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費盡思量

樂銳王爺見兩人如此神情，立時猜到或許是有了什麼線索，忙問道：“梓沫，可是想起了什麼？”

朱梓沫扶著樂銳王爺又走進房內，扶到椅子上坐下，緩聲安慰：“義父，您先不要慌，夢煙只是一時賭氣，不可能走得太遠，再說了，這裡也沒有她的朋友，她定然也不會亂跑。昨天夢煙自己出門，也沒帶丫頭，或許她今天又去了那地方。”

樂銳王爺心裡一喜，忙道：“什麼地方？那咱們現在快去找找看。”說著又要起身出去。

朱梓沫忙伸手按住：“義父，夢煙的急性子都是跟您學來的，您先坐一會兒，二哥出去問了，一會兒咱們就知道夢煙去了哪裡。”

聽朱梓沫說得很有把握，樂銳王爺這才安下心來，長長舒了口氣，穩穩坐在椅子上，忽然又問道：“采兮，夢煙跟妳是不是有些過節？”

聞言林采兮頓時愣住，不明白王爺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遂有些怔忡地回道：“王爺指的什麼？”

樂銳王爺蹙了一下眉，沉聲道：“夢煙對妳似乎有些敵意，是因為什麼事？”

林采兮愕然，瞟了一眼朱梓沫。朱梓沫忙彎身道：“義父，她們兩個的事，我以後再跟您說，咱們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夢煙找回來，這大晚上的，萬一有個意外。”

樂銳王爺臉上的焦急又浮上來，但卻不似方才那般慌亂無緒。他看了一眼林采兮，面上顯出一絲無奈：“采兮，夢煙從小被寵壞了，為人或許有些刁蠻無理，但心還是善良的。采兮，我知道妳是個大氣的人，倘若她做了什麼傷害妳的事，還希望妳不要同她計較。”

林采兮大大地被驚住了，沒想到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在他眼中果然就真的沒有身份地位之分嗎？當著眾人面認個姨娘做師父，又放下身段給女兒賠禮。此時站在她跟前的不再是樂銳王爺，僅僅是一個疼愛女兒又唯恐女兒受到傷害的父親。

林采兮為樂銳王爺的這份父愛感動，更發自內心的對樂銳王爺生出一股佩服之情，她輕步走到王爺跟前，欠欠身，緩緩地道：“王爺請放心，郡主並沒有做什麼傷害我的事，郡主也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她性子急，辦事卻俐落，更懂得體貼人。”

樂銳王爺終於寬心的笑了笑，又道：“采兮，妳現在是我小師父了，倘若夢煙有做得不對之處，妳就站出來替我教訓她。”

林采兮抿嘴一笑。朱梓峻從外面走進來，恰好看見她嘴角的微笑，瞟了她一眼目光便隨即轉向樂銳王爺：“王爺，郡主可能去了止安寺。”

樂銳王爺突然起身：“那好，咱們快過去看看。”

朱梓沫和朱梓源緊跟在王爺身後出了房門。

朱梓峻看了一眼林采兮，見她眉目間都透著絲絲疲憊，便道：“妳先回去休息吧，郡主的事妳不要擔心了，我們會把她找回來的。”

林采兮嗯了一聲點點頭，又低聲囑咐一句：“你們也要小心，晚上路黑。”

朱梓峻笑笑，回了一聲“知道了”便轉身出了房門。

林采兮又對綠葉叮囑幾句，便帶著菊焉回了軒園。珠兒跟進房來稟告孔白薇的事，說兩人已安頓好現在已各自睡下。

林采兮這才泡了泡腳，稍稍收拾一下上床休息，由於勞累了一天，縱是滿腹心事，仍是躺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睡到半夜，她忽然醒來，想到夢煙郡主的事，便悄聲起身想出門去問問情況。菊焉聽到動靜走進房裡來，低聲道：“姨娘，您是不是想去問問郡主的事？”

林采兮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回道：“嗯，我得去看看，不知郡主找到了沒有。”

菊焉忙按住姨娘的手：“姨娘，您不用過去看了，二少爺他們已經回來了，郡主果然在寺裡，但她不願意跟著回來，便留在了寺裡，二少爺方才讓跳豆過來說過了，我見姨娘睡得沉，便沒叫醒您。”

