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楔子
海外某國,三月十五深夜,楚楚商號的當家楚柳和他老公楚嵐正在床上嘿咻。
兩人很辛苦,每個月只能交歡兩天,初一和十五,機會難得,夫夫倆搏命上陣。
但是楚柳身體不好,楚嵐再快活,也得確認:「還好麼?」
小柳細細呻吟,輕不可聞地回了聲「嗯——」兩條細長的腿在他背後環得更緊,做出鼓勵。
楚嵐熱血上湧,正準備大展雄風——
院外,卻煞風景地響起高叫:「楚老闆,楚老大,出事兒了,小寶又跑啦!」
這是楚小寶第二次出走,上一次是八年前,害得小柳受寒。
楚嵐一邊替心急火燎的老婆穿衣,一邊在心裡罵道:「小混蛋,壞老子好事,跑得好,跑得妙!跑了再也別回來!」
小柳剛穿好衣服就跳下床,喊門的朱老十已經候在廳裡。
「小寶自己要跟你們去運貨,怎麼會跑掉呢?」小柳急道。
「他留了信——」朱老十遞了張皺巴巴的紙過來。
上面的字倒也不是很難看:
***變字型開始
小爹爹:
兒子不想再蹉跎歲月,此去中土,一定抱得佳人歸,小爹爹切勿擔心。
您一定要保重身體,除了初一、十五切勿讓大爹爹近身,萬萬不能心軟……
***變字型結束
楚嵐眼力好,一瞥下早將信的內容看個明白,見後面都是囑咐親親老婆防他這個老公,怒上心頭:「這個混小子,我楚嵐是那樣的人麼,啊?他把他老子看成什麼啦?」
小柳瞪他一眼,埋怨起眾人來:「誰讓你們教他武功!」若不是有這身武功,他也不會這麼時時刻刻想著去中原。
楚嵐剛想反駁,小柳已經朝他發難:「難道他不是你兒子麼?你一點也不急!」
楚嵐結舌。
只能心裡默默道,那小混蛋又不是有了武功要去闖蕩江湖,分明是眼紅朱老十娶了那麼多小媳婦,哼,小色鬼,也不知像誰……男人不好麼,做什麼娶女人回來?
反倒是幾個養尊處優肚皮便便的魔將咕噥:「楚老闆,武功又不是我們教的,還不是老妖和他姘頭……」
楚嵐也摟過老婆勸慰:「現下人都走了,急也沒用,還好有武功,不然出去不得受欺負麼!」
唉,那小混蛋出門,不欺負別人就算不錯了。
小柳還是憂急,雖然時過境遷,可楚小寶畢竟是昊天教唯一的血脈,中土可非善地。
「要不——我們……」回去……小柳牽住楚嵐的手。
楚嵐抿唇。
也許真是回去的時候了。
第一章
株州境內,一家不是很大的飯館裡,正襟危坐著一個青衣少年,腰間懸掛寶劍,頭戴紗帽,衣著甚為簡樸,他坐下已經很久,旁邊等著他點菜的小二已經很不耐煩,開始東張西望。要不是這時候店裡客人少,才懶得理會這個人哩!
可不是麼,好好一個少年郎,進店吃飯竟然還戴著紗帽,不過看他腰懸寶劍,是個會武功的,還是忍了吧。
「小二,你們這邊有什麼拿手的菜,報出來聽聽。」少年沉吟良久才說道。
小二翻白眼,小爺,這邊可不是醉春樓大飯館,小店小戶的還報菜名?
掌櫃這時給小二使眼色,示意這是個初出江湖的雛兒,小二撇嘴,沒好氣地說:「這位爺,您聽好了,滷牛肉、白切雞、炒花生米、臘香腸、涼拌黃瓜……」
全是些不用現做、再普通不過的菜式,偏偏少年還煞有其事、認真地點頭,吩咐道:「每個都上一份,再來碗麵。」
「是!」
小二樂顛顛跑下去,沒一會兒就把菜上齊。
少年看著一桌菜,竟還頗感興趣的模樣,先將頭上的紗帽擱在桌上,然後拿筷子開始吃。
他這一掀帽子,店裡的掌櫃和小二都呆了。
大美人啊!
比他們見過的所有美人都美的那種!
少年狼吞虎嚥,根本顧不上看旁邊的人。
早知道這麼美的美人,剛才應該客氣些,小二撓頭。他目不轉睛瞧著美少年,連有客人上門都沒看到。
上門的客人是個清秀幹練的玄衣少年,二十歲左右,個頭挺高,兩隻眼睛圓圓,鼻頭也圓圓,右頰還有個酒窩,長相甚是討喜。
他進來,見店裡生意冷清,本想離開,卻不經意間瞥見了正大吃大喝的青衣美少年,一看他容貌,立時眉毛上挑,眼睛一亮,也不走了,在美少年旁邊的桌子坐下。
玄衣少年輕咳了好幾聲,小二才反應過來,很勉強地走過來,敷衍道:「這位客官要點什麼?」招呼時,眼睛還溜到美少年那邊,巴不得新來的客人快點滾蛋。
玄衣少年往隔壁桌上看看,淨是些不上檯面的菜,虧那人還能吃得這麼香,不由皺眉,然後跟小二溫和說道:「這店雖小,不過這株州……湘菜還是能上幾個吧?」
這下掌櫃也聽到了,暗道這小子也太輕瞧人了,他這店雖小,卻也是十年老店,本地菜總還有幾個拿手的。
小二看掌櫃臉色不好看,忙回道:「當然、當然,我們店……」
玄衣少年打斷他的話,微微一笑,右頰酒窩更為明顯,可愛中帶了些俏皮:「那來這幾樣吧,材料都挺簡單的,紅椒釀肉、竹節雞盅、臘肉酸豇豆、冬菇藕夾、薑爆三絲。」點完後,又是一笑,再確認,「行嗎?」
小二知道遇到行家,這些菜材料雖都普通,小店也能做,可卻要用到「炒、煨、臘、蒸、燉、溜」等所有湘菜基本方法,甚是考究廚藝。他也不敢怠慢,也顧不得看美人,奔進去給廚頭報菜單去了。
這時,美少年終算停下手中筷子,他當然聽到隔壁客人報的菜式,樣樣都是他沒聽過的,好像都很好吃的樣子,為什麼剛才小二不給他報呢?
