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鏡頭為新人留住美好的瞬間,
當真愛來臨,她能否為自己捕捉永恆?
小麥是幹練的駐店攝影師,卡特是文質彬彬的高中老師,兩人因為一場婚禮而相識、擦出火花。
儘管小麥在婚紗業工作,卻有承諾恐懼症,完全不相信「王子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日子」那套──畢竟,她父母就是婚姻不長久的案例。
小麥從沒想過自己會愛上任何人,更不會是穿著毛呢外套、戴眼鏡、熱愛莎士比亞文學的「乖乖牌」英文教師。
然而他們開始交往後,戀情卻進展快速地讓她反應不過來,加上控制欲強的自私母親常讓她分心,卡特的美艷前女友又出來攪局……
如果她希望這段感情持久而不是另一場速食戀愛,她就得趕緊想辦法控制自我內心的焦慮。 她會穿上白紗和卡特兩人步入禮堂嗎?還是這一切只會是個幻影?
本書特色
◎《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第一名!
◎榮登美國與英國亞瑪遜網路書店暢銷小說排行榜!
◎都會浪漫小說天后、《紐約客》譽為「美國人最喜歡的小說家」、時代雜誌百大最有影響力人物──諾拉.羅伯特最新冠軍力作。
◎《白色約定》為「新娘四部曲」的第一集,四集分別講述四個經營婚禮顧問公司的姊妹淘,各自的生活與愛情。情節媲美「慾望城市」的女主角,四段交織愛情、友情、親情和事業的故事,必定令讀者充滿步上紅毯另一端的浪漫與憧憬。
◎國外甚至根據本系列創作一款線上遊戲,玩家可分別扮演四位各具個性與職業的女主角,包括《白色約定》女主角婚禮攝影師小麥這個角色,從中找到浪漫愛情。
作者簡介:
諾拉.羅伯特Nora Roberts
羅伯特是多產的暢銷作家,出版逾一百九十本書。從1999年開始,她的每本小說都登上《紐約時報》暢銷書排行榜,至今有超過一百六十五本《紐約時報》暢銷書。她的書在全球三十五個國家發行,印刷量超過四億本。多本小說曾被改拍成電視電影。
羅伯特的筆觸洗鍊而優雅,擅長刻劃書中人物與羅曼蒂克場景,不管主角或配角皆富有特色,畫面躍於紙上、栩栩如生。「新娘四部曲」之首部曲《白色約定》,甫推出就登上《紐約時報》暢銷小說排行榜冠軍,蟠踞榜上長達十一週。
2007年,時代雜誌將羅伯特列為前一百名最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說她「檢視、剖析、拆解、探究、解釋並讚揚人類內心的熱情」;羅伯特是被列入百大最有影響力人物的兩名作家之一。
羅伯特參加許多作家團體,贏過多種寫作與出版獎項,為美國羅曼史小說作家協會(Romance Writers of America, RWA)的創始會員,更是獲頒「美國羅曼史作家名人堂」的第一人。最近,《紐約客》(The New Yorker)稱呼她為「美國人最喜歡的小說家」。
作者官方網站: www.noraroberts.com
譯者簡介:
許育菁
英國新堡大學中英口筆譯研究所畢業。愛旅遊、愛逛街、愛美食。曾於外交部、國際同濟會擔任專職譯者;閒暇時以看電影、電視影集兼做字幕翻譯為樂。目前定居芝加哥,為自由譯者,譯有《意外之侶》等書。
各界推薦
媒體推薦:
「諾拉.羅伯特的小說一如Godiva巧克力般,令所有女人上癮。」──《紐約時報》
「完美的說故事高手!」──《出版人週刊》
「令人驚艷的豐富想像力,饒富趣味,大受歡迎!」──《書單》
「諾拉.羅伯特說故事的方式與眾不同。」──《丹佛洛磯山時報》
「你不能實踐所有的願望,不過,諾拉.羅伯特肯定知道怎麼把它訴諸於文字。」──《紐約時報》
媒體推薦:
「諾拉.羅伯特的小說一如Godiva巧克力般,令所有女人上癮。」──《紐約時報》
