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七(1644),大順軍攻入北京,崇禎皇帝自盡,南京明臣擁立弘光皇帝即位。嚮慕儒道的鄭森,由此見識了文人們在風雨飄搖中或激憤,或隱遁,或孤注一擲等種種不同行止。
弘光登基,閹黨隨即把持朝政,迫害政敵,黃宗羲和侯方域等人都被捕入獄,鄭森前往南京救援。
傳聞崇禎太子來到江南,吳應箕意圖藉太子推翻弘光帝和閹黨,與反對的黃宗羲激辯。鄭森認為應先辨識太子真偽,在名妓張宛仙協助下,說動了遭閹黨迫害而隱遁山林的太子侍講方以智出面。
方以智指認北來少年並非太子,少年卻隨即被人劫持。鄭森為不使少年被有心人利用,借助太湖水盜之力救回少年。
北來少年到南京後引起絕大風波,反閹黨者執意聲稱其為真,而左良玉也藉口保護太子出兵南京。朝廷調遣江北四鎮防守左兵,造成北方門戶大開,清兵趁機南下。鄭森前往揚州欲為史可法獻策,發現史並不積極備戰,而希望以自身壯烈殉國激起天下人的愛國意識。
揚州陷落並遭屠城,弘光出奔,錢謙益等大臣為保南京人民生命,決定投降。鄭森目睹老師跪迎清軍,黯然離去。
作者簡介:
朱和之
本名朱致賢,台北人,一九七五年生。拿傳播文憑而偏好於文史。好音樂,不求甚解。著有《滄海月明──找尋台灣歷史幽光》(入圍2011台北國際書展大獎)、《指揮大師亨利‧梅哲》;編著有《杜撰的城堡──附中野史》;為《音樂時代》、《音樂年代》、《新朝藝術》、《MUZIK》雜誌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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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試閱
數日後一個夜晚,七左衛門悄悄來到鄭森歇宿的旅籠。他取出一套日本商人的衣物,請鄭森換上。鄭森知道,自己一身儒服網巾的裝扮是走不出宿町的,何況潛入平戶?於是放手讓七左衛門為他更衣。
七左衛門準備的衣衫十分合身,待他幫鄭森將頭髮在頂上紮成一束「總髮」的樣式,鄭森徹頭徹尾看來就像是一個日本商人。
「阿兄這樣子,誰都瞞得過。」七左衛門讚嘆道,「若阿兄還能說幾句日語,那就天衣無縫了。」
鄭森默然,他實是能說日語的,但去了中國後屢被族中兄弟輕侮,就不肯再說一句。此番到日本,處處聽見這兒時聽慣了的語言,常感激動難抑,卻始終裝作不懂。即便在至親的弟弟面前,他幾度想用日語和他交談,話到口邊卻終究還是硬生生地忍住。
七左衛門見他黯然不語,還道鄭森為此憂心,遂開朗地道:「不打緊,一路上不會有人盤問的,真有事,我來應對就好了。」
鄭森點點頭,隨著七左衛門離開旅籠,中國船員們酒酣之際,誰也沒有發覺。七左衛門顯是經常潛伏出入慣了,在黑暗中足不停步地穿梭於暗巷間,很快離開了宿町,循著港邊山腳下的小徑繞行,穿過一個山谷之後,在一個小漁港下岸登船。
深夜中無法行船,七左衛門要鄭森先睡一會兒。鄭森雖走了大半夜的路,卻沒有絲毫睡意。他看著七左衛門,想問的事情很多,良久卻道:「小左,你的官話說得真好。」
七左衛門道:「從小,阿娘就說我們總有一天會去中國,因此要我好好跟外公學講官話,我要偷懶,阿娘就罵我說將來去了中國卻不會說官話,是會被人瞧不起的。」鄭森笑道:「外公的官話也不頂好,一口閩南腔可重得很。」七左衛門道:「莫要緊,反正我們轉去也是到泉州安海。」