他又看看隔壁桌上的玄衣少年,眉清目秀,相貌堂堂,而且——
美少年很認真地用家中老管家教的法門觀察,雙目有神,目不斜視,一臉正氣,忠厚老實……雖然沒帶武器,可能不會武功,可是身強體壯,最重要的是還那麼會點菜……
美少年悄悄吞了口口水,心想,自己這回出來,可是要做大事的,只苦於一路上都沒碰到可結交的友人……
就他吧!
很不錯的年輕人!
玄衣少年臉上不作表情,卻將美少年的皺眉、深思、決斷一系列表情一一看在眼裡,心裡直欲笑翻,有趣,太有趣!
竟還真瞧見這麼個小土包子,和那傢伙長得一模一樣的活寶!
美少年微微側身,非常有禮地向玄衣少年抱拳道:「這位兄台,小弟姓齊,名添夏,山東人士,今年十七歲,請問兄台……」
玄衣少年在心裡嘖嘖道,還真夠老實,夠直接,什麼都報了。
果然姓齊,山東,應該是兗州吧。
齊天下,這個名字比楚山風取得都俗氣!
不過心裡嘀咕,少年倒也回禮道:「免貴姓楚,楚抗天,南海人,今年二十。」
名為齊添夏的美少年一聽,眼前一亮,脫口道:「楚兄,你的名字很有氣概啊!」
這回楚姓少年聽了面上頗有得色,這可是他自己斟酌了很長時間好不容易取的名字,比起原先那個實在體面多了!
「這個齊兄弟客氣了,你的名字也是很有氣概啊,好男兒志在天下!」
誰知美少年聽了這話,臉上竟有些黯色:「楚兄,你笑話了,我這添夏,不是那個天下,是增添的添,夏日的夏,家母是夏天生的我,所以名添夏。」顯見少年對自己的名字不是很滿意。
楚抗天心裡好笑,口中卻誠懇安慰:「這是好名字啊,齊兄弟,母親生養我們最是艱難,只是……如果你有兄弟姊妹的話……」難道都是添春添冬?他不禁好奇。
「我兄長是春天生,齊添春,妹妹是秋天生,齊添秋。」
哈!這取名字倒是省力,生的時候也巧!
不過他口中仍繼續安慰道:「那齊兄弟真有福氣,有兄有妹,我是獨子,寂寞得緊呢!」
齊添夏垂下長長睫毛,輕歎了聲,嘴裡嘀咕:「有兄妹也差不多……」話音低低,耳力不好可還真聽不清。
楚抗天聞言,眼裡異光一閃,倒也未說話。
兩人就這麼寒暄,楚抗天點的菜到了。
最先上的是臘肉酸豇豆和薑爆三絲,這小店倒也有些手藝,兩個菜色香味俱全,尤其是那股酸辣味,雖然辣到嗆鼻,可又非常刺激食慾。
楚抗天故意不看隔壁吞口水的美少年,拿了擦乾淨的筷子夾了一小段切丁的酸豇豆,放到嘴裡輕嚼,然後才對一側候著的小二說:「味道尚可,只是火候差了一點,這豇豆還不夠脆,味道也未全入,不過也算不錯了。」
小二吐吐舌,這可是他們店大廚的看家菜!
齊添夏在一邊看著,雖然剛才已經吃下不少東西,可還是食指大動,只覺得那香氣縈繞鼻間,久久不散,吞了好多口水都無濟於事。
但是他從小家教嚴格,也不好意思去討要一口菜吃,只好硬忍下來,決定晚上照樣點這幾樣菜,還把菜名又重新記了一遍。
「楚兄,小弟不打攪了,今晚我就住宿此店,不如兄台也留宿,我們好秉燭夜話……」
楚抗天瞅瞅這個店面,這裡能住人?
