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收錄 / 編輯的話：天使街九號店，專門滿足人內心慾念的神祕店鋪。遭到不明生物獵殺的石磊，逃命之際誤打誤撞闖入天使街，簽下了為期三個月的「賣身契」，成為了九號店店員。他經手過多種奇異的商品，親身參與了幾件怪事，一步步探尋後，終於發覺潛藏在九號店背後的秘密。神秘莫測的美女店主，稀奇古怪的規矩，這家詭異到不行的小店，究竟隱藏什麼匪夷所思的玄機？就讓九號店店員石磊為你導覽這間獨一無二的小店吧！

第十章 轉換平台

沈君臨在鍵盤上敲打幾下，列格立即變成橫縱的座統計圖，我完全看不懂到底代表何種資訊，可他似乎找到關鍵，「你會把同一個程式裝了又刪，刪了又裝，來來回回折騰十幾次嗎？」

「說不定……需要使用特定的手機才能加入遊戲。」沈君臨經過片刻的沉默後，突然提出了一項猜測。

「什麼意思？」我將目光轉向他。

他沒有即刻回覆我，歪著頭組織內心的想法後，才再度開口，「我打個比喻，那支手機像是一把鑰匙，能夠打開通往DeathGame的大門。或許就是因為我們現在手中並沒有那樣的特殊鑰匙，所以才無法接近事實的真相。」

聽罷，我也覺得他的考量不無道理，可是他的推論有些漏洞，「可是王軍行的手機是非常普通的款式，為什麼會出現如此特殊的情況？」

假如那男孩的手機確實為一把特殊的鑰匙，會是什麼東西使得普通的手機變得具有特殊性呢？難道那個網頁的伺服器能識別手機的不同？

「說不定情況就是這樣。」沈君臨接過話，繼續解釋，「還記得我們最初從張揚的筆記型電腦中找到的IP地址嗎？」

我點頭表示記得，那個IP地址的使用者是失蹤女大生田雨，也就是說田雨很有可能也是因為接觸了死亡遊戲而失蹤。

「你想過為什麼張揚的筆電裡會有其他的IP位址記錄嗎？」沈君臨露出黠慧的笑，道：「有沒有可能張揚用筆電發送給田雨一個類似邀請碼的東西，因此田雨的電腦和手機能夠打開剛才那串網址？」

邀請碼？

我終於反應過來。依沈君臨的意思，電腦或手機在一般情況下，皆沒有辦法打開那個網頁，那個頁面的伺服器會自動排除沒收到邀請碼的玩家。一旦收受其他玩家發送的邀請碼，經過認證成為玩家後，手裡的電腦或智慧型手機就可以登入，開始所謂的死亡遊戲。正因為如此，即便我和沈君臨耗盡心思追查案子，沒有收到邀請碼的我們才會無法打開詭異的網頁嗎？

「等一下！」我猛地從公園的長椅上站起身，「想知道你的推理是否正確很簡單！」

「嗯，沒錯。」事情出現轉機，沈君臨臉上終於有了淡淡的笑容。

高興沒有持續太久，待我和沈君臨重新返回兩棟宿舍查驗後，旋即遭受更大的打擊。無論是張揚的筆記型電腦，還是田雨的桌上型電腦，同樣都沒辦法打開那個神秘的網路連結。什麼都沒顯示的空白畫面告訴我們，這兩台電腦同樣也連不上那個網頁。

沈君臨的推測出問題，我和他再一次陷入困境。

「為什麼就是打不開？」我撇了撇嘴。

「我們肯定忽略了關鍵要點。」說完，沈君臨打電話向同事確認王軍行手機的修復情況，又叮囑他們儘快回傳消息。

時間已是深夜，結論未果，我望著電腦螢幕發呆，恐怕又是一個徹夜難眠的夜晚。

「究竟哪裡出了問題？如果收到邀請碼就能打開那個網頁，為何這兩台電腦都沒有辦法打開呢？暫且不論尚未確定參與死亡遊戲的田雨，張揚肯定是其中一個參加者，怎麼他的筆記型電腦卻無法打開這個網路頁面？」我腦袋一片混沌，不禁長長嘆了口氣。

