩神之相。
「娘子、娘子……」著赭色襦裙的婢子自水廊匆匆而來。
「又沒規矩了,叫聖人聽得,看不罰妳!」水榭中的娘子聽見聲音,回神笑斥了年輕婢子一句。自乾德十七年溫榮入太子府做良娣,到如今永慶四年入主紫宸宮封一品貴妃,已有五個年頭,可打小隨她的貼身侍婢綠佩卻一直改不了稱呼。
「有娘子在,婢子是怎麼也不怕的!」綠佩望著腰肢若柳、眉眼卻比那兒郎還清明的自家娘子便歡喜。
「叫妳貧!碧荷回來了嗎?可是有消息了?」溫榮起身,手絞著錦帕,勒得玉指青白兩色都未曾發覺。
「碧荷從內侍監回來了,婢子正是來尋娘子一道回殿的。」
「快走吧!」溫榮提著裙裾,步子邁得比綠佩來時還要急促。
聖人已有五日未駕臨紫宸殿了,前些時日溫榮隱隱聽聞朝中有事,可照往常,縱是朝務繁忙,三郎亦會命高侍監告知一二的。溫榮就恐那傳聞屬實,倘若黎國公府……
「碧荷,消息如何說的?」溫榮氣息微喘,扶住正要向自己見禮的碧荷。
「娘娘恕罪,婢子也是道途聽得,或許不能作數的。」碧荷怯怯地看了溫榮一眼,低頭不敢言語。
「直說無妨。」
「婢子在內侍監聽聞黎國公府已被查抄,府中男丁明日將被送往西市市坊口處決,女眷皆沒入賤籍……」碧荷猛然跪拜在地,聲音中夾雜了低低啜泣。
溫榮大驚,扶著身側的紫檀曲香書案才勉強站立,正待詳細詢問時,殿外傳來尖銳通傳──
「皇后殿下駕臨──」
話音剛落,皇后已蓮步緩行至殿中,十二流蘇寶鈿簪於高髻,著絳色金鳳廣袖衫裙,她這身打扮著實令溫榮不安,再見到皇后身後常侍奉於太后跟前的盧內侍,更是幾乎暈去。
溫榮強行穩住心神,微微一拜。「皇后殿下安好。」
「溫貴妃何須與我多禮?」皇后雖出此話,身子卻一動也不動,眼眸冷冷盯著這位正值妙齡的美好女子。「盧內侍來傳太后慈諭,我跟來看看。」
溫榮無奈,只能跪拜聽諭,待盧內侍宣讀完畢,溫榮跌坐在地。加恩賜令自盡……
盧內侍尖細的嗓音在溫榮腦中嗡嗡作響,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結果。
雖然出閣後溫榮便鮮少過問或干涉黎國公府內事務,但她是不相信黎國公府會犯下抄家滅族之罪的。阿爺為人正直,行事坦蕩,乾德十六年黎國公府更是助當今聖人得了太子之位,黎國公府內縱然二房不得力,為徇私利少不得做了些上不了檯面的事,但罪不至如此。
溫榮更不相信聖人會如此絕情,棄她於不顧。乾德十五年農曆三月的牡丹宴,三郎便對自己掛了心,而溫榮亦喜俊朗多情的臨江王李三郎,自此兩人情絲牽掛,互訂終身,雖不能一生一世一雙人,但三郎亦承諾心上只會有她。自三郎繼承大統,除了之前納的正妃以及幾名姬妾外,未再充實後宮,一年中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紫宸殿陪自己。
這五年來,溫榮唯一遺憾的是沒能護住她和三郎的孩子──醫官查後,說是因體質虛寒導致的自然滑胎。可縱然無子嗣,三郎對自己的情意也未減一分一毫。
