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謝將軍與范將軍，不是羅密歐與茱麗葉

最初傳出鬧鬼的是雲林縣豐田村的成功廟，一對高中情侶半夜一點多約在廟內碰面，女孩先到，等了許久未見到男朋友，倒是撞著一個高大黑影。報上記載，女孩對警方說，黑影大概有兩、三公尺高，上面還戴著頂又細又高的帽子。她縮在廟門入口處的盤龍石柱下不敢出聲，可是黑影似乎知道有人在那裡，一步步罩住她。女孩不由自主發出淒厲的叫聲，驚動廟內的人員，加上廣場兩個下棋的老人也趕來，黑影可能因此消失。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李姓廟方義工說，這個女孩的叫聲驚死人，像貓尾巴被人踩到。第二個則是下棋的吳阿公，他說的確見到有個黑影快速從牆面上消失。

「又細又高的帽子？不是黑白無常戴的嗎？」

「可能，但也可能是福爾摩斯戴的英國紳士帽。」我擤著鼻涕說。

「你怎麼不說Lady GAGA的假髮。她那個遲到的男朋友呢？」

「沒遲到，小男朋友事實上早到了十幾分鐘。另一位下棋的老先生在神壇前面找到嚇昏還尿溼褲子的男生。」

「他也見到鬼了？」

「我問了雲林的地方記者，以前老同事，他說，男生在派出所裡直發抖，一口氣幹掉條子為他從便利超商買來的一杯咖啡、一碗泡麵，再抽掉一根菸，終於回過神去廁所換他老媽送來的褲子。」

「他不是被嚇昏的，聽起來像餓昏的。」

我又擤一次鼻子不想搭腔，和老宇講話，很累，而且只要沒睡飽，我鼻子就容易過敏。

老宇是中山分局的資深刑警，快五十歲，我還在報社當記者的時候和他夜夜拚高粱配炸雞，培養出的感情。他曾破了幾個大案子，換言之也賞了我幾個大獨家，警政署兩次要調升他去別的分局當刑事組長，他卻抵死不從。基於雞犬升天的原則，基於他升官我能有更多獨家新聞的關係，我說，多拿點薪水有什麼不好？那時他的回答是：「當官？太累。」

「然後呢？」他把另一根菸扔在腳下踩蟑螂般，用鞋掌、鞋尖，尤其用後跟轉圈子似的，踩熄。

如果他這麼恨香菸，幹麼還抽？抽菸的快感在於最後踩菸屁股？

「小男生說，他也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還有一雙涼冰冰的手從身後突然冒出來摸他的臉頰。」我說。

