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一生
都要有一段時光
在夢想之城,過理想生活這不只是一本關於花蓮的書,同時也是一本關於夢想的書。不只寫夢想的美好,也寫追求夢想時的害怕,以及一路上的種種樂趣。
三十歲以前,我的雙腳從沒有跨過中央山脈。我在台北,心裡夢想的城市是紐約上海,以為人生就是要站上浪潮,與頂尖人才競爭,證明自己。
但命運的風把我吹到花蓮,上了一堂解夢的課,解開的卻是我的人生大夢——我發現,競爭好累,好虛幻,為什麼人只能往上爬、往前走?可不可以往旁邊走?可不可以滾來滾去?
花蓮很像電影「魔女宅急便」裡,小魔女落腳的小城市,有山有海,彷彿站在山巔,張開雙臂,風起,就可以在海上飛翔。但我沒有魔法掃把,腳上只有一雙夾腳拖。即使如此,我還是要勇敢站上山丘,張開貓手,想像自己迎風飛向太平洋。
人生的課題,不會因為搬到花蓮就消失。就算過著夢想般的生活,還是會害怕。憂慮的時候,我就去美崙田徑場走路,那裡背靠大山,面對大海。我在大山大海的撫慰和陪伴下,學習抬頭挺胸,一步一步,安心走自己的路。
★文字風格輕鬆悠遊,活潑有趣,搭配清新插畫,動人討喜。
★不同於一般觀光客式的旅遊資訊,本書先以long stay者的眼光,描述一個台北人生活在花蓮鄉間,所面臨的趣事和衝擊;決定移居花蓮之後,更發生許多哭笑不得的生活情節,讀來趣味橫生,欲罷不能。
★作者除了書寫花蓮,同時也書寫台北。花蓮的餘裕,映照出台北的壓力;花蓮的簡單,映照出台北的競逐。作者同時觀看兩個世界,對六年級世代的努力與辛苦,有溫柔的理解;對花蓮所蘊含的療癒能量,也有切身的領會。
★作者不只談花蓮,也談夢想和勇氣。作者透過自己的追尋,向讀者傳遞一個訊息:聽心說話,讓夢想帶著你的腳步前進。在夢想的路上,也會高高低低、有風有雨;但是,套句作者的話:自己選擇的,就算跌跤吃苦,也比較心甘情願!
作者簡介:
瞿欣怡
外號「亂跑小貓」。愛吃、愛玩、愛買、愛書、愛寫、愛發呆。自認很有正義感,直率衝動,脾氣急躁,龜毛又麻煩,不過也很善良溫暖,不會隱藏自己的害怕與脆弱。
文化大學歷史系畢業後,當過廣告文案、出版行銷、網站規劃、週刊及雜誌記者。曾經採訪過許多人許多事,報導過二十多個國家,但她心中最重要的夢想是成為作家。2005年第一部作品《肯納園:一個愛與夢想的故事》,獲得中國時報開卷年度十大好書「美好生活獎」,讓她更堅定自己的寫作之路。2009年辭去記者工作,移居花蓮,專心寫作,完成兩本人物傳記《做,就要做好.朱立倫》、《打一場生命的好球:棒球之父謝國城的故事》。2011年,她推出第一本散文創作《夾腳拖的夏天:從台北到花蓮的生活實驗》,以輕快活潑又溫暖真誠的筆調,紀錄自己從台北移居花蓮的趣味點滴,也展現她對夢想和生活的追求。
各界推薦
名人推薦:
☆看著這書,你或許就想出門去了,找一個無可救藥的樂觀傢伙分享夏天的快意人生。~~王小棣(知名導演)
☆自從搬來花蓮,我們不只更喜歡自己,也更喜歡台北或者更能理解與珍惜之前在都市裡的生活。亂跑小貓是我們當中最溫暖、最搞笑、最會說故事的那隻,所以我們派她寫書。~~陳文玲(國立政治大學廣告系教授、花蓮親友團代表)
☆《夾腳拖的夏天:從台北到花蓮的生活實驗》不只有趣愜意,更提醒我們,或許可以審視一下緊繃身體帶給我們的訊息,並重新思考生命中的價值與意義的順位。~~萬芳(知名歌手)
名人推薦:☆看著這書,你或許就想出門去了,找一個無可救藥的樂觀傢伙分享夏天的快意人生。~~王小棣(知名導演)
☆自從搬來花蓮,我們不只更喜歡自己,也更喜歡台北或者更能理解與珍惜之前在都市裡的生活。亂跑小貓是我們當中最溫暖、最搞笑、最會說故事的那隻,所以我們派她寫書。~~陳文玲(國立政治大學廣告系教授、花蓮親友團代表)
☆《夾腳拖的夏天:從台北到花蓮的生活實驗》不只有趣愜意,更提醒我們,或許可以審視一下緊繃身體帶給我們的訊息,並重新思考生命中的價值與意義的順位。~~萬芳(知名歌手)
章節試閱
楔子 滾來滾去的人生
一九九九年某天下午,我躺在台北景美小房間床上,突然覺得人生好無聊,我要去流浪!於是,我騎著老媽送的小五十,到提款機提光僅剩的幾千元,跳上火車,去花蓮!