「不,我要見聖人!」溫榮心下思定,縱然是死,也得死得明白,故面色一凜,意欲起身。
皇后見狀,快步走到還跪坐在地的溫榮面前,伸手按住溫榮的肩膀,俯身貼耳道:「溫榮娘,妳以為沒有聖人首肯,太后會下這道慈諭嗎?妳以為在聖人心目中,妳比江山更重要嗎?溫榮娘,九年前我見到妳就恨妳了,妳最好安分遵了旨意,黎國公府女眷一百一十三口,這其中還有妳那未出閣的溫六娘和溫七娘,或許我心情好留了良籍做官婢,否則便沒入賤奴,再揀著些年輕貌俊的送到平康坊做尋常市妓。溫榮娘,妳可想明白了?」
皇后回身到盧內侍旁。「盧內侍,倒是快些,太后不是還等著回話嗎?」
「是,皇后殿下。」盧內侍向兩邊打了個眼色。
幾名侍監走上前,臉上盡是冰涼之色,丟下三尺白綾,未說一句話。
溫榮只見那白花花的軟布飄忽而下,已經沒了太多的想法。三郎都要自己死了,還有什麼活著的意思?府裡未出閣的兩位妹妹,從此便沒了依靠,七娘性子剛烈,斷斷不能去做那市妓的,若是入官婢,好歹是良籍,不會被太欺負了去……溫榮瞪大了一對美目,卻沒了神魂,白綾飄落在地,覆在溫榮的手上,寒涼的絲織冷到心裡,周圍嘈雜哭喊聲已經渾然不覺。不知何時,溫榮已站在那降香黃檀小圈椅上,直到臨近了死亡,溫榮才恢復片刻清明,只見綠佩正苦苦掙扎著哭喊自己的名字,紫宸殿內的其他侍婢則跪坐一地,低聲悲泣。
溫榮回憶起乾德十三年,阿爺由杭州郡少伊調任京中中書中司侍郎,舉家於當年五月自杭州遷往盛京。那時除了自己留戀江南的山水風韻、亭台樓閣,顧自的感懷悲傷外,舉家都是歡喜的。阿爺為聖人賞識,得以升遷;阿娘能同親人團聚,以盡孝道;軒郎聞盛京文人墨客甚多,素喜風雅的他對盛京很是嚮往;而茹娘年紀尚幼,只道是哪兒繁華,哪兒便是好去處。
就在溫榮蹬了圈椅的那一刻,綠佩掙脫了押著她的侍監,淒厲地喊一聲「娘子」後,便觸了那紅漆大抱柱。溫榮緩緩閉上眼睛,兩行清淚滑下……
而在同時,太華池同紫宸殿相對的另一水榭裡,立著一位著明黃團龍錦袍、束金冠玉帶的年輕俊朗男子。他直愣愣地看著紫宸殿的方向,手握飽蘸濃墨的白玉通管雕花銀毫,雙絲路單宣上只有一滲開的團墨,襯得四周越發蒼白。他不是旁人,正是溫榮認了一輩子的良人,當今聖人李奕李三郎。李奕只覺心下一痛,握著銀毫的大手泛起青筋,最後也只得閉上雙眼,將銀毫拋入那太華池中。筆尖的濃墨於池中散漾,映出心中人兒的模樣,灃河之水,依然緩緩流向太華池,那承諾不過如墨汁一般,入水而淡……
永慶四年,民間小兒在街頭巷尾傳唱著上口民謠──
「武孝帝,果伐勇,睿智明,保盛京。國公府,一朝榮,滿地金,一朝損,滿覆滅……」
國公府已然傾覆,這榮華謝後,有情人也不過相看兩望長安路……
溫榮只覺得渾身痠軟,胸口一陣一陣地泛酸,心像是針扎一般。自己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靈魂還在遭受著凡俗的苦痛?眼皮沈重得很,溫榮眉間皺作一團,努力地睜開眼,她倒是想看看這地府是如何模樣?
