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找女婿難，找好女婿更難
雲景一路以詭異的眼神打量了白白一遍又一遍。墨魘對她的心思，人人都可以看得出來，但是她對墨魘又是什麼感覺呢？師父說要把白白許配給墨魘，究竟是對是錯？
前面不遠處，南天門已經遙遙在望。昨天八月初一，所有師兄弟都返回了天庭，引起不小的轟動，今日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會經過這裡，他打算就這麼低調過去就算了，帶著白白，他可沒心情去應付那些嘰嘰喳喳的神仙「粉絲」。
不過，事實證明，雲景天生就是那黑暗中的螢火蟲，走到哪裡都那麼顯眼、那麼拉風，他人才踏入天庭地界，便引來了附近遊玩的三名花仙。
雲景性情比較騷包，經常在外遊蕩，天庭上大部分仙子都跟他有些交情，三個花仙攔著他，就開始鶯聲燕語地探問他在陰司地府的經歷。
要是往日，雲景高興都來不及，不過今日他身邊帶了白白，很多曖昧調笑的話便不好意思出口了。
看見美女還要端莊拘謹地說話，絕對不是他的風格，所以雲景只想快快脫身，把白白帶回青涼觀裡，完成了師父交託的任務再說。
聽說今天白白的父母也會到青涼觀，他又怎好礙著小師妹一家團聚？
雲景組織著說辭，想既不失禮，又能甩掉面前三個仙子，正好年紀最小的梨花仙子一低頭，發現雲景腳邊的白白，咦了一聲，驚喜道：「這小白狐莫非就是你家師妹？」
雲景點點頭。
白白仰起頭打招呼道：「花仙姊姊們好！」
三個花仙一聽，馬上扔下雲景圍了過來，剛才開口的梨花仙子激動道：「妳真的是雲景哥哥的小師妹？我是梨花仙子，名字叫梨渦。妳好厲害啊！」
白白最喜歡美麗的花草，對於花仙也格外有幾分親切感。不過這三個花仙對她是不是有些……熱情過度了？
梨渦的兩名小姊妹也不甘示弱地自我介紹起來，大的是海棠仙子，名叫棠玥，年紀略輕的是芙蓉仙子，名叫芙寐。
天庭上早就風傳青涼觀明乙真人最小的女徒弟如何如何厲害，最要緊的是，這個女徒弟還是一名長得傾國傾城的狐仙。
白白一招重創瓊月仙子、南海龍宮三公主，力敵巨威星君，以及一掌打飛西海龍宮二太子的「剽悍行為」，為天庭上飽受欺壓的普通小仙子們大大出了一口氣。可她在地府的這一個月裡，卻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天庭小仙人的「偶像」。
以花草鳥獸之身修煉成仙，不但過程艱險，到了天庭也常受排擠輕視，難得出了白白這麼一個為他們揚眉吐氣的角色，哪有不興奮鼓舞的——誰說我們這些小仙法力低微，我們也是有「精英」的！
白白天真溫順，毫無架子，輕易收服了三個小花仙的心，棠玥大著膽子問道：「我……我可不可以摸摸妳？」小狐仙那玉雪可愛的模樣，讓她垂涎很久了。
「可以啊！」白白點點頭，一副妳不用客氣的乖巧模樣。
棠玥小心翼翼地伸手輕輕摸了一下白白毛茸茸的小身子，開心得幾乎尖叫起來。手感真好啊！而且是自己的偶像哦！
梨渦、芙寐也不落人後，想要上前來摸一摸，白白雖然覺得她們興奮的樣子有些奇怪，不過還是可以感覺到她們心中的善意，乾脆一躍跳到梨渦懷中，親熱地蹭了蹭。
「我也要、我也要！」芙寐受到忽略，大叫起來。
看著三個花仙尖叫連連地對白白又摸又抱，被徹底漠視的雲景只得撓撓頭，提醒道：「呃，師父還在等我們，那個……幾位仙子，過幾天我再帶白白出來可好？」
可愛的小動物竟然比帥哥受歡迎！？這什麼世道啊！
明乙真人的頭銜就是好用，三個花仙不敢造次，再三確定白白日後會來探望她們，這才依依不捨地送別這一人一狐。不過，今天親近了可愛偶像的事，足夠她們在姊妹們面前炫耀一個月了。
而被人喜歡對於白白來說，就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再加上聽到雲景說爹娘就在青涼觀裡等著她，更讓她的心情好到極點，便跟著師兄趕往青涼觀。