鄭森道:「也對。等你們回到安海,我們一家就總算是團圓了。我盼這一天,已盼了十四年。」
七左衛門卻道:「這次阿娘前去中國,我並不打算同行。」
鄭森詫道:「卻是為何?」
七左衛門道:「我上年定親了,大約在今年裡就會成婚。」鄭森道:「這是大喜事,真是恭喜。可怎地你信裡都沒提過。」七左衛門道:「阿娘一直反對此事。她說咱們就快到中國去了,到時候又不能帶著人家一道走,沒的⋯⋯耽誤人家。」其實田川松原本說的是「沒的造孽」,但七左衛門想到這話像是在罵父親似地,於是臨到嘴邊改了口。
鄭森道:「所以弟妹是位日本姑娘囉,你一定很喜歡她吧?」七左衛門道:「我們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我前兩年就該結親了,卻一直因為要去中國之事拖延著,姑娘家裡無法再等,要我下個決心。我左思右想,還是決定留下來。」
鄭森道:「這確是一件難事,然而果真不能把弟妹也接來中國嗎?」
「如此則須令她與家人分別了。再者,外婆田川家無嗣,我決心留下之後,已入繼承襲家督之位,現為平戶藩士,更不可能離開日本。」七左衛門默然半晌,接著道:「同阿兄講實在話,我並不想去中國,那裡對我來說並非故里。我在平戶出生、成人,親戚師友都在這裡。反過來說,中國那兒只有阿爹和阿兄在,然而我從懂事以後,就不曾見過阿爹一面。這幾年他叫我在平戶幫忙給阿泰哥接頭,也常給我寫信,可說起來他更像是個教我做生理的長輩。」
鄭森道:「你的處境我明白,要你到人生地不熟的中國去,是難為了。然而你若不去,阿娘豈不寂寞?」
七左衛門道:「我想不會的。她在安海有你呢。」鄭森道:「小左這話就不對了,十多年來,都是你陪在阿娘身旁,我可遠不及你和她親近。」七左衛門道:「從小,阿娘就整天叨念著阿兄,我是好是歹,彷彿都無所謂的。」
鄭森道:「小左何出此言?阿娘是因為每天都能見著你,自然毋須思念。」他長嘆一口氣道,「那天我頭一次看到你,真覺得你是另一個我,留在平戶,過著我無緣承歡於阿娘膝下的日子。而我,在中國受盡族中長輩和兄弟們輕賤,說我是倭人、夷種,一有機會就合起來欺負我。可我這次來到日本,我才敢說,我並非日本人。無論穿著舉止、持心道德,我裡裡外外都和這兒的人不一樣。」
七左衛門道:「如此說來,我兄弟倆雖然遠隔萬里,卻是同病相憐。川內浦唐人多,也還罷了,要離了村子,人們都指指點點,說我們是唐蠻,不讓孩子跟我們一起玩。我若不是跟中國商人交談,平日裡斷不肯讓人知道自己會說唐話的。」他也嘆了口氣道,「阿兄說我是另外一個你,實情卻非如此。阿兄沒有親見,不曉得這些年阿娘的一片心思只在阿兄身上。到今天,阿娘每過千里濱,都還會指著海灘上那塊黝黑的石頭,說那就是她生下你的地方,又說那日紅光滿天大有異象,可見阿兄必非常人。每有阿兄的消息,或者有信來,都能讓她高興大半個月。」
鄭森含淚道:「孩兒福松不孝,竟讓母親如此掛懷。我定要將母親接在身邊,日夜服侍,以補報她如海深恩。」
「你我雖是一母同胞,終究有所不同。」七左衛門道:「阿兄是阿爹尚在平戶定居、與阿娘新婚燕爾之時所生。而我出生時,阿爹卻早已離開日本,成就事業於海上,許久才來平戶一次。在阿娘心裡,我是不能與阿兄相提並論的。」
