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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遭遇怪鳥
這名傭兵停下了腳步,而跟在他後面的人就奇怪了:「喂!快走啊!」
「上……上面……」
他驚恐的表情令同伴也順勢抬頭,就在這一刻,一隻怪鳥發出尖銳的叫聲,就像衝鋒的號令般,怪鳥們像潮水一樣從上而下撲下來向懸崖上的傭兵發起了攻擊。
沒有任何防備的戰士們根本來不及拔出自己的武器,弓手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弓弦拉開瞄準,魔法師更無法吟唱咒語保護自己,也是因為之前遇到的野獸和魔物都輕易地解決而令他們有了一些掉以輕心,忘記了深淵地帶進去卻回不來的傭兵絕不是一個小數目。
那個被嚇呆了的傭兵和他的同伴在怪鳥潮湧般的衝擊下撞得整個飛了出去,其中一個還機靈一點馬上張開翅膀飛起來,可另外一個就沒那麼好運了,狠狠地摔落在熔岩的河流裡,火舌馬上就舔食了他的身體,泥濘般的漿體跟沼澤一樣將掉進去的人吸住根本掙扎不出來。
被熔岩吞沒的傭兵的慘叫完全被怪鳥的嘶鳴聲所淹沒,其他的傭兵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根本沒空去理會。
在一陣驚呼和慌亂中,一道彷彿擁有能夠切割空間力量的光芒拔地拉起,迎面衝來的洶湧怪鳥群頓時噴出一道瓢潑般的鮮血,光芒經過的地方,怪鳥無一例外地被斬斷,碎塊伴隨著斷掉的羽毛「撲愣愣」地滾落在岩漿河中燒了個精光。
這一下雖然沒有遏制大群怪鳥的衝擊,但至少讓被襲擊的傭兵們鎮定了下來,爭取到拔劍拉弓的時間。
傭兵戰士紛紛張開背上的翅膀,飛上半空與牠們在空中展開搏鬥,弓手們則飛快地瞄準用箭把怪鳥射下來。
這種怪鳥的個頭大概只有鵝那麼大,腦袋小,嘴巴長而尖銳,而且飛行速度快,行動敏捷不容易捕獲,就算是弓手也不易射中。單一隻的怪鳥並不厲害,可當牠們的數量極多時就麻煩了。
空中的傭兵戰士們雖然攻擊力大,但也被從四面八方撲過來的怪鳥弄得暈頭轉向,尖銳的爪子和嘴巴雖然並不致命,但也把他們撕得一身傷痕,無比狼狽,更在大股的怪鳥成群結隊的攻擊下被撞得東倒西歪。
在這種特異的狹窄地帶受襲,令哥布林傭兵團的成員也無法按照常態抵禦攻擊,後來加入的傭兵自然也是各顧各地保命作戰,場面一度變得非常混亂。
而這個傭兵隊的領隊魔法師埃爾溫顯然對這種意外的場面束手無策。他身上亮色的魔法長袍引來喜歡亮晶晶光芒的怪鳥們的擊中攻擊,儘管身邊的傭兵盡他所能地攔住衝擊的怪鳥,但地形的影響以及力量無法集中令魔法師不得不更集中精力去抵禦那些鋒利無比的爪子,所以根本騰不出手去指揮。
忽然一束亮光照亮了附近,微弱的魔法波動緩緩散開,似乎並不是什麼傷害極大的攻擊性的法術,可那些在天空中速度極快的怪鳥卻在亮光中緩了下來,不但攻擊速度下降,連移動都變得有一絲遲鈍的緩慢。
舉起雙頭權杖的貴族正張開了黑色的翅膀停留在散亂的戰鬥圈中心,光亮正是從他手中的權杖頂端發出。他所施展的減速魔法和遲緩詛咒不過幻象魔法中的初級法咒,而且這兩種法術並沒有辦法對敵人產生傷害,更多的時候魔法師們不會願意浪費大量魔力去施放這種範圍性的魔法。
然而當這兩種範圍性的法術疊加在一起,在這個特定的時刻所產生的效果卻相當奇妙。