為什麼是花蓮?因為花蓮好遠,既然要流浪,當然要越遠越鄉下越浪漫。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到花蓮,我要躲起來,讓所有人都找不到我。
那是悲慘的一年,工作沒著落,因為我跟廣告公司的老闆說:「我要去追尋我的人生,我要回陽明山躺著看雲,我要寫作,不要寫廣告文案!」結果,我變得很窮,一天到晚亂晃,什麼也沒寫出來。而且還失戀了。所有鳥事同時發生,當然要趕快逃跑!
我在明亮的下午,帶著悲壯的心上火車,晃了三個多小時。沿途風景,我一點也沒注意;車廂上的人長什麼樣,我也全忘了。人年輕,最大的毛病,就是常陷在自己的小痛苦裡,對外面可愛的世界不知不覺。
天黑了,花蓮到了,火車站前面什麼都沒有,只有無盡漆黑,我最怕黑了!這下,我終於從自己的小世界抬頭,大驚:「這是哪裡?為什麼這個火車站前面暗暗的,不是應該要有燈火通明的中正路嗎?怎麼沒有百貨公司?沒有閃亮的霓虹燈?我等下要去哪裡吃飯睡覺?要死了!我完蛋了!」
我馬上衝到票口買張火車票,搭最近一班的火車回台北。到花蓮流浪?我連火車站都沒踏出去!
回到台北後,站在明亮的捷運站,看著廣告燈箱,我才鬆一口氣:「對嘛!火車站就是要像這樣,有廣告燈箱、很多人,還有咖啡店美食街!」
第一次想要逃往花蓮,徹底失敗。沒關係,人生的事情,誰也說不準!
放棄逃跑的我,沒多久就乖乖回去上班,而且磨尖了頭,在號稱充滿精英的媒體,踩著別人往上爬,又很快就被踩趴在地上。踩踏五年,我好累。命定般,我又回到花蓮。
春光明媚的時節,我到花蓮上解夢的課,生命開了一個口,風吹來,花開了,人舒緩了。我突然醒悟:「腳應該是用來亂跑,而不是把別人踩來踩去。」
想通這一點後,我放下一切,在中央山脈山腳下租了一間小屋,搬到花蓮三個月,給自己放一個長假。三個月的假期,後來硬是延長為八個月。
假期結束後,我回台北繼續過著相同的日子,但是內心已經改變,因為我答應自己:「無論在哪裡,我都要坦率真誠。」外面世界一如往昔,但我的心越來越自由,也越飄越遠。我住在台北,心卻在花蓮。
三年過去,我終於下定決心,移民花蓮!不這麼做,是不會甘心的!我不能每天悶在台北,想像「理想的生活」。既然有想過的日子,就勇往直前吧!
誰說人生只能向前衝?我偏要往旁邊走,我要滾來滾去,天天開心!
