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瑞親王妃沒有想過楚攸會和嘉祥公主一起來見她，不過她聽得很清楚，是公主求見「她」，而不是瑞親王，這倒是有幾分的意思了。

待到兩人進門，楚雨相勾起笑臉，她每每笑起來都給人十分不適的感覺，因此只是淺笑，如此看著，雖然並不十分熱絡，倒是端莊的。

「嘉祥怎麼過來了，快坐，真是難得的貴客。」

嬌嬌也是一臉笑容。「我去見八皇叔，回來的途中經過王府，想著之前的時候也和王妃相談甚歡，不知怎地，就極想進來與您聊聊呢！」

這京中的格局極為簡單，不過，八皇子府和瑞親王府可不是差了一點點距離，更不在嬌嬌回季家的途中，如此說，還真是一個極為差勁的藉口，不過楚雨相倒是不以為意的。

將下人遣了下去，楚雨相打量著嬌嬌半晌，開口。「小弟是要帶新媳婦來給我過目？」

噗！嬌嬌剛飲入口的茶就這麼噴了出來，楚攸連忙掏出帕子為她擦拭。

「二姊想多了。」

楚雨相也猜到了，宋嬌必然是知道了真相，如若不然，也不會兩人同來，既然如此，她倒是不介意做那個開門見山的人。

嬌嬌擦拭好了，嗔道：「王妃真是會開玩笑，我還沒嫁人呢！要嫁，也不該是今日來啊。」

楚雨相見小公主臉蛋潤潤，耳根紅紅的，知曉她雖然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可是卻是害羞了的。

「早晚，不都是我們家的人嗎？」楚雨相笑了笑。

嬌嬌勾了下唇，不再說話。

楚攸見嬌嬌害羞的樣子，心裡有幾分詫異，往常她可不會這般。

其實嬌嬌還真不是十分地害羞，只不過，說到底楚雨相總歸是楚攸的二姊，親二姊，她與八皇子一樣，都是楚攸至關重要的人；既然她要和楚攸成親，那麼必然就要和這兩個人處理好關係，與其到時候鬧矛盾，倒不如現在就表現得好一些。也不是說低人一等什麼的，說起來，還是楚攸的身分低咧！她自是要做到最有效地規避麻煩，而且……她苦笑，皇上刁難楚攸還少嗎，她自然也要好好地表現一下下。

楚雨相看小公主緋紅著臉瞄一眼楚攸，又垂首，當真是覺得，年輕真好。

她……竟是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情，想到這裡，不知怎地，楚雨相生出一股悲涼，她這一世，大抵都要為報仇而活了吧，旁的……不重要！

對，不重要！

「你們過來，可是有事？」楚雨相反應過來。

楚攸看一眼嬌嬌，嬌嬌咬唇開口。「王妃，其實是我找您。」

「呃？」楚雨相看她，有幾分的不解。

嬌嬌也不瞞著，將自己懷疑的一切都悉數講了出來，甚至包括了並沒有與八皇子說出的對薛大儒的懷疑。

楚雨相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是實際心裡已然驚起了驚濤駭浪。

「妳是說，妳懷疑薛大儒就是皇后娘娘選的那個人？」

嬌嬌點頭。「是的，可是我沒有證據佐證。」

「我就知道那個賤人最是惡毒，倒是不想，她竟能做得這麼多，她才是天底下最該死的人，她才是。」楚雨相低低呢喃，但是言語間的恨意讓嬌嬌都感到了一陣寒冷。

嬌嬌什麼也不說，只等著楚雨相自己緩和。

果不其然，不過一會兒的工夫，楚雨相就緩和過來，這麼多年，她恨得太多了，經歷得也太多了。

「那妳告訴我這些，需要我幫妳做什麼？」

「我想過了，我身邊的人，並沒有合適的人去調查皇后娘娘背後的事，可是姊姊不同，妳做了這麼多年的瑞親王妃，與京中女眷皆是交好，由妳來探查，最合適不過。」與不同的人說話要採用不同的方式，八皇子那樣的要徐徐圖之，而楚雨相，則是開門見山更為妥當。