林采兮一顆懸掛著的心這才緩緩放下，複又脫掉剛穿了一半的衣服，緩緩躺在床上。菊焉便又放下帳子輕手輕腳地走出房去。

躺在床上的林采兮卻已是睡意全無，混亂的思緒在黑夜裡來回飄蕩，一會兒想想送子觀音的事，一會兒又想想王爺拜師的事，一會兒又轉到夢煙郡主身上。她既是不願意回來，那就是心裡的怒氣還未消除，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老王爺的一顆愛女之心，今日王爺拜自己為師，郡主定是十分生氣，這才動怒出走。想著想著，又不由轉到前世身上，轉來轉去，終是無果，只好歎息著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東方天際飄出一絲淡白，她才沉沉睡去。

仿若一小會的工夫，菊焉便端著盆子進來了。林采兮抬起昏昏沉沉的腦袋，無奈地搖搖頭，雖極為不情願，但仍是掙扎著從床上坐起身來。

收拾妥當，她先讓珠兒趕去靜心園給姨奶奶說孔家小姐的事，然後才帶著菊焉趕去上房。

上房的門還緊緊閉著，但方耶茹已早早站在門口等著，見林采兮過來，忙迎上前：“采兮，昨天宴席後妳肯定忙壞了吧？我這酒力，不過喝了幾小杯，沒想到竟然醉了，那些事可都累了妳了。妳看妳累得，臉色這麼差。”

林采兮面上仍帶著些疲憊，再加上晚上沒休息好，臉色便顯得稍稍有些蒼白，她笑笑道：“不礙事，哪裡有什麼可忙的，我不過是在一邊看了看，也沒什麼累不累的，倒是昨晚上郡主出了些事，把我們都嚇了一跳。”

聽到郡主有事方耶茹也嚇了一跳，忙問怎麼回事。林采兮便將昨天晚上的事講給她聽，末了方耶茹面色稍顯凝重，憂心地看了一眼林采兮：“采兮，郡主，妳還是讓著她點吧。”

這時，蘭香挑著簾子從房裡走出來，朝兩人拜了拜，道：“老夫人起來了，請三夫人和姨娘進去。”

林采兮遂噤聲隨著方耶茹進房，走到老夫人跟前雙雙拜了拜，便立在一旁。

老夫人面色紅潤，精神飽滿，昨天姨奶奶的壽宴她很滿意，雖不是給她拜夀，但卻讓她得到了更大的滿足。這一場壽宴，她專門為姨奶奶而辦，辦得隆重風光，這麼大的場面已經遠遠超過姨奶奶的身份，正因為如此，她才落得了善待亡夫妾室知大體懂道理的好名聲，而朱府也落了個家和萬事興令無數人豔羨的美名。當然了，這也歸功於老夫人治理有方。

老夫人精神矍鑠的臉上似乎又掛著一些不如意，她挑挑眼看看站在下麵的林采兮，沉聲問道：“郡主昨晚上出去了？”

林采兮知道瞞不過老夫人，但也沒想到老夫人竟這麼快就知道了，忙上前一步，道：“郡主昨晚上去了止安寺，現在還留在寺裡，已經沒事了，娘不用擔心。”

老夫人微微一怒，音量也稍稍提高了些：“不用我擔心？不用我擔心郡主怎麼好端端的去了止安寺，還留在那裡不回來？王爺也在這裡，王爺又會怎麼想？”

“娘，王爺並沒有怪咱們府裡，郡主……”林采兮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夫人生生打斷：“王爺有沒有怪罪妳怎麼知道？不要以為做了王爺師父就什麼都知道了，在這府裡，妳還是林姨娘。”

林采兮笑笑，不再多做爭辯，答了一聲：“娘說的是。”便又後退兩步安靜立在一側。

老夫人緩緩氣又道：“今天妳必須上山到寺裡把郡主給我請回來。”

林采兮眉尖細挑，方耶茹卻先她一步說話了：“老夫人，郡主對林姨娘的態度您也知道，若是讓林姨娘去請，只怕郡主會更加生氣，反而更不好，不如我跟梓夏上山一趟，梓夏跟寺裡的師父都熟悉，也可以幫著勸勸郡主。”

