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受到什麼我所不知卻熟悉的牽引,
我走向你,走向無盡的沉靜。
風將岩石蝕出了我未曾預料的美麗,
夜讓風中的大地吞吐著無邊的夢境,一直有個印象──
你就在我回首的那個角落裡。
黑暗,並非與你相遇才變成黑暗……
「比恩卡」是這個世界的名字,有「時間之沙」之意。
這個世界最強大的毀滅力量,除了魔法颶風之外,就是遍佈的、隱藏或顯現的魔物。但……
沒有多少人知道,在瑟斯凱勒紀末、夢特亞紀初,被束縛了力量的空心者大軍封印在何處?……
台灣「輕奇幻」的原點
─────全新復刻+彩圖珍藏+花絮漫畫
作者簡介:
游素蘭 Su-lan,Yu
「傾國怨伶」漫畫作品作甫一出版,即改寫了整個臺灣漫畫的生態。 「火王」更是席捲全世界華人的心,至今仍是無人可以突破與超越的紀錄,是永遠的經典與神話。 小說「天使迷夢」、「黑公主」更是擄獲無數人的心,在大陸被譽為與「指輪王(繁體名:魔戒)」齊名的作品。 曾多次任新聞局各獎項的評審。 多年前即在國際論壇提出教學的構想與理念,深獲與會的全世界業界精英一致推崇。 目前以漫畫、小說、封面插畫、電腦繪圖教學、動畫設定為主要創作。 獲選Corel-25年嘉年華強打藝術家。 勇於創新,並先於國內大多數圖像創作者於3D領域搭配2D創作,不管是漫畫創作亦或是奇幻小說創作,都是現今許多流行創意、路線的先驅。
章節試閱
黑公主(08)神諭詛咒
一、全新的視點
如受到什麼我所不知卻熟悉的牽引,
我走向你,
走向無盡的沉靜。
風將岩石蝕出了我未曾預料的美麗,
夜讓風中的大地吞吐著無邊的夢境,
一直有個印象——
你就在我回首的那個角落裡。
之其一
天還未亮,皇城坎斯德瑞之內,國王的寢宮燈火通明。
燈火通明,卻又聲息全止,充滿一股欲爆發卻壓抑的緊張感。
好幾個相關人等全集中在國王的寢宮。
才解決了魔物,達克利斯公主完全無視自己身上的傷,迫不及待地拉著格蘭希爾衝到國王的寢宮,請格蘭希爾為國王治療。
所幸,格蘭希爾在眾人再也變不出更多、數量更龐大的替換用摩洛蔓草之前,使用他絕無僅有、在場的人都無人知曉的方法,醫治了凱歐尼西王。
有了前一次救助亥特的經驗,他調整了那個特殊符文的密度,安在凱歐尼西王的血液之中,順著血流銷蝕血液中的魔法毒。
『……嗯……』
他無意識地低聲沉吟,引來了等在一旁早已繃緊神經多時的雷特歐尼親王、安多利亞大公與公主的一陣緊張。
『怎麼了、怎麼了?很嚴重嗎?』親王慌張地問。
『格蘭希爾……』
公主也想說什麼,卻看見他緊蹙著眉思索著,知道自己即使再怎麼擔憂也不該打擾他,只好雙手緊握等待著。
格蘭希爾放下了充滿魔法能量、符文光仍在運作的手,符文光卻仍停留在凱歐尼西王的肩與胸口上。
見坐在國王床舖前的他一直沒說話,也沒有下一個動作,雷特歐尼親王忍不住又問了一聲:
『怎麼樣了?格蘭希爾?就算是……就算是很糟的消息,你總得告訴我們一聲呀!』
聞言,格蘭希爾停止思索,站起身,說:
『嗯……沒事的。若沒有特別的變化,陛下會好起來的。幸好御醫一直替換著摩洛蔓草搭配解毒咒,它持續地吞噬魔法毒、分解魔法毒,雖然力量小,但仍舊有效阻止情況惡化。』
