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阿蕊、阿蕊，快醒醒！」

朦朦朧朧之間，柳琇蕊感覺到似是有人正輕輕搖晃著她，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便見紀淮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己。

「妳可終於醒了！」紀淮鬆了口氣，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柳琇蕊仍有些恍惚，看了看四周，發覺是個山洞，便疑惑地問：「我們這是在哪兒了？」

紀淮搖搖頭。「我也不知是掉到何處來了。」

他醒來後不見柳琇蕊，嚇得驚慌失措，也顧不上背後的傷，掙扎著爬起身，趕緊四處去尋她，幸而柳琇蕊運氣並不算太差，竟掉在了一方土丘處，倒也免去了不少傷。

他抱著昏迷的柳琇蕊尋了處山洞，也不敢離開，一直守著她，見她遲遲不醒，這才忍不住出聲呼喚。

「如今可怎麼辦，我們要怎樣回去？爹娘他們若是找不著我們肯定會擔心的。」柳琇蕊不禁感到擔憂。

紀淮柔聲安慰道：「別怕，永寧縣主既將妳扔在那處，若是時間久了不見妳回去，自然會派人來尋的，便是她不說，柳四叔他們也一定能找到此處來。」

柳琇蕊輕輕嘆了聲。「那我們只能在此處等著嗎？」

紀淮冷靜分析。「此處我們不熟，加上天色將暗，恐怕尋出去的機會不大，若是明日一早他們仍沒尋過來，我們再去找其他出路，妳瞧著可好？」

柳琇蕊想了想，點頭道：「好，那便聽你的。」

紀淮見她臉色仍是有些蒼白，忍不住伸手觸碰了一下，入手微涼，他一驚，總算察覺自己差點忽略一個嚴重的問題。如今天氣雖算不上寒冷，可夜晚氣溫亦是有些低的，更別說他們現下身處京郊，比之城中又要冷上幾分。

他仔細觀察了下這個棲身的山洞，倒也算隱蔽，可以躲避野獸，但卻不利於讓人尋到他們。

「阿蕊，妳與我到外頭尋些乾柴，我身上有火摺子，這夜裡涼，生把火也好取暖。」他想了又想，終是不放心將柳琇蕊一人留在洞中。

想來也得感謝那個囉哩囉嗦的探花郎，說是出門在外身上絕不能沒有生火用具，硬是將他準備的兩個火摺子分了一個給他。

他暗自決定，回去後定要準備一份謝禮給他。

柳琇蕊慌忙點頭。「好，我與你一起去。」

兩人撿了些乾柴回到洞中，一起動手生起了火，天色便也完全暗了下來。

山洞內只有樹枝燃燒發出的劈啪聲響，偶爾還能聽到洞外隱隱傳來動物叫聲，令柳琇蕊感到越來越害怕，整個人一直往紀淮身邊靠去。

紀淮輕嘆一聲，脫下外袍披到她身上，再將她整個人摟在了懷中，貼近她耳邊輕聲道：「別怕，有我在。」

柳琇蕊縮在他寬厚溫暖的懷中，鼻尖縈繞著一陣陣清冽好聞的氣息，讓她心中的害怕漸漸散了幾分。

紀淮將她抱得更緊了些，心裡倒有些複雜，既慶幸有此機會得以和意中人如此親近，又擔心她身子抵擋不住夜裡的寒氣，萬一落下了病根，那他這一輩子都得心疼死。

柳琇蕊卻覺得全身暖洋洋的，越來越放鬆，不知不覺有些昏昏欲睡。

紀淮見她腦袋一點一點的，不一會兒便輕輕伏在了他的胸前，呼吸亦開始變得平穩，他心中一驚，生怕她就此睡了過去。

「阿蕊、阿蕊！」他輕輕地晃了晃，欲喚醒已睡意濃濃的柳琇蕊。

柳琇蕊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後，再往他懷中縮了縮，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又要睡去。

紀淮心中更為著急，靈機一動，湊到她耳邊一字一頓地道──

「阿蕊，當、我、媳、婦、吧！」

柳琇蕊先是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片刻，一個激靈，立即清醒了過來。

她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氣惱地瞪著他，掙扎了幾下意欲逃離他緊緊環抱著自己的雙臂，可紀淮卻將她抱得更緊，甚至飛快地換了個動作，將她的雙手一起困在了懷中。