「完美的說故事高手!」──《出版人週刊》
「令人驚艷的豐富想像力,饒富趣味,大受歡迎!」──《書單》
「諾拉.羅伯特說故事的方式與眾不同。」──《丹佛洛磯山時報》
「你不能實踐所有的願望,不過,諾拉.羅伯特肯定知道怎麼把它訴諸於文字。」──《紐約時報》
章節試閱
《白色約定》
第一章
一月一日,小麥翻過身去用手拍鬧鐘,結果整個人趴倒在工作室地板上。
「可惡,新年快樂。」
她全身無力、腦袋不清地躺著,直到她想起自己根本沒有走到樓上床鋪。她的鬧鐘聲響是從電腦發出來的,設定在中午叫她起床。
她勉強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廚房的咖啡機前。
為什麼會有人在新年除夕結婚?為什麼他們要選在假日,這種應該馬拉松式地喝酒,或者來個一夜情的日子,舉行這種正式典禮?非得把家人、朋友一起拖下水,更別提還有婚禮攝影師了。
當然,婚宴終於在凌晨兩點結束時,她大可以像一般人一樣上床睡覺,而不是上傳、檢查照片,花三個多小時看海恩和梅爾斯家的結婚照。
不過,哇,有些照片她拍得真不錯,還有幾張很棒的。
或者其實全部都很糟,只是那時她愉快得昏了頭,才會做出這種結論。
不,這些照片都拍得很好。
她加了三匙糖在黑咖啡裡,站在窗邊把咖啡喝掉,看著外面的雪覆蓋在布朗家族的花園和草坪上。
他們把婚禮辦得非常好,她想。也許鮑伯.海恩和維琪.梅爾斯會從中學到訣竅,學著把婚姻維持好。
不管怎樣,這一天的回憶都不會褪色,所有的點點滴滴,不論重要的或細小的片刻,都被捕捉下來了。她修片、沖片。鮑伯和維琪在下禮拜,或六十年後,他們都可以透過這些影像,重新回憶婚禮那天。
她想,這些照片既美麗、影響又深遠,就像在冬天喝黑咖啡一樣。
打開櫥櫃,她拿出一盒夾心派餅,在剛剛站的地方吃了一塊,瀏覽她今天的工作行程表。
六點有羅德.克萊和艾莉森.麥可菲爾森的婚禮。這表示新娘和女方的人三點就會到,新郎和男方家的人是四點。兩點她才需要去總辦公室參加婚禮前的籌備會議,在這之前她還有點時間。
有足夠的時間洗澡、換衣服、看筆記、檢查再檢查她的裝備。她最近一次看天氣預報說今天天氣晴朗,溫度最高是攝氏零度。她應該可以利用自然光,拍到不錯的婚禮籌備照片,也許可以說服艾莉森──如果她敢的話──到陽台上以雪為背景拍新娘照。
小麥記得新娘的母親桃樂絲,她要別人叫她桃子。她讓人家很有壓迫感、要求很多,不過會有人應付她。如果小麥應付不來,大家都知道可以交給帕可。不管是誰或什麼事,帕可都能應付。
帕可的衝勁和決心,讓「誓約」在五年內成為該州最頂尖的婚禮顧問公司。她把對父母過世的悲傷變成希望,把布朗家族的地產變成業績蒸蒸日上的獨特生意。
小麥吞下最後一口夾心派餅時,她想,她也是原因之一。
她從工作室走向樓梯,往上走到臥房和浴室,在她最喜歡的一張照片前停下來。照片中的新娘容光煥發、滿臉喜悅,她的臉朝上,伸出手臂、掌心朝上,站在粉紅玫瑰花瓣雨中。
這是《今日新娘》雜誌的封面照,小麥想,因為我就是那麼厲害。
她穿著厚襪子、法蘭絨褲和長袖運動衫爬上樓,把自己從一個疲累不堪、穿著睡衣、愛吃夾心派餅的人,變成非常專業的婚禮攝影師。
她假裝沒看到那張沒整理的床──反正還會再弄亂,為什麼要整理?──也假裝沒看到房間的凌亂。熱水澡加上糖和咖啡因已經完全掃除她的昏昏沉沉,這樣她就可以專心在今天的工作上。
她之前遇過想嘗試創新的新娘、具有消極攻擊人格的新娘母親,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還有被愛沖昏頭,只要新娘開心什麼都願意做的新郎。這對新郎和新娘都非常上相。
就是這點讓這份工作同時具備愉悅及挑戰性。她要怎麼做才能給客戶獨特、專屬於他們的婚禮照片?
