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抗寒對策

次日，華如初將他們夫妻的決定說了出來，柳深毫不意外，挑眉道：「明晚我就已經動了手腳了，至於現在手裡這個，到時我再動點手腳，妳可能不知，這世上不只有千機鎖，還有一種仿千機鎖，看起來差不多，卻要容易開多了，皇上要找個開這種鎖的人並不難。」

「就知道深哥你有辦法，那些獸皮處理好了嗎？」

「弄好了。」柳深喝了一口茶，又道：「明日我打算去揚州，妳將妳那艘船借我，揚州那邊事情完了，我會再來這邊一趟，平平要不要讓我帶走妳好好考慮清楚，到時再告訴我妳的決定。」

華如初抿了抿嘴：「知道了，兗州沒什麼好東西，我在琳琅閣裡挑了一些，你幫我給哥哥帶回去。於青城的事你也和爹娘詳細說說，我等他們的決定。」

華如初突然笑了笑：「我覺得你將他帶走去做海盜這主意不錯，讓他去禍害別人也好。」

柳深也笑：「妳要是真的能饒他一命，對我對他都有利。義父義母雖然氣他對妳動手，還將平平安安牽扯進來，但要是能留下他的命，他們說不定也會鬆一口氣，畢竟他曾是妳外祖父的學生，和妳母親有青梅竹馬之誼，和妳爹更是表兄弟。」

柳深的話華如初想了很久，她的作風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看起來是愛恨分明、活得痛快，可有時候她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她比大多數人都放得開，不，她應該是放得太開了一些，只要不是在意的人，不管是血緣親人，還是家裡的世交，她都能說丟就丟，卻忘了這是個宗族社會。

於青城對她起了歹心，所以，她不惜設下大局將人逮了，要不是牽扯出了文家的密道，又陰差陽錯地引出了柳家消失以久的機關圖，她真會毫不猶豫地要了於青城性命。

柳家的東西能回歸柳家終究是借了於青城的力，再加上秦真有孕，她便有些狠不下心了。

以往她的事什麼時候要等爹娘的決定了？這次卻……

華如初起身走進院子裡，暖暖的太陽曬在身上感覺很舒服，抬頭瞇起眼看了看，白花花的一片。

她想她是真的心軟了。

華如初突然間心情大好！回頭看向廊下站著的秋謹等人，揚聲道：「準備準備，我們去琳琅閣看看。」

「是。」

馬車從偏門出去，有那眼尖有見識的立刻意識到馬車內是誰了，一傳十，十傳百，華如初一到琳琅閣，便隨即來了不少人。

靠近自是不敢，遠遠看著眾人便大大感慨一番：「還那麼年輕，十年前她才多大啊！可真有本事，天神下凡吧！」

也有那羨妒的：「不但命好生在富貴之家，又嫁了聞大人那樣的大官，還有琳琅閣撐腰，偏偏還長了一副好相貌，生下一對雙胎還被聞大人給牢牢護住了，這怕是全天下最好的命了吧！」

