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二公主的線索自有楚攸調查，嬌嬌一大早起身便收拾妥當前往安親王府。

「嬤嬤，我們不需要先送拜帖嗎？」

許嬤嬤笑著回應。「這些小事怎容小姐操心，我昨日已經送過去了。」

皇宮都去過了，嬌嬌對安親王府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期待。

到了安親王府，許嬤嬤上前稟告之後，嬌嬌便下車跟著侍女進門。

許是為了等她，安親王與安親王妃都在。

嬌嬌規規矩矩地跪下請安。「秀寧見過外祖父、外祖母。」

安親王語氣平緩地道：「起來吧。」

嬌嬌起身立在一旁，安親王與安親王妃都是五十開外，看起來與老夫人年紀差不多大，許是身在高位，兩人俱是穿得華麗異常。

安親王的容貌普通，不過卻不怒而威，而王妃就可看出年輕時的美貌，說起來，這姊弟兩人都更像王妃多些，嬌嬌也感慨這兩人真會長。

她在偷偷打量兩人，這兩位也在打量她，須臾，安親王開口。「別站著了，坐下吧。」

「謝外祖父。」嬌嬌規矩坐下。

安親王若有還無地哼了一聲，彰露了對她的不待見。

「老夫人身體可好？」

「回外祖父的話，祖母身體尚好。」多餘的，嬌嬌是一句都不多言。

「可盈和子魚什麼時候回京？」王妃忍不住問道，她自然是更關心自己的女兒和外孫的，至於這個半道兒撿的小孤女，王妃並不待見。

嬌嬌淺笑。「回外祖母，秀寧先行回京打點，稍後祖母、母親等人就會回京了。」

看她問啥說啥，其餘的一點不說，王妃臉色冷了幾分。

王爺自然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看她乖巧地笑，冷言。「行了，既然拜見過了，那就回去吧，妳早些將季家打理妥當，他們也早幾日來京城，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妳且來問妳外祖母便是。」

「是。」

「小姑娘家家的，還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家裡，少出門做那些沒用的事，朝堂之上的事，可是妳一個姑娘家能管得了的？如今老夫人不在，妳切莫與那些小人多接觸，免得壞了季家的門風。」安親王言道。

「是，外祖父教訓得是。」嬌嬌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依舊是笑意盈盈。

哼了一聲，安親王繼續言道：「季家的人，我倒是沒有那個必要教訓，我也沒有立場，只是妳既然是可盈的養女，我便要管上幾分，莫要以為家裡沒有大人了。楚攸那廝什麼人品，怎可與之為伍，且妳一個姑娘家的與他如此親近，難保他人以為妳是浮躁不本分之人。」

「秀寧知曉了。」嬌嬌一臉的受教，連連點頭。

看她還算識相，安親王繼續言道：「那宮裡豈是妳一個女子可去的？再說案發現場此等晦氣的地方，妳倒是不怕。」

嬌嬌也不多言，只老老實實地聽著，她態度好，安親王終於不再多言。

「行了，本王還有事要處理，妳外祖母近來也忙著，我們就不多留妳了，妳且回去吧。」

「是。」嬌嬌微笑起身，再次行禮，也不耽擱，直接離開。

「季小姐這邊請。」丫鬟引著路，也並不十分熱忱，表情裡有幾分的倨傲。

嬌嬌只安靜跟著。

「季秀寧！」一聲男聲響起。

嬌嬌回頭，見是小世子宋俊寧，她與宋俊寧這些年還是偶爾會見到的，不過上次見他該是一年前了。

「秀寧見過舅舅。」嬌嬌微微一福。

小丫鬟也微福請安。

雖然嬌嬌在季家的時候也會規規矩矩地叫舅舅，但是在京城卻又有些不同了。宋俊寧上下打量她，小姑娘倒是又長高了些，微風拂過，裙角隨著輕揚。

「聽說妳昨日就到了。」宋俊寧如今也快二十了，算起來是個高身兆俊朗的青年，相較之前則是多了幾分的沈穩。

秀寧微笑應道：「是呢，昨日中午到的。」

宋俊寧撇嘴。「昨日中午到的，昨日不來拜會，卻跟著楚攸亂走，季秀寧，妳可真是守禮。」

「昨日我已送來了拜帖。秀寧旅途疲憊，行色匆匆，太過邋遢難免污了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眼。」

