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試閱
楔子
不遠處的小丘上,站著一道纖影,迎著秋風佇足在一整片五彩繽紛的紅葉裡。及腰的黑色長髮因風揚起,細軟的青絲散落在粉紫色和服上,夕陽餘暉將她的影兒拉得長長的,兩頰不知道因吹了多久的風而發紅,看來是如此嬌豔嫵媚,令人屏息。
秋意沁涼,當楓樹察覺到季節遞嬗之際,葉兒也在轉眼間綴紅了這塊大地。秋風來得無聲無息,未得任何訊息,眨眼又變換了節氣。
風兒凜冽,捲走枝椏上的秋葉,糾纏在一塊成了色彩分明的綢布,直奔天際。然而,撞擊在冉初易心頭上的情感,卻強烈得教人措手不及。
拿起手邊的單眼相機,他甚至來不及架起腳架就急著按下快門,深怕此時的美麗匆匆溜走。這是他頭一回對一個女孩一見鍾情。
長了二十個年頭,他終於曉得什麼叫癡狂的情感,好似全身血液都充滿了對她無法自拔的愛戀情緒,只消那麼一眼,他就被她奪去神魂。
正當冉初易還想再捕捉那道美麗的倩影時,只見本在眺望前方丘下遠景的她,竟緩緩回過頭來,好似察覺到什麼。
一瞬間,他覺得自個兒腦門彷彿被人敲了一記,有些昏沉暈眩,心上被不知名的情緒烙了印,使他喘不過氣來。
愛情,在他最沒有防備的時候,如此簡單而毫無預警的闖入。一時之間,天旋地轉。
冉初易按下快門的手未曾停歇,忠實的記錄下她留在唇邊的微笑。從相機的鏡頭內,他看見自己心目中的女神,於是用最瘋狂且熱烈的方式,記錄她的美麗。
只見一卷底片直拍到底,相機開始自動捲片。冉初易嘴裡咒罵一聲,趕緊打開腳邊的攝影器材用具,翻來另一卷新的,也顧不得應該架起腳架才拍照,急得如火在後頭燒。
他三兩下將正片裝上相機,正要捧起鏡頭繼續拍時,一連串如機關槍似的咒罵從後邊傳來,全是怒不可遏的流利日語。
「該死!」冉初易突然驚醒過來,正要收拾攝影器材時,一個耳光已經揮來,打得他眼冒金星。還來不及站穩腳步,人已經連著相機一塊摔在地上。
好在他反應頗快,將相機護在懷中,這昂貴到他一輩子或許都無法擁有的專業相機,才不至於跟著自己一塊遭殃。
沒想到,對方見冉初易跌倒在地,非但不手下留情,還連連踹他好幾腳,嘴裡不知在咒罵些什麼。一旁好幾個同是日籍的助手,趕緊上前將冉初易手上的相機搶下,仔細檢查相機是否受到撞擊損傷。
雖然到日本求學已經三個多月,但冉初易在語言方面仍感到吃力。為了學習攝影技巧,他毅然決然從臺灣遠渡重洋來到日本。
透過學長介紹到這間攝影工作室上班,冉初易從最基本的助手開始做起……不!他甚至談不上什麼助手,不過是個領微薄薪資的工讀兼打雜。
工作室的事務繁雜吃重,尤其這裡接過不少熱門的案子,儼然已是攝影界的龍頭指標。因此裡頭成名的攝影師,脾氣一個比一個大。如果不是靠著對攝影的那份狂熱,冉初易相信自己也沒辦法撐這麼久。
「抱歉!」他趕緊爬起來,頻頻鞠躬,用不甚流利的口音,和面前的攝影師道歉。
只見對方冷哼一聲,甩也不甩的就掉頭離去。
其他助手則趕緊跟上去,誰也沒空多搭理這個離鄉背井的小毛頭。走之前,還不忘送來幾句訕笑辱罵,投來好幾個白眼。
冉初易曉得他們正嘲笑自己,但他不以為意。他只慶幸他們沒將剛才那捲底片從相機裡抽掉。