他回頭微笑道:「齊兄弟,不用晚上了,你若不嫌棄,不如你坐過來再用些酒菜,我們共桌說話也方便啊!」
齊添夏欣喜若狂:「不嫌棄不嫌棄。」說話間已經倏地跳過來,坐到楚抗天對面,拿起筷子,只匆匆說了聲,「慢用、慢用!」便率先夾了一大筷臘肉豇豆塞到嘴裡。
誰知那酸豇豆中紅椒是特別醃製,辣得厲害,楚抗天自小吃遍美食,早有準備,可憐齊添夏,一入口便被辣得直咳嗽,咳得滿臉粉紅,竟是別樣一番美麗。
楚抗天也沒料到他會這般怕辣,也顧不上取笑,忙站起替他拍背,溫言道:「原來你不吃辣啊,這湘菜可就是辣,你且慢點兒,待會兒吃那竹節雞盅,是不辣的。」說著還拿了桌上茶水遞給他。
齊添夏喝了茶水,還是咳得好一陣,才總算緩下來,感激地朝楚抗天一笑,可轉臉卻一筷又伸到盤裡,夾了一筷酸豇豆放到嘴裡。
「喂!」楚抗天不由輕叫。
齊添夏朝他一笑,這回他也乖巧,一邊吃一邊喝水,嘴還張得大大的,往外直呵氣。
「好辣哦,不過很好吃!」說著,齊添夏便開始一筷子接著一筷子往嘴裡塞,不過大吃的同時倒還沒忘記招呼主人:「楚兄,好吃得很,你也吃!」
楚抗天看著他,點頭,心說,這小土包子怎麼這麼貪吃?不就是酸豇豆麼,按照他的出身,不至於啊。
接下來,菜一個個上來,明明剛才已經吃了一大堆食物的齊添夏,竟然還是一樣不落下,又吃了一頓,還吃了一碗米飯。不過,楚抗天問他要不要酒,他倒是爽快拒絕了。
「齊兄弟,看你挺瘦,飯量不小啊!」
「我、還好……」
齊添夏輕輕打了個飽嗝,臉泛了薄紅,吃飽了倒覺得不好意思了。
好像比主人吃得還多哦……
不過真的好吃,恨不得連盤子都用饅頭擦一遍再吃掉。他還在可惜剛才撤下的剩有湯汁的菜碟。
這個楚兄真是知己,一定要結交!
「以前沒吃過湘菜?」
齊添夏搖頭。
「那山東的話,魯菜也不錯啊,炸脂蓋、罈子肉、脫骨扒雞、鍋燒鴨、烤乳豬……」楚抗天如數家珍,添夏一臉茫然。
「你一個都沒聽過?」
齊添夏點頭,還忍不住伸了小舌出來舔唇,聽聽都好吃的菜,真的都是山東菜?
楚抗天看對面少年粉舌微吐,莫名一熱,下意識也抿抿唇,才道:「那齊兄弟……你家中平日吃些什麼?」
要不是和那傢伙長得一模一樣,真懷疑他不是來自兗州的那個楚家!
「呃,烙餅、包子、麵、饃、蔥、醬。」
「沒了?」
「新年會多點,父親說外邊百姓過得辛苦,我們俠義……之家更要簡樸。」說到俠義的時候齊添夏還有些猶豫,該不該告訴對方自己的家世呢?
還是不要,自己要一個人做成大事,不能依靠父親的名頭!
楚抗天臉上有點僵,頓時大為同情齊添夏。
還好,那傢伙雖然老要和他爭奪小爹爹,卻是非常講究品味,喜歡擺排場的人,跟著他,什麼沒吃過、看過、玩過啊……
這個齊添夏真有點可憐哦。
不過楚抗天仍是首肯:「令尊定是了不起的人物!」
齊添夏立時點頭,一臉崇敬,顯然他的父親就是他心中的天神。
「小二,結帳!」楚抗天吩咐小二,從懷裡拿出一個專放碎銀的繡袋,從袋中掏出三兩碎銀放在桌上。
小二一看,喜上眉梢,忙道:「爺,不用那麼多。」
「其他的賞給你了。」楚抗天微皺眉又問,「把你們最好的房間收拾兩間出來,我和這位公子要住下來。」但願這店裡能住人,好地方恐怕這個齊添夏住不起。
「好勒!」小二更是歡喜,既有錢賺,還有美人看。
楚抗天剛要收起錢袋,對面美少年嘴裡卻輕叫了聲:「小寶——」
「啊?」楚抗天一驚,抬頭看向他。
他、他怎麼會知道我叫小寶!
齊添夏看著他手裡的錢袋,說道:「楚兄你這個錢袋真是精緻,上面繡了『小寶』兩個字,是不是你小名啊?」
楚抗天頓時垮下臉,他當然記得,繡袋上「小寶」兩個字還是小爹爹特意讓人繡上去的呢。
他有點悶悶道:「不是小名。」
齊添夏以為說錯,又看他神色不太好看,以為得罪了新朋友,剛要道歉,卻聽得對方又說:「是我本名,抗天是字。」
「哦!」齊添夏一笑,小寶這個名字很好,楚兄本就可愛淳樸,很配這個名字啊。
本以為給自己取了響亮的名字的楚小寶迅速將錢袋收起來,朝著對面少年說:「咱們還是上樓吧!」
「好的,小寶兄!」
天哪!
楚小寶恨恨看了眼一無所覺的齊添夏。
這玄衣少年正是離家半年的楚小寶。
二十歲是最好的時光,他興沖沖跑到中原想找個意中人,沿路北上卻一無所獲。
他只是想找一個跟小爹爹一樣的女子,那種特別好,特別溫存,特別善良的女子啊!
一個都沒有!