楚雨相看著嬌嬌，明白她說的是實情，雖然她背後有韋貴妃，可是韋貴妃卻與皇后不和，旁人是斷不會提起這些的。

「可以，這件事交給我。難得，我們竟然還有共同的仇人。」

嬌嬌略微垂首，似乎在想什麼，不過最終，她只是淺淺地笑了一下。

「皇后娘娘是死了，可是她留給活著的人的，是無盡的傷痛，不是嗎？我必須要找到那個幫手，也必須將四皇子拉下馬，不然，我會覺得，所有人的委屈苦難都是一個笑話。」

楚雨相聽了這話，也沈默了起來。

如今天氣正好，窗外花團錦簇，可是這麼美好的表相下，是許多更加見不得人的陰暗。

「妳都需要知道什麼？」

嬌嬌交代道：「我需要知道，皇后娘娘進宮之前的事，她的家族都有什麼人，她有沒有什麼相好的，而進宮之後，她又與誰來往甚密。我總是覺得，能讓一個女人放心將自己的孩子託付給另外一個人，不會只有單純的利益關係，更何況，那個人還是咱們心思縝密的皇后娘娘。如若她與那個人有情，必然有一些蛛絲馬跡，雖然我們現在只是懷疑薛大儒，但是也不見得不會是別人，我不能讓他一個人遮擋了我的視線。姊姊幫我好好調查一下，看看皇后究竟經歷過什麼。」

楚雨相點頭。「便是不衝妳叫我的這聲姊姊，因著世仇，我也一定會幫妳的。這件事交給我吧，我會盡快辦好的。」

「不是盡快。」嬌嬌正色。

「呃？」楚雨相有幾分不解。

「不是盡快，而是安全，妳要在自己安全的大前提下做這一切，如果妳有什麼事，楚攸和我是如何都過不去這個坎的。不管我的揣測有沒有錯，幕後黑手都是心狠手辣的，妳一定要小心，不然，我與楚攸，我們是沒有幸福的未來。」嬌嬌認真言道。

楚雨相看著她，半晌，點頭。「我知道了。」

「謝謝！」嬌嬌勾起燦爛的笑容。

嬌嬌與楚攸並沒有急著回去，看天氣正好，楚攸這廝直接讓人調換馬車方向，來到了河邊。

嬌嬌笑看他。「怎麼著？你這是要和我約會？」

楚攸每每被嬌嬌的大膽驚到，不過倒是也覺得無所謂，她又不是和旁人撒嬌，只要是和自己，怎麼都是無所謂的。

「妳陪我去河邊坐會兒，我心裡亂。」

難得的，楚攸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嬌嬌不解地看他。

「你不是所向無敵的嗎？怎麼這會兒倒是矯情上了？」嬌嬌捅了他一下，笑嘻嘻問道。

楚攸並沒有看嬌嬌，反而是垂下頭來，有幾分難受的樣子。

「你倒是說話啊！」嬌嬌實在不清楚這又是鬧得哪齣大戲？

楚攸將頭靠在嬌嬌的肩膀上，語氣淡淡的。「我就是覺得，也許每個人都和我想得不一樣。」

嬌嬌這時總算是回過了神，什麼每個人，還不就是他的好表哥嗎？

八皇子與薛青玉有染，他不至於這麼傷心吧？嬌嬌狐疑地打量楚攸，這是好……基……友？

楚攸可不知道嬌嬌一腦子亂七八糟的思想，他繼續言道：「表哥在這件事上瞞了我，我總是覺得不太舒服，妳也知道，我們是無話不說的。」

嬌嬌了然，原來是這樣啊，不過，也不至於如此吧？

但是再看楚攸的臉色，嬌嬌豁然想到這廝的性格。

楚攸自小就沒有了家人，對於身邊僅有的親人，他是十二萬分地重視的，重視到，甚至容不得有一絲的隱瞞。

其實，這樣除了讓自己不舒服，也讓人覺得很有壓力，嬌嬌拉了拉楚攸，楚攸看她。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沒有什麼事是必須告訴別人的，如果你非要這麼矯情，我倒是有幾分看不起你了，你是不是個男的啊！是男人就該灑脫，你這樣讓人覺得很不舒服。難不成你表哥吃喝拉撒睡都要逐一向你彙報？你戀～兄～成～癖啊？真是讓我不能忍了，我告訴你，楚攸，你現在這個樣子和那些悲秋傷春的閨閣女子還真沒有什麼兩樣。」

嬌嬌語氣有點重，不過楚攸只是靜靜地看著嬌嬌，許久，忍不住將頭再次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笑得厲害。