還好攝影暗房最近來了一位同是臺灣籍的助手大哥,冉初易想,或許他能保有新底片中的那幾張相片。
至於原先口袋內那一整捲的「她」,他打算在今晚趁大夥都下班時,就進暗房去……
第一章
坪數頗大的攝影棚內嘈雜聲不斷,此起彼落的吆喝聲四起,夾雜幾句氣急敗壞的怒罵。所有的工作人員顯得戰戰兢兢,深怕一個出錯,砲口就會面向自己,砲聲隆隆。
「快快快!小韓,你聯絡到人沒有?」身處混亂的攝影棚內,陸遠媛正在檢查手裡的工作進度表,接連負責好幾個廣告案,都快將她的體力給榨乾了。
「陸姐!模特兒快到了,但是攝影師還沒到!」小韓剛掛斷手機,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你們搞什麼鬼?這個攝影棚只租給我們到下午三點!如果今天進度沒完成,延遲的部分誰要負責?」陸遠媛爆吼一聲,原本冷豔到極點的面容,因為底下人出了紕漏而變得更冰冷。
「可是……」儘管與上司共事三年多,年輕的小韓仍舊怕陸遠媛怕得要死。雖然她的美麗教人屏息,但她的壞脾氣更教人窒息!
「我不要聽你的解釋!」她揚聲一吼,魄力十足。「今天進度要準時完成,待會誰敢出亂子,就準備提頭來見我!」
「是……」小韓垂頭喪氣的回答,對於旁人投來的哀悼目光已經習以為常。
這幾年來,大家已經很習慣陸遠媛的壞脾氣了。尤其是在工作上,她對下屬發飆的次數,簡直是無人可及。
見小韓轉身準備離去,陸遠媛一把將他拎到面前。「尤其是你!這次的廣告主砸下重金,要我們替他提升企業形象。你最好保證能順利完成,否則我第一個就砍你的頭!」
「好……」小韓含淚。究竟要到什麼時候,他才能脫離無邊苦海呢?
「別忘了我千方百計向老闆推薦你的提案,如果這次你還爬不出頭,一輩子都是人家身邊的小嘍囉!」
對於這跟在身邊三年的小學弟,陸遠媛可是毫不顧及任何交情,總是將他操得不成人形。
「總監說得是。」明明高她半個頭的小韓,卻連講話的氣勢都輸人,完全沒有半點男子氣概。
「還不趕快去聯絡人?!今天平面廣告的進度沒拍完,如果我被上面盯慘,你也跑不掉!」陸遠媛手一鬆,用力拍了下小韓的肩頭。「給我振作點!瞧你一臉要死不活的,怎麼能成大器?」
被拍得差點斷氣的小韓,忍不住哀怨的自言自語:「我……我已經兩天沒睡了……」拖著蹣跚步伐,他已經不止一次後悔當初年少無知,才會自告奮勇加入陸遠媛的團隊。
「趙非雁!妳的美工組在搞什麼鬼?我要的場景不是這個,馬上給我換掉!」就算已是兩天沒睡,陸遠媛仍舊逐一檢查工作細節,要求盡善盡美的嚴苛態度,好比被魔鬼附身。
只見一名和小韓年紀差不多的女孩馬上跑到陸遠媛跟前,低著頭被削了一頓,面對工作上嚴謹萬分的陸遠媛,大家都敬「畏」不已。
扠著腰,陸遠媛劈里啪啦罵了底下人一頓,高修長的身材加強了她的威儀,雖然身子略顯單薄,也絲毫不減她迫人的氣勢。
一頭削薄貼耳的短髮,露出輪廓分明的美麗臉龐,俐落微鬈的髮型和她的個性一樣,直來直往毫不做作。
身為廣告人,陸遠媛自然有別於一般上班族的一板一眼,她總會走在眾人的前頭,率先引領各種潮流。尤其是她手下這組工作團隊,每年在她的帶領下,替公司賺進不少銀兩,個個被她操練得有如無敵鐵金剛一般。
「陸姐!陸姐!模特兒在來時的路上出車禍了,現在人在醫院裡!」小韓奔來告知壞消息,一臉心急如焚。