「娘子,可算醒了,妳這都睡了有七個時辰了!」
溫榮聽到熟悉的聲音,心下一暖,綠佩也跟著自己一道下來了。可不想倒罷,想了眼眶一熱,那淚珠兒便順著眼角滑落。
綠佩見狀,很是驚慌,怕是娘子身子又不舒服了。娘子打小喜水,不承想也會暈船,不過這數十日不停歇的行船趕路,綠佩也覺得腳下虛得慌。
「娘子,可是哪裡難過?」綠佩撩起輕煙羅幔帳,扶著溫榮起身,將鑲玉紋案窯瓷絞胎枕移到床內側,換上天青牡丹緞面絲絮芯軟墊。
待看清正細心照料自己的綠佩時,溫榮怔了怔,模樣兒是沒錯,可形容怎麼小了一圈?她越看越發狐疑。這廂房的佈置也是熟悉,清雅素潔,只一下想不起,難不成地府也如盛京家宅院落一般?
綠佩見溫榮眼神怪異,顧自四處地打量,好似陌生得很。
「娘子?娘子……」綠佩喚了幾聲,又拿手在溫榮眼前擺了擺。
「綠佩,現今是哪一年?」溫榮心下一驚,這哪是什麼地府?分明就是乾德十三年,舉家遷往盛京走水路時乘用的鬥拱鴟吻雲松商船!
「乾德十三年啊!娘子,妳怎麼了?要不要我去請了夫人過來?」綠佩有些慌亂,娘子昨日因為暈船厲害,晚膳也未用便早早歇息了,醒來怎感覺如此奇怪?
溫榮確定後心跳加快,可見綠佩面生狐疑之色,便將表情淡了去,畢竟是經歷過生死,再活一回的人了,只淺淺一笑。「這一覺睡得好不踏實,夢回了杭州西林水畔的曲風亭榭,正戲那錦鯉呢,瞅著一簇簇吐著水泡兒爭食得有趣,不想就醒了,怕是睡昏了。」
見溫榮這麼說,綠佩才放下心來。「娘子定是想念咱們杭州了!娘子不用憂心,不是那什麼裡有說,誰什麼廣,什麼杭之嗎?」
溫榮捂嘴一笑。「是《詩經》的『誰謂河廣,一葦杭之』。」
《詩經》中寫的是大氣容易,河廣路遠又能如何?若是想,一小舟便渡過了。可復醒後的溫榮知道,他們這一進京,便再未回過杭州了,因為盛京才是他們的故鄉,杭州不過是阿爺在外做官時的短暫停留罷了。只是自己在杭州出生,又無憂無慮地活過了十二年,因此心底錯將杭州作故鄉。
溫榮想到前世,心又痛得厲害,靠在軟墊上努力忍著淚。臨死前的一幕幕還清晰地烙在腦海中,舉家傾覆的噩耗、皇后閃得刺目的寶石金鈿子、綠佩倒在血泊中卻未閉的雙目……還有那狠心的李三郎,前幾日能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同自己在枕邊耳鬢廝磨,可最後卻連一面都不肯來見。說不恨怕是假的,溫榮很想阿爺、阿娘……如今能再活一遭,她不會聽天由命,再向著前世不得善終的結局走去。可自入宮後,溫榮同國公府、阿爺、軒郎的來往都極少,最後那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溫榮一概不知。微微嘆口氣,走一步是一步吧!只是李三郎,這一世她是不想再和他有交集了,哀莫過於心死。
綠佩見溫榮胸口起伏得厲害,額角泌出薄薄一層汗,便執了一把紜襉繡垂柳漾水古青拱橋樣面團扇,輕輕打著,直到溫榮的表情好過了些。
溫榮感激地望一眼綠佩,前世只將綠佩視為貼身婢子,只道婢子待自己的好都是理所當然的,直到最後綠佩跟著走得決絕,溫榮心下才生出難過和遺憾。這一世,若是可以,她要為綠佩謀個好人家,安然地度過一生。
溫榮揭開銀色絲薄蔓枝錦衾,搭著綠佩的手欲起身。「什麼時辰了?」
