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第一章
午豔是族裡最出色的狐妖,微微一笑,就能勾魂奪魄。
有天賦的狐狸需三百年修得人身,而他只用了一百年,到了五百歲時,他因才藝精妙,舉世無雙,被釋迦摩尼收在梵天界佛陀座下聽經。
一天,靈山佛法會上,大梵天王獻金色陀羅花,請佛說法。
佛祖拈花不語,意態安詳。五百弟子都默然,獨有迦葉微笑妙悟其意。
午豔心有靈犀,化為白狐的原形,突然一躍至佛祖的膝蓋上,銜著那朵花,口吐人言:「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
言畢,將那朵金陀羅交付給迦葉。
眾弟子頓悟,淚流滿面,齊聲稱頌:「南無阿彌陀佛。」
午豔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被佛祖破例點為狐仙正神,派往東方宣講佛學。
他初來乍到,在東方天庭遭遇了一些排擠。不過,午豔深通佛理,手段強悍高明,善於明哲保身,很快便與太上老君攀上了交情,並和很多神仙稱兄道弟,因此,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他的絕世才貌招來了不少小仙的愛慕,其中還有月宮的美女嫦娥,一次中秋酒醉後,竟當眾表示非他不嫁。
天蓬元帥暗戀嫦娥多年,聞言暗起殺機,便向玉帝上書,稱午豔未經歷千年的天劫,不配升作狐仙,應發配回人間重新修煉。
玉帝因而下旨,午豔需下凡歷經天劫。
午豔若回西天佛祖殿中,自然能順利度劫,不過,他生性驕傲,寧可靠自己的能力過關。他已獲佛光加持,照理不會出什?大事。
然而世事難料,天蓬元帥打定主意要消滅情敵,召集自己的屬下,各持法寶,向午豔發起攻擊,雷電、洪水、火焰、毒風……隨時隨地射過來。
午豔在人間流浪了一年,還陷在天劫中,他已經很久沒有闔眼了,只覺身心疲乏。
這天,天氣陰暗,大雨傾盆,雷鳴陣陣,他為了節省體力,化為白狐躲在一座亭子內,身上的白毛已經被泥水染成了灰色。
山路上轉出一大隊人馬,豪華的轎子停下來,兩位小少爺被請入亭中避雨。
其中一位穿著青色的官緞小褂,天庭飽滿,唇紅齒白,精靈可愛,看見一隻灰狐垂頭喪氣地縮在角落,立刻興沖沖地跑過去,用手指戳了戳,回頭道:「瑞哥,是活的!」
瑞哥年紀稍長,長得靈秀姣美,背著手嗤笑一聲:「阿斐,你真是沒見識。」
阿斐未受打擊,揪著灰色的狐毛說:「父王說,狐狸精美貌聰明,這只看起來就很好看。」
午豔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沒有掙扎,心道:算你有見識,本仙就讓你再多摸一會兒。
阿斐感覺到對方的友善,興奮地將其抱起,「瑞哥,我好喜歡這隻小狐狸,你說父王會讓我帶回家養嗎?」
瑞哥道:「姑父那?寵愛你,應該會同意。」
空中烏雲密布,雷電轟鳴,狂風將幾株參天樹木連根拔起,午豔心知不妙,正欲躍出阿斐的懷抱,一個巨大的閃電猛地劈了下來,將亭子炸了個粉碎。
雷電認準了午豔的位置,不住地落在阿斐的前後左右。
午豔不想害無辜孩子送命,急忙掙扎著要跳開。