柳琇蕊恨恨地瞪著他。「壞胚子！」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這壞胚子絕對不可靠！

紀淮見她瞬間又生龍活虎起來，心中暗暗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變得有幾分輕佻。「妳嫁不嫁？如今親也親過了，抱也抱過了，不嫁我還想嫁誰去？」

柳琇蕊羞惱難當。什麼叫親也親過了，抱也抱過了，分明都是事出有因，一次是他突然耍無賴，一次便是如今他趁人之危！

「你胡說，又、又不是我願意的！」她氣急了，想伸手捶他，可一雙手卻無論怎樣也掙脫不開來，只得不停地痛罵著他。「壞胚子、臭無賴、登徒子，快把我放開！」

「不放不放，妳嫁不嫁、嫁不嫁？」紀淮直接耍起無賴來。

「不嫁不嫁不嫁！」柳琇蕊絕不肯屈服。

「嫁不嫁、嫁不嫁？」

「不嫁不嫁，堅決不嫁！」

紀淮望了望懷中那張不知是羞紅還是氣紅的俏臉，見她在火光的映射下更添了幾分嬌媚，他心神一蕩，突然低下頭來輕輕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不嫁不……」正氣惱地拒絕著某無賴「逼婚」的柳琇蕊，被這出其不意的舉動嚇呆了，待反應過來，頓時勃然大怒。

「壞胚子，你、你又來！」她又羞又氣，真是作夢都想不到自己居然又被這無賴輕薄了。

紀淮亦是被自己大膽的行為嚇了一跳，可一見柳琇蕊氣得滿面紅霞，原就水靈的一雙大眼亦添了幾絲霧氣，整個人顯得俏麗無比，他不禁輕笑出聲。

這個女子，他是娶定了，既然如此，那這「輕薄」便也算不上是「輕薄」了。

既然給自己尋到了理由，他也不再壓抑了，又是「吧唧」一口親在柳琇蕊額上，隨後似是挑釁又似是歡喜地望著她。

柳琇蕊見他居然死性不改，氣得渾身顫抖。「壞胚子、死無賴！」

紀淮笑盈盈的也不惱，只是她每罵一句，他便在她額上親一口，再問一句。「嫁不嫁？」

柳琇蕊被他親得肺都要氣炸了，可偏又掙脫不得。「你、你等著！」

「吧唧」又是一口，這一下卻是親在她左臉上。「嫁不嫁？」

「不嫁不嫁不嫁！」她死命搖頭，這樣一來，既表達了她拒絕的決心，也讓那壞胚子無從「下嘴」。

紀淮哭笑不得地望著她。這小笨蛋！

果然，不一會兒柳琇蕊便受不住了，頭暈眼花地一頭歪在紀淮胸前，可嘴裡卻仍頑強地喃喃道：「不嫁不嫁……」

紀淮悶聲大笑，將她整個人抱得更緊，輕輕親了親她的髮頂，如宣誓般在她耳邊堅決地道：「小丫頭，我娶定妳了！」

柳琇蕊被他這番話說得心跳加速，整張臉埋入他懷中，頓覺又是歡喜又是委屈又是惱怒，百種滋味齊齊湧上心頭，令她鼻子一酸，眼淚滾滾落下，很快地便將紀淮的衣襟染濕了一小塊。