白元松、雲皓雪夫婦今天一早便趕到了青涼觀，等待女兒的歸來。
為免他們過於擔心，明乙昨天才把他們接返天庭，對於白白隨一眾師兄到地府陰司協助守關的事情，他們也是昨日才知道。雖然一切已成定局，白白也安然無事，卻仍教他們夫妻後怕不已。
心裡不是沒有怨怪明乙真人，不過好在現下白白已經位列仙班，而且明乙真人更提到天帝為了獎勵白白的功勞，特許他們一家三口隨時隨地往來三界的權利，今後白白到哪裡，他們都可以跟著去，而不必受天條所限，這讓白氏夫婦十分滿意，心裡盤算著以後多把白白帶在身邊，不讓明乙真人派給她什麼危險的任務就好。
至於明乙真人說白白法力大進，現在就法力根基而言，已經可以與他的大弟子雲疏比肩云云，他們則是半信半疑的。
幾個月前，白白還是一副有氣無力的虛弱模樣，現在竟然能越過幾個師兄，而與雲疏相提並論，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不過，等到真正見到女兒的身影出現在面前，所有的疑問都被拋諸腦後，眼中、心中都只剩下他們的心肝寶貝。
只見青涼觀前，一家三口抱作一團，雲皓雪與白白相對大哭，白元松則環抱著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子，神情激動不已。
他們終於可以團聚了！
雲景再次被晾在一邊，他之前從來沒見過白白的父母，今日一見，總算明白了白白的容貌承繼自何人，白氏夫婦都是那種讓人一見之下就移不開眼的絕頂風流人物。
如果要舉出他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男人，白元松絕對可以名列前三，不同於師父的清貴高雅，也不同於墨魘的張狂不羈，白元松是十足十的魅惑，一舉手一投足似乎都透出無盡的魅力，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親近。這樣一個俊美而又充滿吸引力的男人，就算雲景自我感覺再良好，在他面前也只能自愧不如。
白白的母親雲皓雪的容貌與女兒有七、八分相似，傾國傾城的精緻五官是不必多說了，眉目間混合了成熟嫵媚與天真稚氣的神態，更是雲景見過的其他女子所無法企及的。
這樣優秀的父母，能生出白白這麼漂亮可人的女兒，實在是半點也不奇怪。
看著這長得禍國殃民的一家三口激動得差不多了，雲景乾咳兩聲道：「不如我們進去坐坐？師父正在裡邊等著呢！」
他們站在青涼觀門前光顧著激動，竟把主人家晾在一邊乾等！？白元松醒悟過來，大感慚愧，連忙挽過妻子，由雲景帶路，一道進門。
白白幸福地窩在娘親的懷中，又蹭又拱，直到聽到師父與爹爹打招呼的聲音，這才不好意思地停下來，乖乖坐到爹爹的膝上。
明乙真人當著白氏夫婦的面，把白白好生誇獎一陣，馬上把兩夫婦逗得合不攏嘴，現場氣氛和諧無比。他不打算現在就對他們提把白白許配給墨魘的事情，只是承諾讓白白隨他們回去住上幾天，再回來青涼觀繼續修煉。日後，他們也隨時可以來探望女兒。
白氏夫婦自然對這樣的安排毫無異議。
之後，明乙真人親自送他們出門，臨別前，他狀似不經意地對他們說道：「白白這幾百年來潛心修煉，許多人情世故都是懵懵懂懂。但她既已成仙，日後總不免接觸天上的其他仙人，賢伉儷不妨趁這段日子多多提點，免得她吃了暗虧。」
雲皓雪馬上便想到女兒遭人騙色之事，又是慚愧、又是悔恨，連忙點頭稱是。
可明乙的用意，卻不只是讓他們教懂白白男女之事，「白白現在的實力足以自保，不妨讓她習慣以人身生活。」這點非常重要。
白白總是一副狐狸樣，雖說青涼觀上下無人輕鄙於她，但是會直接導致大家不自覺地把她當成小動物看待、寵愛，而不是把她當成小師妹，這樣對她的心性成長十分不利。
白元松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連連點頭答應下來，然後帶著妻子、女兒告辭。