阿斐雖嚇得簌簌發抖,卻緊摟著午豔,顫聲安慰:「別怕,別怕,我會保護你……」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霹靂雷正落在阿斐的頭上,將他頭髮點燃,身體變得透亮,阿斐頓時暈死過去。
午豔只覺眼前一道強烈的白光,也暈倒了。
待他醒來時,已經睡在天庭自己的臥室床上,太白金星慈祥的老臉湊得很近,喜極而泣:「午大人,老夫昨日貪多了幾杯,睡過了頭,沒想到天蓬元帥居然暗使詭計……幸好,我及時趕到,將你帶回來。」
「多謝星君大人。」午豔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心情舒爽了不少,還是天上逍遙自在,再也不用亡命荒山了。
太白金星擦乾眼淚,樂了,「恭喜你,已經度過此生大劫,正式榮登仙班,不過,你目前的法力被封,不能完全自如地使用。」
「為什??」
「這次天劫,你有些僥倖,正巧遇到武曲星下凡,雷電劈到他頭上,反而將天蓬元帥震下雲團,摔斷了腿,呵呵。」老頭幸災樂禍地擠了擠眼。
午豔無辜地問:「這和我有什?關係?」
太白大人道:「那小童本應建功立業,成為國之棟梁,誰知他遇到你,為你擋去天劫,結果……」
「怎?了?」午豔有不好的預感。
太白苦笑了一下,「結果,武曲星下凡,被雷劈成了白痴,他因你而改了命,也連帶將你的法力給封存了。」
午豔眸光清冷,悠然笑道:「星君大人,敬請明示,小仙如何才能解開這個局?」
太白附在午豔耳邊,笑嘻嘻地說了幾句,最後總結道:「……你若能引導武曲星重回正途,依照原定命盤生活,就算功德圓滿了。」
午豔與太白交情甚篤,深知老頭喜歡故弄玄虛,便虛心請問:「我沒了大半法力,如何辦成此事?」
太白很寶貝地取出一塊小鏡子遞上,「你若需要老夫幫忙,只要擦拭這片星雲鏡,然後默唸咒語:仙鏡啊,仙鏡,誰是天庭最威風的神仙?嘿嘿,老夫聞聲就會出現。」
他笑得有點花痴,臉上的皺紋幾乎可以夾死蚊子。
午豔不動聲色地收了圓鏡,恭維道:「星君風流瀟灑,享譽天上人間。」
「是嗎?我近日得了一個仙丹配方,日日服用,覺得精神好多了。不過,怎比得上午大人的絕代風華?」
太白金星自謙了幾句,喜孜孜地走了。
午豔人緣相當好,探病的仙人絡繹不絕。
當晚,太上老君也來了,與午豔密談了許久,臨走時,將自己的燒火小童留下,「午大人,你出身狐族,從沒在人間待過,貿然下凡恐有不便,我派小徒無憂保護你,有事你儘管吩咐他。」
午豔見那少年虎頭虎腦,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不禁笑道:「謝謝老君!無憂,今後望你多照應。」
無憂砰砰地拍著胸脯保證:「大人請放心,小人早就仰慕您的才名,從此鞍前馬後,定會忠心追隨您!」
幾日後,午豔漫步在長安街頭,滿目芳華爭豔,行人熙攘喧鬧,無憂跟在身邊,兩眼圓睜,警惕地守護著。
他們在展王府門前候了一會兒,紅漆大門開了,一位胖乎乎的錦衣少年前呼後擁地走了出來。
那小胖子鼻孔朝天,哼道:「阿斐,快滾出來!」
浩浩蕩蕩的丫鬟僕人隊列中,站出一位清瘦的少年,慢吞吞地說:「是,小音弟弟,有什?吩咐?」
「你還不快去幹活!」小音趾高氣昂地命令。
「噢……」阿斐遲鈍地垂下頭,咽了一下口水,低聲道:「我餓了,昨天沒吃到晚飯。」
「吃了也是白痴!」小音朝著阿斐臉上呸地啐了一口唾沫,惡意地笑著,「你這個白痴,把你娘都氣死了!」