「不對，你不能這麼想。」沈君臨對我做出糾正，「張揚已經是死亡，說不定已經被強制從遊戲中踢除。」

「張揚輸了一場虛擬遊戲，現實世界中的他死亡，便喪失參與遊戲的資格，所以他的電腦也無法再開啟那個網頁。可是，關於田雨的電腦，你又該怎麼解釋？」我醒他一點。

經我這麼一說，沈君臨忽地又看著田雨的電腦，十根手指頭對著鍵盤一陣敲敲打打。不知他突然受到什麼啟發，不停翻找成堆的資料夾。我其實很想問他到底在找什麼，卻又不好打擾他，於是靜靜站在一邊。

「果然很奇怪。」沈君臨發出喃喃自語。

「怎麼了？」見他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我連忙湊過去問道。

「田雨這台電腦和之前張揚的那台有些不太一樣。」沈君臨指著一個跳出來的列格，說：「田雨的電腦裡也出現一款不知名的程式，但是使用率卻是不高。」

緊接著，他又在鍵盤上敲打幾下，列格立即變成橫縱的座統計圖，我完全看不懂到底代表何種資訊。

「這款程式在田雨的電腦裡，連番出現、消失後，又出現。這就是記錄。」沈君臨似乎找到關鍵，「你會把同一個程式裝了又刪，刪了又裝，來來回回折騰十幾次嗎？」

我默默地念叨一句，「又不是有病！」

「沒錯，會這麼做的人，如果不是為了某個原因，就是有病。」沈君臨面露神秘，但是說了這麼多，那個原因卻無論如何都不肯講出口。

唉！他又在賣關子了……

「快說吧。我腦子不好。」我大感無奈。

「呵，你還真實誠啊！」沈君臨露齒一笑，道：「你不是聽田雨的室友說過，她最近總喜歡對著電腦和手機的螢幕發呆。你有沒有想過，她和自殺的張揚、溺死的王軍行之間，有些不太一樣。」

不一樣？哪個地方？我困惑不已。

「這個女孩似乎同時在兩種平台進行死亡遊戲啊！」沈君臨終於道出關鍵之處，「張揚是在電腦進行遊戲，王軍行則是使用手機。根據這個邏輯，倘如一個人能夠同時使用兩個平台，豈不是非常不合理。」

我懂了！

沈君臨想表達的是，田雨不同於已經死亡的兩個人，特例地使用兩個平台。假若事情真是這樣，就會出現一個bug（電腦系統或程式錯誤，導致執行時出錯）：本來只能一個人參加的遊戲，變成可以有兩個人同時參與。一個使用田雨的手機，另一個使用田雨的電腦。

這樣不就等同作弊的行為？

我們倆越來越有默契，我沒發出一丁點聲音，可沈君臨已得知我內心所想，點著頭說道：「沒錯，設計這款死亡遊戲的人一定不會容忍這個錯誤存在，結合這點往更合理的情況考量的話，我認為也許那兩個平台之間可以彼此轉換，無論玩家想使用哪種平台都能夠隨意切換。如此一來，即可保證真正的參與者，就是收受邀請的人。」

沈君臨的推測非常大膽，也確實具有合理之處。假設這個想法真的成為現實，田雨的特殊行徑也就能得到解釋。正因為身為玩家的她不斷切換平台，才會留下卸載後又安裝，再卸載再安裝的紀錄啊！

同時，這也可以解釋為何我們用田雨的桌上型電腦仍舊打不開那個網頁。

也就是說，做為許可認證的邀請程式碼並不在這台電腦，而是被田雨轉移到她的智慧型手機，擺放在寢室的桌上型電腦才會打不開網頁。

這下矛盾解決了！

沈君臨這傢伙果然不是蓋的，我不由得失聲驚呼，「對，就是這樣！田雨是將參與遊戲的許可權轉移到手機後才消失的，現在她的電腦和普通的電腦沒有兩樣，也難怪我們打不開那個連結！」

