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對於名朝皇宮，林小寧曾看過其外的輝煌雄偉，如今卻是真的入了裡面，才知道，自己的品味並不像所想的那般有格有調。

皇宮花園，各種百花爭妍，綠葉新枝，垂柳青嫩，一步一景，一景一步，神聖工巧，備出天造。她曾去過的所有府中的花園，早前蘇府、太傅府，還有胡大人府中，都相形見拙，醫仙府、林府就不提了，提了丟人。

望仔與火兒在寧王懷中與肩膀上跳著，吱叫著，興奮得很。牠們只要寧王在，更願意在寧王身上待著，寧王的肩寬闊，更穩當舒適。

林小寧坐在軟輦上，對同行軟輦上、逗著望仔的寧王訕然笑道：「你從前去桃村時，還老愛逛我府裡的花園，真不知我林府的花園是哪裡入了你的眼。」

寧王奇道：「妳何出此言？這園子豈能與林府相比，只是天下最有名的園藝師打理出來的，又能如何？不過是煞費匠心、媚俗之氣。豈能像林府那般，稍加打理便自成風光，四季青蔥，那等寶地熏習之氣，才是真風景。」

好吧，她又無品了，又丟人了！

林小寧乾笑了兩聲。

寧王不覺，笑道：「早前一直納悶，妳不缺銀子，為何獨愛棉布，後來才明白，正如林府的園子一樣，絲綢錦帛華麗錦繡，反而蓋住了身上獨特，唯有棉布如平性藥材，豔者豔，素者素，正與妳相映成輝，如活物一般有了性命，妙不可言。」

她這只是喜好，只是個人喜好而已。

林小寧乾巴巴地笑著。

荷花走在軟輦邊，對林小寧與寧王的交流充耳不聞，神情嚴肅，不苟言笑。

寧王看到林小寧的神情與荷花的神情，輕輕笑道：「我母后與皇兄待我極親。」

待他親，自然就待他的心愛之人親，不要緊張。

林小寧是緊張，笑容都有些假了。她深吸一口氣，回給寧王一個微笑。

荷花也放鬆了表情。

太后正在自己宮中前殿裡，與皇后雙雙坐著飲茶，大黃蹲在一側，下巴靠在她的腿上，深情地看著她。

太后輕輕摸著大黃的腦袋，慢慢品著茶。寧王與林小寧一入宮門就有人快步前來報，她懷著不明的情緒品茶候著。這個將要為軒兒擋難的女子，得了軒兒真情的女子，與軒兒同一天命之星的女子，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

皇后也是滿腹心思。此女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聽說既無絕色之姿，又無才情橫溢，竟然得了六弟的歡心。六弟此人一向挑剔，當年那前王妃是名朝第一絕色，是真正的傾國傾城之貌！小表妹纖兒、工部侍郎的嫡長女、京城屈指可數的幾位美貌才情無雙的閨中女子，哪個也比不過前王妃，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兒，骨子裡就沒有前王妃的那樣傲然大氣。

那是自小就知道自己容貌就是武器的傲然。

前王妃那等天姿，若不是六弟看中娶了回去，若是入了後宮，怕她這后位保不保得住都說不準。哪知道她竟然是奸細，好好的寧王妃放著一身的尊榮不享，非要做奸細，真是費解，真為那樣的容貌可惜。

太后還沒來及時放下手中的茶盅，大黃就警覺著抬起腦袋，發出興奮的嗚聲，甩著尾巴就衝出去了，太后又嗔又笑道：「軒兒來了，這個大黃啊，靈得很。」

皇后笑道：「大黃親六弟呢，不過，更親母后您。」

兩個軟輦在太后殿前不遠處停下了，寧王與林小寧才一下軟輦，只聽得汪汪汪的興奮叫聲，大黃跑得飛快，一下衝進了林小寧的懷中，林小寧差點被大黃撲了一個後踉蹌，寧王眼疾手快忙扶住。

