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之時,蘇譽是個賣魚的。
好好的川菜大主廚倒楣穿越到這朝代,
成了個受人欺凌的窮酸貴族,
整日只是忙活著攢錢過日。
想操舊業,卻連個辣椒也找不著個子,
這讓一個川味廚子情何以堪!
金毛小貓看著自家蠢奴這慫樣,忍不住每日撓他一百掌。
身為堂堂大安朝的皇帝安弘澈,
身邊帶著的人,
怎麼也不能是這種窮酸八嘰的蠢貨。
但是蘇譽的廚藝真是沒話說,
蠢是蠢了點,但還算忠臣,
改日回駕,也把蠢奴一併打包吧!
小魚奴蘇譽還沒來得及攢上大錢,
莫名其妙的就被娘親給拖去選秀女大選!?
──選妃,不論男女。
他不是穿越到古代的嗎?這也太開放了吧!
「蠢東西,你當男妃是那麼好做的嗎?」
「皇室選妃不論男女,你自然也是要去的。」趙氏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選妃,不論男女。
蘇譽突然覺得自己不是穿越到了古代,而是穿到了未來,這社會也太開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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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遇
新月如鉤,冷白的月光微弱如螢火,點滴在朱紅琉璃瓦上,映得整個皇城越發地寂寥。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突然在空曠的宮道上響起,驚起了數隻飛鳥。
一道毛茸茸的金色身影倏然出現在牆頭,細看之下,乃是一隻巴掌大的金色小貓。在最高處微微頓足,以爪尖點了點光滑的琉璃瓦,似在猶豫。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小貓動了動耳朵,猛地跳下足有三丈高的宮牆。城牆對於那小小的身體來說還是太高,落地時踉蹌了下打了個滾,甩甩腦袋,迅速起身,轉眼便消失在茂密的草叢裡。
「仔細找,別讓牠跑了!」侍衛首領中氣十足的聲音振聾發聵,其餘的侍衛齊聲應和,將手中的長矛調轉過來,用不帶槍頭的一端在草叢中翻攪。
夜色昏沉,要在這滿是高草亂石的坡地中找一隻巴掌大的小貓,著實不易,不多時,又來了一隊衛兵,拿著丈許長的尖頭叉,粗暴地刺向草叢深處。
「不可,那可是皇上的貓!」侍衛統領連忙阻止。
「怕什麼,不過是隻畜生!」後來的那些人叫嚷著,尖頭叉的動作絲毫不停,鋒利的叉尖在月光下劃過一道道驚人的寒光。
「快住手!」侍衛統領調轉槍頭,牢牢擋住企圖再次往草叢中刺的尖頭叉,其他侍衛見狀,也紛紛將手中長矛橫置,攔住那些翻攪不停的尖叉,兩撥侍衛間的氣氛立時劍拔弩張起來。
不遠處的亂草叢裡,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瞇起,將黑夜中發生的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停頓片刻,悄無聲息地轉身離去。
初春的京城,乍暖還寒。
蘇譽一邊趕著驢子,一邊扶著驢車上的木桶,防止桶裡的水灑出來太多。這水是家中屯的海水,若是灑了,桶中的海魚一時半刻就要死的。
到了每日擺攤的地方,蘇譽熟練地將驢子拴好,卸下車上的木桶和木架,三兩下支好砧板、刀具,又從驢車的角落裡摸出一個矮腳板凳,挽起袖子在木桶邊隨意地坐了。
「小魚哥,今日怎麼這麼晚呀?」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穿了件半舊的棉褂子,?黑的小臉因為剛剛過了冬,還留著兩片皴紅,笑起來憨憨的。見蘇譽來了,自覺地讓出方才蹲坐的位置給他擺攤,而後便熟門熟路地從驢車裡也摸出個板凳來,坐到他身邊。
蘇譽笑了笑,從懷裡掏出個白布包的麵餅遞給他:「今日瞧見了個好東西,跟魚老闆殺價忘了時間。」