只 要 微 笑 , 花 就 開 了
【引言】
原來,我一直是個自得其樂的小孩,只是我慢慢長大,遺忘了一切。
【主文】
一個作夢的課,一個在香港機場迷路的夢,把我帶去花蓮。
故事,要從2005年春天說起。
2005年,我的朋友夢咕嚕,在花蓮璞石咖啡館開了解夢工作坊,春夏秋冬各一班,她把我引到花蓮作夢。
我從忙亂的台北跳上火車,在火車上打了個盹,就到花蓮了。明明前一刻還在環河快速道路上塞車發脾氣,下一刻卻到一個每個人都慢慢走路,慢慢生活的小城市。這感覺還真陌生。
作夢的教室在璞石咖啡館二樓,也很像夢境。白格子落地窗上,掛著紗窗簾,風一吹,白紗就攪和著陽光,飄啊飄,看著看著,很容易讓人睡著。春天的風好溫柔,老師跟同學好溫柔,我半夢半醒地跟著畫曼陀羅,在圖畫中發現自己活在透明的泡泡裡;做心靈書寫,寫出一首小詩。
當天晚上,我真的做了一個夢,夢中,我在香港機場等著搭電車轉飛機,那曾經是我熟悉的機場,每兩、三個月總要出入幾次。但是在夢中的我,卻迷路了,我在錯的月台,等待對的列車,卻驚覺自己跑錯地方,急忙奔跑到對的月台,車從暗處進站,我卻不知道該不該上車。就在我終於下定決心要上車的那一刻,鬧鐘響了,我驚醒後,還擔心到底有沒有上錯車?
課堂上解這個夢,越解越冷冽。我們從香港機場的月台出發,開始拆解夢境,但是腦中的場景卻跳躍到台北冷漠而疏離的辦公室,冰一樣的顏色,冰一樣的冷。積壓了許多年的不安與害怕,一股腦全部跑出來。原來我一直這麼恐懼壓抑嗎?
思考無解,於是畫曼陀羅,卻在畫中找到一個小女孩,拿著竹蜻蜓,在黃昏空無一人的眷村巷子裡,玩得很開心,竹蜻蜓把笑聲傳到天上,在橘色的天空飄呀飄。媽媽從遠遠的地方騎摩托車回來,還好奇地想著:是誰家的孩子,這麼高興?
那就是童年的我。原來,我一直是個自得其樂的小孩,只是我慢慢長大,遺忘了一切。沒想到卻在作夢的課堂裡,把小女孩找了出來。
課上完了,我們到美崙溪畔的河堤散步,寬闊河床滿是綠草,小花在陽光下燦爛發光。在花蓮,連一朵花都這麼開心?我心裡起了念頭:我也想當一個開心的人,在陽光下燦爛地活著。
這個夢真的可以實現嗎?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秋風起時,我將搬到花蓮,脫下面具套裝,穿上夾腳拖,在中央山脈的山腳下奔跑,找回那個玩竹蜻蜓的小女孩。
阿 嬤,不 要 打 了
【引言】
某天傍晚,我安安靜靜在家中工作,隔壁的阿嬤用力敲門,我一開門,只見阿嬤拿著一根藤條,咻咻咻地打在小鬼們身上,一面大罵:拿水槍亂噴人!快跟阿姨說對不起!小鬼哭得眼淚鼻涕齊噴,嚇死我了啦!
【主文】
搬到花蓮的第二天早上,我才把小板凳搬到陽台,就看見一個阿嬤在門前探頭探腦。原來,是隔壁家的阿嬤,我們最親近的好鄰居。
阿嬤先是站在我們的院子,臉上掛著好奇表情,探頭探腦問:剛搬來喔?
我笑咪咪回答:丟丟丟,阿嬤你好。
阿嬤繼續問:哪裡搬來?搬這些東西喔?怎麼搬的啊?