楚攸越笑，嬌嬌越是迷茫，這孩子傻了不成？

楚攸終於笑夠了，不過還是忍不住抖著肩膀戳了嬌嬌一下。「妳呀，我剛才不過是逗妳玩的呢！看看我的演技如何？嗐，我就知道，妳必然是會暴躁。」

嬌嬌囧。哇靠，你腦子有病嗎？

這是幹麼，幹麼幹麼！

她狠狠地捶了楚攸一下。「你這麼逗我有意思嗎？」

楚攸認真言道：「有意思。」

他還敢直言有，嬌嬌惱怒地又推了一下，楚攸順勢倒在草地上。

他仰躺著看著晴朗的天空，言道：「總一個樣多沒意思，妳的性格繃得太緊了。」

嬌嬌看他這般，憤怒地道：「我哪有！再說了，那你也不能裝憂鬱小生糊弄我啊！真是不能忍。」

「哎，妳也躺下吧，妳看雲彩很好看。」

「我才不要，你說我弄得一身的草，回去怎麼解釋，我端莊高貴又大方的形象，絕對不能毀在你的手裡。」嬌嬌略微傲嬌地揚頭。

楚攸「呵呵」兩聲，譏諷地笑。

嬌嬌見他這一齣，恨極，掐他。

楚攸一個閃躲，嬌嬌失敗！

如此一來，小美人更加憤怒，直接衝了上去……

呃……

結果就是，兩人都躺在那兒看雲彩了……

彩玉遠遠地跟著兩人並不靠前，其實對大家來說，他們還真是半斤八兩，都是怪人啊！

嬌嬌覺得，沒有那些工業污染和人為破壞，天空都是格外的藍。

「哎……」

「呃？」楚攸轉頭看她。

「我覺得，那個幕後黑手很不會選擇日子，如果他選擇了今天刺殺我們，那麼我們倆準跑不了。」嬌嬌微笑。

楚攸囧了一下，隨即笑得更加厲害，反問道：「如果不是那次刺殺，我們會這麼親近嗎？」

「不會。」

「既然不會，那麼他又怎麼會有這樣的機會呢？說起來，我們其實也該感謝一下那個幕後黑手的。」楚攸總結。

「為啥？」嬌嬌表示自己不理解了。

楚攸打量嬌嬌，調笑道：「如果不是那次刺殺，我們的感情怎麼能更進一步呢？如果不是那次刺殺，江城和季秀慧怎麼能迅速擦出火花呢？所以啊，不管什麼事都有兩面性，有利必有弊！雖然這事看著很讓人氣憤，但是於我們，也不是什麼用都沒有的。」

嬌嬌想了一下，笑著點頭。「好像有點道理，不過，我還是不會輕易饒了那人。」

楚攸戳了一下嬌嬌嫩嫩的臉蛋。「我就喜歡妳這種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的性格，寬宏大量什麼的最沒意思。」

嬌嬌也戳楚攸的臉。「我呢，也喜歡你這種絕不姑息的性格。」

「所以我們是天生一對啊！」楚攸哈哈大笑。

他是喊出這句話的，不遠處的侍衛和彩玉都聽見了，眾人不禁滿臉黑線──他娘的！你們要不要這樣啊！

嬌嬌撇嘴。「秀恩愛，死得快，你給我消停些啊，我們要低調，低調懂不懂？」

楚攸搖頭。「不懂，我就要說，什麼死不死的，我命硬，妳比我命還硬，我們有什麼可擔心的？我讓大家都知道我們是彼此有情的，這樣旁人才不會亂打主意。」

嬌嬌呵呵兩聲，轉過了身。

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倆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嗎！

「我突然覺得，皇上定然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

「故意將親事訂在妳十六啊。妳看吧，我們天天在一起，卻又要等那麼久，這不是當真的又一個為難嗎？」楚攸作勢嘆息。

嬌嬌這次沒笑，而是很認真地說：「女孩子太早嫁人不好的，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都並不十分成熟。」

楚攸呆掉。

許久，結巴。「妳說的這話，我二姊在我小時候也說過，不過她是和我大姊說的，倒是不想，最終她竟是嫁給了大姊喜歡的男人。」

都是穿越的，這是基本常識好不好！

不過雖然如此，可嬌嬌卻沒有多言其他，反而是笑著道：「你看吧，你二姊姊也懂這個道理，所以說，我們都是有見識的人。」

楚攸撇嘴。「旁人我是不知曉的，不過妳說妳……妳心理不成熟？妳說這話不違心嗎？」

嬌嬌眨巴著眼。「我本來就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啊！」

楚攸默默地別過了頭，不再多言……

其實真相是，談不下去了！

＊預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10/14上市的【文創風】230《風華世家》5 完結篇。

第八十五章

瑞親王妃沒有想過楚攸會和嘉祥公主一起來見她，不過她聽得很清楚，是公主求見「她」，而不是瑞親王，這倒是有幾分的意思了。

待到兩人進門，楚雨相勾起笑臉，她每每笑起來都給人十分不適的感覺，因此只是淺笑，如此看著，雖然並不十分熱絡，倒是端莊的。

「嘉祥怎麼過來了，快坐，真是難得的貴客。」

嬌嬌也是一臉笑容。「我去見八皇叔，回來的途中經過王府，想著之前的時候也和王妃相談甚歡，不知怎地，就極想進來與您聊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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