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也沒什麼
連陽開車很穩，李想南坐在副駕駛座上，微微有些疲憊地閉目養神。因為她說的位址連陽說他認識，她並不需要費神指路的事情。
該死的酒精害得她頭疼得很，不知道剛剛喝醉了她有沒有做出什麼失態的事情來。
偷偷瞥了一旁認真開車的連陽，算了，還是別問了。真有什麼，以對方這種被教養得很好的性格，讓他說比她開口問還難。
「對了，」她忽然睜開眼睛，想起什麼似的一拍腦門，「我還沒跟你結帳。」一邊想著，她一邊低頭翻錢包。
「不用了。」連陽搖了搖頭，「你幫F大的忙，也就是幫我父親的忙，這頓飯算是我請。」
「這樣多不好意思啊。」李想南口中雖然推辭著，但是錢包卻收了起來，似乎占了多大便宜似的眼中喜滋滋的，嘴角也翹了起來。
連陽瞥了她一眼，見到她像一時間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好像周扒皮和葛朗台同時附身的樣子，不由失笑。一頓飯而已，她這麼開心做什麼？
當然，後來，當他對李想南的瞭解漸漸深入後，他開始深刻理解到邵雲亭整天說的「錢鬼」是什麼意思。但現在，只不過讓他在感覺對方很有趣的「有趣」上又加了一分而已。
不知不覺，車子停在了流雲街56號前。
下車時，李想南轉頭望向連陽：「對了，可以拜託你一件事情嗎？」
連陽笑了笑：「我不會把妳真正的身分告訴別人的。」
李想南點點頭，隨即又說：「其實，我是女的這件事情，跟我合作的員警也不清楚。這個事情，呃，說起來比較複雜，不過，你要是相信我不是壞人，還麻煩你幫我保密一下。」
連陽倒是有些意外：「妳……」
「其實我從小到大都被當男孩養的。」李想南搶先一步說道，她向來很頭疼跟別人解釋她的性別，幸好由於她實在有夠不女性化，這種需要解釋的場面倒也不是很多。同行大部分也只以為她這個李氏傳人是個男子，而且這種認知是很大規模的……
連陽心裡其實還是有疑惑的，不過，他一向沒有打探別人隱私的癖好，於是只是笑了笑：「看來我好像知道了妳的一個祕密。」
李想南訕笑：「也沒到祕密這麼嚴重啦。」不過，現在知道她真正性別的活人加死人加不是人，可能十個指頭數的完……
連陽微微側頭，看著對面這個頂著一副陰柔俊美皮相的女子，穿著自己寬大的衣服，笑容爽利中帶著些迷糊，突然就有些會心地想笑：「其實，要是祕密，妳大可不必告訴我。」
李想南誇張地歎口氣：「你怎麼不早說。」
連陽笑得不迭搖頭。
「好了，我回去了，你路上注意安全，今天謝謝你。」
「不客氣。」連陽坐回車裡。他正要發動引擎，李想南又探過頭來：「那個，連陽。」
「嗯？」連陽揚了揚眉。
吞了吞口水，李想南還是決定問一下：「我想知道……我喝醉酒的時候有沒有做過什麼奇怪的舉動？」
「奇怪的舉動？」連陽微愣，隨即道，「也沒什麼。」
雖然相識時間很短，可是李想南已經很深刻地認識到連陽這種人的個性是多麼地溫吞了。所以，她不得不又問了一句：「『也沒什麼』是什麼？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了嗎？」
連陽一笑：「你只是說了很多聲『對不起』。」
還好還好。李想南就差沒拍拍胸脯，幸好沒做出什麼丟臉的事情。
「那沒事，我回去了，再見。」李想南轉身離開。
連陽看著她跨進大門，忽然覺得她真是個直接得很有意思的人，連必要的例如「進來坐坐嗎」或是「不如來我家喝杯茶」這樣的客套都直接免了。幸好，他還想回自己的住處洗個澡，便只是搖了搖頭，調轉車頭，絕塵而去。
不過，這真是他回到這個城市後第一次遇見這麼有趣的事，和有趣的人。
「李想南，妳知道現在幾點了吧？」邵雲亭舒舒服服地斜靠在沙發上，見李想南進門，眼都不抬地問。就算長得不是很像標準的女孩子，那也不能這麼晚才回家的吧。
「不知道，你要想知道，沙發對面有鐘，你可以自己看。」李想南只想上樓去好好洗個澡，然後躺上床好好睡一覺。醉酒真是很難過啊啊啊！
邵雲亭坐了起來：「妳怎麼換了身行頭，這麼大，別的男人的衣服？跑去鬼混了？」他斜眼一笑，劍眉下的眸子裡半是笑意半是猜疑。
「我還以為妳是去套黃文君的話了。」
「切。」李想南懶得解釋，反正這隻狐狸嘴裡是吐不出象牙的──；吐得出來就違反自然規律了。
「我出了餐廳就跟黃文君分開走的。」李想南簡略地回答。
「那誰，Abel餐廳的老闆？」邵雲亭不掩飾他剛剛看到對方送李想南回來的事實。
「是。」李想南乾脆地回答，奇怪，家裡怎麼這麼安靜？「小靈呢？」
「在樓上呢，這都幾點了，正常人類這會兒都進入睡眠模式了。」邵雲亭拉住李想南，後者本來就沒什麼力氣，乾脆倒在邵雲亭旁邊的沙發上。
「幹嘛，我很累，有屁快放。」
「真是粗魯。」邵雲亭進行著毫無意義地抱怨。
李想南權當沒聽見。
「怎麼他送你回家？」邵雲亭的話題還在連陽身上打轉。
「因為我喝醉了不能自己開車。」李想南回答。
「不是吧，那一杯酒，妳就醉了？」邵雲亭就差沒背著手圍著她轉圈了，「我說，妳以前的酒量那麼好，難道跟誰鬥酒鬥殘了？」
李想南沒好氣地道：「你才殘了呢。」轉身起來，不打算繼續在這兒跟這狐狸磨牙耗時間。
「既然都到家門口了，怎麼不請人家進來坐一坐？」邵雲亭問。
「幹嘛，請他進門跟你喝喝咖啡，聊聊是非？拜託，你自己脫離狐狸的本性而雞婆也就算了，人家是正人君子，是紳士，你懂嗎？你以為跟你一個德行啊。」李想南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紳士也就是比較有耐心一點的狼……」邵雲亭悻悻地說。
「放心，」李想南拍拍他的肩膀，「人家身上不跟你似的，滿身妖氣。」
開玩笑，整個家裡就她一個正常人類，而且，她還是天師，有著先天加後天的優勢。這家裡可是有個活屍穴咧，沒事還是別隨便請人來家裡玩，要是玩啊玩的把人家從活人玩成死人就不好玩了。她家已經有了一個謝小菲這麼乖巧可愛的美少女堪比二十四小時女管家，暫時不需要增加人口……呃，不是，是「鬼口」。
「喂，妳還沒說妳衣服到底怎麼回事呢？」邵雲亭八卦無比的聲音在後面問著，李想南剛剛到底是真不懂他的告誡，還是裝不懂？根據這女人那發達得跟油管兒有得一拼的神經，大概是真的不懂……
「要你管。」李想南丟了這麼一句就上樓鑽進了自己的房間。喝醉酒還吐得到處是，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被這隻狐狸精知道。後者會笑得岔氣的……李想南對試驗一下自己額上青筋暴起的樣子會不會很有氣勢這種事情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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