見她依舊是笑，不過卻不似以往，宋俊寧覺得有幾分不高興，不知怎地，他總是覺得這個樣子的她像是一個假人。

「不要笑了。」他喝道。

不止是季秀寧，連其他人都有些吃驚。

「難看死了，不想笑就不要笑，這麼笑又難看又假。」言罷，宋俊寧轉身離開。

嬌嬌與許嬤嬤面面相覷，搞不清楚這廝又犯什麼病了。

「我們走吧。」

「這邊請。」

「嗯。」嬌嬌並不多想，馬上離開。

嬌嬌和許嬤嬤等人離開，卻不知曉宋俊寧卻是站在假山上望著她離開。小世子的侍衛一直都是跟在他身邊的，見他這樣盯著季小姐，心下有幾分不好的聯想。

「世子？」

「她怎麼走了？」看不出個表情，宋俊寧只呆呆地望著嬌嬌的背影。

侍衛回道：「大抵是王爺、王妃沒有留她吧。」這事不是顯而易見嘛。侍衛默唸。

聽到這個，宋俊寧眉毛皺緊，隨即蹬跳地下了假山。

見寶貝兒子到了，王妃不似剛才見嬌嬌時板著臉，眉眼是笑，拉過自己的兒子，連忙言道：「正巧你來了呢，快來看看，看看有沒有中意的姑娘。」

如今宋俊寧這個年紀還不婚配委實有些晚了，王爺和王妃都操碎了心。

「那些庸脂俗粉，兒子才看不上。」宋俊寧看桌子上那些美人兒畫像，撇嘴不樂意。

王妃點頭。「母親自然是知曉的，不過你且看看，這些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啊，也有不少才貌雙全的，有些本都是要配給皇子的，你來看看。」

小世子毫不在意地一撩衣袍坐在了榻上，將畫像接過隨意地翻看，隨即扔到一邊。

「沒有中意的。」

王妃嘆息坐到他身邊。「你都沒有好好看，怎地就直接扔到了一邊兒呢？寧兒啊，你是要戳母親的心嗎？你看哪家的公子像你這麼大還一個人沒有成親的？抑或者，你喜歡什麼樣的，你告訴母親，母親按照你的條件去為你找。」

宋俊寧渾不在意。「別人娶妻早不代表我就要娶妻早，您看那楚攸，都快到三十了，還不是一個人。」

「呸！你是堂堂世子，怎麼能和那種人比，你看好人家的男子，哪有不成親的。等你成親了，自己有了兒子，便也穩定下來。」王妃是死看不上那個什麼楚攸，一個男人，長得像女子一樣妖孽，不僅心狠手辣，還魅惑天家，這樣的人，真是死一萬次都不解恨的。

「穩不穩定，和有沒有孩子又有什麼區別，反正我現在不想成親。」小世子將盤子裡的果子拿起來扔著玩。

看他年近二十卻仍是如此，王妃不禁嘆息。「你呀，都這麼大了，還跟孩子一樣，這可如何是好。你們姊弟倆，真是讓我操碎了心，她當年不顧季致遠的冷臉執意要嫁季家，年紀輕輕就守寡；你呢，年紀也不小卻不肯成親，哪怕你說出個大概，母親幫你按照你要的找還不可嗎？」

安親王妃對這兒子真算得上是苦口婆心了。

「我喜歡與我投緣的。」小世子並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

這話怎麼說的？

「投緣？如何算是投緣？」王妃嘆息。

「就是與我有緣分。再說了，我不喜歡那些名門淑女，整個人假假的有什麼意思，我喜歡靈動又聰明的；呃，就是有些小狡黠，真的笑起來就會讓你覺得晴朗明媚，不管她遇到什麼事，我都要將她保護在身後，讓她再也不用經歷那些風吹雨打。」宋俊寧一直都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語出驚人。

安親王妃若要按照小世子這種說法找自然是找不到合適的人，不過很顯然，宋俊寧也並沒有希望她能真的找到，又寒暄了幾句，他便是離開，如今祝尚書正是需要幫忙的時候，王妃也知曉，便是沒有阻攔。

小世子出門，看著晴朗的天空，恍若看到一張巧笑倩兮的臉龐，抿了抿唇吩咐道：「啟程去刑部。」

「是。」

而此時刑部眾人正是忙，花千影風風火火地進門。「大人，我找到線索了。」

楚攸點頭。「既然找到，馬上進宮，我們必須搶在他們前邊。」

花千影點頭。

「季小姐真不是蓋的。」李蔚吹了聲口哨。

連花千影面部表情也柔和了些。「確實要感謝她，如果沒有她提供的方向，我們還找不到御膳房那個裡應外合的人。」

楚攸微揚嘴角，不過卻什麼都沒說，只是立時進宮。

見楚攸進宮，效忠於祝尚書的人連忙過去稟告自己的主子，楚攸自然是發現了這一點，不過卻渾不在意。如今兩方都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任誰也不敢亂來的；不過……楚攸冷笑，就算是亂來，他也不怕，他最喜歡有人亂來了，如果沒有人亂來，他如何借題發揮。