「另外，還有一點也恰好被驗證了！」沈君臨繼續把話講下去，「張揚電腦為何留下田雨這台電腦的IP地址，我想你也大概猜出來了吧。」

我點著頭回道：「嗯，發送邀請碼。」

「沒錯，張揚筆記型電腦裡找到的那個資料夾，就是紀錄了發送邀請碼的IP位址。我們可以這樣假設，參與遊戲的人數有限，唯有舊玩家死亡後，才能夠有新的參與者加入。換個詳細點的講法，舊玩家一經確定死亡，先前暫時屬於他的邀請碼會自動被平台釋放，進而吸引新的參與者加入遊戲。田雨收到邀請碼，也許就是接替死去的張揚參與遊戲，同時解釋了張揚的電腦何以無法進入那個網頁。同樣地，我們在田雨的電腦中沒有找到類似張揚電腦裡的資料夾，恰恰能證明我的想法正確。」

沈君臨朗聲說著，聲音帶著絕無僅有的自信。這股氣勢讓他彷彿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我有些陌生的人。

「邀請碼有限的，參與死亡遊戲的玩家就有限的，唯有舊玩家死亡，才會有新人接收老玩家的邀請碼加入遊戲。張揚可能只是推動遊戲運行並進一步傳播的種子，這個奪人性命的遊戲仍然在運行中。如果這種猜測沒錯的話……」沈君臨瞇了瞇眼睛，道：「我們今天晚上可以收工了。王軍行手機修復完成的那一刻，就可以驗證我們今天到底是不是無功而返！」



第十一章 消失的夥伴

我原本以為只是沈君臨還沒睡醒，可當電話都響了三通，依舊沒有人接起時，才驚覺情況不妙。下一秒，我忽地意識到什麼，連忙穿好衣服，抓起手機就衝出店門，直往警察局的方向奔去。

和沈君臨分開後，我獨自走在回九號店的路上。

此刻已是深夜時分，馬路上行人稀少，除了偶有幾輛汽車穿過我身邊肆意宣揚它們的活力，周圍一片安靜，讓我得以專注思考。

沈君臨詳盡的推測，基本上已經讓我大致弄懂死亡遊戲運行的機制。如果他的論點沒錯，那麼我們若想弄明白這個遊戲，就必須等待一個特殊的契機。

沒有犧牲者就沒有新加入的玩家……我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陣涼意，若我和沈君臨要打破被動的局面，非得等到下一個犧牲者出現不可了。

九號店近在眼前，屋裡昏黑，沒有開燈，凌夢韻依舊沒有回來。我嘆了一口氣，踩著沉重的腳步走進去。

本來打算找她問個清楚，可她彷彿知曉我的意圖，直接從九號店消失，對我避不見面。此外，她更是留下一片恐怖的遊戲光碟，徹底擾亂我的注意力。我實在想不通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或許只有查清關於死亡遊戲的一切，她才會出面解釋吧。

這一晚，我沒有回家，就在凌夢韻的床上休息。她的被子輕暖，帶著一股淡淡的香氣。我蓋著她的被子，仰面躺在床上，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的事，有關於自己的，也有關於其他人的。

晚風涼爽，從沒有關緊的窗縫透進屋。過了許久，我將發酸的眼睛闔上，慢慢地進入夢鄉。

這一覺很安穩。

睡夢中，凌夢韻彷彿又回到九號店，在我的面前悄聲說了些什麼，又腳步輕緩地離開，留下漆黑皮衣的背影。我焦急地想抓住她的手腕，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

正當我急得恨不得大聲吼出來的關頭，聽到了細微的聲音。哢嚓、哢嚓……猶如小雞破殼而出的聲音。緊接著，一道亮光破開眼前的黑暗直射向我的眼睛，我反射性地用手遮擋住刺眼的光芒時，意外發覺額頭上冰涼的觸感。