「該死!」陸遠媛低咒一聲。都要開拍了,還搞這種烏龍?「打電話到模特兒公司,叫他們趕緊找一個來代打。」
「可是……客戶指名要那個模特兒呀!」
「現在人都在醫院了,我去哪裡生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出來?還不趕快把候補給我找來!」她爆吼一聲,氣急敗壞。
一時之間,只見攝影棚內眾人忙得人仰馬翻,儼然是個混亂的戰場。
歷經一個多小時準備,一切都就定位後,陸遠媛卻緩緩皺起眉頭,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死小韓——」陸遠媛揚高的音量震耳欲聾,手裡的進度表差點被她揉爛。
「有!」小韓飛也似的來到她跟前,被陸遠媛一把揪住。
「我們最重要的攝影師呢?你到底聯絡上人了沒有?」
嗚嗚嗚……做到月底,他就不做了啦!小韓不止一次在心底喊著要辭職,卻每次都只能很沒種的把這個念頭吞回去。
「那個……我昨天還有特別打電話給大師……」
「對方說什麼?」聽說這回公司重金聘請留日的攝影師掌鏡,她原本也十分期待雙方能合作愉快。結果現在人咧?連個影子都沒見到!
「大師……他什麼也沒說,就掛我電話。」而且脾氣比妳還大!
「這樣說來,就表示對方也不清楚,今天下午一點有個平面拍攝的工作囉?」陸遠媛笑得很冷,直教人頭皮發麻。
「總……總監,我剛剛有打電話去,但是大師沒接……」小韓含淚的說:「我從昨天就開始留言、傳簡訊……嗚,我真的沒打混啦!」
陸遠媛推開小韓,冷哼一聲。「我建議你最好向公司打聽清楚大師住的飯店,然後直接把人給我挖來!否則你到時怎麼死的,恐怕我自己也很難預料!」
「是。」小韓沮喪得要命,好像他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小韓,拿去!」陸遠媛掏出自己的車鑰匙扔給他。「你覺得對方能忍受你那台老爺摩托車嗎?開我的車去!」
接過鑰匙,小韓行色匆匆的走了。陸遠媛回頭開始逐一檢視手邊的工作,希望能做好萬全準備,讓新合作的對象有個愉快的工作環境——雖然那不得不使勁壓榨她的團隊成員,但事事總是無法盡如人意,他們還是擔待點吧!
尤其,她對這位攝影師也略有耳聞,無論是在業界的名氣或是他的作品,一直以來都是出類拔萃。他在日本拿過不少攝影大賞,不但獨立成立工作室,旗下也有一支優秀的隊伍,培養出的攝影師個個不容小覷。
只是她很訝異,自己的老闆竟然和長年旅居日本的攝影大師有不錯的交情,似乎有意讓他全權負責她所有廣告案中的平面攝影。
這讓陸遠媛十分吃驚,畢竟公司已經有合作多年的攝影師,無論是成績或是默契,已有一定的水準,如今貿然決定晉用新攝影師,連她也堅決投反對票。
有新的合作對象,固然能擦出新的火花,但陸遠媛實在無法同意老闆竟是因為對方是自己的高中同學,就拿這理由來當作換人的藉口。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眼見此刻已是午後兩點,攝影師連個影兒也沒見到,陸遠媛僅存的耐心終於告罄。
「趙非雁!他到底找到對方沒?」看樣子,今天進度非拖延不可了!