這小孩名叫三川,每日都會來這裡賣雞蛋,因著蘇譽早上要去碼頭進貨,時常會耽擱時間,三川便提前幫他占個攤位。
「什麼好東西?」三川嚼著麵餅,好奇地湊過去看。
蘇譽神祕地笑了笑,從木桶裡抓出了一個東西,雙手捂著送到三川面前,突然張開手朝前一送。
「啊呀!」三川嚇得往後躲,撲通一聲跌坐在地。就見蘇譽手上抓著個怪模怪樣的東西,軟乎乎的一大堆,泛著一種奇異的粉色,很是駭人。
「哈哈哈哈……」蘇譽看著三川的樣子,忍不住大笑起來,「莫怕,這是好吃的。」
「這怪東西還能吃?這是啥呦?」三川吸了吸鼻涕,從地上爬起來,坐回小板凳上,滿臉不信地看著蘇譽。
「當然能吃,這叫……魷魚……」提及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名詞,蘇譽一時有些悵然。在他以前生活的時代,魷魚只有南部沿海才有賣,在這裡,溫帶的海邊竟然也有。
從蘇譽穿越到這裡,已經有三個月了,至今他還在懷疑,自己其實是在作夢,也許哪天醒來就回到了原來世界,他還是川香樓的主廚,每天歡樂地做著他的香辣蟹,下班前給後門的野貓們送點海鮮邊角料,晚上回家看電視、打遊戲……而不是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古代世界,做一個窮得叮噹響的貴族。
沒錯,別看蘇譽是個賣魚的,他在古代的身分說起來還是個貴族。蘇家祖上跟著太祖皇帝打天下,封了個侯爵,雖說降爵世襲到蘇譽他爹這裡,已經是個不值錢的二等輔國將軍了,但勳貴畢竟是勳貴,沒有戰功的勳貴,靠著那些俸祿也能過得不錯。
可惜蘇譽穿過來的時候他爹剛剛過世,大伯欺他年幼想奪他的爵位,大伯母把持著家裡的中饋,因著這些年家裡人都不善經營,早就沒什麼積蓄,又被喪事花去了大半,大伯母藉此苛待他,非但沒有過上紈褲子弟的米蟲生活,連飯都吃不飽!
無奈之下,蘇譽只得重操舊業,拉著家裡唯一的毛驢,出來賣魚。
「來一條草魚。」有人前來買魚,蘇譽將手中的魷魚扔回桶裡,笑著應了一聲,起身拿出笊籬,在裝了淡水的大木盆裡撈出一條膘肥體壯的草魚,「客官你看這條行嗎?」
「你會殺魚嗎?」來人是第一次到這裡買魚,見這魚老闆白白淨淨,根本不像個賣魚的,倒好似個俊美溫和的書生,一時有些猶豫。
「小魚哥殺魚可厲害了!」三川見那人皺著鼻子,不服氣地說道。
蘇譽笑笑,並不答話,拿出秤桿稱秤好,將拍暈的大草魚橫置於砧板上,快速地開膛破肚、剁頭去鱗,所有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竟是比海邊的老漁夫還熟練。
「好手藝!」提著殺好的魚,來人禁不住讚歎。
蘇譽接過銅板,苦笑一聲,想他當年殺了五年魚才混到大廚,慶幸著再也不用殺魚,怎麼也沒想到,如今一切又從頭開始。低頭看了看這雙修長的手,因為長時間接觸鹽水加之天氣寒冷,已經凍傷了好幾處,再不復原來的白皙。若不是沒有足夠的本錢,他早就去開個館子了,何苦在這裡做低成本低回報的賣魚生意。不過……轉頭看了看在桶裡擠成一團的魷魚們,蘇譽唇角的笑不由得上揚了幾分,如今,有了一個讓他積累資本的好機會。
「小哥,不是我說你,你怎的進了些這個!」那買魚的還未走,指著桶裡的魷魚搖頭道,「這東西可沒人買。」
大安朝的人偏愛吃江河湖海裡的鮮物,因而捕魚賣魚的行當很是紅火,但主要集中在魚蝦螃蟹上,很少有人會吃這種魷魚,因為怎麼做都不好吃,漁夫們打撈到這些通常都會扔掉或者賤賣了餵牲畜。蘇譽聞言只是善意地笑笑,並不多說。
京城分東西兩邊,東城乃是富貴人家的居處,西城則住著平民,這條西平街便是西城的一條不大不小的道路,因著路窄不常走馬車,擺攤的比比皆是。窮人家的女人們不像深宅貴婦那般講究,自己挎著個菜筐就出門買菜了。
因著蘇譽長得白白淨淨,說話斯斯文文,這些個奶奶、大嬸們都喜歡跟他聊上幾句,加之那手漂亮的殺魚刀法,生意自然也就比別的魚攤好,剛過午時,便賣完了最後一條魚。
「切,賣笑就該去春意樓,在這西平街上能值幾個錢……」不遠處,長得五大三粗的賣魚匠冷聲說道,雖沒有提高腔,周圍的人卻都聽得清楚。春意樓是京城有名的小倌館,這話是說誰的不言自明。