白元松與雲皓雪在天庭的洞府離青涼觀不遠，原本是一個無名小山谷，白氏夫婦住進去後，把山谷命名為「白玉谷」。本來他們是直接想稱作「白谷」的，但是乍聽之下跟「白骨」讀音一樣，所以才在中間加了個「玉」字，算是紀念自家在人間的洞府「玉山」。
總的來說，這一家子起名，用字都很貧乏、很缺乏想像力。
白玉谷比起玉山，面積要小得多，兩夫妻住下以後，種了不少漂亮的仙花仙草。不過就白白的觀點而言，這裡並不比玉山洞府好多少，山谷中冷冷清清的，幾乎沒有什麼鳥獸的身影。
但白白自然不會說出來，惹父母傷心，倒是白元松自己說道：「成了仙才知道天庭上開洞府不易，這裡除了靈氣充沛之外，倒不如玉山上的洞府好。幸好日後我們得以隨意進出三界，可以經常回去玉山小住。」
雲皓雪亦道：「是啊，沒成仙前只道成仙之後如何如何好，真成了仙，也不過如此，一堆的天條規矩不說，還要害我們母女分離。」說著，她抱起白白，用臉頰輕輕摩挲她毛茸茸的身子。女兒自出生起五百年了，現在終於可以不必再受仙凡相隔、骨肉分離之苦！
白元松摟過她的肩膀，寬慰道：「現在一切都好起來了，我們一家三口都成了仙，而白白就更加了不起！成仙畢竟是好事，至少以後等閒妖怪不敢欺負我們。」
「妖怪算什麼？神仙欺負起人來，更是厲害。如果不是有明乙真人的照顧，我們哪有這樣的逍遙日子可過？」雲皓雪有些生氣地說道。
「有神仙欺負爹娘？」白白豎起耳朵，覺得有些生氣了。
雲皓雪一時失言，怕女兒擔心，連忙笑道：「沒有沒有，有妳師父在，誰敢欺負我們？」
白白用力蹭蹭娘親的脖子道：「我現在很厲害了，我可以保護爹娘。」
白元松與雲皓雪始終不太相信嬌弱的寶貝女兒已經法力高強的事實，不過，女兒有這份孝心，也讓他們感動不已。
白元松想起明乙真人的話，對白白道：「妳已經修煉出人形了，就該學習如何做人，總是以真身出現，容易令人輕視，畢竟人與鳥獸多有不同，行動舉止、禮儀倫理，乃至對待彼此的方式也不一樣。
從前我們不在妳身邊，妳在玉山上也沒有別的人類夥伴，所以都由著妳。後來妳要下凡歷劫，怕妳遭人覬覦，所以也不讓妳現出人形。可現在妳已成仙，從今日起，就要開始習慣過仙人的生活。」
雲皓雪道：「正是如此。雖然佛說眾生平等，但其中還是有很多差別的。人身比起鳥獸之身而言，優勝多矣。」
白白似懂非懂，不過她向來聽話，爹娘說什麼都是為了她好，所以她馬上乖巧地變出人形，坐在母親身邊。
雲皓雪看到女兒猶勝於己的容貌，又是自豪，又是感慨：「不知不覺，妳都成大姑娘了。」
白元松笑著附和道：「是啊，我家女兒容貌更勝九天玄女，過些日子我們好生替她挑個好夫婿。」
白白想起墨魘說要娶她的話，好奇地問道：「怎樣才算好夫婿？」
雲皓雪想了想，列出一堆條件：「首先品性要好，這樣就算日後你們有個什麼變化，他也不會翻臉害妳。然後，他要對妳好，把妳放在心中的第一位。要長得好，否則配不上妳；法力要強，不然保護不了妳……最最重要的是，他要是妳真心喜歡的，而他也同樣喜歡妳。」
「這樣的狐狸很難找吧……」白白雖然涉世未深，但是這一連串的條件聽下來，也覺得難度很大。
「誰說難找！？妳娘不就找到了？」白元松自吹自擂道。
雲皓雪瞪了他一眼，嗔道：「哪有在女兒面前這麼自誇的！？」
那一眼水波瀲灩，媚態橫生，直把白元松看得渾身發熱，情動不已。如果不是女兒就在身旁，怕忍不住要抱著妻子好生親愛一番了。
「我也沒有說謊啊！莫非妳覺得我說得不對？」白元松嬉皮笑臉道。
白白也一臉天真地看著娘親，等她的答案。
雲皓雪被這兩父女看得不好意思，羞道：「對啦對啦，你最好啦！」
看父母含情脈脈，溫柔相視，白白忽然有些嚮往。找到一個好夫婿，應該會是很幸福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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