「大黃。」林小寧笑道，抱著大黃用下巴蹭了蹭牠的腦袋，大黃開心得發抖，不停地狂甩著尾巴。

望仔與火兒從寧王身上跳下來，站到大黃的腦袋上，揪著大黃的毛髮吱吱亂叫著，一臉快活。

緊跟著大黃跑出來的小陸子看到這一幕，忙給兩人行禮，禮畢後，小心地靠近大黃道：「大黃，來，過來。」

大黃理也不理，只顧在寧王與林小寧身邊打著轉，而望仔揪著大黃的毛手舞足蹈，把小陸子看得直吸冷氣。

寧王大笑不已。「好大黃，還記得丫頭與望仔呢。」

林小寧笑笑。「望仔，告訴大黃，收著點，這可是在宮裡，不得失禮。」

望仔神氣活現地對大黃叫了幾聲，大黃便安靜下來，但仍是興奮地吐著舌頭、哈著氣。

小陸子的牙都疼了，這要是把大黃的毛給揪下一撮來，那可是掉腦袋的大事！小陸子彎著腰，陪著笑，一臉討好對望仔道：「小望仔，來，我抱抱。」

望仔對小陸子齜了齜牙，小陸子被齜得不敢進前，只好又討好對大黃說道：「大黃，我帶妳去逛園子撲蝴蝶如何？」

嘴中說著，眼睛卻離不開望仔爪子中那撮大黃脖子上的毛。

林小寧忍耐不住笑起來。「小陸子，你可是怕望仔欺負大黃？你又不是不知道牠們以前就這樣處的，親熱著呢。」

寧王了然笑笑。「小陸子你別緊張，有什麼事我擔著，一邊跟著。」

小陸子擦了擦腦門子上的細汗。「六王爺，林小姐，這……這大黃的毛……」

林小寧笑道：「一撮毛而已，大黃又不計較這些，你倒心疼了。」

寧王笑著俯身低語：「還沒來得及告訴丫頭，現在大黃今非昔比了，封了子爵，少了一根毫毛那可是茲事體大……」

林小寧生生被嗆了一口笑，嗆得胸口疼得不行。太后宮殿在前，不敢失禮，強忍著，低聲笑問：「大黃可是母狗，怎麼封子爵啊？」

「母后要這樣封，哪管是男是女，是公是母呢？還說大黃不能生育了，不然還要世襲。」寧王笑著回答。

林小寧胸口又疼了，連嗓子都嗆疼了，好一會兒才微笑道：「望仔，不許揪大黃的毛，乖乖的。」

望仔吱吱叫了幾聲，大黃很是狗腿地汪汪了幾下，望仔才不屑地放開爪子。

小陸子心中大鬆一口氣。「謝林小姐，謝林小姐。」他迭聲謝過，一邊慌慌張張地掏出一把稀疏粗齒牛骨梳，小心翼翼地把大黃脖間厚毛梳了梳。

望仔無趣得很，拉著火兒就又跳回到寧王肩膀上，對大黃齜牙吱了幾聲，大黃可憐巴巴地垂頭低鳴了兩聲。

小陸子看得心驚肉跳，心中哀嘆著：我的大黃姑奶奶，您如今怎麼成這副狗腿模樣了。我求求您了，趕緊著抬頭，您可是爵爺，您失了身分事小，我的屁股開花事大啊！

林小寧看著大黃那喪氣的模樣，歡心疼愛地摸了摸大黃毛光水滑的背部。「大黃啊，別理望仔，牠是小壞蛋，就知道欺負人，就妳實誠，聽牠的。」

小陸子又是一腦門子的汗。我的天爺爺，大黃姑奶奶實誠？那就是一條大精狗，比人都精，不知道多懂恃寵而驕的道理，牠要實誠，明日的太陽打西邊出來。

「是，大黃是實誠。」寧王笑著認同，無比寵愛地摸了摸大黃的腦袋，指指望仔道：「別理這個小壞蛋，妳如今是子爵了，得像個子爵的樣子。」