也難怪這個可憐孩子,雖然自小是小柳帶大,可稍大以後,楚嵐便想方設法把他和小柳隔開,反而大多時間他是和魔將叔叔們相處。
所以小寶和大爹爹楚嵐向來是大眼看小眼,彼此看不順眼。
十二歲時,還在極北寒地,大爹爹一天到晚纏著小爹爹,害他連小爹爹的面都見不到,一怒之下,他就偷偷跟著六叔申老妖和他男人歐陽長天,溜到南海歐陽家待了很長時間,還跟歐陽筠學了很多東西。
連歐陽叔叔也說大爹爹最壞了!
跟他搶小爹爹!
他幼時以為世上男人都和小爹爹、歐陽叔叔一樣,會和男人相好,可前些年回到島上,看到朱十叔娶了好多漂亮媳婦,生了好多胖娃娃,茅塞頓開,這世上,小爹爹只有一個,但是他可以娶一個跟小爹爹一樣的女子做媳婦啊!
還可以生和小爹爹一樣的孩子。
只是域外女子性情開放熱烈,尤其是海島天氣炎熱,女子袒胸露背也是司空見慣,小寶都看不上眼,心說定然只有中原才有小爹爹那樣的女子。
可沒曾想,到了中原,在外拋頭露面的不是風塵女子就是江湖女俠,一個個都潑辣彪悍,比母老虎還凶,根本不是他想像中那般美好,才二十歲的少年郎竟是沮喪鬱悶至極。
他身兼數家之長,從小又被魔將們灌了無數補藥神丹,一身武功早就登峰造極,但是對江湖紛爭並沒什麼興趣。
小柳雖不願將身世告知他,歐陽筠卻早在他十二歲時就原原本本將他身世告知,讓他自己決定未來。
小寶對這些事說不出的厭惡,他知道小爹爹的心意,所以只當不知道前塵往事。
可是,他只是要娶個媳婦啊!
為什麼那麼難!
為什麼楚嵐能有小爹爹,他楚小寶、不,楚抗天就沒有!
小二帶著楚小寶去了店裡最好的兩個上房,打掃得倒還乾淨,只是被面都是極普通的棉質。
跟在他後面的齊添夏問小二:「這間房多少錢一晚上?」
「不多、不多,只要兩錢銀子。」
齊添夏臉上流露些為難,他帶出來的盤纏還是十八個鐵衛叔叔湊的,因為實在嘴饞花得多了一點,可是剛才那一大桌菜也只有兩錢銀子……
小寶看他一下,立刻知道這土包子囊中羞澀。
說到錢,他楚小寶最不缺的就是錢。
再說,這破地方已經是他能夠忍受的最低底線。
「齊兄弟,如果你還看得起我這個哥哥,這房錢就算在我帳上,我們一見如故,錢財乃身外之物!」
齊添夏看著新朋友,心裡感激得緊,但是父親說過,不可無故受人錢財,他一咬牙,心想只要不貪吃那些東西,還是可以住得起這個房間的。
「小寶兄,多謝你,我這邊還是夠用的。」
是麼?楚小寶看看穿著寒酸的添夏,也沒再多說什麼。
他第一眼看到美少年,心裡就知道他定是名滿天下的齊嘉義齊大俠的小孩。
誰讓他和楚山風長得一模一樣呢,只是略略矮些,年輕些。
楚嵐在外有野種實在是不可能。
那麼就只有外甥像娘舅,可以解釋了。
不過他沒料到,齊嘉義身為楚家當家,武林正道翹楚,家中竟這般寒酸,對兒子都這般嚴苛。
齊嘉義。
小寶心裡冷冷想道,如果沒有他,自己不會出生就沒了爹娘……
他抿了抿唇,他有小爹爹和大爹爹。
不過,小寶再看看添夏,跟楚山風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土包子,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傻蛋,倒真的很有趣。
齊添夏心裡著實高興,他一路過來,因為容貌長得過分好看,只好依照家裡鐵衛叔叔的交代天天戴著紗帽,難免悶得慌;可是脫下紗帽,別人又總是盯著他瞧,他也覺得難受。因此雖然想結交友人,一起行俠江湖,卻是半個朋友也沒交到。
還好,遇到了楚小寶,添夏覺得小寶一臉正氣──自己判斷的,見多識廣──會點菜,而且看到自己面容也沒什麼很異樣的表現,實在是值得一交的少年才俊!