阿斐臉色由紅轉白,眼裡湧上了淚水,吃吃地唸著:「娘,娘……」
他穿著短小破舊的灰袍,洗得褪了色,佝僂著身子,慢吞吞地往前走去。
小音使了個眼色,身旁的僕人很有默契地呼喊起來:「白痴白痴,白痴阿斐,印堂發黑,剋父剋母!白痴……」
周圍的兒童們也沒心沒肺地拍手嘲笑:「阿斐是白痴……」
石頭土塊不斷地砸向阿斐,他也不知道躲避,痛得直趔趄,雙臂護在頭部,呆呆地靠著牆發抖。
武曲星大人乃天庭第一戰將,竟淪落到這?淒慘的地步。
無憂實在看不下去了,大吼一聲:「阿斐,快跑!」
阿斐受激,果然跳起來小跑步,身影消失在街頭轉角。
無憂回頭請示:「大人,我們要追上去嗎?」
午豔神色悠閒,搖著灑金紙扇,顯得高深莫測,「不急,先去茶樓。」
京城出名的酒樓茶肆不少,碧風塘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午豔二人穿著華貴,氣質高雅,被掌櫃請進了包廂,從這裡可以一覽大廳的情形。
他招手喚來跑堂小二,點了菜,並打聽阿斐家的情況。
小二得了一兩賞銀,聲淚俱下地訴道:「自從阿斐少爺被雷劈傻以後,展王府就衰事連連,朝中有官員上書,稱阿斐乃妖魔轉世,為禍人間。皇上半信半疑,對展家也就疏遠了,展王爺負氣自請戍邊,結果身陷敵營,生死不明。王妃為愛子遍求名醫,積勞成疾,前些年沒了。府裡就剩下二娘當家,她自己有個兒子小音,自然把傻瓜阿斐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午豔縱然冷情寡欲,也感到惻然,暗道:小阿斐助我度劫,卻失去了富貴安逸的生活,本仙得設法搭救於他。
這時,大堂內響起吵鬧聲,一位灰袍少年站在廚房門口,卸下背上的一大袋米和豬肉,搓著手傻笑,樣子滑稽。「朱師傅,阿斐好餓啊。」
裡面有人甕聲甕氣地吼道:「滾!討厭死了。」
阿斐雖然懵懵懂懂,也曉得人家不待見,只是他正值長身體的階段,隨時都想吃東西,剛才搬抬重物,已經餓得走不動了。
他紅著臉賴在原地,?腆地磨蹭了好久,廚房裡終於丟出一碗清湯光面。
阿斐如獲至寶,捧起碗呼啦啦三口,囫圇吞了下去。
午豔搖著扇子踱到少年身旁,柔柔地一笑,清雅絕俗,仙光熠熠,瑞氣千條。
「阿斐,你跟我來。」
阿斐從沒見過如此光彩奪目的人物,立刻就對午豔產生了好感,他喃喃地問:「大哥哥,你是誰?長得真好看。」
午豔心中愉悅,以扇輕敲少年的肩,「走,我請你品嘗美食佳肴。」
「嘻嘻,你真是好人!我想吃紅燒豬蹄……」阿斐樂顛顛地撲來,扣著他的手腕,力氣之大幾乎令關節脫臼。
午豔的手腕痛得像火燒,心頭微怒,就想一腳踢開這莽撞少年。
誰知,廚房裡衝出一個人,動作比他更快,將一把亮澄澄的砍肉刀,橫在阿斐的頸間,怒道:「小兔崽子,不許去!你有點自尊好不好?」
阿斐委屈地噘著嘴辯白:「朱大叔,你不肯給我好吃的,也不許人家請我嗎?」
儘管腦子不靈光,談到吃,他卻不願讓步。
朱大叔不過二十多歲,眉目俊朗,身體站得筆直,眸光放出冷箭,直射午豔,「妖狐狸,你來招惹武曲星作什麼?難道你害我還不夠嗎?」
午豔倒是不慌不忙,就著那磨得雪光錚亮的刀面,照了照自己的光輝形象,微微一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怎?一見面就動刀呢?」