華如初耳尖，隱隱將這話聽在耳裡，臉上笑意更甚。她命是好，這天底下有命活兩輩子的人可不多，目前就見過一個陶嘉，還自己毀了自己，不知道陶嘉有沒有第三世？

黃清源和馬柏雙雙迎了出來：「夫人。」

視線掃過外面停著的一排馬車，華如初抬腳上階。

而在琳琅閣選購東西的眾男女皆迎了出來，齊齊躬身行禮：「見過夫人。」

「免禮。」華如初念頭一閃，遂頓住腳步，用裡外都聽得到的聲音道：「在這裡沒什麼聞夫人，諸位來這裡買東西我自是歡迎，還得謝謝你們捧場，若是為了其他……」

華如初視線繞了一圈：「那就抱歉了，我這個舖子是娘家給的陪嫁，銀貨兩訖之事，絕不會去記得是誰來買了東西、花了多少銀子，還請大家相互轉告，不要打錯了主意。」

屋裡屋外的人都在暗自猜度這話有幾分真假。

在他們思量時，華如初踩著輕快的腳步去了四樓，黃清源和馬柏隨在身後。

知道小姐的習慣，秋謹搶先幾步將窗子打開，風進來的那一刻眉頭皺了皺，有心讓小姐不受這冷風吹，卻見小姐已經站在了她身側。

看著下面探頭探腦的百姓，華如初問道：「有沒有可疑之人？」

「探消息的很多，各有來路，暫時只是提防，沒有去追蹤。」馬柏回道：「兗州再窮，卻仍有根基深的世家，倒向大公子的有，觀望的卻也多，知道這是夫人您的買賣，都派了人手過來打聽情況。另外，文家老宅有異之事外面已經傳開了。」

「隨便傳，想必皇上派來的人已經在路上了，我不在乎他們怎麼傳。黃掌櫃，這幾天琳琅閣不要拿太稀有的東西上櫃，貴得離譜的也不要，隨他們搶去。」

黃清源笑著應下，跟著聞夫人就這點過癮，她不裝模作樣，人家要送錢上門她不拒絕，收錢之前還撂下話，坦白告訴大家別想其他，想要回報？沒門！

又去庫房轉了一圈，華如初去了清風苑。

迎客小廝看到她嚇了一跳，讓另一個人去裡面報信，自己小跑著迎了上去。

「小的見過夫人。」

「免禮，聽說戴大人請了病休，他可在這裡？」

「是，東家在，夫人這邊請。」

男女有別，小廝自然不會不懂事地將人領到戴遠之的住處去，而是將人引至待客廳奉茶。

戴遠之來得極快，看起來確實是瘦了一些。

「下官見過夫人。」

「一出門就淨是被人請安，坐著說話吧！」

戴遠之笑了笑，掩嘴輕咳了兩聲，在下首坐了。

「身體還是沒有完全好？」

「勞夫人記掛，一點傷風而已，只是咳得厲害，不想在州衙擾了他人辦事便請了假，身體沒有大礙。」

「那就好，要是你身體沒有大礙，我便替你作主了，再休了今日，明日本來就是休沐，後日你便回去忙。文家之事已經上報，大家都有功勞，皇城使者應該再兩三日就到了，你不要錯過。」

戴遠之很詫異聞夫人會和他說這個，像是極為看重他似的，他有些不解。

就他所知，除非必要，夫人從不過問聞大人的事，只會在暗地裡幫大人，怎麼今日特意跑來看他不說，還和他說這個……

「覺得奇怪？」

戴遠之老實點頭：「是有些。」

「其實不難理解，我會想著法子讓你為大人所用，自然是因為你有獨到之處，兗州的官員空了過半，這段期間陸陸續續補了一些，可還是有空懸的，可見兗州缺人的程度。而你，我很看好，我希望你能做得更好，多為大人分憂。兗州是落後了一些，可這也正是你們的機會，你多年苦讀，應該不只是做個小官就滿足才對。」