新娘的顏色,她想,一邊洗她那亂糟糟的紅色短髮,一邊在心中瀏覽影像:銀色和金色,典雅、迷人。
她看了一眼花束和蛋糕──這兩樣今天就會完工──送客人的小禮物和桌布、掛賓客外套的衣櫃、髮飾;她有一份樂團給的曲單,標示出第一首舞、母親和兒子跳的舞、父親和女兒跳的舞。
她想,接下來的好幾個小時,她的世界都要繞著羅德和艾莉森轉。
她選擇服裝、首飾和彩妝的方式,就和選擇配備一樣仔細。準備齊全之後,她從工作室和小公寓所在的撞球間抄近路,走到主辦公室。
雪閃閃發亮,空氣就像山上白雪一樣冰冷、清新。她一定要到戶外拍些照片,白天和夜晚的都要。冬季的白色婚禮,地上一片白雪,樹上的冰會反光,池塘邊已經光禿禿的柳樹上滴下水來。早期維多利亞式房子的屋頂輪廓線、美麗的拱型窗高高低低,無限延伸,淡淡的藍色延伸入天際。房子的陽台、寬闊門廊上的燈飾和綠色植物宣示現在的季節。
她和往常一樣一邊沿著鏟過雪的小徑走,一邊研究。她愛極了那屋頂的線條、角度,柔和的藍色之中摻著些許的淺黃和乳白色。
這裡就和她家差不多,她承認,這裡甚至比自己的家更像家,因為她家裡有個反覆無常、愛抱怨的老媽。帕可的父母一直都對她很好,很歡迎她、照顧她──小麥現在這麼想──而且從不間斷。在她風雨不斷的童年裡,他們是她寧靜的避風港。
七年前,她和她朋友一樣傷心難過。
現在布朗地產是她的家、她的事業、她的生活。從各方面來說,她過得還不錯。還有什麼比做自己喜愛的事,而且還和自己的好朋友一起做更棒的?
她走進衣帽間把外套掛起來,然後繞過去偷瞄蘿瑞的地盤。
她的朋友兼夥伴站在椅凳上,認真地把銀色海芋裝飾在一個五層的結婚蛋糕上。每一朵花都在金色海葉上綻放,散發出光亮、高雅的感覺。
「非常好,麥克班。」
蘿瑞放上另外一朵海芋,她的手就像外科醫生的手一樣穩。她那動人的秀髮在腦後搖晃,有點凌亂,卻很適合她那稜有角的臉蛋。她在工作的時候,她那像鈴蘭草般明亮的眼睛,因為專注瞇了起來。
「真開心她選擇把海芋放在蛋糕頂層,不是放新娘和新郎人偶。這樣才符合原本的設計。等我們拿到宴會廳,放上去的時候妳就知道了。」
小麥拿出相機,「這張照片很適合放在網站上,可以嗎?」
「當然可以。妳有睡嗎?」
「大概五點才上床,不過我睡到中午。妳呢?」
「兩點半睡的,七點起來做完新郎的蛋糕和甜點,還有這個。離下一場婚禮還有兩個禮拜,我超開心。」她左右瞄了瞄,「不要跟帕可說我這樣講。」
「我想她已經起床了吧。」
「她已經來過兩次了,她可能每個地方已經去檢查過兩次。我好像有聽到艾瑪進來,現在可能已經上去辦公室了。」
「我正要上去,妳要來嗎?」
「再十分鐘,我會準時到。」
「在帕可的世界裡,準時就算遲到。」小麥咧嘴笑,「我會盡量分散她的注意力。」
「跟她說有的東西不能趕。新娘的媽媽一定會聽到很多人稱讚這個蛋糕,這樣她就不會一直來煩我們。」
「這個方法也許行得通。」
小麥走出去,繞去檢查入口大廳和舉辦典禮的大接待室。她注意到艾瑪和她的助手已經在工作,把上一場婚禮的裝飾拆掉,換上下一場婚禮的。每位新娘都有自己的想法,這位新娘要求很多金色和銀色的蝴蝶結及裝飾品,和新年除夕那一場婚禮的薰衣草色和乳白色薄紗完全相反。
接待室裡的壁爐已經準備好生火,賓客開始抵達前會點燃。鋪了白色椅套、繫有銀色蝴蝶結的椅子,已經排列就緒。艾瑪用金色蠟燭搭配銀色蠋台妝點壁爐,還把新娘最愛的白色海芋,大把大把地擺在又細又高的玻璃花瓶裡。
小麥在房裡繞了繞,衡量角度、光線、構圖。她走出門的時候,寫下更多筆記,然後走上樓梯往三樓去。