紀淮察覺到異樣，急忙將她輕輕推了開來，赫然發現一向明媚動人的小姑娘臉上竟掉下一顆顆淚珠，他心疼不已，一邊笨拙地幫她拭去不斷湧現的淚水，一邊柔聲安慰。

「莫哭莫哭，都是我不好，妳若……妳若不高興便打我好了！」他差點將「妳若不喜歡便不嫁了」這話說出，幸而他反應快，及時改了口。

開玩笑，這丫頭他志在必得！

柳琇蕊一邊掉眼淚一邊委委屈屈地道：「哪有人像你這般逼人的，也、也不管人家心裡怎麼想，便那、那般對人家……」

紀淮心中一跳，難得地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了。

他定定地望著哭得鼻子紅通通的柳琇蕊，片刻，輕嘆一聲，溫柔地撫著她的臉龐，低聲地喚了句。「阿蕊。」

柳琇蕊淚眼矇矓地抬頭，卻被他眼中的執著與真摯攝住了，只能微張著嘴愣愣地看著對方。

「阿蕊。」紀淮滿眼誠懇，語氣柔和。「我心悅妳久矣，嫁我為妻，可好？」

柳琇蕊身子如同被定住一般，腦袋更是一片空白，只有紀淮那句掏心話語一直在裡頭迴響。

紀淮見她如此反應，不知怎的心裡不安了起來。萬一她真的不願嫁給自己可怎生是好？萬一她不止不肯嫁，以後更是連見都不願再見他又怎生是好？若是娶不得她為妻，他未來人生之路又該如何走過？

他心中七上八下，如同等待宣判的囚犯一般緊張地盯著柳琇蕊的一舉一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琇蕊終於回過神來，入眼即見紀淮一臉忐忑不安地望著自己，心裡一下便起了幾分羞意。她微微側頭避過他灼熱的目光，心中卻開始回想著兩人自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她，應該也是有些喜歡他的吧？若是真不喜他，當初在祈山村小樹林便能當場教訓他了，更不會在他那樣輕薄自己後還數次與他私下接觸，想想，這男女大防、女子禮節在面對他時，她好像從不曾遵循過……

她臉上慢慢飛起一片紅霞，心中清楚答案已浮現。對方有情，而自己並非無意，正如外祖母教導的那般，該出手時便出手，扭扭捏捏的才不像外祖母的外孫女！

「好。」她強壓下心中羞澀，勇敢地抬起頭來回望他，堅定地吐出了這個字。

聞言紀淮先是呆了片刻，待反應過來後瞬間大喜，用力擁住她纖細的身子，額頭碰著她的，啞聲要求。「阿蕊，再說一次，再說一次『好』。」

柳琇蕊羞得紅暈更盛，可仍是堅定地又回應了一句。「好，紀淮，我柳琇蕊願嫁你為妻。」

紀淮狂喜，簡直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此刻的感受，他內心的歡喜與激動甚至比那日得知自己連中三元還要更強烈，便是洞外鬼哭狼嚎般的呼呼風聲，在他聽來亦如天籟一般。