“不用去了。”朱梓沫從外面走進來，臉上掛著淡淡笑意：“以夢煙的性子，現在誰去請都沒用，既然她不想回來，那就讓她在山上靜養些日子也不錯。”

老夫人緊皺眉頭，道：“這，合適嗎？”

“若是去了，反而惹惱她，豈不是更不合適。她若想回來，昨天就跟著回來了，不想回來，誰去都沒用。”

老夫人稍稍沉吟片刻便不再說話，一會兒，姨奶奶也走進來，先是給老夫人欠身請安，接著便向老夫人提起孔白薇的事。

林采兮便上前將昨天孔白薇說的話複述了一遍。姨奶奶不禁目中閃著淚光，老夫人也歎道：“這姑娘倒是受委屈了，不妨把她叫過來，咱們一起說說話。”

姨奶奶見老夫人如此善待自己的娘家人，不禁心下欣喜，忙說道：“林姨娘，麻煩妳去把白薇喚過來吧？”

林采兮欠欠身應著出門，跟著菊焉來到廂房，孔白薇已早早地收拾好坐在房內等著，見林采兮進來，忙起身，緩緩行禮。

孔白薇已換上女兒裝，更顯得出水芙蓉，猶如一朵嬌豔柔嫩的花骨朵。

林采兮由衷的贊了一聲：“姑娘真漂亮。”

孔白薇立時羞得滿臉通紅，喃喃地道：“姨娘見笑了。”

林采兮笑笑：“姑娘的這身衣服，原是我一直放在箱底未穿的，這會兒見姑娘穿著這麼漂亮，倒像是為姑娘量身定做的。”

孔白薇紅著臉又道：“林姨娘，真是麻煩您了。”

林采兮呵呵一笑道：“咱們快去上房吧，老夫人、姨奶奶可都還等著呢。”

孔白薇一走進上房，房內的人便都愣住了，沒料到姨奶奶娘家的侄女竟是這般標緻的人兒，尤其是老夫人看到孔白薇，又看她頗有禮節的分別給老夫人和姨奶奶請安，細眼瞧去，更覺得孔白薇渾身散發著一股靈秀之氣。

姨奶奶自是紅了眼圈，站起身一把抱住孔白薇，哽咽道：“白薇，妳可是受苦了，幸虧妳沒事，倘若妳有個什麼事，妳讓姑母怎麼跟妳爹娘交代？”

孔白薇眼裡的淚也跟著落下來，低聲喃道：“姑母，讓您擔心了。”

姨奶奶又將孔白薇朝懷裡攬了攬：“傻孩子，姑母不擔心妳擔心誰？幸好妳機靈。”

兩人遂又抱在一起哭起來，見此情景，房內其餘人也都跟著紅了眼圈。老夫人擦擦眼角的淚，擺擺手道：“姨奶奶，白薇姑娘才剛來，又經了這一番變故，心裡本就難過，妳何必又惹得她再傷心？現在已平安無事，妳該勸著姑娘不要傷心才是。”

姨奶奶忙擦了擦臉上的淚，從懷里拉起孔白薇，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番，內心裡也不由讚歎一番，這個侄女她只見過一次，那時還小，只見生得秀氣，沒料想長大後竟是這般水靈，她是打心眼裡喜歡，遂拉著孔白薇的手柔聲問道：“白薇，怎麼妳爹娘都沒來？不是說你們一家都來的嗎？”

第一章 費盡思量

樂銳王爺見兩人如此神情，立時猜到或許是有了什麼線索，忙問道：“梓沫，可是想起了什麼？”

朱梓沫扶著樂銳王爺又走進房內，扶到椅子上坐下，緩聲安慰：“義父，您先不要慌，夢煙只是一時賭氣，不可能走得太遠，再說了，這裡也沒有她的朋友，她定然也不會亂跑。昨天夢煙自己出門，也沒帶丫頭，或許她今天又去了那地方。”

樂銳王爺心裡一喜，忙道：“什麼地方？那咱們現在快去找找看。”說著又要起身出去。

朱梓沫忙伸手按住：“義父，夢煙的急性子都是跟您學來的，您先坐一會兒，二哥出去問了，一會兒咱們就知道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