『——所以?』安多利亞大公問。
見格蘭希爾的表情一直都非常嚴肅,安多利亞大公和雷特歐尼親王總覺得還有問題。
『嗯,陛下受的傷比上次亥特的情況還要嚴重,是魔法毒直接的侵襲,所以我為陛下安上了銷蝕魔法毒的符文,根據判斷,可能要過好幾天才能完全消毒完畢。』
『嗯?然後……』雷特歐尼親王又問。
看著親王,格蘭希爾這才微笑,說:
『請各位不必擔心,我剛剛只是遇到一點小困難,已經解決了。』
雖然他輕描淡寫,但是醫療的過程令他捏了好幾把冷汗。
使用了銷蝕魔法毒的符文,返生符文的效力就會因為魔法能量無法平穩釋出而終止。
所幸,凱歐尼西王的魔法能量十分豐沛,返生符文也在第一時間強力運作,傷口已經無恙。
情況若非如此,真不知該先處理魔法毒,還是該先療傷……
『喔喔!原來如此……』
達克利斯公主走到床邊,握著昏睡的父親那厚重的大手,輕輕撫摸著。
她終於了解到——自己非常的需要父親!即使過去與他有著諸多的言語磨擦,也絕少有什麼溫馨的互動……
『父王……』
她輕聲呼喚,卻又怕吵醒他,擔憂地看著眼前昏迷的人。
格蘭希爾清洗了雙手,說:
『請大家幫忙照看,在體內的魔法毒完全清淨之前,千萬別讓陛下再使用魔法。』
『乖姪女啊!妳不用擔心了!』
雷特歐尼親王將她牽起身來,輕聲地說:
『來,快去清洗一下,我看妳身上有不少傷口,去處理一下。』
『我不要緊的!我不怕魔法毒……』她說。
但,格蘭希爾搖搖頭,見公主仍舊滿身灰塵與汗漬,令格蘭希爾感到十分心疼。說:
『公主,親王說得沒錯,雖然魔法毒無法侵蝕公主的生命力,卻還是會造成傷口的疼痛……不!不要告訴我公主是鐵打的都不會有疼痛的感覺。』
公主笑了起來,說:
『我和你一樣是血肉做的,當然會痛!』
格蘭希爾請御醫持續準備摩洛蔓草泡水,隨時為國王擦拭身體,吩咐完便牽著公主走出了國王的寢宮。
繞過深夜中的花園,格蘭希爾都沒有說話。
走到了公主寢室前,點上燭火,格蘭希爾輕輕地碰了公主的臉,說:
『我聽說了稍早前的戰鬥,除了業火的燒傷,我想……公主現在一定全身痠痛吧?』
『有一點。然而,畢竟曾經長途旅行,對痠痛的忍耐度比較好一點。』
聞言,格蘭希爾輕蹙眉頭,他解開公主右手臂的皮製護甲,自那略顯粗糙卻柔軟的手掌開始,延著手腕而上,輕輕地按摩著。
他的手帶著神秘的觸感,拿捏著力道,令達克利斯感覺非常舒服。
輕按了一會兒,他說:
『公主請先去梳洗一下,順便清理傷口,好好休息。我會在皇宮之內走一圈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狀況,順便到禁衛軍行館去拿我的行李。不用擔心。』
說完,他遲疑地輕輕擁抱公主,感受到她些許不安的情緒,這才拿著自己的那一柄黑劍離開公主寢室門口。
公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想著格蘭希爾是何時拿到安蘭維塔‧但丁?這才不解地轉身走入寢室,換下一身的灰塵。
剛剛的一幕,隨著走出國王寢宮的安多利亞大公和雷特歐尼親王都看在眼裡了。安多利亞大公瞇著眼,審視的眼光看著兩人離開,說:
