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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較與計較

■凌拂

「鼯鼠五技而窮」、「鼴鼠飲河，不過滿腹。」面對這個世界，他、我之間若要沒有分別，就不能比較與計較。無二無別，是一種至高而且究竟的修為。可是生活中的大小、長短、美醜……，起心動念，比較與計較卻無時無刻不左右著我們的心。

寸有所長，尺也有所短。至心寬容，平等無二，是一件需要經由不斷的學習、提醒，才能得來的事。

談同理心，自他角色相互體認的故事不少，但是這個故事充滿了風趣，不著形跡，寓教於樂，當然有它勝出的地方。故事中的變化，用了許多的對比情境，獲得與失去、嘲笑與無辜、驕傲與自卑……，而嘲笑往往是因於嫉妒，驕傲是因於自卑的反射。故事中的小疣豬無辜到了極點，從頭到尾都是被嘲弄的角色，但是，相對於其他角色的毫無自主性，他是萬變中，唯一既在其中，又在其外的動物。令人發噱的是作者的安排，真正捉弄他的，不是故事中的任何角色，而是他自己的命運。命運開了他不只一次的玩笑，這才真是有趣的地方。他心中所祈求的是什麼？所呈現的真的和他心中所祈求的不同嗎？那又是為什麼呢？如果和他心中所祈求的一樣，就一定圓滿了嗎？

這是一本可以帶孩子思考與對話的書。

故事中高潮迭起，受到同伴以及其他動物嘲笑的小疣豬，真是無辜極了，從頭到尾都一個衰相，令人同情。角色替換，請孩子扮演小疣豬，體會一下那樣的滋味，也談談自己，在真實生活中直接或間接有沒有相似的經驗，說說心中的感受。也試著對失意的人、無辜的人、孤獨又缺乏自信的人，說一句鼓勵的話。

鼓的出現是一個轉折，象徵希望，雖然出現的情況，未必總如小疣豬所想的那樣，但是請猜猜小疣豬心中想的會是什麼，他許的會是怎樣的願望。而我們常說如願以償、夢想成真、所求遂願……願望每次都會符合心中的想望嗎？哪些會實現、哪些不會實現？它們各具有哪些特色，需要哪些配合條件呢？每個人都有願望，有所遂願，也有所失落，或者最後學會了選擇、妥協？還是權衡？發揮創意和想像，分享一下生活中的經驗。

除了思考與對話，這本書還有不可忽略、值得細究的地方在圖畫裡。

葛瑞米．貝斯善於以擬人法表現動物的內心，誇張的描繪出動物的各種表情，畫風細膩，用色飽滿，是其風格。然而表象之外，葛瑞米．貝斯同時在畫中設下了許多好玩的伏筆，對於年齡較小的孩子，一樣有其趣味。

當疣豬們一早醒來，發現身上起了各種炫麗的變化，一時之間有趣極了。請孩子仔細辨識，指認一下各種動物的特徵。當所有的疣豬都改變，成了犀牛疣豬、斑馬疣豬、大象疣豬、冠鶴疣豬……儼然如一場變身秀時，相對於疣豬的得意忘形，其他動物失意時的怨怒，也是值得提醒孩子對照觀察與思考的地方。

而後高潮迭起，在其他動物找回斑紋特徵的同時，更誇張的是他們也同時移位了外貌。冠鶴有了象鼻，花豹長了犀角，而在大象有了豹斑，犀牛有了一身冠鶴彩羽的同時，每一隻動物還是原來那個動物嗎？有犀牛鶴、豹皮象？還是冠鶴犀、象鼻鶴……這種動物嗎？無論命名也好，造型、想像也好，書中的情節可以打散、重組，給了我們一個全新的對位與思考。小疣豬既受嘲於內，又遭諷於外，當所有的動物發現自己也變得可笑時，他們有可能學到的體會會是什麼？

對更小的孩子而言，觀賞圖畫當中，這本書還有一種發現與找尋的趣味。如果仔細觀察，書中反覆出現的其他動物，還有蝸牛、蜻蜓、毛毛蟲……等，隨著情節，他們在安靜之中，也產生了細微的變化。

打開一本書，陪著孩子讀一個故事、賞玩和探索一頁圖畫，如何從不同的角度深入其中，細心與耐心是個中最好的一把鑰匙。

如是，書中還有一個隱藏的角色，那就是牛羚紐布婆婆。她冷寂中顯得遙遠，無聲但是貫穿全書，靜靜的陪著小疣豬歷經一切，卻不說一句話。她可能象徵什麼？導演全局、還是全知的旁觀者？書中有三個小疣豬擊鼓的黑夜，仔細看看那個月亮中的暗影，描述一下小疣豬的感受，那麼最後，叢林裡所有的事物是否都恢復了原狀？也許，每個小讀者都可以是結局的導演喔！

（本文作者為自然文學作家、國小退休教師）



一場視覺的饗宴……

——美國《學校圖書館期刊》



葛瑞米．貝斯再次以獨特的畫風和幽默的故事吸引孩子的目光。

——美國《書單》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