大黃被林小寧與寧王一哄，腦袋終於抬起來了，昂著闊步地走在兩人中間，向太后殿內走去。

到了太后殿前，荷花把手中捧著的三個精緻木匣子遞過來，小聲道：「小姐，婢子在外候著。」

這些禮節，昨天胡夫人私下交代了一下，林小寧點點頭，接過木匣子，與寧王入了殿中。

這是林小寧第一次入宮。就是前世時，北京的紫禁城也沒去參觀過，只在電視電影上見過。

現在看來，電視實在是小氣了些，那些小屋小房的，儘管處處精緻無比，卻過於小家子氣，哪裡像太后皇后所居之處？唯有記憶中，「末代皇帝」的電影裡，溥儀與婉容大婚時，那樣的大殿才吻合。

只是電影因為鏡頭畫面，那大婚的殿內空蕩蕩的，一張大榻在其中，是暗喻了兩人的命運。

可現下，巨大的前殿撲面而來的奢華讓林小寧心中嘆息，太后與皇后正端坐在正副座，兩個女人一老一少，均是華服盛裝。皇后生得國色天香，如牡丹般盛豔，貴氣逼人。

太后雖然年歲有五十多，但保養得實在是好，看上去最多四十，一身尊貴之氣如殿內陳設，迎面而來。

太后看了看林小寧與寧王，還有中間的大黃，又看了看寧王肩膀上的望仔與火兒。

最後，目光又落到了林小寧身上。

她的眼神不怒自威。鳳目生威說的就是這樣，是久居高位後那種骨子裡的尊貴與自信，是開口可定富貴的權力與自信。

此時，皇后心中無限懷疑，這個女子就是將來的寧王妃？看其打扮，如此普通，一身本色棉布上衣，下面是褚色布裙，頭髮綰了個少女髮髻，只插了一根釵子，看著成色是不錯。

果真只是中等之姿，端莊秀麗，雖是美人，卻怎能比得京城那些才貌雙全的女子？不過此女素淨似蓮，氣質說不來是雅致還是從容，難以形容，可就是這樣，也不過爾爾，六王爺到底是相中了她哪一點啊？

此時太后心中微微驚訝。此女雖無絕色，可往殿中一立，獨特非凡，這等氣質難以言表，只能說若在放在後宮萬千佳麗，國色天姿，或豔或雅，或濃或淡，或濁或清中，無論是哪個人，只會一眼落到她身上。

難怪軒兒喜歡。

林小寧手中捧著三個木匣子，迎接著太后與皇后的打量，走上前來。

太后身側的宮女便前來接過木匣子。

林小寧暗自鬆口氣，按昨天胡夫人私下教授的規矩，行了一禮道：「民女林小寧拜見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安好，皇后娘娘安好。」

「起來吧。」太后笑咪咪道。

寧王笑道：「母后，丫頭有心將去年採得的三株千年藥材獻來，兩株靈芝是孝敬給母后與皇后的，一株人參是獻給皇兄的。」

皇后眼神微微一驚，復又平靜道：「是去年母后所服那等年分的靈芝嗎？確是千載難逢的寶物，母后服後眼見著年輕好多，氣色也好。」

寧王笑道：「正是。」

太后笑道：「林小姐有心了。這等寶物，天下難尋啊。」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再難尋也是名朝土地上的寶物。」