阿嬤問題很多,我卻還沒有心生警戒,因為我最喜歡當好鄰居了,於是我仍掛著笑臉回答:台北搬來的,東西不多啦,就自己開車載過來啊。
我原本以為,這段對話就到此為止,便轉身進屋子裡整理,沒想到,我一回頭,阿嬤已經站在我家客廳,手揹在背後,繼續視察行程。問的問題,也越來越難以招架。
你們哪裡人?做什麼工作?為什麼要搬來花蓮?結婚沒?沒有生小孩?爸爸媽媽是做什麼的?阿嬤的問題越問越恐怖,我搬到花蓮,跟我爸爸媽媽是做什麼的,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我亂回答一通,阿嬤還不善罷甘休,繼續在我家裡散步,研究鍋碗瓢盆。我只好問阿嬤都在院子種些什麼,才順利把她騙出家門。其實阿嬤沒有惡意,也很可愛,但是身為孤傲的天龍國人,我實在不習慣跟陌生人太親近。跟阿嬤的距離,隔著一個小花園就夠了。
仔細想想,我在台北住了十幾年,幾乎沒有碰過其他的阿嬤,台北是一座沒有阿嬤的城市。上下班的捷運、忙碌的辦公大樓,都沒有阿嬤;下班後逛百貨公司擠特賣會、到咖啡館喝下午茶,也沒有阿嬤。就連回到出租公寓,都只看到年輕人忙碌奔波,不見老人悠閒散步。
台北是一座快速忙碌,不適合阿嬤的城市。就算有阿嬤晃過我的眼前,急著向前衝的我,也不會多看她們一眼。而台北的阿嬤們,也嚴守與年輕人的界線,絕對不會纏著年輕人問東問西,就算很想知道年輕人在做什麼,但是老人的自尊與驕傲,讓她們默默地退出這座城市。
花蓮的阿嬤就不一樣了,在台北的年輕人,都把孩子丟回來給她,這裡沒有年輕人,阿嬤最大!不小心闖進阿嬤地盤的我,只能默默地退出陽台,躲回家裡,偷偷觀察阿嬤。
根據我隔著花園研究的結果,阿嬤一個人帶三個孫子,很少看見年輕人回來。阿嬤嗓門很大,喊小孩回家很有力。平日,阿嬤就騎著三輪車去收廢紙賣錢,她的小花園則種滿青菜,從青蔥、九層塔,到茄子、小白菜,通通都有。更厲害的是,小花園的植被是薄荷。我每天早上就蹲在地上採薄荷,煮蜂蜜薄荷茶。
別以為我這麼看阿嬤沒禮貌,有天,阿嬤還主動問我:你都不在家喔?怎麼會呢?我不是天天都在家嗎?
阿嬤無視我的疑惑表情,繼續問:你攏無披衫,所以你不住這裡? 阿嬤竟然天天盯著我的陽台,很納悶我為什麼不曬衣服。其實是家裡的洗衣機太老舊,我都去東華大學洗衣部洗衣服。
開錢去外面洗衫?肖年郎,浪費!阿嬤聽完我的解釋後,丟下這句話,就回家煮飯了。
如果只有阿嬤關愛的眼神,一切都好解決。問題出在阿嬤的三個孫子。小鬼頭只要假日,就瘋狂地在小院子奔跑吼叫。
有陣子,家裡來了兩隻貓咪,被小鬼們發現,他們竟然登門踏戶找貓咪。週末清早,我還在二樓睡覺呢,小鬼們對著我們家大吼:貓咪,出來玩!貓咪不在啦!滾!真想衝下樓把他們吊起來打一頓,無奈我是有教養的大人,只能吼人,不可以打人。
沒幾天,小鬼們又發明新的遊戲,把我家的鐵門當成亂跑的終點,只要在樓梯間玩捉迷藏,就非要來拍打我家大門不可。這個遊戲的高潮,就在我像惡鬼一樣衝出去罵人,小鬼樂不可支地尖叫著逃跑。
這個遊戲才玩幾天,他們又發明新玩意。不知道哪個不負責任的大人送給小鬼們一把水槍,小鬼們天天拿著武器在巷子裡鑽來鑽去,逢人就攻擊。我因為打門遊戲,培養出決鬥的氣勢,小鬼們看到我就逃跑,才倖免於難。
但是水槍攻擊事件並未因此而遠離。某天傍晚,我安安靜靜在家中工作,隔壁的阿嬤很用力地敲門,我一開門,只見阿嬤拿著一根藤條,咻咻咻地打在小鬼們身上,一面大罵:拿水槍亂噴人!快說對不起!