「阿爹也是不得已。當年他離開平戶時,不過是一介唐通事,誰知才三、五年工夫就成了東南海上之主。而後受朝廷招安,從游擊、參將一路升到如今的總兵官,也僅十來年。阿爹當了官,不便時常往來日本,誰知幕府又關了平戶港,不許外人出入,阿爹即便有心,也無法再來探望你們。」鄭森長長一吁,道,「這只能說是造化弄人。就說這一回,本已和奉行議定將阿娘接出,誰知到了此間,事情卻又生變。」
「和蘭人之事不會拖延太久。阿娘遲早會到中國去的。」七左衛門忽然正襟危坐,肅容道,「阿兄是秀才,將來也要進朝廷做大官的,往後我們兄弟不知還能不能見得著面?趁此機會拜託阿兄,阿娘往後要託你好好照顧了。」說罷雙手握拳,分別摁在膝蓋外緣,深深鞠躬。
鄭森連忙挺身作揖,回了一禮,道:「倘若小左不來中國,我自當加倍體貼侍奉母親。但無論如何,小左都毋須怨望阿爹和阿娘,他們有他們的難處。這十餘年多虧有你孝順阿娘,我敢說阿娘一定記在心裡的。」鄭森難得促狹地道,「說不準,待阿娘到中國和我相處一陣,便會立時想起你的種種好處來呢。」
七左衛門聞言一笑,道:「我並不怨阿爹、阿娘,只怨這造化硬生生將我們一家拆散。今日親見阿兄神采,知道阿娘在中國有所依靠,可以放心。她在你身邊,定然時時歡喜得緊的─時候不早,阿兄累了大半夜,多少睡一會兒吧。」
鄭森點頭,和七左衛門各自側身睡下。身子雖然疲憊,卻思潮洶湧難以入睡。不知過了多久,朦朧間忽聽得鳥鳴一片,睜眼時,天已亮了。
●
小船沿著九州島西岸航行,小心避開長崎奉行所設在幾座山頂的瞭望番所,向北前往平戶島。
這一日,平戶島已然在望。鄭森望著只有一衣帶水的平戶島,心中激盪。眼前就是魂牽夢縈的故鄉,看起來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小船在九州沿岸一座小島的隱密處暫泊,旋即有人上船。那人一見了並肩而立的鄭森和七左衛門,登時吃了一驚,道:「這位是?與七左衛門長得好相像啊⋯⋯」七左衛門道:「仙兵衛,你別多問。這幾日有甚麼不尋常的動靜沒有?」那仙兵衛盯著鄭森看了一會兒,說道:「我就是來通報你的,免得你帶了唐人闖進村子裡去─昨天夜裡幾個浪人悶得慌,喝醉酒後為了爭一個遊女鬧起來,爭執間一人失手被殺,結果驚動藩兵前來搜查。」
七左衛門道:「那你怎麼處置?」仙兵衛道:「我先把浪人們移到黑島去,屍首也運到另一座荒島上埋好。可是有兩個遊女來不及移動,讓藩兵給拿住了。」七左衛門道:「這可不好,她們該不會供出甚麼來吧?」仙兵衛道:「我從頭到尾沒讓她們知道身分,可她們接待外地浪人、目睹命案是明擺著的事,藩兵這會兒正在挨家挨戶搜查,鬧得不可開交。」
「嗯⋯⋯」七左衛門沉吟一會兒,道:「我們要上岸一趟,你看我們從寶龜上岸,從後山繞回去如何?」仙兵衛道:「這位客人是⋯⋯日本人?」七左衛門一楞,道:「不,他是唐人。」仙兵衛道:「怪不得,我就覺得有些不像。若是帶著唐人,眼前就別上岸了。不僅藩兵正在搜查,藩裡也嚴令全村,若有外人闖入須得即刻通報。咱們川內浦就這麼點大,有生面孔立時都會被認出來的。」
七左衛門道:「以我們和村長的交情,他不至於出賣我們吧。」仙兵衛道:「這次幕府警戒和蘭人是來真的,左近福岡藩、佐賀藩都看管得緊,連咱們平戶藩也一樣。藩裡加緊瞭望海面,有船隻出入都上前盤查。這般態勢,恐怕不是村長能夠擔待。」七左衛門聽了,只好點點頭。
鄭森在一旁聽著,心下冰涼。七左衛門用官話向鄭森稍加解釋,鄭森不解地道:「怎麼這裡防範得竟似比長崎還嚴密?」七左衛門道:「平戶唐人多,私下常和中國往來,這是誰都知道的。現在有事,幕府自然睜大眼盯著。平戶藩一直想重開貿易,一點差錯也犯不得,是以對幕府的命令特別恭順。」