戴遠之眼神閃了閃：「恕下官愚鈍，我心裡還是不太明白。」

就知道不是一個好敷衍的人，華如初喝了一口茶。

唔！是她家出產的茶葉，喝著茶倒讓她覺得這裡也有了幾分親切。

「你就當作我有事要你辦就是了，我之前說想讓你為大人分憂是實話，我不希望他太累，但是現在可用之人太少了。」

戴遠之站起來深深一躬：「為大人效犬馬之勞本來就是下官的份內事。」

華如初微微點頭，不再說這件事，轉頭吩咐：「夏言，妳回去一趟，將大公子帶來這裡，就說我想和他單獨一起在外吃頓飯，問他賞不賞臉，不賞臉我就一個人吃了。」

夏言笑著應了，快步離開。

華如初這才又看向戴遠之：「還是上次那個竹廳可以嗎？」

「竹廳正好空著，下官帶您過去。」

「不用了，你上次點的菜就不錯，這次也麻煩你上幾道店裡的招牌菜，派個小廝引我過去就行。」

「是。」

竹廳還是老樣子，曾經被她搜刮走的東西又補上了，這讓華如初又有些蠢蠢欲動。

打賞了小廝，秋謹邊給小姐沏茶，邊問道：「夫人好像特別看重戴大人。」

「我何止看重他一人，只要能幫上阿佑的我都看重。」抓了個竹子雕成的筆筒愛不釋手地看著，華如初漫不經心地回著話，好一會兒後彷彿才反應過來，放下筆筒，嘆息道：「我想讓兗州快點好起來啊！這樣等陳出致仕時，阿佑才能抬頭挺胸地從這裡離開，要是過幾年這裡還沒有起色，阿佑怎麼好走？以陳出那年紀，沒意外的話，最多還能做個三、四年，要是有個萬一呢？兗州這邊當然是越快做出成績越好，戴遠之好好栽培一番能堪大用。」

秋謹端了茶過來，邊安慰小姐：「自從大公子來了兗州，兗州已經好了許多了。」

「哦？」華如初看向自己的內管家兼貼身丫頭：「妳倒說說哪裡好了？為什麼我覺得阿佑忙得要死，兗州卻還是和之前差不多呢？」

秋謹一想，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她就是覺得兗州比來的時候好多了，人氣足了，幾乎家家戶戶都做了辣白菜，戴大人的皮蛋鹹蛋做成功後，將具體做法教給了百姓，現在家家戶戶也都做了，這都是在為過冬做準備。

往年的官員哪有這般盡職，就算有這心，他們背後也沒有小姐這樣的賢夫人出主意啊！

這麼一想，秋謹頓時自信滿滿，很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榮耀感。

「要不是大旱，大公子所做的努力早就顯現出來了。」說了這麼一句，秋謹便去忙了。小姐喜歡這些小玩意兒，她得全搬過去給小姐看個過癮，不知道戴大人能不能再割愛一次，一會兒得去問問。

華如初相約單獨在外吃飯，就是忙得腳不沾地，聞佑都會丟下一切過來，更何況今日還不是那麼忙。

進了竹廳，看著那個低頭擺弄小玩意兒的人，聞佑柔了眼神。

聽到聲響，華如初回頭，臉上笑容緩緩綻開：「來得好快，快來看看這個，上次來我就帶回去一堆，這次多了好多新玩意兒。」

在華如初身邊坐了，聞佑看著這些充其量也只是精巧的小玩意兒不由得失笑，對於一個坐擁琳琅閣的東家來說，這些東西應該看不上眼才是，偏偏華如初就是喜歡。

「一會兒跟戴遠之要了就是。」

「我也這麼想的，嘿嘿！」看著一個圓滾滾的小豬，華如初笑得很開心。

而聞佑則看著她，將她生動的表情一點一點記在心裡，藏在獨留給華如初的那一個區域，打定主意到死都不要忘記。

將自己喜歡的東西一樣樣挑出來，到最後華如初發現這一大堆的東西中，居然沒有不喜歡的。

「都拿著吧！戴遠之不會捨不得這點小東西。」

華如初深覺有理，這裡她已經搬空過一次了，戴遠之都能重新添上，再搬空一次，想必他也有辦法的。

第一章 抗寒對策

次日，華如初將他們夫妻的決定說了出來，柳深毫不意外，挑眉道：「明晚我就已經動了手腳了，至於現在手裡這個，到時我再動點手腳，妳可能不知，這世上不只有千機鎖，還有一種仿千機鎖，看起來差不多，卻要容易開多了，皇上要找個開這種鎖的人並不難。」

「就知道深哥你有辦法，那些獸皮處理好了嗎？」

「弄好了。」柳深喝了一口茶，又道：「明日我打算去揚州，妳將妳那艘船借我，揚州那邊事情完了，我會再來這邊一趟，平平要不要讓我帶走妳好好考慮清楚，到時再告訴我妳的決定。」

華如初抿了抿嘴：「知道了，兗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