一如她所料,她看到帕可在辦公室的會議室裡,環繞在她身邊的是手提電腦、黑莓機、檔案夾、手機和耳機。她把深棕色的頭髮綁成馬尾──俐落簡單,和她的服裝很搭──沉靜的灰鴿色──可以融入又能襯托新娘的顏色。
帕可不曾遺漏一丁點細節。
她沒抬頭,但手指在半空中劃圈,同時一邊打手提電腦。小麥知道那個手勢的意思,於是向咖啡桌走過去,替她們倒了兩杯咖啡。她坐下來,放下手中的檔案夾,打開自己的手提電腦。
帕可往後仰、微笑,拿起她的馬克杯,「這次一定會很棒。」
「那是一定的。」
「道路暢通,天氣晴朗;新娘已經起床了,正在享用早餐和按摩;新郎做了健身和游泳。外燴會按照預定時間到,工作人員已經全數到齊。」帕可看了看手錶,「艾瑪和蘿瑞在哪裡?」
「蘿瑞在替蛋糕做最後的裝飾,工程浩大。我還沒看到艾瑪,不過她已經開始裝飾活動地點,弄得很漂亮。典禮前和典禮後,我都想拍點外景。」
「典禮前不要讓新娘在戶外待太久,我們可不想讓她鼻子紅紅的,一直吸鼻子。」
「妳可能得想辦法讓新娘的母親不要接近我。」
「我已經記下來了。」
艾瑪衝進來,一手拿著健怡可樂,另一手拿著檔案夾。「婷克宿醉,沒辦法來,所以我少一個人手。我們盡量把會議縮短,好嗎?」她跌坐在椅子上,黑色捲髮在她肩上顯得很有彈性。「新娘休息室和接待室已經布置好了,大廳和樓梯接近完成,我們已經開始進行豪華廳和宴會廳,我等一下要回去做這部分。」
「花童呢?」
「白色玫瑰花束,銀色和金色蝴蝶結。她的光環是玫瑰和滿天星,已經準備給髮型設計師,非常好看。小麥,可以的話,我需要幾張花的照片;如果不行,我自己來拍。」
「我來負責。」
「謝了。至於新娘的母親……」
「我負責。」帕可說。
「我需要……」蘿瑞走進來,艾瑪的話中斷。
「我沒有遲到。」蘿瑞聲明。
「婷克不會來,」帕可告訴她,「艾瑪人手不夠。」
「我可以頂替。我得去處理蛋糕頂層的裝飾、把甜點排好,不過我現在還有時間。」
「我們來對一下時間表。」
「等一下,」艾瑪舉起她的健怡可樂,「先乾一杯,祝我們新年快樂,敬我們四個能幹、了不起、火辣的女人。祝友誼長存。」
「我們既能幹又難搞,」蘿瑞舉起水杯,「敬好朋友和好夥伴。」
「敬我們四個人的友誼和聰明才智,」小麥補充,「創辦『誓約』這整件事,真是太酷了。」
「敬二○○九年,」帕可舉起裝了咖啡的馬克杯,「今年將是這群幹練、了不起、火辣又難搞的好朋友,最精采的一年。」
「說得對,」小麥拿馬克杯碰了其他人的杯子,「敬婚禮,以前、現在和永遠。」
「以前、現在和永遠。」帕可重複,「現在,時間表呢?」
「從新娘抵達開始,我先跟著她。」小麥開始說,「新郎到了之後,我開始跟新郎。彩排時拍自然的照片,有需要的時候拍擺姿勢的照片。室內和室外都拍正式的婚紗照。我還會拍蛋糕和花束的照片,按照計畫進行。家庭成員和所有伴娘伴郎都在典禮之前拍;典禮之後我應該只需要四十五分鐘拍家庭照、所有伴娘伴郎、男女儐相,還有新娘、新郎。」
「三點前完成新娘和新郎休息室花卉佈置,大廳、接待室、樓梯。豪華廳和宴會廳,五點前完成。」帕可看了一眼艾瑪。
「我們會準時完成。」
「錄影師五點半到;五點半到六點,賓客抵達;婚禮樂團──弦樂四重奏──五點四十開始。六點半之前,樂團要在宴會廳坐定。新郎母親,由兒子陪同,五點五十分入場;新娘母親,由女婿陪同,跟在後面入場。新郎和男儐相六點就定位。」帕可讀出時間表,「新娘父親、新娘和女方的人就定位,列隊入場。典禮長度二十三分鐘,退場,家庭時間。六點二十五分,陪同賓客前往豪華廳。」
「酒吧開始供應,」蘿瑞說,「音樂、上餐前點心。」
「六點二十五分至七點十分,照相。七點十五分,介紹家族成員、伴郎伴娘、新人。」