『……公主與那年輕人……嗯!他們……相互喜歡嗎?』
『是啊!到現在你才發現?』
雷特歐尼親王瞪他一眼,埋怨他太粗心,說:
『公主出宮冒險的時候兩人相識了,彼此都有好感吧?然後幾次的危機相互救援,發展出驚天動地的戀情——雖然身邊的人要費點勁才能發現……』
不太注意親王發表議論,安多利亞大公望著格蘭希爾遠去的背影而沉默。
到了禁衛軍行館,發現操練場上的四周牆壁與長廊有些毀損,一堆木材、石灰袋、攪拌器之類修房子的器材在角落堆放著,顯然正在工事中。
格蘭希爾拿著寄放在此的隨身行李,坐在空盪盪的隊長寢室外頭,覺得眼前的景色有些消條。
現在是大半夜,沒有值班守衛的人當然也都休息去了。
想起了多日之前,他自上索霏西亞的貝隆城一路飛回西方學院雷那佛松,似乎,那就是他心靈中唯一的故鄉,足以讓他停靠安憩的安全港灣。
但,那短暫的數日間,很多片斷他想不起來了。這一陣子,他時常覺得彷彿有另一個自己在瓜分著他的身體與時間,做了一些他毫無意識、帶點稀薄記憶的事。
會不會有一天……
回首一看,他對自己做過的事完全沒有印象,也無法干預、控制?
那一天,他飛回西方學院雷那佛松,在凱奧館前降落,梅恩麗娜好似等他已久,撲向前來抱住他,將臉埋在他胸口哭泣,卻對他的出現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倒是師傅……又更見蒼老了些許。
他還未自恍惚之中醒過來,似乎還在疑惑自己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師傅說了一些話。
他說了什麼呢……?
記憶卡在一個不上不下的地方,格蘭希爾又開始恍惚,卻不是因為疲累,而是其他就連自己也無法了解的原因。
想著想著,手上傳來一陣他非常熟悉的震動。
他擁有並且使用安蘭維塔‧但丁已經有幾年的時間,這柄特殊的龍炎之劍是他在無法使用魔法的時刻最大的倚靠,但……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
魔法與龍炎之劍——還有他本身——之間的關係原來是這樣的……
以往,他以為鎮院之劍之所以交給他,是用以代替他無法施展的魔法,現在他才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沉思,思緒卻如樹根糾結。
好像過了一段時間,格蘭希爾以為自己化成了操練場上的碎石,一瞬間又以為自己僅是一陣風。
然後,突兀地意識到廊上的火光燒盡的聲音。
一雙牛奶色的手在此時自格蘭希爾身後纏繞過來,溫軟的身體靠在他的背,這才讓他自怔忡之間回過神來。
達克利斯公主換上睡袍,披著又寬又長的外套,站在他的背後,雙手在他的胸口環起交握,帶給他微微的溫暖。
冷熱感重回到他的知覺,微仰著看天,繁星退盡,半明半暗,最早的一道晨光自長廊盡頭斜斜探入。
陽光照在他的手臂上,有一瞬間,他不確定這是真的陽光,或其實是他自己變成了這一葉陽光。
『……已經天亮了?公主,妳昨天才經過那麼嚴苛的戰鬥,沒有休息一下嗎?』