「吃他豆腐？」

「男生當場昏倒。」

「嗯，不是餓昏，是爽昏的。」

「你到底聽不聽？不聽，我回家睡覺。」

「聽。然後呢？」

「沒然後。既沒有人受到傷害，也沒有東西失竊，雲林分局總不能去抓鬼吧。」

「不是抓鬼，這叫捕風捉影。」

我不說話了，三更半夜把我叩來這個冷風能順著毛細孔鑽進大小腸的荒山上，為的是要我講鬼故事，還嫌鬼故事不夠刺激，這是條子對待善良納稅人的態度嗎？

「那新竹那件事呢？」

「新竹？新竹什麼事？」

「也是鬼嚇人的那件事。」

「喔，開山王廟那件呀？」

犯賤，我幹麼又順著他的話講下去。

「開山王？誰是開山王？新竹不都是客家人，他們拜的是三山國王。」

「誰規定新竹不能有閩南人、外省人、火星人？」

「火星人？嘿嘿，小馬，我喜歡。然後呢？」

「三個小學生練膽子，不知聽哪個同學造的謠，說廟裡鬧鬼，他們就半夜溜去想找鬼打麻將，沒想到──」

「有沒有打德州撲克的鬼？我戒麻將了。」

「我回家睡覺，拜拜。」

「李巡佐，查查前記者馬可那輛野狼的牌照過期沒。」

又來這招。

「他們走進廟，忽然聽到音樂聲，電音三太子正在跳曼波、唱Rap──」

「李巡佐，把他的車牌卸下來，交給監理處。強調，騎機車違規蛇行、牌照過期，還不服取締，罰他個八千再吊銷執照。」

「好，我說。三個小傢伙比膽子大，賭誰先摸到開山王神像誰就贏。」

「摸哪裡？」

「有差別嗎？」

「當然有，摸臉是性騷擾罪，摸腿是性侵害罪，到底摸哪兒？」

「摸口袋行吧。」

「扒竊罪。繼續。」

「其中一個膽子真的很大，從神桌底下鑽到神像前面，正要伸手──」

「底下？果然是性侵害。繼續。」

「後面兩個同學先尖叫，他們看到左右各一個高大的黑影包圍住膽大的那個，而且黑影都高高舉起他們的兩隻手。」

「兩個大黑影？是這個叫什麼開山王請來的保全警衛，防小偷？」

不理他。

「邊尖叫邊往廟外逃，膽大的那個也見到黑影，踢翻了神桌上的香爐和三太子像，還撞倒一旁的萬將軍──」

「誰是萬將軍？」

「好像叫萬禮，反正是一尊神像。」

「萬禮？好，他和三太子都可以告三個小鬼傷害罪。」

「三個男生一路尖叫，驚動了周圍住戶，連警察和救護車也來了，送進醫院後，據說有個孩子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他爸媽帶他去收驚，不知康復了沒。」

「等一下，你說了半天，到底誰是開山王？」

「鄭成功呀，還有誰。」

「內湖碧山巖上面有座很大的廟，也供開山王，也是鄭成功？」

「那是開漳聖王，不是開山聖王，不一樣。」

「挺複雜的，不都是神，怎麼不先在天宮協調一下，頭銜別太相似，搞得信徒拜錯了廟怎麼辦？」

「開漳聖王是當初漳州移民拜的，開山聖王是鄭成功，大家都拜，不過泉州人尤其拜，他是泉州人。」

「我這個青州人拜誰？」

「什麼青州？」

「就是山東呀。」

「你拜孔子。」

「孔子有孔廟，聽來蓋高尚。行，我拜。小馬，什麼事你都知道，明明都失業多年，消息還這麼靈通，在刑事局有線民？叫啥名字？不說？好，繼續，新竹分局後來怎麼處理？」

「你是警察，你怎麼處理？」

「接受三個小男生的報案，再派人去鄭成功家──去開山王廟內巡巡，要是沒人繼續惡作劇，就寫個結案報告。」

「結案報告怎麼寫？」

「你以前是記者，清楚我們怎麼寫呀。」

「清楚，你們會寫，查無證據，應為孩童於黑夜中誤見萬將軍之塑像，受到驚嚇所致。建議教育局行文各校，提醒家長留意學童放學後的活動狀況。一傢伙把案子推給教育局，再提醒家長，小朋友晚上進廟被嚇到，是家長的責任，警方則完全處於協助的地位，有功無過。」

「寫得好，下次你幫我寫結案報案，一字一元，算稿費給你，不然每次打字打得我老花眼加深、腰痠背痛，還不能申請職業傷害的賠償。不過，小馬，你講故事老跳著講，拿我當白痴嗎？萬將軍看來是嫌犯，他到底是誰？」

「很多廟裡不是有七爺八爺嗎，神明繞境時他們都走在神轎前面，負責協助城隍爺、閻羅王拘拿到處自由行的孤魂野鬼。高高瘦瘦的是七爺，本名謝必安，就是謝將軍，矮矮胖胖的八爺，本名范無救，也叫范將軍。鄭成功廟和城隍廟有點不同，沒有七爺八爺，換成以前他手下兩員大將，甘輝和萬禮，甘將軍和萬將軍，意思一樣，出巡時都是開路神，新竹這間廟既有開山王，也有城隍爺，四個將軍可以湊一桌麻將。」

「嘿，小馬，你常去廟裡拜拜呀，要不然怎麼連七爺八爺的名字都倒背如流。有沒有求神明幫你找工作？快做個正經差事，每天晃來晃去，看了很煩。」

辭去報社記者的工作，我失業一年多，偶而幫人尋找走失的小狗小貓和小女朋友，賺點不必報稅的辛苦錢，雖然經濟情況欠佳，但睡到自然醒，永保安康。何況我又沒找他借錢，煩什麼煩。從他袋裡借根菸出來，我說：