「如此我們便不能上岸了嗎?」鄭森盡量冷靜地道。
七左衛門想了想,道:「咱們先在這裡等等,看夜裡或是明天有沒有機會。」
於是鄭森等人就地靜候。入夜之後,仙兵衛潛回平戶島上,但不必等到他回報,鄭森便已看到平戶島岸邊許多地方點起篝火,不時還有人影走動巡邏。
天快亮時仙兵衛再次前來,說道:「你還是先送這位客人離開吧,藩裡徵調了船隻,天亮以後要在附近島上搜查。我也得去黑島安排一下,免得浪人們輕舉妄動被發現了。那群浪人原本就嫌悶,躲在荒島上日子更難捱,我看要能送出去就盡量加緊著些。」
七左衛門點點頭,對鄭森說明原委,道:「阿兄今日還是先回長崎去,待過些時平靜些了再來。」鄭森凝望平戶島,咬著牙道:「萬里間關到此,故鄉就在眼前,卻不能登島拜見母親一面,真叫人不甘心。」七左衛門道:「距離唐船回程還有好幾個月,藩兵不會在川內浦駐守太久的,阿兄何必急於一時,冒此風險?」
鄭森道:「我私自離開長崎,明騄哥和阿泰哥定然不悅,下次怕難再來了。」他堅定地要求道,「小左,你們『拔荷』、偷渡之事做得慣的,神不知鬼不覺地登島絕非難事,求你成全阿兄吧。」
七左衛門難為地道:「登島是不難,但要回家見阿娘就不容易了。」鄭森鍥而不捨地道:「那麼可否將阿娘接到小島上來?」七左衛門道:「眼下這態勢,有甚麼風吹草動都太惹眼了。要讓藩兵攔住,必定懷疑她一個婦道人家登船出海做甚麼?」他正色道,「阿兄得考慮自己的身分,倘若你被捕拿押送江戶,一查之下發現是一官之子,事情可就難以收拾了。到時後不僅阿爹難為,阿娘也定然十分憂心的。」
這番話驚醒了鄭森,此刻絕不可躁動,但壓抑多年的情感在心中洶湧起伏,叫人難以把持。他握拳在艙板上重重一擊:「真叫人悔恨無已!」
七左衛門安慰他道:「阿兄莫急,快則一、兩個月,我再安排你來一趟。至不濟,等和蘭人向幕府謝罪了,阿娘還是可以照原本議定的回中國去,那也不會太久的。」
鄭森思潮萬千,明白今日要想上岸是太強求了,但無論如何不願就此離去。於是嘆道:「你帶我到可以望見川內浦和千里濱的地方,讓我看一眼故鄉吧。」
七左衛門看看外頭天色,點點頭道:「那麼就去看一眼,天色大亮之前我們必得離開。」說罷吩咐船夫解纜,盡量沿著九州島沿岸航行。仙兵衛也自去了。
川內浦是稍向陸地折入的一座小海灣,灣口矗立著一座名為「丸山」的岬崖,雖只有數丈來高,但已足為碼頭提供避風的屏障。也因此,從海上並不能看見鄭森的老家喜相院。
鄭森在此出生,到七歲離開為止,雖然川內浦的每個角落都無比熟悉,但也不曾自九州這一岸眺望自家風景。他默然望著川內浦在微曦中朦朧的影子,以及丸山腳下平直延伸的千里濱海灘,景物似真似幻,記憶時續時斷,良久才察覺晨風清冷,浸人肌膚。
七左衛門看看辰光,實在是非走不可了,於是上前輕聲道:「阿兄,走吧。」
鄭森「嗯」地一聲,依然楞楞張望著,只見對岸景物漸次明亮,千里濱海灘上浪花拍擊處,露出一塊錐尖而黝黑的大石頭。這正是當年母親在雨中獨自分娩,生下自己的所在。
鄭森看得分明,大石旁俏立著一名青年女子,雖然相隔遙遠不見眉目,其身影卻無比熟悉。鄭森不由低呼:「阿娘!」定睛細看時,海灘上卻畢竟只有一塊孤伶伶的石頭而已。
小船已然開動,遠處景物緩緩移動了起來。鄭森跪俯在艙板上,額頭觸地淚流滿面,心中默道:阿娘,孩兒福松給您請安。
良久,鄭森才起身。他拭乾淚痕,對七左衛門道:「別告訴阿娘我來過這裡,莫讓她掛心!」