通風報信的人見小世子也在，連忙和祝尚書言道：「尚書大人，楚大人進宮了，他的幾個爪牙也跟著，想來是有什麼新的線索了。」

祝尚書看一眼小世子言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世子，您看他可是有新的發現？聽說他昨日帶著季家小姐再次去宮中勘查現場了，不知是否有新的發展。」季家小姐算起來也是小世子的外甥女啊，這不幫著這邊倒是站在了楚攸的身邊，當真是讓人無語。

「凡事依賴一個女人，這也就楚攸做得出來。」

「可不是麼……」

楚攸往宮裡趕，而這時來喜正在向皇上稟告。

老皇帝聽著這一切，笑。「你說，楚攸深更半夜還待在季家？」

「可不是嗎？咱們兩邊都安排了人，想來祝尚書和楚大人也都是瞭解的，不過楚大人還是並不避諱。奴才看著，楚大人出來的時候可挺高興的，想來是有些線索的。」來喜言道。

「楚攸那個面相，似乎沒有不高興的時候吧？生做女子當傾城。」似乎想到了什麼，他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來喜看自家主子這個樣子，猶豫著接下來的話還要不要說。

「還有什麼問題？」皇帝雖然有一剎那的失神，但是還是發現了來喜的異樣。

來喜猶豫了一下，回道：「其實第一次見這位季小姐的時候奴才就覺得有幾分熟悉，但是當時並沒有多想，昨日季小姐進宮，奴才看她，越發覺得熟悉，特別是側面的某些角度；自然，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不過這季小姐如今幫著查案，偶爾會出入宮中，咱們也不能不防。」

聽來喜這麼說，皇帝想了一下那張小臉。

「之前派出去調查她身世的人回來了嗎？」他們從兩個月前就開始調查季秀寧了。她做出了滑翔翼，皇上便對她重視起來。

「還沒呢，先前有消息傳回來，這季小姐原名季嬌嬌，來自荷葉村，季母倒是沒有什麼，祖祖輩輩都是荷葉村人，可是季小姐的父親卻不是，他是外地逃荒至此的，來自山城，山城遭災的時候逃難過去的，山城確實有他的戶籍檔案。另外，奴才在調查的時候發現了一些問題，原來，已經有好幾路人馬調查過季小姐了。」

「哦？」皇上挑眉。

「季家、楚大人、安親王府，都調查過季小姐，他們都沒發現什麼特別，有趣的是楚大人，他還派了兩次人去調查。」停頓了一下，來喜緩了一口氣，繼續言道：「可是奴才總是覺得，有戶籍檔案不見得就一定是季小姐的父親，所以留了人在山城繼續進行更詳細地調查，這也是到現在為止人手還沒回來的原因。」來喜認認真真言道，很是謹慎。

來喜做事皇上是放心的，他點頭。

「將她的身世調查清楚是好的，朕總是覺得，她聰慧得有點過人了，雖說季家不止一個人聰明，但是不要忘了，她其實並不真的是出自季家，如若她真的是季致遠的女兒，朕倒是相信。」

兩人正在說話，就聽外面有人過來稟告，聽說楚攸求見，皇上挑眉，微笑。「想來他是有線索了，季秀寧還真是楚攸的幸運符。宣！」

來喜也笑……

如今刑部亂七八糟，爭權奪勢，這個時候江城正好請假，自我感覺很是良好，跟著漂亮能幹的季小姐，總是好過捲入那亂七八糟的爭鬥一萬倍的。

這個時候的花千影自然也沒有那個心思與他糾纏，反正也不能做什麼，請假就請假吧！

江城看主管大人花總捕頭直接簽了假條，嘴咧到了耳邊。「多謝總捕頭。」

花千影看他一眼，隨即低頭，面色依舊是冷冰冰的，不過卻語重心長地說：「注意分寸。」

「啥？注意啥？啥分寸？」江城鮮少見花千影如此，不過看她似乎是為了他好的樣子，他撓頭再次問：「咋事兒？」

好吧，蠢貨是沒有腦子的。花千影不再多言，真是要作死的人你攔都攔不住，她手底下怎麼會有這種蠢貨。

「滾吧。」

呃？「好！不過，總捕頭，您啥意思啊！」

「給我滾！」花千影怒了。

李蘊和李蔚見他如此，默默望天。

僱這樣的人，季秀寧那麼聰明，是怎麼想的啊！真是太不靠譜了。

拎著假條，江城歡快地直接來到了季府，看吧，該請假的時候還是要請假的，自家老大雖然冰冷了些，但是還是很愛護小弟的。

「見過季小姐。」

「江大哥你過來了。」

知道江城的真實年紀，嬌嬌這句「江大哥」叫得不是那麼違和了，她淺笑著繼續寫寫畫畫。

「妳們家有柴火要劈嗎？我閒著也沒事。」需要腦子的事他做不了，這種體力活最適合他了，當年他們全家受了老夫人的大恩，他爹娘便要他發誓，這一輩子要為季家肝腦塗地。

老夫人一直都沒有找過他們，不僅沒有找過他們，還不斷地接濟他們，這分恩情是他家怎麼都報答不了的，這次能夠跟著季小姐，他覺得總算是能為季家做點什麼了，因此格外地認真亢奮。