「馬上集合!所有戰士集中抵擋正面攻擊,弓手截擊,收攏!把怪鳥群控制起來!」阿羅德沉穩卻也高昂的聲音壓下怪鳥們的鳴叫,在傭兵們還沒回神甚至還在猶豫著是不是聽從的時候,一開始出現過的白色光芒彷彿回應這個命令般,再度在怪鳥群中撕開一道猩紅。
傭兵們看到了站在懸崖邊緣處的戰士,怪鳥們的爪子在厚重的黑鐵面前根本就像一把還沒開刃的小餐刀,星鋼的戰劍在絕對力量的揮動下,就像死亡主神掄動的銀色鐮刀,怪鳥脆弱得彷彿是砧板上的瓜菜。
這種呼應般毫不猶豫服從命令的舉動瞬間調動了所有人,傭兵們沒有再想其他事情的餘地,本能地服從了安排,戰士集合起來頂住了最猛烈的攻擊,其餘的傭兵則在攻擊中收攏陣型,在空中把怪鳥們集中包圍起來。
阿羅德的法術效果非常短暫,怪鳥們很快就恢復了攻擊和飛行的速度,但這個時候牠們已經被控制在一定的範圍裡,戰士們強悍的防禦完全抵擋了牠們試圖衝開包圍的攻擊,而零散飛出去的很快就被敏銳的弓手一箭幹掉。
「魔法師!」
埃爾溫在聽到阿羅德的命令時,簡直就像被精神控制了般立即往那群集中起來的怪鳥發射了巨大的攻擊火球。
火球馬上把中心處的怪鳥轟成碎片,碎末「劈里啪啦」散落,其餘被火焰餘波波及的怪鳥在燒焦了羽毛之後,飛不起來的下場就只有掉落岩漿裡,根本不需要傭兵們跟後收拾。
解除危機之後傭兵們總算是鬆了口氣,心裡對深淵地界的可怕有了更深的體會,不過是一群怪鳥居然就險些讓他們全軍覆沒!
埃爾溫卻看向飛下來的阿羅德,感到了一絲絲困惑的茫然。
對方的幻象法術只是初級的程度,力量太低,根本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魔法師,可是他懂得在什麼時候施放魔法可以得到最大的效果,甚至選擇疊加的方式而令一些看上去毫無用處的法術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而自己雖然魔力比他高上好幾個層次,可如果像剛才那樣對付一群飛散的怪鳥,只能一個魔法火球燒死一隻鳥的話,恐怕就算耗盡了他所有的魔力,也沒辦法解決問題。
貴族的冷靜和敏銳化解了這次突如其來的危機,而他自己卻只會手忙腳亂浪費法力,不但沒有盡到自己的能力,更因為指揮不當令同伴陷入危險之中。
這個時候,一條黑鐵包裹的手臂伸向天空,摟住了正準備落下來的貴族,那動作是那樣的自然,那樣的小心。
埃爾溫看到那個擁有野獸血統的戰士臉上的笑容,以及那一刻,淺藍色眼睛裡溢出的滿足,就像接住了從天上降下來的屬於他的神明。
而緩緩將背上碩大的黑色羽翅收起的貴族,笑容裡有著一份溫和的贊許。
在魔法師的心裡,忽然升起了一種陌生的酸澀感。
第三十一章 送葬的讚美詩
儘管怪鳥已經逃光了,可很難保證不會捲土重來,所以他們盡可能快地離開了這裡,在懸崖的頂端,他們總算是重新踏上了平整一點的土地。
這讓經歷了一場惡戰而需要修整和療傷的傭兵們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遭遇怪鳥群令傭兵隊損失了一名同伴,卻可以說是最好的結果。然而這勝利似乎來得有些莫名其妙,特別是本來應該指揮他們的埃爾溫在那之後一直處於遊神的狀態,這令不安的情緒逐漸在傭兵之間蔓延開來。
而埃爾溫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情緒已經影響到了同伴,因為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那兩個新加入的傭兵。