林小寧恭敬地只說了這一句，再多說則有巧言令色之嫌，不說又讓人生出木訥之感。

太后與皇后對視一眼。此女厲害，一句話，什麼意思都表明了，毫無獻媚之態，又無失禮之處。

太后笑道：「林小姐，來，過來。」

林小寧略有些拘謹地上前，太后手一動，一枝口含明珠的鳳釵便取了下來，插到了林小寧頭上。

「謝太后娘娘。」林小寧恭敬道。

皇后笑道：「林小姐，我也為妳準備了見面禮。」

身側的宮女便將小几前的托盤掀開，裡面是一串細東珠鍊子，皇后拿起東珠項鍊，親自為林小寧帶上。

「謝皇后娘娘。」林小寧仍是恭敬說道。

大黃看了看幾人，上前與太后撒嬌，又對著林小寧與寧王汪汪叫著，然後又衝太后汪汪叫著。

太后笑道：「大黃心疼舊主，怕你們站得辛苦了，林小姐入座吧。」

「謝太后娘娘。」林小寧恭敬隨寧王入了側座。

立刻有宮女前來斟茶。

望仔與火兒聞香，從寧王肩上跳到寧王懷中，指著茶吱吱叫著。寧王笑道：「再給這兩個小傢伙泡兩盅。」

太后與皇后被望仔、火兒此舉完全吸引住了。

「軒兒，這兩隻狐狸要喝茶？」

寧王笑道：「看樣子是呢。」

望仔一聽太后開口，不停點頭。

「天，這隻白的聽得懂人話！」太后與皇后驚訝道。

「是的，母后，這雪狐極靈慧，聽得懂人話，與大黃一樣，只是大黃不知道點頭而已。」

「可不是嘛，」太后笑著摸著大黃道：「大黃聰慧著呢。」

宮女又斟上兩盅茶，好奇不已地看著望仔與火兒。

太后笑問：「林小姐，這狐狸是妳養的？」

「是的，太后娘娘，民女兄長在山上陷阱裡看到的，便留著給民女養著好玩。聰慧倒是有些，只是性子頑皮，從前與大黃也是一起玩的，很是想念大黃，所以今日六王爺才帶牠們倆入宮來見見大黃。」林小寧這時才放鬆下來，微笑著說道。

大黃聽林小寧喊她的名字，便圍著林小寧打轉，興奮直哈氣。

林小寧心中對望仔道：叫大黃不要黏我，太后在呢，別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讓她與太后和六王爺多親近。

望仔吱吱叫著，大黃安靜下來，回到太后身邊。

「這狐狸長得實在機靈，那隻紅的，是火狐吧，媚得很，可是母的？」太后摸著大黃的毛髮笑問。

「太后娘娘實在是慧眼，正是，火狐名叫火兒，銀狐名叫望仔，火兒是望仔從山上尋來的伴侶，是後來才來的。」林小寧答道。

「母后，丫頭人善，看活物，這些動物都靈得很，心裡清楚著呢。」寧王笑言。

「我看正是，動物看人比人看人準。」太后笑道。

這時，望仔與火兒在寧王懷裡急不可耐地跳著，大黃討好地又過來搖著尾巴，望仔爪子指著茶盅，大黃汪汪叫了兩聲，望仔與火兒又吱叫著，大黃便蹲坐在寧王身側。

太后樂壞了。「這兩隻狐狸和大黃在說話呢。」

寧王笑道：「是啊，望仔急著要喝茶，大黃說茶太燙了，望仔牠們又說，讓大黃在這兒待著，一會兒不燙時，一起喝。」

太后驚道：「軒兒聽得懂牠們說話？」

寧王失笑。「母后，兒臣是猜的，不過也八九不離十。」

望仔又點點頭。

太后更歡樂了。「牠在說你猜得對呢，是不是？望仔。」

望仔便衝太后點點頭。

太后開心極了。「等茶溫了，我看牠怎麼喝茶，太有趣了。」

皇后有些不自在，怎麼一隻狐狸就把太后給逗得這麼開心？母后真是老了，越老就越喜歡這些小孩的事物，但還是投其所好地笑言：「母后，這兩隻小狐狸有趣得緊，不如留在宮中幾天陪大黃玩玩……」