「用餐、敬酒,」艾瑪繼續說,「我們都搞定了,帕可。」
「要確定大家八點十五分之前都抵達宴會廳,開始跳第一隻舞。」帕可繼續,「新娘特別請她奶奶到場看第一隻舞;在父女、母子分別跳過舞之後,就輪到新娘父親和他母親跳舞。她已經九十歲了,可能要提早離開。如果能在九點三十分切蛋糕,奶奶應該也能參加。」
「她很可愛,」小麥說, 「彩排時,我拍了幾張她和艾莉森不錯的照片。我有寫在筆記裡,今天要拍幾張她們的照片。我個人覺得,她會從頭到尾參加。」
「希望她會。跳舞的時候上蛋糕和甜點,十點十五分拋捧花。」
「捧花已經準備完畢。」艾瑪補充。
「拋吊襪帶,然後繼續跳舞。十點五十分,最後一隻舞,吹泡泡,新娘新郎離開。十一點,婚宴結束。」帕可又看了一眼手錶,「大家加油完成今天的任務。艾瑪和蘿瑞要去換衣服,大家記得戴耳機。」
帕可的手機震動,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新娘母親,又是她,今天早上的第四通。」
「好好對付她吧。」小麥說,趕緊逃走。
她到各房間勘察,避免妨礙艾瑪和她的工作人員,她們把整個屋子布滿了花、蝴蝶結和薄紗。她拍了幾張蘿瑞的蛋糕、艾瑪的花卉佈置,在腦子裡想著要怎麼拍其他東西。
她已經習慣了不要把拍照視為理所當然。她知道這一切一旦變得很形式化,她會錯失拍好照片的機會,錯失新鮮的角度和想法。只要她覺得自己開始變得無趣,她就會想像藍色蝴蝶停在蒲公英上的畫面。
空氣裡有玫瑰和百合花的味道,傳來其他人的聲音和腳步聲。光線穿過高挑的窗戶溫煦地照射進來,打在金色和銀色的蝴蝶結上閃閃發亮。
「耳機,小麥!」帕可趕緊走下主樓梯,「新娘到了。」
帕可趕下樓去迎接新娘時,小麥緩緩跑上樓。白色禮車駛入車道時,她不顧冷風繞到前面陽台。禮車慢慢停下來時,她調整了一下角度、就定位、等待。
伴娘、新娘的母親下車。「走開,移開一點,一點點就好,」她喃喃自語。艾莉森下車,新娘穿著牛仔褲、雪靴、仿麂皮夾克和亮紅色圍巾。小麥拉近鏡頭、調光圈,「嘿!艾莉森!」
新娘抬起頭,本來意外的表情轉成喜悅的微笑,小麥很高興,艾莉森舉高雙手,轉過頭來對她一笑。
就是現在,小麥想,同時捕捉到了那個片刻,這是旅程的開端。
十分鐘之內,新娘休息室──以前是帕可的臥房──到處都是鬧哄哄。兩名髮型師用各種工具做捲子、燙直、做造型,沒停下來過;其他人負責顏料和瓶瓶罐罐。
十足的女人,小麥想,一面小心翼翼地穿過房間,避免引人注意。這味道、動作、聲音,都是女人。新娘保持鎮定,小麥覺得她一點也不緊張。艾莉森自信、容光煥發,像喜鵲般聊個不停。
不過,新娘的母親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可是妳的頭髮這麼漂亮!妳不覺得應該放下來嗎?至少放一點。或者……」
「梳高髻和髮飾比較搭。放心,媽。」
「我覺得這裡面太熱了。曼蒂應該去睡一下,否則待會她會鬧脾氣,我很清楚。」
「她沒問題。」艾莉森瞄了一眼花童。
「我真的認為……」
「女士們!」帕可推了一車香檳進來,還有擺盤精美的水果和起司盤。「男方已經在路上了。艾莉森,妳的頭髮美極了,非常典雅。」她倒了一杯,遞給新娘。
「我覺得典禮開始前她不應該喝酒,她今天什麼都沒吃,而且……」
「噢,麥可菲爾森太太,真高興看到妳已經打扮好,妳今天真漂亮。可不可以借妳幾分鐘?我想請妳在典禮開始前看一下接待室。我們要確保一切完美無暇,是不是?我馬上帶她回來。」帕可把香檳杯塞進新娘母親的手裡,帶著她離開房間。