三川聽了這話便要去跟那漢子理論,被蘇譽拉了一把,他不是在西平街附近住的人,對於這裡的地痞混混們不能硬碰硬,只能故作無奈地衝最後一位客人笑笑。蘇譽天生長得溫潤,看起來就不是好事之人,配上這苦澀的笑,讓一干大嬸看著很是心疼。
「于老四,你罵誰呢?」接過蘇譽用稻草紮好的魚,年近四十的張大嬸立時掐著腰轉身瞪著那賣魚匠。
這張大嬸是遠近聞名的潑辣性子,整條街都沒人敢惹,于老四聞言不由得縮了縮腦袋,又覺得這麼慫地怕個女人實在丟臉,梗著脖子道:「誰接了就是罵誰!」此言一出,頓時後悔得想把舌頭咬掉。
「好哇,你敢罵我張翠花,也不打聽打聽老娘年輕時候是做什麼的!」張大嬸頓時來了勁,已經許久沒人敢跟她吵了,這次定要吵個過癮。
街上很快圍了許多人來看熱鬧,那于老四被罵得接不上話,氣得快要背過氣去。蘇譽面不改色地默默收拾了攤子,趕著驢車悄無聲息地離去。
拐過街角,便是一家收舊木料的鋪子,蘇譽將板車上的大木盆和兩個大木桶卸下來,只留了盛著魷魚的那個半大不小的木桶。
鬍子花白的老木匠看了半晌:「十文一個。」
「這木桶十文一個也就罷了,可這木盆是整塊木料挖的,起碼八十文錢。」蘇譽蹙眉道。
「你這是兩塊拼的,最多三十文。」老木匠皺了皺眉。
「那不賣了。」蘇譽彎腰,做勢要把木盆拿走,這木盆確實是好料子做的,若不是錢不夠,他還捨不得賣。
老木匠見狀,不捨得那塊老料,只得鬆了口。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木盆賣了五十五文。蘇譽數了數新得到的七十五文錢,加上今日賣魚得來的兩百一十三個銅錢,這些便是他如今的全部家當。
收好那兩吊半銅錢,蘇譽牽著驢子回到了東城角落裡的一座宅子。這是個三進的宅院,青磚灰瓦已經頗為老舊,只有正門前的兩座石獅子還留著些昔日的風光。
「呦,咱的二少爺回來了,今日的份子呢?」從偏門進去,就見一個膀大腰圓的婦人倚在廊柱上,伸手向他討要銀錢。
「母親昨日說那藥已經不必吃了。」蘇譽面色冷清道,懶得看那婦人一眼,逕自去拴驢子。他這身體是老爵爺的庶子,但正房夫人沒有子嗣,便將他當嫡子養在身邊,三月前他爹死了,嫡母被大伯一家氣得病倒,為了供給嫡母的湯藥,蘇譽每日給大伯母上繳兩條海魚抵湯藥錢。
大伯母聞言,一雙細眉倒豎起來,冷笑道:「既然你母親不吃藥了,明日我便把驢子賣掉,省得你日日出去丟人現眼。」
驢子是蘇譽每日出去擺攤的必備品,沒有了驢他就得自己去拉魚,蘇譽聞言不由得停下腳步。
大伯母以為拿捏住了他,很是得意,還在絮絮叨叨地數落:「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你還用這奢侈的驢車……」
「大娘,」蘇譽看著得意忘形的女人,冷笑了一聲,「您說得不錯,不如明日就將驢子賣了,我便推了車去宗正司門前叫賣,也省得走遠路。」
大伯母聞言,臉色立時難看起來。宗正司是管勳貴事務的地方,世子廢立、爵位承繼、大族分家等都要通過宗正司。若是蘇譽去那裡賣魚,不就是明擺著告訴宗正司,他大伯苛待侄兒?他們還未湊夠送禮的錢,爵位沒定下來,萬不可出了差錯。
不理會被噎住的大伯母,蘇譽扔下驢車轉身又出了門。
東城的大街明顯要比西城整潔,賣的東西也完全不是一個檔次。蘇譽沒有在形形色色的店鋪前多做停留,直奔向一家香料店。這家香料店常賣些西域的香料,很受京城貴婦人們的歡迎,只是前些日子進了一種奇異的香料,味道頗為古怪,擺在那裡無人問津。
「店家,昨日咱說好的價錢。」蘇譽拿出二百八十文錢,指了指擺在角落的一盒香料。
店主看了看那一盒青黃粉末,又看了看蘇譽手中的銅錢,歎了口氣:「罷了罷了,都賣給你。」
當初見那西域商人把這香料吹得天花亂墜,說西域人如何如何喜愛,一時鬼迷心竅買了下來,誰知到了中原卻是一點都賣不出去。只是本錢在那裡又不願降價太多,最後跟蘇譽說定,二百八十文一斤。
蘇譽接過油紙包的香料,抱在懷裡,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這東西才是他賣魷魚的關鍵所在,昨日偶然發現了這個,他就果斷地放棄了賣魚準備改行。因為這被稱為天山香的東西,還有一個名字──孜然!