「陸姐,小韓現在還在飯店裡兜圈子。」抓著手機,趙非雁聽著小韓在電話另一端急得快昏倒,已經開始呈現歇斯底里的狀態。
「死、小、韓!叫他現在馬上給我回來!」找不到人還不早說,回頭她非得扒下他一層皮不可!陸遠媛又抓來另一個工作人員。「幫我打這個電話,和對方報上名號,說我要調個攝影師。」
只見這廂她還在交待後續動作,另一端又有人如火燒屁股般地奔來。
「陸姐!化妝和造型師等得不耐煩了,說不拍就別浪費她們時間,兩人在化妝間發飆啦!」
「陸姐!陸姐!燈光組他們……」
「夠了!」陸遠媛惱火地扯開嗓。
「你們非得一口氣全擠到我跟前嗎?」
原本神色慌亂的工作人員突然像是清醒似的,終於恢復往日的水準,乖乖的走回各自的崗位上。安慰人的安慰人,聯絡人的聯絡人,專心做著分內工作。這下,才讓陸遠媛鬆一口氣。
如此混亂的場面難得見上幾回,她曉得這全得歸咎於——他們連著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為了底下接二連三的案子,大夥已經筋疲力竭,小小的狀況,都能教人情緒崩潰。
揉著眉心,陸遠媛重重地吐一口氣,渾身力氣好似被人給抽掉。沒想到眼一抬,她卻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攝影棚內,行跡可疑……不,應該說是另類怪異!
一頭黑色長髮,質料硬挺的日式深藍色浴衣、木屐夾腳拖鞋,配上一臉冷漠到極點的臭表情……陸遠媛簡直傻了眼。
這男人是哪裡有毛病,怎麼會穿成這副鬼德性,出現在台北市裡?
本來忙得不可開交的攝影棚內,因為這男子的緣故,大夥好似見到什麼鬼怪的景象,包括陸遠媛在內,紛紛被這突然出現的「怪咖」嚇得反應不過來。
一時之間,所有人恍如跌入日本悠遠的古老年代,那男人雖然身穿如此奇異的服裝,但無論容貌或是出眾的氣質,都自有一種特殊的魅力,令人不禁折服。
「我們今天有需要拍其他的平面照嗎?」翻翻手裡的工作表,陸遠媛以為是自己太過疲倦所以一時忘記,或許他們原本就有安排個穿浴衣的模特兒也說不定……
對方寬肩窄臀,身段修長健壯,相貌十分出色。尤其嵌在臉上的那雙深邃大眼,是標準的桃花電眼,好看萬分的高挺鼻梁,更為他加分不少。除了那副冷漠到「生人勿近」的表情外,其餘的倒是令陸遠媛無可挑剔。
站在她身邊,早看帥哥看到傻的趙非雁,至今還回不了神。二十二歲的芳心,頭一回遇上風光明媚的春天,她突然被愛情正面迎擊,電到頭昏眼花,四肢無力。
「趙非雁!趙非雁!趙非雁!」陸遠媛在她面前揮著手。這丫頭是發痴了嗎?「嘿!給我回過神來!」她大喊一聲,總算將人給喊醒了。
「陸……陸姐,什麼事?」
見趙非雁雙頰緋紅,陸遠媛真是覺得無力。「我們晚一點有需要用到男模特兒嗎?」手頭上接了好幾個案子,她有時也不免會搞混。
「沒……沒有。」趙非雁兩眼看得發直,從沒見過如此出色的男人。但是……他腳上穿的木屐喀喀喀地,還真是有夠吵人。
「那去問問對方,看他是不是跑錯攝影棚了?」陸遠媛簡單交代,既然對方不是他們的成員,那麼毋須浪費太多時間。
「好!」趙非雁心喜,高高興興地領命而去。
陸遠媛簡直可以從她的語氣中揣測,這丫頭已經樂得快要昏頭了!「果然是小丫頭。」她笑了笑,繼續埋首翻著工作表。
哪知,前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換她耳邊傳來木屐喀喀喀的聲響,而趙非雁沮喪的跟隨在男人後頭。
「怎麼了?」陸遠媛不明所以,問著後頭的趙非雁。
正當趙非雁要開口說話時,一句日語已經甩在前頭,口氣明顯地不是很好。
陸遠媛皺起眉,瞪著站在前頭的男人——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聽不懂日語的趙非雁一頭霧水,完全不曉得對方說了什麼,惹得陸遠媛面目猙獰。
「陸姐……對方好像不會說中文,我講了半天,他都不理我。」
「沒關係,我聽得懂。」陸遠媛話聲冷得凍人,朝趙非雁使個眼色,要她回去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您好!敝姓陸,陸遠媛。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陸遠媛伸來一隻手,友善地以日語問候,表示歡迎。雖然她額間青筋暴跳,卻仍舊笑臉迎人。
這個口操日語、穿著日本浴衣出現在台北市的怪男人,想必就是老闆找來的那個旅日攝影師!