艾莉森鬆口氣說,「咻!」接著笑了出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小麥一直來回穿梭新娘和新郎休息室兩處,在香水和薄紗、袖扣和男士腰帶之間打轉。她回到新娘休息室,工作人員正在換衣服、互相幫彼此整理服裝。她發現艾莉森自己一個人站在結婚禮服前。
新娘的全部情緒都在那裡,小麥一邊想一邊安靜地按下相機,疑惑、喜悅──還帶著一點點感傷。艾莉森伸出手去碰觸禮服馬甲上的亮片時,她拍下這個畫面。
這是下定決心的一刻,小麥清楚知道,感受全寫在她臉上。
這表情一閃而過,艾莉森看過來。
「我沒想到會有這種感覺,我好開心,我很愛羅德,我準備好要嫁給他了。不過這裡有一點點遲疑,」她指指心臟上方,「不過不是緊張。」
「是有一點點難過,妳人生的一個階段在今天結束,妳可以悲傷地說再見。我知道妳需要什麼,在這裡等一下。」
過了一會兒,小麥帶著艾莉森的奶奶過來,然後站到一旁。
青春和有點年紀,她想,開始和結束,親情和堅貞,還有愛情。
她拍下她們的擁抱,但不是這個;她拍下閃閃的淚光,但也不是這個,不對。接著艾莉森的額頭碰觸她奶奶的額頭,她厥起嘴唇,一顆眼淚滑下她的臉頰,結婚禮服在她們後方閃閃發亮。
太棒了,藍色蝴蝶般的雋永時刻。
她真實地記錄拍下新娘換好禮服的模樣,然後憑藉恰到好處的自然光線,拍正式婚紗照。正如她預料中的,艾莉森很有勇氣,願意到陽台上在冷風中拍照。
小麥忽略帕可在耳機裡的聲音,趕緊跑向新郎休息室,對羅德重覆一樣的拍照程序。
她走回新娘休息室時,在走廊上遇到帕可。「小麥,我需要請新郎和他的伴郎、男儐相到樓下去,我們已經晚兩分鐘了。」
「噢,我的天啊!」小麥佯裝害怕地說,然後躲進新娘休息室。
「賓客已經就座,」沒多久帕可在耳機裡宣布。「新郎和男儐相已經就位。艾瑪,去請女儐相。」
「馬上辦。」
艾瑪召集女儐相時,小麥溜出去在樓梯口就定位。
「女儐相就定位,音樂準備。」
「音樂開始,」帕可說,「進場。」
顯然花童沒睡午覺也沒關係,小麥看到這小女孩幾乎跳躍著下樓時這麼想。 她等著蘿瑞的訊號,接著她穿著童話般的禮服,用平穩的速度繼續走,穿過大廳,走進偌大接待室,走上兩旁椅子中間的走道。
接著是穿著閃亮銀色禮服的工作人員,最後是穿著金色禮服的伴娘。
小麥蹲著相機朝上,對準站在樓梯上方、兩手緊握的新娘和新娘父親。隨著新娘的進場音樂增強,他拿起女兒的手放到他唇邊,然後貼著他的臉頰。 拍下這張照片的時候,小麥的眼睛刺痛。
我的父親在哪裡?她問自己。牙買加?瑞士?開羅?
她把這個想法和隨之而來的心痛擺到一旁,繼續她的工作。
藉著艾瑪的燭光,她捕捉到喜悅和淚水。還有回憶。她繼續保持不引人注目和疏離。
《白色約定》
第一章
一月一日,小麥翻過身去用手拍鬧鐘,結果整個人趴倒在工作室地板上。
「可惡,新年快樂。」
她全身無力、腦袋不清地躺著,直到她想起自己根本沒有走到樓上床鋪。她的鬧鐘聲響是從電腦發出來的,設定在中午叫她起床。
她勉強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廚房的咖啡機前。
為什麼會有人在新年除夕結婚?為什麼他們要選在假日,這種應該馬拉松式地喝酒,或者來個一夜情的日子,舉行這種正式典禮?非得把家人、朋友一起拖下水,更別提還有婚禮攝影師了。
當然,婚宴終於在凌晨兩點結束時,她大可以像一般人一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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