「謝范二將軍是好朋友，本來是衙門捕快──」

「跟我同行，也是警官？」

「有天兩人約好去逮壞人，范將軍先到，在橋洞下躲雨，沒想到謝將軍遲到，此時大雨造成山洪爆發，范將軍個子矮小又不肯減肥，可能也沒學過游泳，不幸被淹死，等謝將軍趕到時，只找到范將軍的屍體，一時之間深感對不起朋友，老謝就上吊自殺。」

「有點羅密歐與茱麗葉的味道。」

「不一樣，講的是男人間的承諾與信義。」

「好吧，不羅密歐與茱麗葉，可是，小馬，故事不是你編的吧，范將軍矮胖，大水來了跑不動逃不掉可以想像，謝將軍是高的那個，神明繞境時我看他起碼有兩公尺高，兩手朝上舉能摸到天花板，怎麼個上吊法？」

「你管他怎麼上吊，故事說他上吊死的就上吊死。」

「生什麼氣，我只是就事論事。然後呢？」

「他們的名字裡有更深層的意義。謝必安的意思是教導信徒遇事謝神拜神，必然平安。范無救則是說犯法的人，誰也救不了。」

「名字取得好，像你叫馬可，什麼事情馬馬虎虎都可以，難怪失業，連救濟金都領不到，壞就壞在你老爸把你名字取壞了。謝必安、范無救，嘿嘿，有意思，我們警察局應該請兩尊他們的神像放在入口處，有警世效果，可是這回看起來謝將軍是嫌犯，被嚇到的孩子不都說有個瘦瘦高高的黑影，猜想是他。他的好朋友范將軍也在廟裡，既沒出面阻止，也沒打電話報警，論起罪來，知情不報，應該列為從犯。」

明白了，老宇八成半夜被派到山上辦案，心情不爽又閒得無聊，找我冒風頂雨騎四十分鐘的車來，讓他尋開心。

「我可以回家了嗎？」

「不行。」

「保證明天一起床就去監理所換機車行照，繳罰金。」

「這座山上也有座廟。」

「台灣哪座山沒有廟。」

「廟裡也有鄭成功。」

「鄭成功在台灣本來就很受尊敬。」

「廟裡又鬧鬼。」

「你去找謝將軍，別找我。」

「這座廟沒有謝將軍，沒有萬將軍甘將軍，一個將軍也沒。」

「沒謝將軍，卻仍然有人被嚇到？」

「不，有人死掉。」

□

我們站在大直山上的柏油路旁，右手邊是樹林，左手邊是山下的夜景，四輛警車閃著燈，八個全副武裝的警員攔下每輛經過的汽車進行盤查。老宇領我往高處走，大約百來步，繞過一個彎，右側有條小路，路中間是綠色鐵柵欄，一旁開了扇小門，我們低頭踏進去，走兩步才抬起頭，黑暗中赫然見到有樣高大的東西擋在面前，朦朧月光下閃著青綠下巴的猙獰石獅。

這是有名的台北鄭成功廟，蓋在半山腰，高大宏偉，去陽明山或外雙溪的路上都能見到遠遠茂密的樹叢間立著這座突兀刺眼的大建築物，晚上廟還打著泛藍的燈光，更顯得詭異，所以網路上傳言這是鬼屋，有些年輕人刻意來冒險搞嚇自己的遊戲，測試誰的膀胱有力。

走了一小段上坡，視界豁然開朗，能望見山腳下的故宮博物院，至少五、六十級高的台階也在眼前，台階下竟然停著輛鮮黃色的保時捷。有人深更半夜來鄭成功面前試車兼炫富？

廟內的燈光全開，警方也補了兩盞探照燈，幾個制服警員忙上忙下。我跟著老宇爬上去，他走一步停一步，刑警平日把時間花在打筆錄與喝老人茶上，缺乏運動。終於爬完台階，走進廟，是片鋪了水泥地面的天井，後面則是巍峨的鄭成功廟正殿。