「剛過巳時。娘子可是有感覺餓了?婢子去廚裡吩咐備點清淡小粥,再沒胃口也好歹吃點兒。」綠佩想到溫榮這幾日暈船得厲害,臉色發青,幾乎只喝些湯水,都瘦了一大圈,阿郎和夫人為此沒少擔心,已在商議是否先擇個能泊船的大碼頭,休息幾日。
「清淡小粥哪能果腹?眼下端陽月上旬,暑氣正重,也不知給添個蓮荷香齏粉糕?」溫榮醒後,除因前世記憶,短時內難以釋懷而略感憂心外,其他並無不妥,暈船之症也慢慢消褪,大概是靈魂經歷了前世那一遭,心性更強了吧。精神好了,溫榮便覺得餓了。
前世行船這段日子,因為太過難熬,溫榮印象深刻,日日食不下嚥,阿爺和阿娘本想停船上岸休息,可又擔心耽擱時日會碰上端陽中下旬發水。如此一來,只能硬撐著走了近半月,到了陪都洛陽,換了陸路後,溫榮才慢慢恢復。
綠佩見溫榮能進食,眼都亮出了光。「娘子,再加個雙絲甘菊冷淘可好?」
「妳定了便是。」溫榮笑了笑,綠佩自是瞭解自己的。
綠佩得了準令,出門交代廚娘後便回到屋裡,替溫榮簡單綰了雙向百合髻。
「娘子,可是著碧青色胡服?」綠佩打開山水紋紫香楠木箱籠,正準備照娘子往日喜好挑衣服。
溫榮眉頭皺了皺。「襦裙便可。」
前世溫榮出閣前甚喜胡服和男裝,倒不是說騎馬或是打馬毬方便,只是性情如此,好出頭,巴不得事事勝他人一籌。故除了自家姊妹,她再沒有關係親近的女伴,而死前皇后那句九年前就恨她的話,多少與此有關。
綠佩驚訝地看了一眼溫榮,並不質疑多言,只在箱籠中翻找。因為溫榮不喜襦裙緣故,箱籠中多是胡服,翻揀後取出一套新做還未穿過的藕荷輕紗半臂襦裳翠霞貼金裙。換了衣裳後,綠佩為溫榮簪上一對寶珠佛手小金冠,看著素了些,便再簪一支嵌玉鎏金釵。
收拾妥當後,溫榮望著瑞花纏枝浮雕銅鏡中剛滿十二歲的自己,一陣恍惚。
林氏聽聞溫榮醒了,帶著侍婢自船房內廊匆匆而來。
林氏進了屋子,綠佩見禮後便退讓到一旁。
溫榮兩眼一紅,撲到林氏懷裡。「阿娘……」
「傻孩子,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林氏摟著溫榮,這幾日溫榮因精神不好,總懶懶的不太理人,話也不說,飯也不吃,她這當娘的,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若不是為了趕路,她斷然捨不得榮娘受這罪。先前林氏的貼身侍婢從廚裡聽聞榮娘醒了,已讓綠佩傳食,林氏便趕了過來。
林氏林慕嫻之父乃當今聖人身邊近臣──中書令林正德,散官至正三品金紫光祿大夫,而顯武十一年,林氏嫁進黎國公府,成為國公府嫡出三子溫世珩之妻時,林正德還只是正四品文散官正議大夫。出生於書香世家的林氏溫婉柔美、性子和順,入國公府第二年,便爭氣地有了溫榮長兄溫景軒,同溫世珩的夫妻關係也極為和睦,十多年了從未紅過臉。而不論溫世珩是在京安心上學,抑或主動向聖人請官外放,她都無怨地跟著,在杭州郡的十三年裡,陸續又為溫世珩添了兩個聰慧可人的女兒。
說來也有趣,溫軒郎的樣貌隨了阿爺,鬢若刀裁、五官俊朗;但性子卻隨了阿娘,溫文儒雅、脾氣和順,遇事總講個禮讓三分的理,頗有些大肚能容天下事的氣度。因此雖眉眼冷峻卻自有一股舒朗之氣,年紀輕輕能有此淡然心性,周遭人都道是不易。而榮娘卻正正相反,樣貌隨阿娘,雖還年幼,五官未長開,但雙目已然顧盼神飛,笑起來兩靨生花,活脫脫一齊整美人兒;性子卻像阿爺,凡事好爭個頭,心性兒又高。在杭州那兒,她老纏著軒郎鬥詩賽畫的,都是自家人,軒郎知曉榮娘不服輸的脾性,都讓著她,而榮娘也確實天資聰穎,自小喜舞文弄墨,小小年紀便能畫出千嬌萬態的八寶牡丹,掛於牆上,誘來彩蝶尋香。其實溫榮初始閨名並非榮華的榮,而是芙蓉的蓉,可溫榮略懂事後就說這花花草草的字太小家子氣了,偏生溫榮的阿爺又寵她,便將蓉字換做榮,這才合了溫榮心意。