確實就如小寶猜想,添夏是名滿江湖的楚家當家齊嘉義的次子。
齊嘉義的長子添春面貌酷似父親,幼女添秋又像母親楚芸,偏偏這次子不像父母,長得和舅舅楚嵐一模一樣,異常地美貌。
楚嵐自小驕縱,長大後為了一己情愛在結婚當日叛離家門與小倌楚柳私奔,而後還加入魔教,與整個正道為敵,齊嘉義為此和他割袍斷義,了結了二十年的師兄弟之情。
他心痛之餘,尤其怕這跟楚嵐長得一模一樣的兒子也會走上歧途,平日對他不苟言笑,還分外嚴格。
可添夏本性是帶些懶散,被父親這麼多年管教,雖然因為崇拜父親,並無怨言,日子卻也過得很不如意。而且他天資一般,武功練來練去都只是湊合,別說比之長兄天差地遠,便是幼妹都比他高出一截。因此,在家裡,齊添夏是不被重視的那個孩子。
好不容易熬到十七歲,齊嘉義決定讓他出門歷練歷練,楚家的十八鐵衛對他甚是寬厚,除了齊嘉義給的少得可憐的盤纏外,還偷偷給他湊了一點兒,不然恐怕添夏這一路上只能天天啃乾糧了。
小寶和添夏坐下歇息聊天,小寶吩咐小二泡壺好茶,拿些茶點。
添夏聽得小寶說的茶點品種,覺得嘴裡又有口水了,他忍不住道:「小寶兄——」
小寶忙止住他:「齊兄弟,不用這麼客氣,稱我……兄。」臉上有點僵。
添夏點頭:「嗯,你說得對,好兄弟是自家人,要不以後我就叫楚兄你小寶,你就叫我小夏好了。」
小寶乾笑兩聲,可看添夏認真的樣子,又不好說什麼,滿臉黑線。
「小寶,你怎麼懂得那麼許多呢,是不是已經在江湖上歷練很多時候了?你會武功嗎?」添夏很想多知道一些關於這位新朋友的事情,他心裡其實想如果小寶不會武功的話,他至少還有一樣可以拿得出手。
小寶心想,這江湖有什麼歷練的,本少爺南到南海,北到極北,什麼地方沒去過!
「我啊,我就跟家裡學了幾招鄉下把式,拿不上檯面啊!不像齊兄弟你,一看就是身懷絕技!」
添夏聽了忙搖頭,耳後還有點熱,心裡樂滋滋的,還是頭一回有人誇他武功好呢!不過自己知道身懷絕技還是談不上的。
「你叫我小夏就好了呀!大家都是自家人嘛!」以後我會保護你。
添夏想,做人還是要謙虛一些,也不想在新朋友前面太顯示自己的武功,便不再說這個話題。
小寶看看對面少年,這傢伙運氣倒也真好,這麼傻頭傻腦,一路上竟還沒吃什麼苦頭,那姓齊的怎麼教兒子的啊!
他圓眼睛一轉,問道:「那小夏你家裡兄妹也都跟你長得一樣好看麼?」叫出小夏兩個字的時候,小寶並沒預想中的不順口,相反很是自然。
添夏聽了,一雙美目笑得彎彎,便是小寶看慣楚嵐美貌,也不禁一呆。
楚嵐怎會笑得這般燦爛純真呢。
「小寶,你覺得我很好看?」
「當然啊,你沒瞧樓下那些夥計看到你都……」
添夏微微垂下睫毛:「我娘說哥哥長得好看。」
「你哥是不是像你父親?」
添夏點頭。
小寶真的開始同情這個傢伙了。看來楚山風的妹子只喜歡齊嘉義那個長相的,不過齊嘉義無論長得怎麼樣,也不可能有楚山風好看啦。
不過楚山風那什麼脾性,要是別人敢多看他一眼,不定把人揍成什麼樣子,哪像這個傢伙這麼好說話。
真是一家人嗎?
兩個少年這麼慢慢聊,添夏是第一次和同齡人這麼談得來,小寶雖然多是順著他說話,可也覺得在這麼個毫無心機的人面前不需要多掩飾,很是舒坦。
終於,添夏談到了他對未來的設想,因為怕被家裡人笑話,他平時是從不說的。
「小寶,其實、其實,我想做和我爹爹一樣的大俠!」說這話時的添夏眼睛格外亮,認真地看向一見如故的朋友。
小寶沒說話。
添夏以為他武功不好不好意思介面,又道:「小寶,爹爹說做大俠不需要武功很高,最重要有俠義心腸,我們一起行俠江湖,做頂天立地的大俠好不好?」
啊?
我楚小寶做大俠?
小寶撓撓頭。
我可是來娶媳婦的啊!
第二章
「那你準備怎麼行俠啊?」小寶問。
添夏一聽,以為新朋友也很認同他的志向,頓時來了精神,小心翼翼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拿出來後又將信封打開,抽出裡面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張紙。
什麼寶貝啊?
藏寶圖?
小寶也不禁有些好奇。
只見添夏把這張紙展開,放到桌上細細鋪平,小寶忙湊過去看,竟然就是一張破破的通緝令。
上面畫了一個滿臉鬍子的大漢。
畫像下面寫著:「株州採花賊胡大山,緝拿歸案者賞銀百兩。」
切!