●
小船啟航不久,船夫便驚呼:「後頭有艘官船,像是盯上我們了。」七左衛門取出千里鏡一看,道:「不是平戶藩的船,這是佐賀藩的。」他問船夫:「擺脫得掉嗎?」船夫道:「今日風不甚大,帆速慢,他們划槳卻多,不好擺脫。」七左衛門道:「既然如此,那就當作沒事一般照常前進,倘若真過來盤查,讓我來應付。」
沒過多久,官船果然追了上來,登上小船查看。領頭的官差看著鄭森二人,問道:「你們是甚麼人?要去哪裡?」
七左衛門取出一封文件,展開來遞給官差,說道:「在下是平戶藩士田川七左衛門,要到長崎商賣,這是我的朱印狀,請您過目。」
官差看看朱印狀,隨即遞還給七左衛門。他看了看鄭森,問道:「你,報上名來。」七左衛門搶著道:「這位是家兄,我們一起商賣的。」官差盯著鄭森,道:「喂!你是啞巴嗎,自己不會說話?」七左衛門陪笑道:「家兄微染風邪,嗓子啞了,不便說話。大人您看我們如此相像,乃是兄弟無疑。」說罷對著鄭森眨眨眼,又偷偷用手比比喉嚨,要他裝做嗓子啞掉的樣子。
鄭森卻不發一語,只是呆望著平戶島的方向。那官差益發疑心,道:「本藩奉幕府嚴令,查緝往來船隻,不許唐人與南蠻人混入,違者捕拿。你,快快報上名來!」
七左衛門額頭見汗,力持鎮靜地道:「家兄風邪甚重,怕是頭腦有些暈了。」
官差向後一招,叫藩兵上前。他看著鄭森,厲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鄭森看著官差,雙目清澈如泓,用著濃重的北九州腔日語,一字一句端正地道:「我是平戶人,家住在川內浦喜相院。我的名字是田川福松!」
數日後一個夜晚,七左衛門悄悄來到鄭森歇宿的旅籠。他取出一套日本商人的衣物,請鄭森換上。鄭森知道,自己一身儒服網巾的裝扮是走不出宿町的,何況潛入平戶?於是放手讓七左衛門為他更衣。
七左衛門準備的衣衫十分合身,待他幫鄭森將頭髮在頂上紮成一束「總髮」的樣式,鄭森徹頭徹尾看來就像是一個日本商人。
「阿兄這樣子,誰都瞞得過。」七左衛門讚嘆道,「若阿兄還能說幾句日語,那就天衣無縫了。」
鄭森默然,他實是能說日語的,但去了中國後屢被族中兄弟輕侮,就不肯再說一句。此番到日本,處處聽見這兒時聽慣了的語言,常感激動...
目錄
第拾壹回 尋母
第拾貳回 憂時
第拾參回 探監
第拾肆回 會商
第拾伍回 訪隱
第拾陸回 救駕
第拾柒回 近鄉
第拾捌回 亂真
第拾玖回 悔師
第貳拾回 恨別
第拾壹回 尋母
第拾貳回 憂時
第拾參回 探監
第拾肆回 會商
第拾伍回 訪隱
第拾陸回 救駕
第拾柒回 近鄉
第拾捌回 亂真
第拾玖回 悔師
第貳拾回 恨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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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社:INK印刻出版公司出版日期:2015-01-23ISBN/ISSN:9789863870135 語言:繁體中文For input stri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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