林小寧心中一驚。

「母后有大黃就夠了，大黃性子順，這兩傢伙是野東西，養不住的，平時裡也是牠們自己玩耍著，餓了、睏了才知道回來，別把大黃給帶歪了。」寧王淡然說道。

皇后有些訕訕地笑著。「原是覺得牠們是玩伴，相互惦念著，那就多玩幾日也是好的。」

寧王笑道：「如今望仔與火兒知道大黃在宮中，想見大黃，那牠們自己就能來玩。牠們性子自由得很，與大黃不同，大黃身體雖然好，但到底年歲大了，算下來都十歲了，身邊不能離人，而望仔與火兒卻是人管不住的。」

太后不接皇后之話，對寧王柔聲笑道：「我兒所言正是。太醫說，如果伺候得好的話，像大黃這樣的狗，能活到十五年的樣子，但是又說，依大黃目前的身體，活上二十幾年都可能，只是要精著點心伺候，所以大黃身邊不能離人，我要牠一直陪著我。」

太后說完，寵愛地看著大黃。「大黃啊，妳說是不是？」

望仔，讓大黃以後精著些，對太后說話要應，要討好。林小寧心中又對望仔吩咐。

望仔還沒開口，大黃便自知危機地汪汪叫了兩聲。

林小寧心中暗笑，大黃的確夠精了，不然能受寵至此嗎？狗封子爵，自古第一例，看來自己是多心了。

太后驕傲笑道：「軒兒，你看，大黃也是知道回答的，大黃聰明著呢，就只是不會點頭而已。」

寧王笑道：「可不是嗎，大黃這性子黏人，又聰明，兒臣征戰，一離府就是一年半載，大黃理當跟著母后，這才是大黃的歸宿。」

大黃又對太后黏著，用爪子撥弄著太后的手，討要撫摸。

太后默認，又笑咪咪地摸著大黃，笑容中有些說不清的意味，似對峙一樣，宣告大黃的歸屬。

林小寧一陣汗流浹背。

這是婆媳開戰的第一仗？自古都是如此，再智慧高貴的女人，對兒媳也仍是有著莫名的敵意，看她對皇后的態度能感覺出來。皇后與太后，兩人之間有些莫名的氣氛。就連寧王，剛才對皇后話中也並不十分恭敬，到底是女子如衣，今日是皇后，明日或許就是棄妃。

寧王不動聲色笑著，拿起為望仔泡的茶盅，開蓋吹了吹。「嗯，還要再等等才行。」

寧王一動茶盅蓋，望仔就露出敬畏的表情。

太后奇道：「這、這表情是什麼意思？」

林小寧恭敬解惑。「太后娘娘不知，望仔與火兒獨愛這雲霧茶，並且對此茶敬畏有加，我猜想此茶太珍貴難獲，牠們心中是知道的。」

太后一聽更奇。「這狐狸還真是靈啊，竟然知道這茶珍貴難獲，竟知道對茶敬畏。」

大黃這時有些不高興了，對望仔嗚嗚叫著，望仔齜牙咧嘴地凶著，寧王忙摸著大黃道：「好大黃，母后只是看著牠們個頭小，好玩，不是不喜歡妳了。」

太后看到大黃這樣，頓時柔聲道：「大黃，來，我餵妳喝茶，我這盅茶不燙……」

林小寧心裡冷汗直流，心道：大黃還好，仍那麼聽望仔的話，沒怎麼黏她，好大黃啊好大黃，這等狗腿性子真是解了她的圍，若是當著太后的面與她親近不已，那太后肯定酸得很……

大黃聽得太后招呼，便過去，前腳趴在太后的座位邊上，太后笑咪咪，一臉慈祥地拿起自己那杯茶盅，遞到大黃嘴邊，大黃的舌頭一伸，幾下喝了個乾淨，喝完後又用腦袋側過來，在太后的腿上蹭了蹭，表示感謝與討好。

＊預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7/22上市的【文創風】207《醫仙地主婆》5完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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