小寶大失所望。
「你要抓這個採花賊?才一百兩銀子!」還不如我給你呢。
添夏忙搖頭:「小寶,我不是為了賞銀,這種採花大盜最是可惡,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家,給他糟蹋了,不但嫁不了好人家,有些姑娘還慚愧自殺,我一定要抓到他!」
「看不出,你還蠻憐香惜玉的嘛!」小寶牽了嘴角。
添夏的臉立時漲紅:「不是,我沒有啊……」
卻不知他薄紅的臉美得讓人轉不過眼睛。
小寶暗歎一聲,微微垂下目光,認真再看了下那張通緝令,心想,賞銀才區區一百兩,措辭也是輕描淡寫,哪談得上大盜,不過那傻蛋很當一回事呢。
他向添夏道:「就算你要抓他,這畫的頭像全是鬍子,五官毫無特徵,畫了等於沒畫,又沒說他到底犯了什麼案子,一點頭緒都沒有你怎麼抓……」
沒等說完,添夏已經一掌拍在他肩上,滿臉驚喜:「小寶,你真的很能幹,人又仔細,爹爹說得對,沒有武功也能行俠仗義!你有智謀,我有武功,我們大有可為!」
小寶的臉有些發僵,自己沒說什麼啊?不過給人誇獎,心情總還是不錯。
添夏朝他神秘一笑,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其實,我已經找到這個人了。我在這裡守了整整三夜,昨日終於給我發現!」
他這麼細細說話,話間熱氣吹得小寶耳朵上一陣癢癢,鼻端也是少年的味道,不同於一般少年人,添夏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清新,卻又不是胭脂水粉的味道。
小寶不知怎麼,身體便往後微仰,離他遠些,卻看到添夏一臉興奮,一雙美目晶晶發亮看著他,顯然想等待誇獎,便脫口說了聲:「你還蠻行的麼。」
頓時,添夏喜得眉毛揚起來,又立刻垂下頭去,一副喜不自勝,卻不知所措的模樣。
看來這傻孩子沒被人誇過。
小寶輕輕咳了聲,不再看添夏,眼望向他處。
雖然跟楚山風長得一樣,可是神情舉止卻是天差地別。
不過,真的是絕世美人啊。
還去抓什麼採花賊,可別被採花賊先採了去。
於是他問:「那你準備怎麼抓啊?」
「小寶,就今晚,我們一起抓到這個採花賊!」
看著一臉期待的添夏,小寶道:「我武功很爛,不能飛簷走壁……」
「沒關係的!」添夏一把抓住小寶的手,「我們一起去抓賊好不好?」
小寶沒掙開被握住的手,只感到對方的手雖也有練武的人都有的薄繭,卻又說不出滑膩,根本不像男人的手嘛……
他應道:「你不嫌我武功差就行!」
添夏是真的高興。
第一次有朋友,還是那種他可以去幫助,誇獎他的朋友。
第一次去行俠抓賊,如果抓到,爹爹說不定也會誇他呢!
他也沒放掉小寶的手,反而搖著他的手道:「離晚上還很久呢,我們晚上吃什麼?」
小寶撓頭。
為了便於商量抓賊大計,晚上兩人沒在廳裡吃飯,將菜叫到了房裡。
添夏埋頭大吃,小寶從小跟著楚嵐,講究得很,吃得差不多就歇了,便看著對面的少年吃得津津有味,欲罷不能。
趁吃飯,他也問清楚了事情來龍去脈。
原來,這位齊二少爺出了兗州,便聽從家裡安排,跟在齊魯「威風鏢局」的送鏢隊後面暗中保護,直到鏢隊到達荊州才開始單獨行動。
不過,近二十年,武林風平浪靜,各門派相安無事,說得好聽是他保護鏢隊,其實是鏢隊給他開路,看來那齊嘉義對自己兒子也還算盡心。否則以添夏個性怎能平安到此?
也正因此,齊二公子一路上專心保護鏢隊,根本沒有機會行俠仗義,鬱悶得緊。
好不容易他過江,到了嶽州府,才看到這張通緝令,簡直如獲至寶,一路趕到株州。
也是他運氣好,在株州守了三個晚上,就發現淫賊蹤跡。
不過,小寶始終有些懷疑,但是反正自己也要跟著去,一切到時再說。
終於,添夏在吃了三碗飯、兩碗麵,消滅了所有的八道菜後,滿足地放下筷子。
「小寶,你都不吃哦。」而且,他剛才要付帳的時候,小二說小寶已經付了,真是不太好意思。
看他吃得飽飽,卻又滿臉羞赧的樣子,小寶一陣好笑,不過還是很認真地跟他說:「既然我們是朋友,以後就別跟我提錢財的事情。」
添夏抿抿唇,伸手握住小寶的手:「好!我們是好朋友!」真還頗有豪氣。
晚上還有行動,兩個人便分別入房早早歇下。
子時,小寶準時醒來,練武的人即使天分再高,也唯有勤奮才能到達武道顛峰。
小寶在武道上是屬於天分極高的人,自小服下的神丹妙藥不計其數,再加上身邊爹爹、叔叔多是頂級高手,此時身兼數派武功,小小年紀,修為早已是武林中殿堂級的人物。
十六歲時,魔將們便再不是他對手,連楚嵐都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小寶這般年紀時,武功也較他遜色。
他默默練功,一個時辰後,默默吐出一口氣,收功。
唉。
他在練功的時候探了下隔壁添夏房裡,除了恬睡的呼聲外什麼都沒有。
怎麼可能有好武功呢?這麼貪睡。
難道在家齊嘉義不管麼?
殊不知添夏為了子午時的練功吃了無數苦頭,他最喜睡覺,偏偏子時睡得最香時,要被拉起來練功,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出了家門,沒人督促,他堅持了兩個月便再也堅持不了,心想,沒有武功都能做大俠,自己好歹武功也不是很差,當然更能做大俠了!
於是便心安理得睡整夜覺了。
小寶本不想管他,可明明事先約好丑時出發抓賊,這傢伙怎麼還那麼好睡。
再等了一刻,他便收拾了行裝到了隔壁添夏的房內。
榻上,少年睡得香甜無比,也不知做了什麼美夢,嘴角微微牽起,睫毛悄悄翼動,小寶竟是不想叫醒他。
本來麼,那種小賊有什麼好抓的。
但他又不想離開,和榻上的少年其實才認識不到一天,可那齊添夏分明就是個透明人,喜怒哀樂全在臉上,再單純不過。
明明和楚山風長得一樣,脾氣可真還天差地別。
那傢伙的心思,誰都能看懂吧。
小寶看著榻上的少年,心說,如果不是遇到本少爺,遇到個壞蛋,你可就慘了,難道也隨隨便便跟別人做朋友麼?