小鬼們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呼嚕呼嚕地說:對不起。嗚~嗚~嗚~!
阿嬤才不管小孩子哭得泣不成聲,還是用力地打:下次還敢不敢給阿姨噴水!
三個小鬼齊聲大哭:不敢了啦!
我從來沒見過鄰居當著我的面打小孩,嚇死我了,慌亂阻止:阿嬤,他們沒有噴我啦!是噴後面的那個鄰居,不是我啦!
阿嬤聽不進去,繼續打小孩。阿嬤是性情中人,孩子不乖,就是該這樣教訓,而且是紮紮實實打給你看,雖然,我根本不是苦主。但我也不能多說,萬一她把小孩又抓去後面巷子打給人家看,那還得了。好不容易,這場活生生在我眼前上演的揍小孩表演,終於落幕。
阿嬤,有小鬼,我的花蓮生活應該很難安靜吧。
快 樂 的 工 匠
【引言】
萬歲!全新的對講機終於修好了!會響了!把工人送到門口時,一樓、二樓、三樓的對講機卻突然齊聲大響,簡直像空襲警報!真是太驚人了!
【主文】
我這一生,很少有事情是順順利利,毫無波折。花蓮家租的是新房子,照理說,家具擺放好就能住人,偏偏,事情不是憨人想得這麼簡單。
我們新租的房子,是在花蓮好區域的三層樓透天,堪稱是花蓮地區的豪宅,鄰居有醫師、教授等等。這麼好的社區,房價自然不低,照道理建材、施工品質,都應該要有相當的水準。這麼想,就大錯特錯了。
這房子問題百出,我才剛到花蓮,就被工人來場震撼教育。
首先,一樓左邊牆面整排的插頭都沒電,電燈開關也失效。水電工邊弄變電箱,邊說:小事啦,就線路接錯!對調一下就好!線一接上,不得了,打開電燈開關,抽油煙機卻轟然大響,嚇死我了。工人趕緊重新接線,電燈才終於亮了。
全新的對講機也不通,這次來修理的是兩個年輕小夥子,挺時髦的,人看起來也挺老實,不過後來我乾脆簡稱他們為哼哈二人組。這兩個年輕人第一次來,是早上九點,非常認真,從早晨修到夜晚,最後宣告:線路壞掉了,要請公司調新貨,下個禮拜我們拿新貨來換。
明明約好下個禮拜,但等到他們下次出現,已經是一個月以後。我們約好下午一點維修,等到三點還不見人影,打電話催人,他們很客氣:我們在等一個很厲害的師傅,會一起過去。可是四點的時候,出現在家門口的,依舊是哼哈二人組,傳說中厲害的師傅呢?
二人組依舊修到天黑,好不容易,對講機終於通了,萬歲!沒想到,就在他們收拾好傢伙,走到院子時,門口、一樓、二樓、三樓的對講機突然齊聲大響,簡直像空襲警報!真是太驚人了!連哼哈二人組都被驚嚇到!我在心裡大聲吶喊:傻在那邊幹嘛,還不趕快把鈴聲弄停!
這回,我們家的電鈴至少好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又不響了。只好再打電話找哼哈二人組,沒想到他們很歡樂:我知道你家電鈴不響啊,我們早上經過時,順路去按了一下,沒響耶!這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吧!
隔天,哼哈二人組又出現在我們家,這次只修兩個小時,對講機就修好,哼哈二人組決定在院子裡抽根菸再走,他們一邊抽菸,一邊死盯著對講機:我看,我們還是多留半個小時好了,免得它又做怪!
這次,對講機好了兩天,然後就徹底死掉。我們只好花錢把全新的對講機換掉,換另一台全新的對講機。
對講機事件讓我最驚嚇的,不是維修的過程,而是朋友們的反應。每個人聽我氣急敗壞形容後,都兩手一攤說:這沒什麼啊,不過是對講機而已,我們家的也從來沒有響過啊!還有人罵我太堅持:唉呀,我家的修過一、兩次,實在太麻煩,就不修了!