柳琇蕊望著他開心得滿臉緋紅、眼中光芒大盛的模樣，一陣甜絲絲的感覺湧上心頭，不禁亦綻開一抹淺淺的笑容。

紀淮見了更是心旌搖曳，溫柔如水、纏綿入骨的眸光緊緊鎖著她，喃喃地問：「阿蕊，我想親親妳，可好？」

柳琇蕊只覺臉上如火灼燒。這書呆子，如今倒是君子起來了，方才那無賴也不知是誰！

她羞得垂下頭，可緊接著臉便被一雙寬厚的大掌輕輕捧了起來，繼而一個似是有些涼意，又似是滾燙灼人的吻落在了她的嘴角。

她身子一僵，心跳彷彿也跟著停止，不等她反應，那熾熱的溫度又輕輕地覆上她的唇……

兩唇相觸間，柳琇蕊只覺渾身力氣似是被抽走了一般，僅能柔順地伏在他的胸前。

許久，那雙讓人酥酥麻麻的唇依舊輕輕磨著她的，讓她越發無力，在她感覺自己好似就要被那熱燙的溫度灼傷時，紀淮才心滿意足地鳴金收兵，可卻仍流連不捨地間或輕啄著。

兩情相悅的美妙，竟比想像中更是美好、更要醉人！

「阿蕊。」他柔柔地望著軟倒在懷中的柳琇蕊，低沈的嗓音帶了幾分誘人的味道。

柳琇蕊正努力平復著急促的心跳，聽到他的呼喚，羞意更濃，低不可聞地嗯了一聲，便將臉深深地埋入他胸懷。

「阿蕊。」紀淮只覺這般抱著她，輕輕喚著她，心房就能被填得滿滿的。

「嗯。」柳琇蕊甕聲甕氣地又回了一聲。

「阿蕊……」紀淮樂此不疲，聲聲纏綿。

「嗯。」柳琇蕊有喚必應。

兩人一叫一應，緊緊相擁，便是那間或竄進洞來的寒風亦無法將縈繞在他們身邊的融融溫情吹散開來……

清晨的陽光穿過阻隔著洞口的幹枝照入穴中，突來的光線讓靠坐在石壁上熟睡的紀淮不適地皺了皺眉頭，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伏在他懷中的柳琇蕊亦動了動，紀淮見狀微微側身擋住光線，卻不小心扯動背上傷處，痛得他齜牙咧嘴。

「紀書呆，你受傷了？」有些茫然地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柳琇蕊，睜眼便見紀淮的怪模樣，也顧不得羞澀，急忙從他懷中爬起，想查看他身上的傷。

紀淮無奈地阻止她，含笑道：「不要緊的，許是撞了一下有些痛楚，如今沒事了。」

「不行，先讓我瞧瞧，肯定是昨日掉下來時弄傷的，你昨晚怎的也不說？」她又是焦急又是擔心，既怪他隱瞞，也怪自己大意至此，竟不曾發現他受了傷。

紀淮抓住她軟綿綿的纖手。「相信我，真的不妨事，我還要與妳白頭偕老，絕不會不顧身子的。」

柳琇蕊刷地一下羞紅了臉，想起昨日的親密接觸，紅暈甚至爬到了耳後。

紀淮亦想到那些甜蜜，情不自禁地又在她臉頰落下一吻。

柳琇蕊見他又來，也想不起他的傷了，結結巴巴地道：「天、天亮了……」

紀淮噗哧一下笑了出來，好一會兒才抑住笑聲，一本正經地道：「是啊，天亮了，那便等天黑再來。」

柳琇蕊羞赧地咬咬唇，弱弱地反駁。「我、我不是、不是那個意思，就就、就是說天亮了，可、可以出去了。」

紀淮故作受傷地輕嘆一聲。「原來如此，看來阿蕊不喜歡與我多待一會兒，竟急著要離去，昨日那番話想來也是安慰我的。」

柳琇蕊見他曲解自己的心意，不由得急了，大聲分辯。「才不是！我說的都是真的，只不過、只不過咱們一夜未歸，爹娘肯定要擔心的。」

紀淮定定地望著她急得紅撲撲的臉龐，忍不住伸手輕輕覆了上去，來回撫著。

「阿蕊。」

「嗯？」柳琇蕊怕他又誤解自己，紅著臉應了一聲。

「昨日我那般親妳，妳可喜歡？」

柳琇蕊只覺臉蛋都要燒起來了。這書呆子，怎的總問這些羞死人的問題！

可她向來便不是個扭捏的女子，便是如今亦是相同，是以她飛快地抬頭望了正直直盯著自己的紀淮一眼，蚊蚋般道：「喜、喜歡的……」

紀淮剎時蕩開了滿足的笑容，伸手將這隻勇敢的偽兔子擁入懷中，先是輕輕親了親她的臉頰，接著在她耳邊喟嘆著道：「我也喜歡，很喜歡！」

兩人靜靜相擁，良久，柳琇蕊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紅著臉道：「回去吧，他們想來都要急死了。」

「嗯！」紀淮盼了這麼久，終於嚐到了兩情相悅的滋味，哪還會拂她的意？他拉著她的手站了起來，親自替她整整凌亂的鬢髮及衣裙，再整整自己的，這才微微笑著道：「走吧！」

兩人相攜著出了洞口，清晨的陽光灑落身上，照得人暖呼呼的，紀淮將手中那隻軟綿的小手抓得更緊了些，含笑側頭望了身邊人一眼，感嘆道：「真是個好地方！若有機會，紀淮必定再重遊一番。」