想到這兒,心裡竟說不出有些不是滋味。
罵了聲傻蛋,就想離開。
誰知這時,添夏突地口裡發出些不知所謂的聲音,竟醒了過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便看到床前坐著的身影。
他霍地坐起,要去摸劍,但是手剛伸出去,就辨認出來,頓時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小寶是你哦。」
聲音帶了些嬌憨,果然還沒全醒。
小寶也沒說話,心想眼力倒還不錯,能看出是我。
「哎呀,現在什麼時辰了?」終於,他記起來,一掀被褥,跳下床開始穿衣服。一邊穿一邊咕噥道:「小寶,你怎麼不叫我啊。哦,我怎麼又睡糊塗了,萬一那賊人已經做了壞事怎麼辦……都怪我……小寶,以後你要叫我……」
小寶暗道,我叫你,是你要抓賊,還是我要抓啊!
但是他看著少年細長的白腿,在微弱的月光下,瑩如白玉,竟覺得有些晃眼。
又不是姑娘,長那麼好看幹什麼嘛!
添夏七手八腳穿好了夜行服,佩好寶劍,人也全醒了過來,精神還不錯,跟小寶說:「我們走吧!」
兩個人摸黑從後門出了店,一路上,添夏怕小寶武功粗淺跟不上,便一直拉著小寶的手,往前奔去。
小寶被他拉著,在後面走得氣定神閒,還仔細觀察了少年的步法,倒也是很上乘的輕功,只是功力大大不足,有些細微處也沒能吃透,因此換氣有些彆扭。
果然不是很機靈呢,這麼簡單的功夫都學不好。
兩人直到城中富人居住的長春巷才停下,添夏很輕地跟小寶道:「我昨天就在這兒看到那個人的,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我們上房頂候著!」
小寶很想說,就算昨天看到,今天也不一定會有,守株待兔不可取,難道沒人教這個土包子麼?但轉念說不定這傢伙運氣就是好呢,何況抓得到抓不到那個狗屁採花賊關他什麼事。
「我上不去。」在添夏一躍而上的時候,小寶在下面無辜說道。
添夏立刻跳下來:「我揹你上去!」
小寶搖頭。
「你放心,百十斤的份量肯定沒問題。」添夏作勢就要去背小寶。
黑暗間,小寶看少年老老實實背轉身,彎下腰,明明瘦得很麼,腰那麼細,背也不寬,還想背少爺我?
「小寶,你別怕啊,快上來啊!」添夏扭轉頭輕喚。
並沒別的什麼意思,可小寶聽得卻是耳邊一熱,匆匆說道:「你幫我一把就好了。」說完,手在添夏肩上稍借了把力,就勢攀上了屋簷,一個翻身上了屋頂,看身形倒也頗是輕便。
添夏隨之躍上,和小寶一起臥在屋頂上,悄悄說道:「小寶,你身手很靈活啊,如果我爹爹教你武功,你肯定會很厲害的!以後我讓爹爹傳你武功,或者我教你輕功啊……」
小寶聽了,心說,傻蛋,你老爹還不見得打得過我呢!
不過聽了他這話又覺得挺高興,武林各派別之間忌諱很多,很多秘技都是傳子不傳女,哪能隨意教外人武功呢,這傢伙真是……
添夏見小寶沒說話,以為他感激得說不出話,在他肩上輕拍了一下:「小寶,你是我朋友啊!」
小寶第一次覺得有些不安,雖然自己不宜太過綻現鋒芒,可是要不要這麼瞞著他呢?
他扯開話題:「輕點,說不定那賊人就要來了。」
添夏忙掩住自己嘴巴,噤聲不語,春水般的眼睛眨也不眨盯著前方。
守了好一會兒,不見任何人影,添夏有些著急,卻又不敢說話,兩隻手要麼托著下巴,要嘛去碰佩劍,沒個停歇。
小寶看得直想笑,正想跟他說話,卻突地看到遠處有條黑影潛到某處院落。
添夏也瞧見,立時就要跳起來,被小寶按住。
「稍安,看清楚再說。」這種事情不宜打草驚蛇,否則就算女孩家沒被沾染,卻也有了汙名。
添夏卻急:「那人要做壞事了,我們……」說話間,就要撤劍衝過去。
「聽話!」小寶不及解釋,低吼了聲。
添夏一呆,這位新朋友一直都和善忠厚老實,竟然也這麼有氣勢,好像父親哦。他竟也乖乖聽話,不再莽撞。
小寶也驚覺自己口氣粗硬,忙緩了聲:「咱們先過去瞧個究竟,若那人真是採花大盜,你要一擊成功,不能有太大響動。」
添夏聽了連連點頭,也有點明白小寶的擔心,頓時更為佩服這個新朋友。
兩人悄悄掩過去,還好那個黑影潛進的是院落的最後一進,倒也不用飛簷走壁,小寶稍稍借力就跟添夏一起翻牆到了後窗處。
裡面竟然有男女的竊竊私語聲。
小寶有些奇怪,採花賊一般都是迷昏了女子就大逞淫威才對啊,怎麼還會說話。
添夏則慶倖,還好那壞人還沒作惡。
這時小寶防得早,緊緊揪住添夏,讓他不要衝動。
隔了窗戶,隱隱聽到裡面傳來哼哼戚戚的聲響,夾雜著女子痛苦的細吟。
添夏聽了那聲音,臉色漲得通紅,就要掙開小寶去擒那壞蛋。
可小寶卻越聽越不對頭,雖然他也沒開過葷,但是身邊那兩對色老頭一天到晚在他眼前打情罵俏,床第間的事情他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那女子雖然痛苦呻吟,可不是真的痛苦,跟他六叔和小爹爹一樣麼,說不定還痛快得很呢!