殿內和其他廟宇不同，什麼擺設都沒有，就一尊起碼七、八公尺高的銅鑄鄭成功座像，沒有其他神祇陪伴，有點高傲的孤獨感，而屍體便躺在他腳前。

死者趴在地上，穿著很特別，藏青色道袍和長褲，腳踝處以黑布纏住，下面是黑色的僧鞋，沒鞋帶沒魔鬼沾，後心插著把沒刀柄的長劍，血在他胸部周邊匯聚成一灘暗紅色水漥。

他腦上還盤了個髮髻，插了根免洗筷，看起來像個道士。

鄭成功廟裡死了個道士，像擺滿芒果的水果攤中間，有一大塊啃去大半肉的西瓜皮。

「他不是鄭成功廟的廟祝，真正的廟祝和廟方負責人正在趕來途中，初步判定，他和這間廟一點關係也沒，身分還在清查中。」

老宇總算恢復正常呼吸，他接過警員遞給他的水，咕嘟咕嘟猛灌。他以為我是坐直升機上來的，不需要喝水。

「報案的是那兩個小子，他們開輛保時捷到山上來練車，也想比比誰的膽子大，闖進廟見到這具屍體，然後，兩個人給嚇成那樣。」

他們弓著背坐在正殿前的矮階一角，其中一個低頭啜泣，另一個則摟住他的肩膀，兩眼無神望著天井中央的香爐，不像捷運殺人狂或橫衝直撞的砂石車司機。

「好了，現場你看了，屍體你看了，說說吧。」

說？我說什麼說？莫非老宇拿我當凶手，要認罪協商？

「說說你的感想。」

「感想？我想回家睡覺。」

「說說你的看法。」

這座鄭成功廟和台灣其他的不太相同，是由鄭氏宗親會之類的團體出資蓋的，最初想做為鄭氏祠堂，但在山林保護區，法令上不許蓋住宅或辦公室，祠堂就改成廟。聽說花了不少錢，找了一流的建築師設計，正殿的外貌像極了明朝官員戴的帽子，左右兩個角往上突出。不過廟的位置偏僻，特地上山參拜的信徒不多，又沒有鄭成功生前文物展示，吸引不到觀光客，也就顯得冷清。

「我的看法呀，趴在地上的道士來抓鬼，不料深夜正好撞上幾個惡鬼，雙方大打出手，道士連畫十八道符，不料鬼更狠，他們把符全吞進肚子，也不怕拉肚子──」

「少打屁，我問的是你的看法，不是要你編神鬼大戰的故事。」

「我的看法呀，只要查清楚死的那個道士是哪裡來的，大概就水落石出。沒人閒得無聊扔下激戰的電玩跑來這裡向國姓爺致敬，一定約了什麼人，要談什麼事。」

「嗯，他是誰，幾歲，住哪裡，來幹麼，我們警察會調查，不用你推理。」老宇用鼻孔對我說，「要你說的是，為什麼最近鄭成功的廟老出事？」

「我怎麼知道？」

「那，你可以說說全台灣有多少間鄭成功廟，到底鄭成功廟和誰結下梁子，否則為什麼媽祖廟不出事，龍山寺不出事？」

他咬定我是鄭成功的經紀人，得向警察局申請巡迴演唱會的治安維護？

最正牌的鄭成功廟是台南的鄭成功家廟，他兒子鄭經建的，最早叫延平王廟。最有名的是台南的延平郡王祠，清朝時稱為開山王廟。他的出生地，日本九州平戶市也有座鄭成功廟。成功廟是他，國姓廟是他，延平廟是他，開台聖王廟是他，開山王廟也是他，甚至五府千歲據說還是他，因為清朝入主台灣後，信徒擔心滿清官員認為鄭成功是前朝遺臣，會破壞廟宇，阻撓祭祀活動，就以五府千歲代表鄭成功與子孫，尤其五位神祇中有位姓朱，指的便是賜國姓的鄭成功。還有人認為「二王廟」是以鄭成功與他兒子鄭經為二王，而某些廟所祭奉的三太子更是暗指他那聰慧卻被奸臣殺害的長孫鄭克𡒉，民間認為鄭克𡒉賢能，如果未早死，不會像鄭克塽那樣沒出息地投降滿清。沒有鄭成功驅逐荷蘭人，就沒有今天的台灣，因此連祭祀其他神祇的廟裡，也常有鄭成功的神像與牌位。