他注意到魔族貴族雖然神色不變,但皮膚表面的魔法波動顯得有些紊亂。不過他的體質顯然要比魔法師強悍,雖說魔力少,但體力卻彌補了他的不足,在用光了魔力之後,他手裡的雙頭權杖完全可以變成打擊敵人的有力武器。
而他身邊的傭兵戰士就更不用說了,埃爾溫知道阻擋怪鳥群的第一劍就是莫雷斯砍出去的。隊伍裡面都是些經驗豐富的傭兵,但在面臨潮水一般從天而降的怪物攻擊,那一刻也是有一瞬驚恐發愣,而這個傭兵戰士,卻絲毫不受影響,直接拔劍反擊。如果說他的力量源於繼承了野獸血統,但這種幾乎融入骨頭血肉裡面達至無意識的戰鬥本能,卻絕不是與生俱來。
埃爾溫越來越困惑,表面看來莫雷斯似乎是貴族眷養的混血獸人。可是在這個戰士身上,卻似乎隱藏了許多無法探究的祕密,而守護這個祕密的人,就是那個叫阿羅德的魔族貴族。
而被探究的兩人顯然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位在自己混亂的想法中掙扎的魔法師。
阿羅德找了個陰涼的位置坐了下來,並不是沒有施放過疊加的魔法,但其實他一直沒有試過施放這麼大的範圍,畢竟以前他都習慣了一個人完成傭兵所的任務,而且大多是些採集或者危險度不高的任務。
幸好這一回成功了,不然傷亡的情況恐怕會更嚴重。
只是一群怪鳥的攻擊,如果在平原根本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但在深淵地帶這種特殊的環境以及地勢下,令一整隊傭兵卻完全無法發揮平時十分之一的力量。
如果遇上的是深淵惡魔……又或者是……叛神者呢?
阿羅德心裡也有些沒底。
不過那邊的莫雷斯看上去卻一點擔心都沒有,依然一臉陽光燦爛,好像剛才遭遇的戰鬥不過是一陣短時陣雨,下完了弄溼了毛渾身抖擻一下就算完事的輕巧。
黑鐵的盔甲居然完全地抵擋了怪鳥的攻擊,那些鋒利的爪子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些白色的刮痕。比起其他戰士渾身沾滿了五顏六色的鳥毛以及被割了個七零八落渾身損傷的狼狽,莫雷斯只是臉頰的位置被爪子扯出了兩道刮痕,輕傷都算不上。
他脫下了頭盔,然後把手裡的星鋼戰劍甩了一記,上面蹭到的鮮血被甩了一地,輕鬆地哼哼一首相當詭異的歌謠:「誰殺了羅賓(robin)……」
「……」
「誰射穿了牠的脖子?是我,凱恩斯,用我的弓和箭……哼哼哼……誰斬斷了牠的脖子?是我,拉古尼,用我的彎刀……哼哼哼……」
血汙如果不清理乾淨,對劍身的有相當嚴重的腐蝕作用,他坐到一塊岩石下的陰影處,嘴裡邊哼哼著他那首古怪的奇特的甚至有些詞不搭調的歌謠,邊慢慢地擦拭他的劍。他並不像那些專門為大貴族保養珍藏的寶劍的技師,要用貴重的鹿皮去擦又用珍稀的龍骨油防鏽,頂多只是擦乾淨而已。不過事實上那些大貴族的劍頂多只會黏到灰塵。
「哼哼哼……誰敲碎了牠的骨頭?是我,贊普,用我的戰錘……誰擰斷了牠的咽喉?是我,卑爾麥,用我的雙手……哼哼哼……」
歌謠依然在繼續著,渾厚的聲線並不高昂,像是呢喃,更像獨自一人玩著小石頭的孩子自己哼給自己聽的童謠。
「哼哼哼……誰詠唱了最後送葬的讚美詩?是我,埃爾溫……」
然而阿羅德震驚地明白了這首歌謠的內容,短短的幾天行程裡,在沒有任何交流的情況下,莫雷斯已經記住了這支傭兵隊所有人的名字以及他們所使用的武器!他一句句的輕哼,更是完全重現了剛才短暫而混亂的戰鬥場面!