「辛苦你了。」我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慢慢來。都會結束的。」

我伸手去抓額頭上的那隻冰涼的手，卻不經意貼到一個女人光滑的臉上。

是凌夢韻！

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確實能夠清楚感覺到，她就在我的面前。

「妳到底是誰？」我輕聲問道。

「我是凌夢韻。」

「我又是誰？」

「你是石磊。」

「那沈君臨呢？他為什麼也是如此特殊的存在？」

「他啊！他是一個……好人。」說出最後那個詞語時，她的聲音突然出現一絲顫抖。

我知道，這個詞語對凌夢韻有特殊的意義，向來不輕易說出口，沒想到居然在沈君臨身上用到。

「讓我知道一切啊！」我猛然叫出聲，同時睜開眼睛，整個人直直地坐起身。

此刻，天竟然已經亮了！

陽光明媚，暖風陣陣，窗外傳來打算遷徙的候鳥叫聲。藉著天空灑下的光線，還可以看見塵土在空氣中飛揚。

「凌夢韻！」我轉頭打量四周，可房間裡空空如也，沒有聲音，更沒有那個神秘的女人。

是幻覺嗎？我在心底問自己。

不對！不是幻覺！她的的確確回來過，只是在我恍惚之間，再一次離開九號店。

我晃晃腦袋，活動一下脖子。現在已經超過早上十點，我這一覺睡了十二個小時，昨天的忙碌果然讓人累得不輕。我抓過手機一看，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未讀訊息。

沈君臨竟然沒有聯繫我！使我感到有些奇怪。

畢竟這兩天他也累得夠嗆，或許還在休息吧。我離開床上，洗漱後，才打電話給他。

嘟──嘟──嘟──

電話是打通了，但一直沒有人接起。我原本以為只是沈君臨還沒睡醒，可當電話都響了三通卻依舊沒有人接起的時候，才驚覺情況不妙，沈君臨那邊似乎不是沒聽到電話鈴聲這麼簡單。

下一秒，我忽地意識到了什麼，連忙穿好衣服，抓起手機就衝出店門，直往警察局的方向奔去。

由於我跟沈君臨常混在一起，警局門口的大爺與我還算熟絡，得知我的來意是找沈君臨後直接打了內線電話幫我詢問。辦公室的所有人都表示沒有見到沈君臨，他今早就沒有到警局報到。而且，就連沈君臨的老爹，警察局的局長大人都不曉得沈君臨到底去了哪裡。

就在我一籌莫展之際，遇上了昨天那個戴眼鏡的年輕法醫。此刻，他的手裡端著一碗餛飩，從外面哈著熱氣進來。霧氣留在他的黑色膠框眼鏡的鏡片上，遮掩住鏡片後方的眼神。

這個當下，我猶如看見救命稻草般撲過去，一把抓住了他。

「法醫。」

「哦，是你啊！別稱呼我法醫，叫我秦明就行！你來找沈君臨？」他不知怎麼看出我的來意，開口就直接問道。

「我現在急著找他，你知道他在哪兒嗎？」

秦明露出吃驚的表情，「他沒有告訴你嗎？昨天他一晚上都沒有回去，待在鑒識科盯小郭修那支損壞的手機，也不知道最後到底修好了沒有。」

「鑒識科？修手機？沒有回家？」我圓睜著雙眼。

昨晚與我分開後，沈君臨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進了警局。照他那種負責任的性格，不把事情查清楚就不會放手，怕是根本沒心情乾坐著等鑒識科的修復結果，而是直接參與手機的修復工作。

「他們幾個肯定忙了一整個晚上，我來的途中順道買了早餐要給他們吃。走吧！我帶你去鑒識科！」秦明面帶著令人覺得溫暖的微笑。

我點點頭，說：「謝謝你了，法醫。」

「不用客氣！你是石磊吧？沈警官經常提起你呢！」前往鑒識科的路上，秦明友善地跟我聊著天。

「他還會提起我啊？」我小小吐槽了自己一下。

沈君臨這傢伙果然是爛好人的代表，即使被我和凌夢韻坑過那麼多次，也從沒見過他對我們發過多大的脾氣。

「是啊！他說你幫了他不少忙，覺得你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秦明手裡的餛飩騰著熱氣，散發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

「沒有啦！我也只是偶爾幫幫忙而已！」這句話讓我羞紅了臉。其實我每次和沈君臨合作，多少都帶著對自己有利的想法，沒想到他內心是這麼看我的。

「喏，到了。」秦明推開標有「鑒識科」三個大字的木門，領頭走進門，旋即發出一聲輕呼。

「怎麼了？」秦明的這一聲使我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

「沈警官不在這裡。」秦明把手中的餛飩放到桌上，輕輕拍醒一個趴著休息的年輕人，「小高，醒一醒。」

趴在桌上睡覺的年輕人緩緩抬起頭，因為整晚熬夜工作滿臉的倦容。

「秦法醫，你帶早餐來啊？」小高揉了揉眼睛，從椅子上坐起來。

「嗯，帶來了。」秦明打量房間內一圈，問道：「沈警官呢？怎麼沒看見他的人？」

「沈警官？」小高扭了扭脖子，對這個發問頗為意外，「他不是就在那兒休——咦，怎麼不在了？」



第十二章 Death is true.