柳琇蕊自然聽出他話中深意，微紅著臉不敢看他，心裡卻也是欣喜無限。

此時，一陣嘈雜聲隱隱傳來，嚇得柳琇蕊飛快地將手抽了回來，腳下亦不由自主地離他遠些。

紀淮不悅地望了望兩人之間的距離，可終究也擔心這般親密的模樣被來人撞見，雖說經過昨日的齊齊失蹤，兩人必定成了話題人物，可他卻盼著能將那些難聽之話盡可能地減少幾分。

「找著了找著了，他們在這兒！」

不一會兒，驚喜的男聲響起，緊接著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小片刻工夫，一群侍衛出現在他們眼前，為首的，竟然是柳耀海。

「阿蕊！」

柳耀海大叫一聲，飛快地朝兩人奔來。

「阿蕊，妳快讓人擔心死了！可有受傷？」他紅著眼摩著手掌上上下下地打量寶貝妹妹。

柳琇蕊亦是熱淚盈眶，委屈地喚了聲。「二哥。」

「告訴二哥，是哪個王八蛋害妳的，小爺將他千刀萬剮！」柳耀海凶狠地道，一邊說還一邊極不友善地瞪了自始至終不曾出過聲的紀淮一眼。

紀淮無辜地攤攤手，表示自己不是那個害了他寶貝妹妹的王八蛋。

「耀海、慎之、阿蕊，還是先回去再說。」一身武將打扮的柳敬北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拍拍柳耀海的肩膀，再不動聲色地掃了紀淮與柳琇蕊一眼。

紀淮察覺他的目光，有幾分不自在地別過臉去，清咳一聲。「柳四叔所言極是，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一行人便在侍衛們的簇擁下往大本營去。

不久，失蹤了的紀狀元與威國公府小姐齊齊找到的消息很快便傳了開來。

高淑容與李氏焦躁難安地在帳子裡走來走去，不停地問外頭的婢女。「他們可回來了？」

直到她們已不知第幾度問同樣的問題，外頭候著的婢女才驚喜地回稟。「回來了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高淑容率先掀開簾子走了出去，李氏自是緊隨其後。

被柳耀海護著回來的柳琇蕊遠遠便見娘親與大伯母，激動地叫了聲。「娘、大伯母！」而後飛快地朝兩人撲去。

高淑容抱著讓她擔憂了一整夜的女兒，又是歡喜又是惱怒地罵道：「妳怎麼總愛這般亂跑，要是出了事可怎生是好？」

李氏亦淚光閃閃地嗔怪她。「可不是，都讓人擔心了一宿，下回可不能再這樣了！」

柳琇蕊知道這回確實讓家人擔心了，也不敢多話，老老實實垂著腦袋任她們訓斥，好一會兒，高淑容與李氏才擦擦淚水，一左一右地拉著她的手進了帳裡，兩人仔細檢查了一番，確定她身上只是一些小擦傷，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

「妳老實告訴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之前還有人來回娘，說妳與永寧縣主騎馬去了，怎的這一去就一整晚？」在榻上坐下後，高淑容問起事情經過。

柳琇蕊一聽她提起罪魁禍首就恨得牙癢癢。「就是她，把我的馬趕跑了，害我回不來！」

高淑容一怔，與李氏對望一眼。昨日女兒久未見歸來，她心急如焚，著人去尋，可一直沒有下落，後來更是驚動了皇帝。皇帝這一插手，便直接查到永寧縣主那兒去，未料永寧縣主卻也是尋不著人，召來徐太妃派來伺候永寧縣主的兩名女官一問，才知道那兩人竟然策馬不知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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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阿蕊、阿蕊，快醒醒！」

朦朦朧朧之間，柳琇蕊感覺到似是有人正輕輕搖晃著她，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便見紀淮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己。

「妳可終於醒了！」紀淮鬆了口氣，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柳琇蕊仍有些恍惚，看了看四周，發覺是個山洞，便疑惑地問：「我們這是在哪兒了？」

紀淮搖搖頭。「我也不知是掉到何處來了。」

他醒來後不見柳琇蕊，嚇得驚慌失措，也顧不上背後的傷，掙扎著爬起身，趕緊四處去尋她，幸而柳琇蕊運氣並不算太差，竟掉在了一方土丘處，倒也免去了不少傷。

他抱著昏迷的柳琇蕊尋了處山洞，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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