「……哼哼哼……喪鐘為可憐的羅賓響起……但下回該輪到誰?……」
當輕哼的歌謠結束了,他也擦乾淨了手裡的劍,稍微抬高,視線順著劍鋒的位置瞄了一下確定並沒有翻卷,就將它利索地收回到厚重的劍鞘裡,讓它在那裡靜靜地等待──
等待再一次狩獵生命的時機。
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深淵的地底,就算站在山頂的高處,卻也依然無法看到天空,世界被岩漿熾熱的紅色光芒所淹沒,熱氣氤氳令視線中的世界模糊扭曲。
一切都像陷入了幻象主神所創造的虛幻空間中。
阿羅德彷彿看到了在堆滿屍體的戰場上,一個淺黃色短髮的天族少年,慢慢地走過,他扛著跟自己身形並不相符的劍,穿著不合身的盔甲,唱著只有屍體和神明在聽的歌謠……
「哼哼哼……誰殺了羅賓?……」
第三十二章 溫泉湖
安頓下來的營地非常地寂靜,經過一場戰鬥的傭兵們都累了,除了幾名守備之外其他人很快地沉入了夢鄉。
可阿羅德靠在岩石上,並沒有睡著。
不是不累,只是心裡有一些說不清楚的感覺。
天族戰士在他面前總是不加掩飾,只要他問,莫雷斯就會毫不隱瞞地回答,所以阿羅德一直以為自己對他是了解的。可是在那一瞬間,他竟然發現坐在戰場邊緣渾身是血卻淡定地擦著劍的莫雷斯對於他來說,是陌生的。
阿羅德為自己一直以來的自以為是感到懊惱。
他以為莫雷斯是單純的,也是快樂的,他不會回頭去理會那些毫無必要的拖遝,可卻忘記了,即使那些記憶和經歷並不能讓人感到愉快,那仍然是屬於莫雷斯的的一部分。
「阿羅德!」
嚴重無視隊伍紀律,不知去哪裡溜了一圈又悄悄溜回來的天族戰士一副神祕兮兮的模樣,左顧右盼在確定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之後,指了指懸崖的另一個方向,「跟我來。」
明知道擅自離開隊伍這絕對是要不得的行為,但現在的阿羅德,無論如何都不想阻止天族戰士。
莫雷斯貓著腰,懸崖頂上到處都是起伏不平的巨石,他藉著石頭的遮掩繞來繞去,像在迷宮裡遊走般,沒有引起一絲的注意。
看他這樣輕鬆躲過守備,進進出出的,等於找出了哥布林傭兵團守備的破綻,如果他不是同伴而是敵人,那麼這支隊伍看上去牢固的防衛力量絕對會被他輕易攻破。
阿羅德緊跟在他身後,離開了營地。
在懸崖的另一邊有一個斜坡,而在上面看下去似乎沒什麼特別,但走下去之後再回頭,竟然有一個天然的岩洞,阿羅德吃驚地發現從洞裡面冒出絲絲的蒸氣,顯然是有水源在裡頭。
莫雷斯像發現了寶藏一樣拉著阿羅德走進洞穴,洞壁有些嶙峋,因為位置相當偏僻,而且所在的位置有一片斜坡遮擋,如果只是站在上面看只是一處多餘的平臺,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從來沒有人發現過這個洞穴。
走得更深一些時,阿羅德發現這裡的洞穴的底部果然蔓延著一層水,而且由於山體是熔岩相當堅硬,也沒有泥沙,所以水體非常清澈,越往裡走非常深,逐漸踩到了過膝的清水,看來這洞裡面意外地貯藏了大量的水源。
石柱從地面升起頂住了洞頂,莫雷斯看來之前就已經完全勘探過這裡面,帶著阿羅德無比稔熟地穿過去,一簇簇裸露在地層表面的礦石散發出幽亮的光華,蒸氣把洞穴內部變得有些朦朧,就像升起了一層厚霧。
等莫雷斯停下腳步,展現在阿羅德面前的並不是什麼黃金的寶藏或者貴重的礦藏,而是一個巨大的地底湖泊!