朱大叔的手有點微顫,別開頭去,「誰和你是朋友!」
午豔若無其事地以扇柄托起大叔的下巴,晶光四溢的鳳眼,閃著一絲嘲弄之意,「這位大叔,怎?稱呼?」
朱大叔臉色微紅,喀嚓一刀斬斷了午豔手中的紙扇,然後退開紮了個馬步,將菜刀揮舞得密不透風,眼裡滿是防備,「本帥正是朱八戒,你可別使什?妖法。」
午豔隨手收了斷扇,好笑地望著他,「大叔,你的腿真變瘸了?」
朱八戒射出怨毒的目光,「妖狐,要不是因為你,我怎?會誤劈武曲星,墜落凡塵,被玉帝罰在人間修煉?」
無憂不滿地瞪回去,從裝法寶的腰囊中取出一把鐵骨金絲扇遞上,「午大人,朱八戒竟敢主動挑釁,快收拾他。」
午豔使鐵扇輕輕一敲,把朱八戒的厚背刀震得粉碎,愉快地問:「朱大叔有家難回,日子過得挺艱難啊?」
「世道艱難怕什??本帥自號堅強,我要堅強地活下去!」朱八戒握著拳頭激勵自己,「等我將阿斐的傻病治好,早日上了天,再來消滅你這隻妖狐狸。」
阿斐沒被劍拔弩張的氣氛嚇到,挨在午豔身後問:「我肚子餓,可以去吃飯了嗎?」
午豔立刻攬住阿斐的肩膀朝雅房走去,「阿斐,你想吃什?,儘管點菜。」
他腦筋轉得快,若想重返天庭,阿斐是關鍵,自己遲來了幾年,得趕緊熟悉阿斐的狀況,別讓那姓朱的搶了先。
朱八戒在人間多混了幾年,沾染了紅塵中的市儈氣,腦子精明了不少。他拉住阿斐,勉強堆出笑臉,「別跟那白面書生走,今天我請你。」
平日裡,他凶神惡煞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如此禮貌而大方還是頭一遭。阿斐受慣了他的欺負嘲弄,便不肯信他,低下頭拉著午豔的衣角不放。
午豔心中得意,擁著阿斐道:「別怕,我帶你走。」
朱八戒扯下身上的圍裙,攔住去路,「不行,阿斐是我先找到的,你憑什?……」
午豔微微一笑,吩咐無憂:「你和朱大叔敘敘舊。」言畢,與阿斐揚長而去。
兩人來到京城出名的大酒樓,挑了一個隱蔽的包間,邊寒暄聊天,邊用餐。
阿斐很久沒有享用美食,一頓飯下來,齒頰留香,對性情溫和的午豔好感大增。他身無長物,便巴巴地問:「午大人,你待阿斐這?好,阿斐沒錢沒本事,不知該怎?報答你?」
午豔暗道一聲慚愧,武曲星心性淳樸真誠,因我而變為痴人,本仙於情於理都得助其復原。
他笑道:「阿斐,這些小事不必放在心上,我和你十分投緣,想幫你變成聰明人,你願意嗎?」
阿斐俊秀的五官放出光芒,急切地點頭,「願意,願意!阿斐腦子不好,害得娘一直哭,大家都不理我……」
他聲音低下去,眼圈紅了,盈盈地望著午豔,好像把對方當作了大慈大悲的救星。
午豔淡淡地撫慰著對方,「不急,阿斐,你的經脈紊亂,七竅懵懂未開,要想改變並非朝夕可達,我們慢慢想法子。」
阿斐乖巧地答:「午大人儘管試驗,我不怕痛。」
「知道了,你先休息一會兒。」
午豔手腕輕翻,拍了阿斐昏睡穴,然後取出星雲鏡,默唸咒語:「仙鏡啊,仙鏡,誰是天庭最威風的神仙?」
窗戶一陣劈啪作響,屋內雲霧乍現,太白金星的老臉慢慢地探出,「老夫應召而來,午大人有何貴幹?」
午豔輕搖半截破紙扇,指著沉睡的阿斐,問:「情況比我想像的還嚴重,武曲星大人魂魄幾乎散了,如何才能修復?」
太白湊上去東摸西捏,搭脈看相,最後搖搖頭道:「確實三魂七魄已碎,能活到現在已是僥倖。午豔啊,你這次的任務有難度。」