格蘭希爾聲音有些沙啞低沉,就像許久沒有說話一般。公主說:
『有!我假寐了好一陣子才起床來找你的。』
看著他抬頭望著自己的那對神奇又迷濛的雙色眼瞳,達克利斯公主詫異地說:
『格蘭希爾,你不會從昨夜就在這裡坐到現在吧?怎麼了?』
格蘭希爾沒有回答,公主說:
『——看起來好像真的是這樣?在發呆嗎?瞧你劍還拿在手上,身上的衣服都還沒換……』
公主繞到他的身邊,坐在旁邊,不解地看著眼前她朝思暮想的人。
『你不累嗎?剛剛看你低著頭,還以為……你可能在打盹,遲疑著要不要叫你,看了好一會兒你都沒有動……』
『哦?公主來了這麼久了?』
他低下頭,顯現出不易察覺的疲累與更多對這種現象的不解。
達克利斯發現了格蘭希爾許多不同以往的地方,他們並沒有分開那麼久,不過就這麼幾天而已,這其間的變化是怎麼來的?她說:
『格蘭希爾,若你心裡有任何事,我不希望自己是唯一一個不知道的人,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好嗎?』
看著公主慎重誠懇的表情,格蘭希爾沒有回答,只以眼神回應她的心意。她接著笑著說:
『去休息吧!接下來可能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們都得緊繃著神經,應付接下來誰也不會知道的演變。——我們是怎麼回事?輪流著對彼此耳提面命。』
公主微笑。
她的臉上、手臂上、肩上都有些傷痕,雖然塗過藥了,但公主的特殊體質,令她的傷復原的速度要比能夠使用回復咒文療傷的魔法之子慢上許多。
格蘭希爾碰觸她的臉頰上一個業火燒傷的痕跡,心中萬分不捨,但沒有說什麼。
他知道她全身疲累痠痛,卻堅強地面對局勢在每日可能發生的意外變化,他又拉起了公主的手,幫她輕輕按摩著,最後親吻她的雙手。
陽光慢慢又升起了一些,照上了格蘭希爾的臉,他微微瞇一下眼,說:
『我去休息一下。公主說得對,我們得隨時戒備,有時間就要強迫自己休息一下,以便隨時都能以飽滿豐沛的精神力去應戰!』
他站起來,握著公主的手,說:
『等我準備好了,我會去找妳,而且我還必須隨時關注陛下的傷勢。公主,妳也要答應我,該休息就休息,將妳的所有擔憂分給我,我有足夠的肩膀可以幫妳承受!』
聞言,公主噗然一笑,是真心的笑,她說:
『雖然你骨架比我大,但可不見得比我粗壯。不過……好,還是聽你的!你快去吃點東西睡個覺吧!夜晚,我們可能得輪流守夜。』
公主說完,格蘭希爾也朝她露出微笑,那笑臉美得不可思議,治癒了達克利斯。
他朝她頷首,轉身離去,將公主留在晨光漸亮、逐漸有人走動的操練場。
清晨的水有些冰冷,畢竟,已經進入秋日時光。
洗去一身灰塵,換上自己的衣服,格蘭希爾走回禁衛軍幫他準備的睡床——在一間擺滿床舖的大房間裡。
他躺在床上,自床邊撈起他遺忘許久的豎琴,還未撥動幾個音弦就抱著睡著了。
之其二
經過了四天,凱歐尼西王終於在接近晌午時甦醒過來,雖然他的臉上仍有些黑氣,冷汗不斷,眼窩凹陷,但雙目有神。
御醫請他喝點流質的食物,一會兒,雷特歐尼親王前來探望了。
『兄弟呀!能見到你醒過來真好,現在你覺得怎麼樣了?』