湖底大概是有熔岩的暗流,令水溫熱,並蒸發,但到達頂端之後又因為遇到冰涼的岩石而冷卻,滴滴答答像下雨一樣滴落回湖面,這種迴圈令洞裡的水沒有像裸露在地表的水體那樣被徹底蒸發,得以保存了下來。
湖面上有不少突兀存在的巨大黑色岩石塊,那是突破了地表從地底冒出來的熔岩漿,被水澆滅凝固後形成的黑石,有一些甚至大得像恐龜的殼背。
可比起黃金或者鑽石,對於阿羅德來說這,一個溫泉湖!那就是他的寶藏!
確實太難的了,只是被岩漿的火氣蒸熏出了大量的汗水加上之前跟怪鳥群的戰鬥,本來在這種地方他早已不抱希望能夠有足夠的水給他洗澡。
莫雷斯……
阿羅德回過頭來看向把他帶來這個「寶藏」的天族戰士。那個一臉獻寶表情,很是得意的傻瓜,放棄了必要的休息時間跑來跑去,卻只是為了尋找這樣一個地方……
莫雷斯說:「瞧啊,多好的湖水,足夠好好洗個澡!」
「……是的,謝謝你。」
如果說阿羅德的道謝讓天族戰士徹底地呆住,那麼在這之後高大的魔族走到了他的身前,微微低頭親吻他額頭的動作,簡直就是直接把他用石化的魔法給定住了。
於是天族戰士就像一塊打一開始就立在那裡的石頭塊一樣,愣愣地看著阿羅德解下了身上的盔甲,脫掉了裡衣……和褲子,光裸的紫色身體,完美的肌肉線條運動著,慢慢走下了溫泉湖。
湖水末過了他的腳踝,然後到膝蓋,再往深裡走了一些,末過了臀線,走遠了的魔族幾乎完全隱沒在湖面升起的白色蒸氣中,紫色的皮膚因為相當顯眼,所以光裸的身體依然若隱若現。
天族戰士的眼睛再銳利,也不可能穿透重重的水氣,他聽到了被撥動的水聲,可以想像到貴族掬起一捧捧的溫水,打溼了他的皮膚,慢慢地擦洗掉上面的泥濘和血汙,恢復了乾淨和光滑。水像一隻手一樣撫摸過那副對於莫雷斯來說熟悉得像屬於自己一樣的身體……
撥動的水聲,像誘惑人心的音樂,莫雷斯覺得他並不需要掉下熾烈的岩漿,就已經沸騰了。
他開始有些焦躁,並不安地在岸上走來走去,像一隻看到了食物卻因為沒有主人的命令而不敢往前撲的大狗。
對了!
他自己也很髒啊!
雖然這身黑乎乎的盔甲不顯髒,可瞧這身泥巴,多髒啊!可得好好洗洗!
如果說天族戰士拔劍的速度快得像閃電一樣,那麼他脫戰甲的速度那是快得根本連看都看不清。
地上「匡噹匡噹」掉一堆的戰甲散件,然後光屁股也就是一閃而過,人就已經嘩啦往湖裡面跳了下去……
湊過去的莫雷斯本來做好了挨上幾顆閃電球的準備,可意外的是阿羅德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生氣,於是天族戰士想,大概是因為自己愛乾淨自覺洗澡的行為得到了貴族的認可吧?
於是為了得到更多的誇獎,某只人形野獸忘記了自己撲下水來的原始標的物,開始努力認真地洗刷起自己來。
貴族的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他忽然伸出手,摸過莫雷斯肩膀上一個相當明顯的星形的傷痕:「這是在哪裡受的傷?」
第三十三章 完整的靈魂
星形看上去雖然好像很漂亮的紋身一樣,可是這代表著在受到傷害之後的嚴重放射性撕裂,當時應該會非常的疼!
莫雷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東西,低頭看了一下,想了想,就說:「具體不太記得了,大概是在科索達地帶的戰事裡面吧,當時被一群魔族騎兵追趕了十多天,也沒顧得上,後來自己就好了。」
「這裡呢?」手指劃過他的腹部,那裡有一個粗長的疤痕,雖然已經被時間淡化了,但這種被利刃橫貫而過的痕跡,足以說明當時開膛破肚的凶險。
「這個?不就是被刀拉了一個口子,腸子都漏了出來黏到盔甲上的那一回咯!來的那個醫療官臉都白了,還得是我自己動手先把腸子塞回去,他才敢給我把肚子縫上。」
他說得再怎麼輕巧,可那種連腸子都流出來都沒有時間理會的戰場,那該是怎麼樣的可怕?