他冷冷地瞟她一眼,兩手放進衣袖內,對於陸遠媛的客套視若無睹。「這就是今天的模特兒?」
「是的,請問您覺得有什麼問題?」陸遠媛恭敬的用日文回答,一點也不馬虎。
「原來現在臺灣的水準低落成這樣!」
一句低沉嚴厲的中文飄過整個攝影棚,讓所有人停下手邊的動作,總算感受到對方藐視他們到極點的態度。
「還沒自我介紹——冉初易,未來將擔任『日亞廣告』的平面攝影工作,請多指教。」
「請問冉先生,關於我們這個團隊,你有何批評指教?」陸遠媛咬緊牙關,面對他強硬又驕傲的態度,怒火中燒。
氣死了!她真想一拳揮到那男人的臉上。她總有一天會揮拳送給那男人,她如果沒有朝他揮下那一拳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好歹他們也為「日亞廣告」賺進不少鈔票,年終員工分紅年年站上公司所有部門的榜首,奪下不少業界公認知名的廣告賽事金、銀獎……請問這樣的成績還不夠亮眼嗎?
「批評倒不敢,不過是小小建議。」冉初易依舊是面無表情。
「是嗎?我對冉先生的建議很好奇,既然我們未來是合作伙伴,也同樣為『日亞廣告』工作,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他一開始已經嫌他們嫌到不行,現在才在那邊裝客套,未免太遲了點。
「妳以為,化妝品只要是女人來拍,誰都好嗎?」指著前頭已等得不耐煩的模特兒,冉初易很不客氣的批評。
此話一出,陸遠媛臉都綠了,更何況是那個突然成了箭靶的模特兒。
「原先安排的模特兒因為有事,所以暫時無法前來。拍攝時間有限,我們不能耽擱。」她理直氣壯的解釋,臉色已經越來越僵。
「所以,只好亂槍打鳥?」兩手抱胸,冉初易冷冷瞅著模特兒。「那也得選隻好鳥。」
「你……」陸遠媛怒得差點抓狂,若不是看在對方和老闆有交情,她一定掃他出去!
楔子
不遠處的小丘上,站著一道纖影,迎著秋風佇足在一整片五彩繽紛的紅葉裡。及腰的黑色長髮因風揚起,細軟的青絲散落在粉紫色和服上,夕陽餘暉將她的影兒拉得長長的,兩頰不知道因吹了多久的風而發紅,看來是如此嬌豔嫵媚,令人屏息。
秋意沁涼,當楓樹察覺到季節遞嬗之際,葉兒也在轉眼間綴紅了這塊大地。秋風來得無聲無息,未得任何訊息,眨眼又變換了節氣。
風兒凜冽,捲走枝椏上的秋葉,糾纏在一塊成了色彩分明的綢布,直奔天際。然而,撞擊在冉初易心頭上的情感,卻強烈得教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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