『噢……』凱歐尼西王嘶啞地清清喉嚨,說:
『我還好,沒想到能活過來……』
『你說這是什麼話?兄弟呀!你自己要有絕對可以復原的信心,才能真的修復被魔法毒殘害的身體呀!』
總算喝完一碗濃湯,國王再度躺下,沒有回答。他感覺到體力與魔法能量的匱乏與流失正重重地影響他的精神狀態,目前還有點昏昏欲睡。
雷特歐尼親王指示傳令官,趕緊將國王甦醒的消息傳下去好安定民心,正巧與自操練場回宮的達克利斯公主不期而遇。
公主一聽父親甦醒了,等不及換下武裝便前來探視國王了。
見凱歐尼西王半躺在床上在與雷特歐尼親王說話,公主鬆了一口氣,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凱歐尼西王面容雖然憔悴,臉上的皺紋似乎多了好幾道,眼窩凹陷,顯示魔風之毒在他身上形成的影響。
但他雙目有神,正代表他已經自死亡的大門前逃離了好幾步。
國王朝她做個手勢,說:
『來,公主,坐過來。』
『父王,您覺得怎樣了?』她順從地走過去。
『還好,我想——今天傍晚我就能下床走動了。』
凱歐尼西王說完,御醫緊皺眉頭,一臉不以為然。
達克利斯公主微微一笑,感覺壓在心中好幾天,讓她時常喘不過氣的大石頭終於卸下了。
『嗯……關於這一點,女兒覺得……父王還是聽從御醫的意見比較好!』
她不著痕跡地提供意見,說:
『在格蘭希爾到來幫父王解毒之前,那是最關鍵的半天時間,全仗御醫們輪番迅速替換噬魔草,才讓父王保住性命呢!』
『噬魔草……是指摩洛蔓草嗎?我從來都不知道……這種小東西作用這麼大……』國王喃喃地說。
『我以前也不知道,只知道它可以搗碎,用來止血而已。』
公主只是微笑點頭,這時國王突然瞥見女兒臉上和手上的傷痕,雖然已經結痂,但他仍認得出這是魔物的業火所致。
他緊蹙著眉,嚴肅地問:
『妳受傷了?什麼時候?魔物入侵我們坎斯德瑞的皇宮了嗎?』
那天晚上,魔物化成凱莎琳娜,欲摧毀坎斯德瑞守護法界的事,達克利斯只是非常簡單地跟雷特歐尼親王說過,但並沒有讓太多人知道,自然也就沒有人跟國王提起。
『父王,您受傷的那一夜,魔物再度襲來,想一舉拿下坎斯德瑞,編造守護法界的訛言,被我識破了,最後我和格蘭希爾擊退將之了。』
見國王威嚴的神色中有一絲擔憂,公主微笑,說:
『我沒事,雖然受到零星的業火灼傷,但我天生就不具有魔法能量,不受魔法毒傷害,請不要擔心。』
接著,她也言辭簡單而要義賅括地說明那一夜凱莎琳娜所述的,世界各國概況,但過程中特意不提及凱莎琳娜。
『唔……人類的世界……已經失去那麼多了嗎?』
國王憂心忡忡喃喃自語,這時,安多利亞大公與他的文書官前來了,先將雷特歐尼親王喚到一旁去不知道商議著什麼。
公主對國王說:
『父王,您再睡一下吧!晚點格蘭希爾還會再來看看您身上的魔法毒是否已經無虞,多休息就會越早痊癒。』
『看見安多利亞大公那樣錯愕的神色,我想我應該聽完報告才能安心睡覺呀!』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公主也看見安多利亞大公嚴厲而憂心忡忡的表情了,只不過她思索著若是壞消息,父王聽了怎麼可能安心睡覺休息呢?