見魔族貴族今天有些反常地對自己來了興趣,莫雷斯當然很高興,巴不得把自己的一切全部攤到阿羅德的面前,於是他很自覺地把身上的傷口一一做出介紹,當然只是稍微說了說出處,並沒有很仔細描繪當時的情況。
然而阿羅德並不是傻瓜,他又怎麼可能聽不出那裡面所隱瞞著的血腥,以及天族戰士每次從死亡主神的懷抱下掙脫出來的艱難。
「大概就是這些了,」莫雷斯抓抓自己有些潮溼的短髮,有些困窘,雖然他不在乎自己身體上的疤痕,不過好像也不會有人喜歡看到一副破破爛爛、像塊全是補丁的破布一樣的身體吧?「呵呵……我都沒注意,可能有些不大好看吧?要不……我記得幻象主神好像有個偽裝魔法……」
阿羅德打斷了他的話:「還有其他的傷痕嗎?」
莫雷斯不知道貴族怎麼忽然對這些這麼感興趣,愕然了一下,然後有些神祕地壓下了聲音,一副「我只告訴你不要說出去哦」的表情:「其實還有一個,」他的手伸到了水下,稍微比劃了一下大腿根的地方,「有次險些被一刀砍到,還好我縮得快,只是劃到了大腿,不然那玩意兒得短半截呢!」
「我想看看,可以嗎?」
「可以啊!……啊?!」這才明白阿羅德的要求,爽快答應下來的莫雷斯險些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魔族貴族英俊的側臉在幽色的礦石光芒下認真而且執著,不像是在開玩笑。
反而是莫雷斯有些尷尬了。
不過想想他們的身體彼此都看過無數次了,沒什麼可害羞的,於是他左右看了一下,劃水走到水中一塊大石頭上兩手一撐「嘩啦」一屁股坐了上去,然後抬起左腳,指著根部位置一條曾經很深的疤痕:「喏,就是這。」
阿羅德的目光很認真,而且看得很仔細,皮厚的天族戰士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也……也沒什麼好看的!」
他想跳回到水裡去,但是阿羅德卻搶先了一步卡到了他兩腿間的位置,阻擋了他滑下去的動作,讓他不得不在石頭上繼續停留。
「阿羅德?」
這種謹慎的,仔細的,甚至帶著珍惜愛護的神情,莫雷斯只在貴族調配著魔法藥劑的時候看到過。
魔族貴族沒有回答他的疑惑,只是慢慢的用手指一點一點地摸過每一個莫雷斯剛才說過的疤痕,像擦拭著每一個屬於天族戰士的勳章般。
儘管他們已經無數次的赤裸著交纏,可此時此刻,莫雷斯竟然覺得自己像是完全赤裸著……啊,不,他現在確實沒有穿衣服,可是……
應該怎麼說呢……
這一刻的阿羅德,正凝視著他的靈魂。
「雷。」微微張開的嘴唇,裡面卷彈的舌頭吐出了一個低沉的音節。
「嗯!……咦?」
「我可以這麼叫你嗎?雷?」
震動著空氣的聲波在空曠的湖面上蕩開,像能傳到很遠,卻又像只不過撞擊了莫雷斯的心臟。
第三十章 遭遇怪鳥
這名傭兵停下了腳步,而跟在他後面的人就奇怪了:「喂!快走啊!」
「上……上面……」
他驚恐的表情令同伴也順勢抬頭,就在這一刻,一隻怪鳥發出尖銳的叫聲,就像衝鋒的號令般,怪鳥們像潮水一樣從上而下撲下來向懸崖上的傭兵發起了攻擊。
沒有任何防備的戰士們根本來不及拔出自己的武器,弓手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弓弦拉開瞄準,魔法師更無法吟唱咒語保護自己,也是因為之前遇到的野獸和魔物都輕易地解決而令他們有了一些掉以輕心,忘記了深淵地帶進去卻回不來的傭兵絕不是一個小數目。
那個被嚇呆了的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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