為什麼我這麼生氣?一定是因為我還不是花蓮人吧。好不容易,對講機事件終於告一段落,花錢了事,屋頂卻又開始漏水。我的天哪,這不是全新的房子?對講機我可以不在乎,但屋頂漏水怎麼住!
一開始,是三樓的小房間滴水,我趕緊請建設公司來處理。沒想到一個月後,樓梯間又開始漏水,只好再找水泥工人來解決。
水泥工人是個體格好臉又帥的陽光型男。他提著水泥桶在頂樓四處補強後,沒多久就下來,說弄完了。我實在不放心,拜託他多巡幾遍,帥哥非常誠懇地說:我真的巡過好幾遍了,沒有漏水了。
他露出陽光笑容:這房子的防水,只有保固一年,但現在已經是第二年了,你們要不要重做防水?
重做?我不敢置信地看著水泥帥哥,他實在笑得太誠懇了,我只好壓抑我的怒氣,問他:先生,請問一棟房子是不是可以住五十年?帥哥笑著點點頭。我繼續追問:那我為什麼要在第二年就重做防水?
帥哥非常誠懇又靦腆地說:你這樣說,也是很有道理。
我笑問:我們這個社區,是不是常常有人要找你們修防水啊?
帥哥超感動:你怎麼知道?我來過超多次的!先生,我們整個社區的防水,都是你們公司做的,總不會只有我家漏水吧!搞成這樣,你們都不會不好意思嗎?
在花蓮住了十年的房東,在聽完我有一點激動的陳述後,用自己的故事安慰我。
有回她跟合作過的木工師傅訂做一個同款的書架。沒想到書架送來之後,又是嶄新的設計,房東心想:算了,能用就好。她對花蓮工匠的要求,已經降到最低。
沒想到工人裝書架時,卻死命地敲打層板,原來是書架層板做得太寬,無法平整放進架子裡,只好用榔頭敲打,看能不能把層板放好。
這下連處變不驚的房東都急得大喊:住手!你們會把架子敲壞!而且這樣以後要怎麼調整層板高度?
工人們驚訝反問:你以後還要移動這個板子?
一個禮拜後,新的層板送回來了,深度卻不夠。房東好奇地問:不是把上次拿回去的板子裁短就好?
工人們訥訥笑著:你這樣講也是有道理啦,但是,上次的板子不見了ㄟ。這麼大塊的板子為什麼會不見?沒有人明白。
第三個禮拜,板子終於好了,由小老闆親自壓陣送來,深度、寬度都對了,放進書架時,工人與小老闆都鬆了一口氣,可是,房東卻越看越怪,問:為什麼這個板子厚了一倍?
結果呢?我很掛心那個書架。
我忘記了,應該算了吧,總不能叫他們再改。他們真的有在做事,也很辛苦,能用就用吧。但是這樣真的能賺到錢嗎?還是沒有人明白。
願 我 的 心 , 如 大 海 般 寬 闊
【引言】
人在台北時,因為外在太紛亂,所以內心的不安,很多時候可以暫時不想,隨便在什麼地方放一會,直到我們忘了處理。但是在花蓮,只有自己,心念了了分明,煩惱也清清楚楚。
【主文】
搬到花蓮,不是搬到童話世界,人生的煩惱,依舊存在。
有時候,我會想家,初到花蓮,這裡仍是異鄉,台北,則是遠遠的故鄉。
很多時刻,我站在陌生的街頭,不知所措。我還記不清路與路的關連,炎熱的夏天,站在馬路邊簡直像火燒,卻一直迷路;不知道該去哪裡吃飯,想找朋友商量,卻突然想起熟識的飯友都在台北。
生活瑣事遇到挫折,心底就有股氣: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搬來這個鬼鄉下!