說起來也真是心酸,蘇譽作為一個海鮮大廚,偏是個擅做川菜的。大安朝雖然不是歷史上的任何一個朝代,但該沒有的統統沒有,比如辣椒!沒有辣椒,讓一個川味廚子情何以堪!尋遍了京城,也沒有找到一點辣椒的蹤影,倒是偶然地發現了孜然粉,聊勝於無,起碼能做些事了。
用剩餘的錢向賣糖葫蘆的陳老爹買了幾百根竹簽,蘇譽懷著即將發財的美好心情,準備穿過王府旁的小巷回家去。
氣勢恢宏的昭王府,與自家那破落宅院簡直是老財主與貧農的區別。這王府乃是皇上的同胞弟弟昭王的府邸,修得甚是富麗堂皇,蘇譽瞻仰了一番正門的鎏金牌匾,暗歎一聲土豪,便鑽進了小巷。
「走開,你這畜生。」偏門處,一臉不耐煩的于老四正罵罵咧咧地往驢車上搬魚桶。
富貴人家每日都會買魚,放到第二日不新鮮了,主人家是不會再吃的,帳目上會算作扔掉,廚房裡的下人們若是自己吃不完,就會把這些魚賣掉。價錢自然十分便宜,許多賣魚的都會做些這種生意,包括跟蘇譽冤家路窄的于老四。
這種事本不是什麼光彩事,大家心知肚明,但說出去就壞聲譽,于老四正惱著,見到蘇譽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朝那擋道的狠狠踢了一腳,啐道:「你這畜生,陽光大道你不走,偏撞到老子腳下!」
蘇譽沒工夫理會于老四的指桑罵槐,就見他踢的乃是一隻巴掌大的金色小貓,頓時蹙眉,快步上前,一把將那小小的一團抓到手裡。
「喵──」小小的貓咪倒是很有力氣,被蘇譽抓起來仍然張牙舞爪地衝著于老四揮爪子。
見牠這麼精神,應當是沒受什麼傷,蘇譽暗自鬆了口氣,繼而冷眼看著于老四道:「欺凌弱小,也不怕遭報應。」
「嘿,小白臉,今日敢跟你爺爺我頂嘴了!你今早那慫樣呢?這兒可沒有潑婦給你撐腰!」于老四說著就擼袖子要揍他。
蘇譽冷哼一聲,把揮著爪子的小貓掛到衣服上,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拳打在了于老四的鼻梁上。只聽「嗷」的一聲,于老四頓時被揍得涕泗橫流,條件反射地彎下腰去。
趁此機會,一擊得逞的蘇譽一手抱著孜然粉,一手把掛在衣服上的貓捏住,轉身就跑。他打得是出其不意,若是真跟那一身腱子肉的賣魚匠對上,就這貴族少爺的小身板,再來兩個都不夠看的。
一路跑回蘇家,蘇譽把孜然粉扔到桌子上,氣喘吁吁。連著幹了三個月的活,這個身體已經結實了不少,但還是不怎麼樣。
懷中的小貓從他的臂彎中爬出來,抖抖被弄亂的毛,一點也不認生地在桌子上踱步,彷彿帝王在巡視領土。看了看已經累趴在桌上的蘇譽,一雙琥珀色的眼中露出幾分鄙夷,端坐片刻,見那人絲毫沒有起來的打算,便無聊地轉頭,拿爪子戳了戳旁邊的紙包。
磨得細碎的孜然粉被貓爪一按,頓時從縫隙裡飄出來,鑽進了敏感的貓鼻子,小貓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哈哈哈……」小貓回頭,就見不知何時已經抬起頭的蘇譽,正一臉笑意地看著他,不由得有些著惱。緩緩轉身,再次端坐下來,一臉嚴肅地瞪著他。
天知道一隻貓的臉上怎麼看出嚴不嚴肅,反正蘇譽是沒看出來,只覺得那毛茸茸的小傢伙正襟危坐、下巴微抬的架勢很是好笑,忍不住伸手在那沾了孜然粉的小腦袋上揉了揉。他自小就喜歡貓,以前在酒樓做廚子的時候,就在廚房後門外的小巷裡養了一群野貓,每天定時定點給牠們送魚吃,也最看不得別人虐待這些小傢伙。