「請星君不吝賜教。」午豔知太白本事不小,應有良策。
太白認真想了半天,建議:「要修補經脈魂魄,可以試著先將精元存於丹田,打通任督兩脈,慢慢教授他武功,從基本功學起,以內功來穩固形體,再以形補靈……」
午豔劍眉輕蹙,不很明白,「何謂精元?」
太白笑容中隱藏著一絲促狹,皺著鼻子笑道:「武曲星與你一同被雷電過體,體質產生異變,固本培元,可以用仙果靈丹,但要歷時很多年,若你直接渡仙氣給他,效果最佳。」
「怎?渡?」午豔很感興趣。
太白表現出空前高漲的熱情,「你托起他的下頷,挑開他的唇瓣,將舌尖緩緩滑入其口腔,然後深深吹一口仙氣。」
午豔依言捧起阿斐的俊臉,溫柔地吻了下去。
太白的一雙水泡眼,瞪得像銅鈴,不肯放過一絲細節。
午豔的唇剛觸到少年柔軟的嘴角,忽然兩人之間雷電交加,他痛得一個激靈,向後摔倒在地。阿斐直挺挺地靠在椅背上,嘴上被炸出一個大血泡,陷入了重度昏迷。
午豔使了個虎撲,掐著太白的脖子,冷冷地問:「怎?回事?你不是研究過了嗎?」
太白腆著臉,不好意思地說:「午豔,你身上有佛光護體,不能與人過於親近。」
午豔照了照星雲鏡,發現兩片嘴唇腫得像香蕉,氣得俊臉煞白,冷冷地責問:「星君既知後果,為何要誤導本仙?」
太白從袖子裡掏出個白玉瓶,乖乖地遞上,「別生氣了,午豔,這是我珍藏的冷泉凝脂仙露,擦在傷處,半炷香內即能消腫去痕。」
午豔扶著昏睡的阿斐,先用他做試驗,果然靈驗無比。
忙乎了一會兒,午豔恢復了花容月貌,問:「星君可想出良策?」
太白道:「老夫有個法寶,可吸收雷電,你再試一次,保證不會觸電。」
午豔接過一條紅色的束髮帶,半信半疑地綁上,摟著阿斐,緩緩地親下去。
嘴唇剛一相觸,柔滑香甜如冰鎮水果,好像帶著磁性,吸引著午豔追啄品嘗,輾轉描繪……
太白金星見兩人吻得忘形,不由得張大嘴巴,呵呵直樂。
午豔的臉變得緋紅,別過頭,「星君,請讓開些!勿妨礙我救人。」
太白應道:「午豔,我忘了提醒你,吹了仙氣,再渡點仙液,阿斐就會一直記得你,如果被朱八戒搶了先,就不妙了。」
他盡量板著臉,一副君子誠方,老少無欺的模樣,唯有眼底洩露了一絲狡猾。
午豔捏了一個隱身訣,將阿斐與自己罩在透明的水霧中,杜絕太白的偷窺。
他的唇一貼上阿斐的唇,就像扎進了花蜜中,吮吸起來甜蜜蜜的。他長吸了一口氣,鼓起腮幫子,正準備挑開阿斐的牙關,不料,窗戶啪啦摔碎,朱八戒呼嘯著飛進屋子,高舉斬肉刀砍向兩人藏身的水霧。
無憂手持寶劍緊緊追趕在後,一道寒光劃過,八戒腳踝被刺,倒地不起,幾乎將地板撞塌。
水霧中的兩人受到震盪,唇齒撞在一起,午豔的舌尖無意中滑入少年的口腔,顫抖著想往後退開,阿斐忽然睜開眼睛,試探地纏上他的舌尖,一點也不躲閃,柔軟地親觸,怯生生地吮吸翻轉。
午豔只覺一股熱氣上湧,頭腦昏了、心口顫了、腳下軟了,好像踩在雲端,軟軟的不著力。
兩人津液相交,唇舌相嬉,直到呼吸困難,靈魂都快被吸走了,才慢慢放開對方。
午豔臉紅心跳,強行壓下不適感,清了清喉嚨:「阿斐,我在為你治病。」
阿斐的眼睛裡呈現少有的清澄,「我知道,謝謝你,確實感覺好多了。」
他口齒清楚,笑容明媚清純,憨傻氣一掃而空。
午豔得意非凡,哇呵呵,我雖做了小小犧牲,卻解決了常年困擾阿斐和朱八戒的難題,不愧是天下第一狐仙啊!