初來花蓮的第一個月,某一天,老爺有事情回台北開會,我獨自一人,站在熱辣辣的陽光下,不知該去哪裡吃午餐。台北的朋友突然打電話來,開心地邀約一起吃飯,我笑著回答:神經,我在花蓮啊!掛上電話,卻寂寞得要死。打了幾通電話找花蓮友人,偏偏大家都在忙。
我到底在幹嘛啊!越想越氣,哭得越傷心。本來只是掉幾滴眼淚,後來卻握著方向盤,嚎啕大哭。想起新居的整理呈現停滯狀;工作理不出頭緒;朋友都在很遠的地方。
我到底在幹嘛?這個問題我從台北帶到花蓮,一直找不到答案。人生的課題,不會因為搬了家、換了環境,就消失無蹤。相反地,人在台北時,因為外在太紛亂,所以內心的不安,很多時候可以暫時不想,隨便在什麼地方放一會,直到我們忘了處理。但是在花蓮,只有自己,心念了了分明,煩惱也清清楚楚。
我把眼淚抹乾,決定去鹽寮看海,順便找畫家朋友郭娟秋,她的畫室很樸素,在海邊的小巷子裡,門口有高壯的大葉欖仁,樹上有兩隻貓。畫室很簡單,小小的白色老平房,配上藍色的門框,外牆上還畫了梵谷與高更。畫室裡掛滿郭娟秋的畫,或成形,或只打上底色,畫還在自由地長大。郭娟秋是個有智慧的修行人,一定可以解決我的困惑。
我開車往海邊去,一路上聽著蕭邦練習曲,清亮琴聲稍稍安撫了我。路過小七時,我買了杯冰咖啡,在海邊找一個大涼亭,面對太平洋坐一下。我從小跟在外婆身邊長大,外婆家在苗栗海邊,從小,我就是聽著浪潮聲入睡,大海總是可以安撫我。外婆過世那晚,我在漆黑夜裡,躺在外婆平常睡的大木床上,流著眼淚,聽著海潮聲,回憶外婆的愛。而今,我坐在鹽寮海邊吹風,風中都是鹹鹹的味道,讓我想起外婆家,空氣都是鹹的。
沒多久,有個騎機車的男人,也走進涼亭看海,我們倆閑扯一番。他看著我的冰咖啡,讚歎:你很享受嘛,下次可以帶書來看。
我笑笑:有海可以看,為什麼要看書?
我們各自盤據大涼亭兩端的水泥長椅,安靜地看海。不一會,男人竟然拿出個軟包當枕頭,睡起午覺,彷彿人生無大事。
我看著海,又看著被大風吹亂的小草,似乎又明白一些道理。人生有很多道關卡,選擇自己想走的路,只是第一道關卡,往後是否能夠堅持自己的速度,才是最艱難的。我已經往自己想去的地方去,搬到花蓮,但是能不能不要害怕,依照自己的步伐好好地往前走?
今天的大海很美,陽光在海面上一點一點地閃閃發光,我好希望我的人生跟心胸,能夠像大海一樣寬闊。
離開涼亭時,那男人還在午睡,希望他能有個好夢。
至於和郭娟秋的午餐很簡單,清蒸野生南瓜,連南瓜籽一起吃,再加一鍋麵包果湯,然後一人一杯仙草茶。
午餐的對話,也很簡單。
我抱怨:在花蓮念頭太清楚了,很累!
她笑笑回答:很好啊。
我繼續生氣:不要,太累了!
郭娟秋又笑了,她說:累才能長智慧。
楔子 滾來滾去的人生一九九九年某天下午,我躺在台北景美小房間床上,突然覺得人生好無聊,我要去流浪!於是,我騎著老媽送的小五十,到提款機提光僅剩的幾千元,跳上火車,去花蓮!為什麼是花蓮?因為花蓮好遠,既然要流浪,當然要越遠越鄉下越浪漫。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到花蓮,我要躲起來,讓所有人都找不到我。那是悲慘的一年,工作沒著落,因為我跟廣告公司的老闆說:「我要去追尋我的人生,我要回陽明山躺著看雲,我要寫作,不要寫廣告文案!」結果,我變得很窮,一天到晚亂晃,什麼也沒寫出來。而且還失戀了。所有鳥事同時發生,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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