他斷定,那不是淫賊,只是偷情的。
於是他只好伸手捂住添夏的嘴,從後面拚命抱住他。
添夏氣急,這怎麼還能等,他拚命掙動,卻發現根本掙不脫,只好兩腿往後踢,小寶也沒使內力給他踢個正著,吃痛下,索性將他摁在地上,手壓手,腳壓腳,看你怎麼動。
這傢伙一個土包子,定是不懂那些風月事情。
小寶暗暗好笑,輕輕在心急如焚的少年耳邊道:「小夏,那女子快活得很,你可不能去,要長針眼的。」
添夏更糊塗,什麼快活得很,難道小寶也是淫賊,怎麼說話這麼奇怪。
小寶無奈,只好說:「那女子是自願的。」
添夏急得要命,明明自己武功更高,為什麼掙脫不了呢!那個女孩家被糟蹋了,怎好放過那個惡賊。小寶不是要跟自己一起做大俠的麼?
小寶壓在添夏身上,感覺到少年氣急敗壞,身體都有些微微發顫,竟覺得有些不忍, 他一把抱起少年,重新掩到窗邊,一指在窗紙上戳了個洞,然後讓添夏的眼睛對準小孔。
雖然抱住的是男孩,可小寶卻感覺很奇怪,但奇怪在什麼地方一時也說不上來,只覺得心裡有些軟。
添夏起先還只是氣憤,不想看,可是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結果便被看到的景況弄得面紅耳赤,心跳如雷。
他們、他們那是苟合!那……不要臉。
可是——還是想看一會兒。
反正是被逼看的!
隱約可見榻上大漢滿臉鬍子,被他壓著的女子看不太清,兩個人赤身裸體不算,那男的用下身不斷撞那女子,女子吃痛,卻閉著眼睛,直哼哼,腿還環在男人腰上,手在男人背上亂抓……
再聽女子的呻吟,似乎確實不是那麼痛苦,口裡還說著什麼不要,可是動作卻是要的……
這些對於添夏實在衝擊太大。
他畢竟已經十七歲,雖然一直以來,從未有機會接觸這些性事,但是這麼一看,多少還是明白過來,卻又似懂未懂,又覺得自己身下似乎還有些什麼反應。
他拚命夾住雙腿,閉緊雙目。
自己這是在做壞事!
裡面的女子似乎真的不是不情願的,那大漢就不是淫賊,那自己不就做了蠢事,還被新交的朋友看得清清楚楚。
還要跟小寶一起做大俠,卻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搞錯,這麼丟臉,他這般精明能幹,會不會嫌棄自己啊?
在他身後的小寶將他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連他身下的小動靜都沒逃過他眼睛。
突然便興起了少年的惡趣味,裝了不小心,抬腿,膝關節正好抵在少年的臀尖,還更惡劣地輕輕摩了一下,果然添夏全身狠狠顫了一下,頭拚命低下,兩腿夾得更緊,似乎連脖子都紅了。
小寶卻又有不忍。
「小夏,大家都會這樣的。」
添夏更羞,全被對方看到了!
「我們回去吧。」
少年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小寶鬆開他,改去握住他的手,卻握了一手的汗。覺得又好笑又有點心疼,手下用力一掐,知道他臉皮薄,倒也沒怎麼再取笑,只心下盤算,哪天帶這傻蛋去開葷。
卻也不想想,他自己何曾開過葷呢?
他側頭看看少年,月色下,臉紅紅滿臉羞窘,長長睫毛悄悄翼動,粉紅剔透的鼻翼都微微發顫,唇色嫣紅被上齒咬住,麗色不可形容。
小寶覺得心一陣快跳,比剛才看到活春宮跳得厲害得多。
楔子
海外某國,三月十五深夜,楚楚商號的當家楚柳和他老公楚嵐正在床上嘿咻。
兩人很辛苦,每個月只能交歡兩天,初一和十五,機會難得,夫夫倆搏命上陣。
但是楚柳身體不好,楚嵐再快活,也得確認:「還好麼?」
小柳細細呻吟,輕不可聞地回了聲「嗯——」兩條細長的腿在他背後環得更緊,做出鼓勵。
楚嵐熱血上湧,正準備大展雄風——
院外,卻煞風景地響起高叫:「楚老闆,楚老大,出事兒了,小寶又跑啦!」
這是楚小寶第二次出走,上一次是八年前,害得小柳受寒。
楚嵐一邊替心急火燎的老婆穿衣,一邊在心裡罵道:「小混蛋,壞老子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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