沈君臨開始單獨行動的最初，給了我一條新獲得的線索，「true」。同樣是一個英語單詞，同樣帶有多重意思。聯繫起先前那兩個遺言，三個簡單的單詞組成一句令人有些難以接受的話……

秦明指著一邊角落裡的破舊沙發，裡面的彈簧已經損壞，被壓出形狀後便再也沒辦法彈回去。沙發上空空如也，沈君臨可能在上面睡過，但此刻已經不在。

「小郭，沈警官人呢？」小高把另外的一人也叫醒。

「不知道啊！他之前不是還在這兒嗎？」小郭睡眼惺忪，「我們凌晨六點才把手機內容還原，我和小高趴在這裡休息，他就一個人窩在沙發上用筆電，怎麼睡了一覺起來人就不見？」

秦明看著我，聳了聳肩膀，用眼神詢問我接下來要怎麼做。

「手機！打他手機啊！」小高提醒道。

「沒用的，我打過了。」我緩步朝著破舊的沙發走去，從沙發的夾縫抓出一支手機。他怎麼會沒有將手機帶在身邊？

「怪了，沈警官到底去哪兒？」

「對啊！之前明明還在，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小郭還在和小高討論，卻是被我硬生生打斷，「你們昨天已經將死者的手機修復了？」

「對啊！搞了整整一個晚上呢！」小高睜著那充滿血絲的雙眼點點頭。

「手機裡是不是也找出一個不明資料夾？」我繼續問道。

「確實有那個東西！」小高的回答非常肯定。

聽罷，我頓時心中一沉，沈君臨那傢伙居然撇下我，獨自追查線索去了！

「謝謝你們，我已經知道他去哪裡了。手機我先拿走，沈警官如果回來，記得請他聯繫我。如果……他還能夠回來的話。」

說完這些，我轉身離開，留下低聲嘀咕的三人。

直到走出警局，我一直強忍著的激動情緒，才徹底釋放出來。閉著眼睛，手臂不由自主地顫抖，站在警察局的大門外不停用力捶打堅硬的水泥牆。

「混蛋！就你自己一個人可以當好人嗎？」我忍不住怒聲大吼，嚇到經過的一對情侶。

「你難道不曉得有多麼危險嗎？為什麼還要一個人行動？你在怕什麼，怕我拖累你嗎？還是怕我死了？凌夢韻說的沒錯，你這個混蛋，真是一個爛好人！」

實際上，沈君臨昨天早就向我展露的決心，當時我只訝異他竟有這樣的想法，絲毫沒考慮到他已經謀劃好一切。

想要調查清楚這件案子，就必須走在第一線，親身加入死亡遊戲。加入那個遊戲的唯一辦法，就是獲得邀請碼。於是，今早王軍行的手機一修復，他直接從資料夾裡獲得下一位接收到邀請碼者的資訊，從而自己踏上追求真相的路途。

他沒有打電話叫醒我，甚至連手機都留在警局，目的只有一個：他不想讓我也捲進這場詭異的死亡遊戲，也擔心連自己的性命都有可能折損。正因為如此，他不願讓我攪和進這件案子，想憑藉自己的力量解決。