他攜著阿斐走出水霧,驕傲地宣布:「阿斐好轉了!我打算讓他重回學堂,繼承展家家業……」
他依照武曲星的命盤,唸了一長串今後的安排。
太白好奇地繞著阿斐轉來轉去,反覆觀察研究,嘖嘖稱奇。
無憂忍不住咧嘴道:「阿斐現在看起來很正常,午豔大人真了不起。」
朱八戒從地上爬起來,一臉冷嘲熱諷,「妖狐,你高興得太早,這些年我試驗過無數藥方,阿斐偶爾也會回復神智,但是時間不長,最多一炷香的功夫,他就會變回去。」
阿斐道:「午老師,真對不起!朱大叔說得不錯……」
他明明心如刀絞,卻淡淡地笑著說對不起,眼裡有一種奇特的憐惜,溫柔地凝望著午豔。
午豔的心慢慢涼了,臉部的潮熱退了。他看著面前懂事的少年,有些茫然地想:這一趟人間之行,究竟誰欠誰的情,誰還誰的債?
太白見午豔失望,連忙安慰:「午大人別洩氣,阿斐因你而痴,也為你而清醒,此刻他心裡已記得你,只要你繼續努力,他總有復原的一天。」
「越有難度才越有趣。」午豔眼簾微垂,流洩出絢豔的光芒,轉瞬間就收斂了。
他牽著阿斐,微笑著吩咐道:「無憂,設法在長安買個宅子,最好與展府相鄰。我們先回客棧,商量大計。」
「是,午大人。」阿斐與無憂同時答應。
朱八戒被冷落在一旁,不甘心地問:「午豔,你玩什?玄虛?」
午豔淡雅地甩著紙扇,漫聲道:「展家的財產,明搶不行,可以暗奪,本仙自會收拾展二娘那凶婦。目前,最要緊的是讓阿斐重回學堂。」
八戒低喃:「他神智未開,如何跟得上?」
午豔揚起頭,笑得風流倜儻,「那就要靠你我攜手,助他一臂之力。」
第一章
午豔是族裡最出色的狐妖,微微一笑,就能勾魂奪魄。
有天賦的狐狸需三百年修得人身,而他只用了一百年,到了五百歲時,他因才藝精妙,舉世無雙,被釋迦摩尼收在梵天界佛陀座下聽經。
一天,靈山佛法會上,大梵天王獻金色陀羅花,請佛說法。
佛祖拈花不語,意態安詳。五百弟子都默然,獨有迦葉微笑妙悟其意。
午豔心有靈犀,化為白狐的原形,突然一躍至佛祖的膝蓋上,銜著那朵花,口吐人言:「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
言畢,將那朵金陀羅交付給迦葉。
眾弟子頓悟,淚流滿面,齊聲稱頌:「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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