「鄭成功的廟太多了？」

「比福德正神、媽祖、關公、城隍爺、觀音菩薩、玉皇大帝、玄天上帝要少，不過論排名，至少前十五大。要查，你去找內政部的宗教司、大學的宗教系。」

「不過我只想找你。」

「老宇，我很straight。」

「誰管你直不直，我覺得你很神祕。」

「神祕個屁。」

「兩個星期前，你不是說有個什麼人找你調查鄭成功的後代？」

哎，不該什麼事都告訴他，更不該沒事陪他喝酒！

「幫他找到了，台北有，台南有，雲林有，美國有，日本有，大詩人鄭愁予也是他的後代，我把整份名單外帶鄭氏宗親會的電話都給了他，這和鄭成功廟有什麼關係？」

「我總認為有點什麼關係，至於是什麼關係，就得由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關係了，希望你坦白，把話講清楚，你就什麼關係都沒了。」

「不然呢？」

「嘿，小馬，別忘記我是警察，能抄你車牌，能舉發你拿了別人付的調查費用沒報稅，能天天約談你，說不定我心情不好，晚上睡不好覺，半夜兩點打電話叫你起床尿尿。記不記得你以前說有三種人絕不能得罪？」

「老闆、女朋友，和你這種死纏爛打的條子。」

「果然年輕人記性好。」

「你到底要怎樣？」

「把委託你調查鄭成功後代那人的姓名、地址，交出來。」

「商業機密，而且我有保護新聞來源的義務。」

「好，你可以回家了。」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乾脆？

「現在四點半，我要市警局勤務中心五點半叫你起床尿尿，並且從今天起，每隔半小時打一通給你，如果關機，叫管區敲你門喊馬先生你家有瓦斯味。」

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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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謝將軍與范將軍，不是羅密歐與茱麗葉
2 煎蛋要sunny side，戀愛則，宇宙累
3 拘留室不收過夜費，誰企圖謀殺竹內結子？
4 三太子領五營將軍，彌勒佛排擠玄天上帝
5 懷裡的黑影，肉乎乎，暖和和
6 南機場飛天旋轉梯盡頭，三三二
7 先拜萬雲龍再拜陳近南，蚵仔煎裡真有蚵仔
8 延平郡王祠的古井，與復活的小雞雞
9 風衣怪客與，鄭默屁股上的圈圈叉叉
10 河圖洛書的九宮格，香噴噴的魯肉汁
11 天地會大戰白蓮教，豬八戒不姓豬，姓高
12 牛騎人，魚上樹，在陳永華墓裡找寶藏
13 柳哥包圍警局，老宇請喝老人茶
14 小弟甩尾，小妹撒網，大家切雞蛋
15 鄭成功墓被盜，老宇慘遭馬殺雞
16 白蓮寺旁有鄭成功祖墳，我們心裡則有一盆火
17 陳永華墓前槍戰，停屍箱內靈魂之戰
18 清算鄭成功11位數財產，並夜襲魯王廟
19 祕密仍在台南，卻雲深不知處
20 二四為肩，六八為足，陳永華的祕密
尾聲

1 謝將軍與范將軍，不是羅密歐與茱麗葉
2 煎蛋要sunny side，戀愛則，宇宙累
3 拘留室不收過夜費，誰企圖謀殺竹內結子？
4 三太子領五營將軍，彌勒佛排擠玄天上帝
5 懷裡的黑影，肉乎乎，暖和和
6 南機場飛天旋轉梯盡頭，三三二
7 先拜萬雲龍再拜陳近南，蚵仔煎裡真有蚵仔
8 延平郡王祠的古井，與復活的小雞雞
9 風衣怪客與，鄭默屁股上的圈圈叉叉
10 河圖洛書的九宮格，香噴噴的魯肉汁
11 天地會大戰白蓮教，豬八戒不姓豬，姓高
12 牛騎人，魚上樹，在陳永華墓裡找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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