這個笨蛋啊！

此刻，沈君臨手機的提示燈，在我手掌心不停閃動。滑開智慧型手機的螢幕，共有五個未接來電，還有一封來自未知號碼的訊息。

電話是我和沈君臨的朋友打的，而那封訊息則是沈君臨自己發來的：

石磊，我知道你一定會拿到這支手機，也知道你一定會責怪我丟下你獨自尋找新的線索。這是因為我無法承受再看見更多的犧牲者，尤其當犧牲者是我非常熟悉的人。

這件案子就由我獨自一人追查，我一定會活著，並帶領那些無端被捲入的人，一起結束這場死亡遊戲。

請相信我，我一定會成功的。

我知道，光說這些，你不會就這樣放過我。這樣吧，告訴你一個我剛剛得到的線索，「True」。

沈君臨消失了。

他帶著從王軍行手機找到的線索，獨自尋找下一個目標。在他開始單獨行動的最初，給了我一條新獲得的線索。

「true」。

同樣是一個英語單詞，同樣帶有多重意思。聯繫起先前那兩個遺言，三個簡單的單詞組成一句話。一句令人有些難以接受的話……

Death is true.

死亡是真實的？

這樣翻譯出來的語意不知是否有些不妥？

我望著發亮的手機螢幕思慮許久，到底該如何理解三個單詞組成的這句話？沈君臨的智慧型手機有下載英語詞典，我開啟應用程式確定單詞的分別意涵。

Death is true……或許，我應該聯繫起當前的情況做判斷。

death雖有「死亡」的意思，但這個並非唯一的解釋，也可以視為「死神」的意思。如果將death理解成「死神」的話，整句話的意思就和方才第一個在腦袋萌生的想法大不相同。

死神是真實的？

我想了想，沈君臨想說的也許是，「死神是存在的」！

沒錯，這樣理解才對！他肯亞是想告訴我這點！可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死神嗎？

我懷疑沈君臨的這條資訊的正確性，猛然間想起那片遊戲光碟的特殊之處。

那片光碟不正是死神能力的代名詞嗎？

審判人類生死的權利、裁決人類善惡的終果、上天堂還是下地獄，這不就是傳說中死神的職責嗎？

難道……凌夢韻是死神？

我被自己迸出來的想法嚇出一身冷汗，連忙用力拍打自己的腦袋，「怎麼可能？死神怎麼可能真的存在……一定是我想錯了，一定是！」

然而，越是回首過往種種，這個想法在我的腦海裡卻越發清晰。凌夢韻不斷對我灌輸「宿命」的思想，講述超脫於司法審判的理論，這樣的她活脫脫像是死神的代言人啊！

更加重要的是，那片已經奪走兩名犧牲者性命的遊戲光碟，確實是從她的手中流出去。假使光碟真的被死神賦予能力，說她是死神絕對不為過。

想不到九號店竟是死神開設的小店。這有些玩過頭了吧！

可是這些推論還不夠，凌夢韻話語中有更多沒有說出來的秘密。

比如我和她二人，還有沈君臨之間的關係。凌夢韻的出現並非偶然，她自己也親口承認過這個事實，還告訴我九號店是因為我而存在。

光是這一點，我便無法猜透她葫蘆裡賣什麼藥。

如果凌夢韻真的是死神，會無聊到來塵世間玩弄普通人的生活嗎？

不對！這樣的說法不正確的，因為我和沈君臨都不是普通人。沒有欲望光球的事還讓我耿耿於懷，就目前看起來，實在有太多的未知需要她來解答。

一切不是毫無緣由就發生，全都是早已安排好的宿命。我處在命運長河中，卻看不到自己的來時路。

倘若凌夢韻真的改變我的未來，那麼過去呢？我所知道的過去有兩個，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

被燒毀的天使街，還有現在籠罩在死亡遊戲陰影下的大學校園，到底哪一個才是確切的存在？

第十章 轉換平台

沈君臨在鍵盤上敲打幾下，列格立即變成橫縱的座統計圖，我完全看不懂到底代表何種資訊，可他似乎找到關鍵，「你會把同一個程式裝了又刪，刪了又裝，來來回回折騰十幾次嗎？」

「說不定……需要使用特定的手機才能加入遊戲。」沈君臨經過片刻的沉默後，突然提出了一項猜測。

「什麼意思？」我將目光轉向他。

他沒有即刻回覆我，歪著頭組織內心的想法後，才再度開口，「我打個比喻，那支手機像是一把鑰匙，能夠打開通往DeathGame的大門。或許就是因為我們現在手中並沒有那樣的特殊鑰匙，所以才無法接近事實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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