小貓被摸了腦袋,八風不動地微微瞇起眼,然後,狠狠地給了他一爪子。
「嘶──」蘇譽忙縮回被撓的手,幸好他有經驗,在貓出爪的瞬間就往回縮,沒有被撓得太狠,饒是如此也留下了三道紅印,「小混蛋,我可是拚了老命把你救回來的,連個頭都不讓摸……」
伸手戳了戳藐視地看著他的貓,那小模樣彷彿在說「朕的腦袋豈是爾等凡人可觸碰的」,看得蘇譽心癢癢,仍不住又想去揉。
「你有沒有家?要是沒有家就留下來跟我住吧。」蘇譽起身,開始倒騰他櫃子裡的東西,一邊收拾一邊絮絮叨叨,也不管那貓能不能聽懂。
一個三開口的長條鐵盒,一小袋炭,還有一個羊毛做的調料刷,蘇譽挨個清點著這些好不容易收集來的東西,忍不住咧開了嘴。最初來到這裡,發現自己一窮二白之後,蘇譽就打算做鐵板魷魚之類的小買賣,奈何現實太殘酷,連個孜然粉都找了三個月。而要湊齊打造一個能放鐵板的推車錢,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做烤魷魚串好了。
看看天色,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古人晚上講究少食,但也不是不吃,蘇譽沒有吃晚飯,家裡也沒人管他。對此他倒是毫不在意,將盛魷魚的木桶搬到院子中間,拿了殺魚的傢伙出來,開始處理這些肥美的大傢伙。
去皮、去內臟、掐頭,這些他都做得很是熟練,輕輕在魷魚身上劃兩刀,拽住三角腦袋就能乾淨俐落地去皮掐頭。小貓自己生了會兒悶氣,見蘇譽不再絮叨,反而手指翻飛地切著什麼,忍不住好奇地湊過去看。
去掉軟骨,一隻魷魚便算是處理好了,蘇譽轉頭見小貓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手中的魷魚,料想是餓了,便切下一根魷魚鬚遞給牠。
小貓湊上來聞了聞,便一臉嫌棄地撇過頭,完全沒有吃吃看的意思。
蘇譽挑挑眉,並不在意,有些貓比較挑食,並不是所有的海鮮都吃,把手中處理好的扔到一個小盆裡,便繼續處理其他的。等所有的魷魚都收拾好,便將大部分切成魷魚圈和魷魚條,留下十條左右的整隻,切花刀,然後再拿出竹簽串好,整齊地碼在帶蓋子的桶裡,用井水鎮著。
「走吧,帶你去吃好吃的。」做好這一切,蘇譽吁了口氣,抬手揉了揉小貓腦袋,毫不意外地又挨了一爪子。
第一章 初遇
新月如鉤,冷白的月光微弱如螢火,點滴在朱紅琉璃瓦上,映得整個皇城越發地寂寥。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突然在空曠的宮道上響起,驚起了數隻飛鳥。
一道毛茸茸的金色身影倏然出現在牆頭,細看之下,乃是一隻巴掌大的金色小貓。在最高處微微頓足,以爪尖點了點光滑的琉璃瓦,似在猶豫。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小貓動了動耳朵,猛地跳下足有三丈高的宮牆。城牆對於那小小的身體來說還是太高,落地時踉蹌了下打了個滾,甩甩腦袋,迅速起身,轉眼便消失在茂密的草叢裡。
「仔細找,別讓牠跑了!」侍衛首領中氣十足的聲音振聾發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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