溫榮偎在林氏懷裡,這溫暖的感覺多久沒有過了?前世溫榮嫁入太子府後不到半年,林氏便得了急症,沒幾日便沒了,溫榮為這事哭昏了好幾次,更埋怨了阿爺很久,認定若不是阿爺寵那通房侍婢,阿娘怎會去得那麼早?
「來,我們不哭了,看把這小臉哭的喲,跟個花貓兒似的!」林氏執起絹帕,輕輕拭去溫榮眼角的淚珠。
「娘子先前醒了就在哭,奴婢都嚇壞了。這些年就沒見娘子哭過,不過這一流淚倒真真像個娘子了,先前奴婢總以為自己照顧的是榮郎君呢!」綠佩見溫榮好了些,打趣兒說了這話。
「盡胡亂扯些什麼?還是綠佩自己想哪個郎君,倒是說開了,我求阿娘放了妳去!」溫榮捂嘴促狹一笑。
就見綠佩紅臉低著頭道:「娘子又笑話奴婢!」
「妳這孩子!」林氏寵溺地刮了下溫榮的鼻子,也不再追究溫榮好端端流淚的事,卻注意到溫榮今日竟是著了襦裙的。在林氏記憶中,溫榮著裙的次數可謂屈指可數,若非正規宴席或是去貴家做客,溫榮必然是胡服或男裝,就如綠佩說的那樣,天生郎君心性又好扮作郎君模樣。
溫榮見到林氏詫異的目光,只淺淺笑退一步,捻起翠霞貼金裙,輕輕打了個旋。「阿娘說榮娘如此可好看?」
「誰都沒我們家榮娘漂亮!」林氏很是欣慰,她一直擔心榮娘的性子,如今看來比先前要好得多。
不多時,廚娘將雞茸花撒綠粥和兩道色澤誘人的小食端上來,林氏看著溫榮將粥吃了,粉糕和冷淘也食了大半才滿意,又同溫榮說了會子話。
*欲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7/21上市的【文創風】314《相公換人做》1。
第一章
紫宸殿自暗渠引了灃河之水,築山環繞,竹林明翠,搭建梯橋水榭,泊停紅綠青龍木畫舫,風景同大明宮別處多有不同,不知者還道誤入了江南。
水榭中斜倚了一位玉面娘子,著月青透明團花大袖衫,只簡單紮了側鬟髻,簪一支鑲玉花蝶金步搖,纖手胡亂彈撥鳳首箜篌,蹙眉嗔色,顯出亂心煩神之相。
「娘子、娘子……」著赭色襦裙的婢子自水廊匆匆而來。
「又沒規矩了,叫聖人聽得,看不罰妳!」水榭中的娘子聽見聲音,回神笑斥了年輕婢子一句。自乾德十七年溫榮入太子府做良娣,到如今永慶四年入主紫宸宮封一品貴妃,已有五...
目錄
自序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自序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商品資料
出版社:狗屋出版社有限公司出版日期:2015-07-24ISBN/ISSN:9789863284758 語言:繁體中文For input string: ""
裝訂方式:平裝頁數:328頁開數:正25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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