國王朝著站在簾幕後談話的兩個人說:
『別多顧慮了,說吧!』
安多利亞大公與親王面面相覷,兩人一同走到床前,安多利亞大公將幾卷文件交給親王。
『因為事情太過突然又詭異,加上公主從魔物那邊得知許多國家的王城已經被魔物取代的事,這幾天我們用傳訊水晶,通知了翡爾摩泰王國的伊卡斯其王,詢問並告知關於赫索芬王子的事。』
看了國王一眼,雷特歐尼親王喘口氣說:
『伊卡斯其王非常震驚,他表示——第一,他沒有派遣王子與使者過來,因為他想要再過幾個月,等國殤日過後再親自前來探視。』
『國殤日?』凱歐尼西王詫異。
雷特歐尼親王點點頭,說:
『嗯!這就是伊卡斯其王的第二個聲明。赫索芬王子在幾個月前的一次狩獵活動上受了重傷,已經離世,因此不可能出現在……呃……我們的王城!』
凱歐尼西王蹙著眉說:
『……所以,那一天出現在我們坎斯德瑞的赫索芬王子,從一開始進城門之前,就已經是魔物冒充的?那個化成人型的魔物,在我們的王城還待了幾天,而我們竟然都沒有人發現?』
安多利亞大公陡然起身,大步走來走去,顯示著自己憂心忡忡,說:
『現在是怎麼回事?魔物可以幻化成隨便一個我們熟悉的人,隨時出現在我們身邊嗎?真難以想像!』
這真是駭人聽聞,室內的人都因為這個明顯即是答案的推測愁容滿面。
這時,格蘭希爾自外頭走進來了,朝國王揖禮,隨後站在窗邊。安多利亞大公也看了他一眼,慎重地點點頭。
雷特歐尼親王邊說邊搖頭,說:
『我只是想不透,為什麼……它們要如此的大費周章,竊取人的樣子混入我們周遭?』
公主想了一想,說:
『我想——是因為我們的坎斯德瑞有著守護法界的關係。』
她接著說:
『我相信那個附身於魔法之子協會總會大魔法師長林佐喬斯與化成赫索芬王子的魔物,強大程度絕非如此而已。
它們或許顧忌或甚至無法以它們最佳的狀態入侵至守護法界範圍內,才會附於人身上。當然,可能還有別的原因……』
達克利斯公主想到了那一夜的凱莎琳娜,有一段時間她似乎不肯進入守護法界的範圍,她不知道原因,但有觀察到這個問題。
『守護法界雖然無法完全防衛強大的魔物,但似乎對它們的力量會形成某種程度的束縛。』她回憶著。
『我想……』親王摸著下巴的鬍子,尋思道:
『魔物若非完全沒有組織與智慧,隨便亂打亂攻,那就是太深思熟慮了,精明到我們人類無法猜測它們行動的規則。』
『那……化成人不是也會降低魔物的威力嗎?』
『是啊是啊!我想不透——它們只要吹動魔法颶風就能毀掉大片山河,人類根本沒有能力抵禦魔法颶風啊!』
更別說什麼守護法界了,這個比恩卡世界還沒有什麼可以擋得住魔風的吹拂……
雷特歐尼親王想到這裡,腦中冒出的是凱德泰比之劍,但他仍搖頭,朝著格蘭希爾以眼神發出疑問。格蘭希爾說:
『可能是因為……只有人類能在主神的封咒之下來去自如。』
他一出聲,所有的人都朝他看過來。
『主神的……封咒……』
隨著這一句話,滿室的沉默緩緩地堆積。
長久以來,遭受魔物的侵擾讓人們已經忘記神祇的存在,甚至這個世界上許多人相信神祇君臨大地的故事只是浪漫的神話而已。
『我還以為……神都不在了呢!』安多利亞大公低聲嘀咕,這才朗聲說:
『各位,我還有個非常不妙的消息要告訴各位——』
見大家都屏息以待,安多利亞大公那緊蹙的眉頭更加糾結,說:
『我兒……我們的禁衛軍隊長與商隊同時傳回消息,說凱特倫王國、戈利亞、卓桑德亞王國、堤迪貝王國都已經陷入了戰火了。』
『什麼?』
雷特歐尼親王與國王都大驚,親王更是搶著說:
『怎麼回事?多年前不是才通過世界大會,共同簽署和平協定,所有與會國與自治區領袖都同意,人類應該將所有的力量用來對付魔物才對!
其中凱特倫因為十分接近西方學院雷那佛松這個治外法權,一直都是中立國,不特別偏哪一個同盟,十分愛好和平,怎麼會突然捲入戰爭呢?』
格蘭希爾的臉有些蒼白,似乎仍在震驚當中,但他刻意壓抑翻騰動亂的心緒,低聲說:
『說不定不是這些國家突然挑起戰爭,而是其中有些國家中樞受到了控制,其他的國家則受到攻擊或挑釁;若現今狀態真如魔物所說的那樣——它們已經拿下了不少王城的話……』
他還沒將話說完,雷特歐尼親王便大叫:
『對!我們剛剛不是還百思不解——關於魔物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奪下國家王族或中樞?這下子答案不就顯而易見了?』
『但,前頭我們也討論過了,魔物只要吹動魔法颶風,人類就完了。怎麼想都覺得這種侵佔皇族拿到權力的方式是拐彎抹角。』安利亞大公搖頭說。
『我想……魔物想要的,或許不是毀滅過後的斷壁殘垣與了無生機的大地。』格蘭希爾說:
『魔風吹過,雖然絕大多數的生物都不會存活,但當然也不會有任何它們想要的東西留下!