嬌嬌抬頭看他，見他眼睛亮亮的，噗哧一笑。「我們家有下人啊，江大哥，你坐。」

江城再次撓頭，也虧得頭髮多，不然再撓就要變成禿子了。

「可是，別的我也幹不了啊，再說，妳在家也不需要我保護啊！」江城這是實話實說咧。

嬌嬌微笑。「江大哥，你給我講講京城的事吧，我們家已經離京很久了，雖然每個月也有各地的邸報可以看，但是總歸是有些不同的地方的。你久居京城，又身在六扇門，必然是十分地明瞭京城的形勢。」

聽她這麼說，江城放鬆下來。「哎，好咧，我和妳說啊，如果妳要問我京裡的八卦，我可真是門兒清(注：門兒清，意指對一件事情非常的熟悉。)，誰家丟了一隻雞我都知道；至於皇宮內院，呵呵，呵呵呵，這個我也是很清楚了。知道我外號是啥不？京城百事通。」

鈴蘭站在嬌嬌身後，終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江城看她。「咋了？我說的是實話咧。」

「我沒說你說假話，那你給我講講吧，至於誰家丟狗丟貓這事我就不想知道了，你給我講講這皇宮內院還有前朝黨派吧。」嬌嬌俏麗地揚著臉，樣子乖巧極了。

江城臉色一紅，低頭囁嚅道：「女孩子不是都喜歡家長裡短嗎？不過，妳放心，妳問的這些，我也有料。」後面這句倒是聲音越來越大了。

「那你說說。」

「我先給妳講講後宮吧。」

嬌嬌點頭。

「皇后娘娘五年前因病仙逝了，皇上沒有再次立后，如今後宮是韋貴妃把持著。說起這個韋貴妃可是不簡單的，據說，我是說據說啊，有人謠傳，皇上是要立韋貴妃為皇后的，不過被韋貴妃拒絕了。」

「拒絕了？為什麼啊？後宮裡不都想著往上爬嗎？」這不符合傳統的劇情啊！

「誰知道真假呢，不過也不見得不是真的。韋貴妃是皇上嫡親的表妹，表哥、表妹一家親早就有數的。據說皇上年輕的時候是極喜愛韋貴妃的，還力排眾議將韋貴妃所生的二皇子立為皇太子；要知道，當時皇后可是剛生了四皇子呢！不過這孩子太小擔不起大福氣啊，二皇子三歲那年，平白無故的，竟是掉到了御花園的池塘，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皇上把池塘的水都抽乾了也沒找到孩子。當時有謠傳，二皇子是天上的仙童，已經成仙了，後來這就成了宮中最大的懸案，那之後韋貴妃就閉門不出了。

「再後來就有了另外一個得寵的皇妃，也就是林貴妃。林貴妃也是專寵皇宮十來年，後來又因為巫蠱之術害得家破人亡，不過當時八皇子只被軟禁，皇上倒是沒有對他下手，我聽老人說過，皇上之所以對巫蠱這麼動怒，完全是因為當年皇太子的莫名失蹤。」

江城講得起勁，嬌嬌卻打斷他。「皇太子死的時候林貴妃進宮了嗎？」

「哪兒啊，根本沒。要說林貴妃進宮還是託了韋貴妃的福，林貴妃是有幾分像韋貴妃的，韋貴妃閉門不出，連皇上都不肯見，這才成就了林貴妃；誰想，林貴妃是這麼個結果，後來皇上就沒有再封過貴妃了。大家都謠傳，這貴妃當真是受了詛咒的位置，其實宮裡稍微年紀大一點的受過寵的妃子，多少在某一點上都是有幾分像韋貴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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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我們不需要先送拜帖嗎？」

許嬤嬤笑著回應。「這些小事怎容小姐操心，我昨日已經送過去了。」

皇宮都去過了，嬌嬌對安親王府倒是沒有那麼多的期待。

到了安親王府，許嬤嬤上前稟告之後，嬌嬌便下車跟著侍女進門。

許是為了等她，安親王與安親王妃都在。

嬌嬌規規矩矩地跪下請安。「秀寧見過外祖父、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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