因此,入侵每個國家的王族或當權者,取而代之,如此便能操控一個國家。我想……這才是魔物想要的。』
這下子麻煩了,眾人心中無比沉重,雷特歐尼親王誇張地伸出雙手,一臉灰敗,說:
『這麼看來,若說戰爭已經開始,我們人類陣營正節節敗退呀!』
『結盟!』國王終於說話了,他啞著聲音,看著所有人說:
『目前奧爾西需要與尚未受魔物控制的國家結盟,而且要快!
縱使奧爾西能夠抵禦魔物的入侵,但當整個比恩卡世界都已經在魔物的控制之下時,奧爾西與剩下的人類就永無寧日了。』
『啊啊啊……對啊對啊!再遲就來不及了!』
雷特歐尼親王雙手相擊,看著凱歐尼西王,而國王眼中有些笑意,說:
『親王!你是我的攝政,你知道該怎麼做,放手去做吧!』
『好!』
說完,拉著安多利亞大公就要轉身步出寢宮,不過,他及時又轉頭說:
『兄弟!這些瑣事暫時都交給我處理,我一定給你搞得服服貼貼,你就好好的養傷吧!國政我還行,但拿劍耍弄魔法、與魔物拼鬥的事我不在行,非靠你不可,你好好休息,趕快痊癒吧!』
言畢,拖著安多利亞大公去忙了。
格蘭希爾向前,跟著御醫一起幫國王換上摩洛蔓草,他重新安上噬魔咒,熟練得好像他常常使用。
國王瞇著眼睛,問:
『這個神秘而複雜的咒文,我完全沒有聽聞過。西方學院的法師都是療癒能手啊!』
『雅萊爾的法師們的確對於醫療有天生的優勢,比如說我的師傅。但我不是雅萊爾,只是碰巧知道怎麼應付魔法毒,也不是真的有那麼多機會使用。』
他笑著回答,接著讓御醫點上放鬆精神的薰香草,讓國王繼續休息。
這幾天他也將相關的複雜符文、咒文都傳授給三名御醫了,等確定御醫們都能夠熟練地使用這些符文咒文,之後就不需要他時時來關注了。
與達克利斯公主走出國王寢宮,格蘭希爾說:
『好幾天過去,我才納悶為什麼皇宮之內少了那麼多人,原來有一批騎士與文官都出使到鄰國去了?』
『對呀!你現在才知道?』
『嗯,剛剛沙華沙哈告訴我了。……我就在奇怪在這麼危急特殊的時刻也沒有見到隊長。』
看著迭次而下的高遠袤廣景色,也算是格蘭希爾在各國王城難得一見的壯麗地型。
一陣徐徐微風吹來,太陽稍稍往西斜移,燦亮白金色的陽光緩緩染上淡色黃暈,照亮遠處的高山與平原。
『我相信,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地方仍舊是這麼美麗的!』公主有感而發。
『嗯……』
——只是這些美麗的地方正逐漸淪陷呢!
格蘭希爾不自覺的蹙著眉。方才,他還沒將另一個更麻煩的狀況說出來呢!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只怕會引起更大的恐慌。
身後美麗的景色當襯底,達克利斯撥著自己吹亂的長捲髮,微笑地問:
『格蘭希爾,一整個早上你都在哪裡?不,這麼問吧!這幾天的白天,你都到哪裡去呀?』
『我見公主與沙華沙哈在操練新進的衛兵,忙得不可開交,所以不想打擾兩位。最近的早上一段時間,我都在皇宮後的菜園、羊舍幫忙羊牧者照顧羊和牛,順便種菜。』
見公主一臉詫異,格蘭希爾笑了笑,說:
『過去旅行時,我照顧過許多動物、幫忙鄉村農事以換取幾日有屋簷的安睡。其實,那是我喜歡的工作之一。』
『我也喜歡小動物,但最喜歡哄司(狗狗)。』
『嗯……我也很喜歡哄司,過去旅行中曾經在某座荒涼的山路上遇到一隻有著灰毛綠眼的哄司,牠陪了我一段時間。這幾天,我已經跟羊牧者的哄司混熟了,牠們不在一看見我就怒吼了。』
格蘭希爾的語氣說到後段也些得意,將達克利斯公主逗笑了,她接著說:
『我知道,你所說的皇宮後山之後的養殖場與菜園,正是我與妹妹被禁足的地方,但在過去,我常瞞著家人與侍女跑去跟哄司玩。你所說的哄司,不會是漢比吧?』
『嗯!是漢比,威風凜凜的漢比。』
『是閃閃發亮的漢比!』
語畢,兩人一起發笑。
達克利斯公主搞不懂,這種在別人聽來可能會很無聊的話題,為什麼她就是能和格蘭希爾聊得如此開心呢?她好想、好想一直保有這樣的幸福感覺。
笑了一會兒,格蘭希爾說:
『牧場那邊有些泥濘,的確不適合公主去。』
達克利斯伸手拂去他臉上的一串髮絲,笑著說:
『我以為你知道我不怕泥濘呢!我也是旅行過的人呀!』她笑著說:
『畢竟小時候在離宮時人手不足,我和母后要自給自足,所以我也幫忙種菜過,很小就學著分擔家務了。』
公主笑了笑,這些事她沒有對格蘭希爾提過,看著格蘭希爾微微詫異的眼神,她才意識到這點。她又問:
『那麼……格蘭希爾,你之所以旅行,只是因為……喜歡旅行嗎?』
這個問題對公主而言很重要,也問過幾次,卻都沒有得到確切的回答。
她尋思著——
自己的未來要如何與一抹飄呼不定的風一起生活呢?就只是讓它不經意地拂過臉頰、手心,然後不管做了什麼努力,到最後都只是白費心機嗎?
格蘭希爾沉默了須臾,好半晌才說:
『……現在,我已經不是很確定了……』
公主看著眼前突然被沉默包圍的年輕人,那美如梅利斯、也幾乎罩上了梅利斯才會有的寒霜靜止般的臉。
過去,他很少給予她這樣的感覺。
但,不管是怎樣的格蘭希爾,她每一刻都不捨得調離視線,看著他或錯過他的任何表情,都令她覺得奢侈。
只不過某些時候會覺得他好遙遠、好遙遠,她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了解他,這種不安定如風一樣,為她帶來許多的深邃陰影。
『如果……有什麼原因,能讓風稍微靜止一下就好了。』公主喃喃地說。
收回凝望,轉頭與格蘭希爾看向同一個方向——袤廣的遠方。
黑公主(08)神諭詛咒
一、全新的視點
如受到什麼我所不知卻熟悉的牽引,
我走向你,
走向無盡的沉靜。
風將岩石蝕出了我未曾預料的美麗,
夜讓風中的大地吞吐著無邊的夢境,
一直有個印象——
你就在我回首的那個角落裡。
之其一
天還未亮,皇城坎斯德瑞之內,國王的寢宮燈火通明。
燈火通明,卻又聲息全止,充滿一股欲爆發卻壓抑的緊張感。
好幾個相關人等全集中在國王的寢宮。
才解決了魔物,達克利斯公主完全無視自己身上的傷,迫不及待地拉著格蘭希爾衝到國王的寢宮,請格蘭希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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