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初期,神樂坂。
大學生甘木無意間結識了對任何事物都有著奇妙堅持、
也是歪理大師兼借錢大師的內田榮造教授,兩人締結深交。
內田老師同時也是一名作家,筆名是內田百間,似乎與夏目漱石、芥川龍之介等知名文豪都有往來。而在與老師共同行動的過程中,甘木卻漸漸被捲入神祕莫測的怪奇現象之中。
瀟灑地四處解決神祕事件的老師,似乎有著什麼迫切的目的……
以昭和初期,文人齊聚的神樂坂為背景,三上延再度揭開隱身在文人之間的謎團。
收錄篇章:
第一話 西裝
第二話 貓
第三話 竹拐杖
第四話 春日
本書特色
★文豪x怪異x懸疑,「古書堂事件手帖」系列作者獻上全新文學怪奇推理!
★乖僻教授與平W凡學生聯手,四篇似實似虛的精采短篇帶你走入夏目漱石、芥川龍之介的世界。
★以昭和初期,文人齊聚的神樂坂為背景,三上延揭開知名作家們與篇章名作的幕後謎團。
作者簡介:
三上 延
1971年出生於神奈川縣。2002年以《ダーク.バイオレッツ(DARK VIOLETS)》一書踏入文壇。
2011年發表以古書為主題的推理作品《古書堂事件手帖~栞子與她的奇異賓客~》,而後「古書堂事件手帖」系列大受好評,2012年更成為第一部入圍本屋大賞的文庫本作品,一時蔚為話題。該系列第一部「栞子篇」結束後,2018年起推出第二部「扉子篇」。
其他著作包括《江ノ島西浦写真館》、《同潤会代官山アパートメント》等。
譯者簡介:
王華懋
專職譯者,譯作包括推理、文學及實用等各種類型。
近期譯作有《泣女大人》、「隱蔽搜查」系列、《虛魚》、《闇祓》、《影踏亭怪談》、《流浪的月》、《命運操弄者:特斯卡特利波卡》等。
譯稿賜教:huamao.w@gmail.com
章節試閱
第三話 竹拐杖
指甲尖般的月牙,孤伶伶地懸掛在墨色的夜空上。
入夜以後依然沒有轉涼,燠熱得一點都不像九月時節。
大學生甘木站在神樂坂下的市電停靠站。腋下夾著紙盒,脫下學生帽擦拭額上的汗水。來到護城河邊,鬧區的喧囂便遠去了不少,難以想像上一刻自己還置身其中。
下午的課結束後,因為沒事,甘木去神樂坂的電影院看了美國戰爭電影。刺耳的爆炸聲和演員們的叫喊加劇了暑熱,劇情幾乎看不進去。他掃興地離開電影院時,日頭已經西沉了。
甘木在大學裡沒有要好的朋友。有段時期,為了彌補天生稀薄的存在感,他努力邀同學出門玩樂,但幾乎沒有人來約他。似乎是毫無惡意地遺忘了他這個人的存在。這樣的空虛,讓他獨處的時間增加了。
綠色的路面電車伴隨著鈴聲駛近,在甘木前方發出傾軋聲停住了。他在用晚餐的咖啡廳受託代送物品,因此打算在回去小石川的寄宿處之前,繞去別的地方。
甘木乘上市電髒兮兮的木地板車廂,差點在門口停住了。悶熱的車廂裡,座椅密密麻麻地坐滿了人。然而奇妙的是,沒有半名乘客站著。所有的乘客都以相同的姿勢抬頭挺胸地坐著,這副景象,總教人看了有些頭皮發麻。
甘木抓住異樣溫熱的吊環,瞬間發車鈴刺耳地作響,市電在緩下坡的外堀大道開始前進。敞開的窗外應該就是護城河的流水,然而甚至感受不到一絲涼風。
低頭看看手邊,抱在懷裡的紙盒蓋子快打開來了。裡頭渾圓的黑色羊毛氈,大小和形狀都像顆人頭。
盒子裡裝的是圓頂硬禮帽。是內田榮造老師──甘木就讀的私立大學德文系教授的東西。老師前天中午過後,帶著這個紙盒光顧神樂坂的咖啡廳「千鳥」,連續喝了三杯啤酒,而後空手回家了。
「甘木先生跟老師那麼好,一定知道他的住處吧?可以幫忙送去給他嗎?」
女侍宮子這麼說,把紙箱放到甘木桌上。裡面的圓頂硬禮帽十分眼熟。是老師有時會戴的帽子。外側的羊毛氈舊了,但裡布換新了。可能是送去修過。
「老師沒有來拿嗎?」
如果那麼珍惜,甚至送修,忘在店裡就這樣不管,也太奇怪了。
「其實啊,」宮子蹙起一雙粗眉,露出吃不消的表情說。「今天下午,老師帶著太太光臨,所以我把這個盒子送到他的桌位。老師收下,還向我道了謝呢。可是老師離開以後,我去收碗盤,發現盒子又忘在椅子上沒帶走了。」
甘木覺得完全可以想像那情景。老師是個乖僻的怪人,對細節也有強烈的堅持,然而卻又有著孩子氣的粗心大意。
甘木忽然懷念起老師的炯炯雙眼和嘴角下垂的嘴巴了。甘木在校內沒有朋友,但是和這位老師卻奇妙地意氣投合,是忘年之交。這麼說來,暑假結束之後,兩人都還沒有機會碰面。
「那我送過去吧。」
收下體積龐大的紙盒時,甘木忽然覺得宮子的話哪裡怪怪的。
「老師是跟師母一起來的嗎?」
神樂坂的「千鳥」是一家奇妙的咖啡廳,賣的主要是餐點,老師偶爾也會光顧。但就甘木所知,老師從來沒有帶著師母一起來過。不過他連老師有沒有妻子兒女都不太清楚。
「我覺得那應該是老師的太太。」
宮子大大地歪起頭說。高個子的她擺出這種動作,仰望的甘木也忍不住差點跟著歪頭。
「會不會其實不是?比老師年輕許多,但比我大一些。三十上下,是個皮膚白淨的美女。」
宮子好像沒有偷聽兩人說話,所以不清楚細節。
一樣堅硬的物體碰到腳拇趾,甘木在市電裡回過神來。
不知不覺間,一根細竹杖碰到了鞋尖。拐杖是坐在正面的和服男子握在手裡的東西。他似乎沒發現碰到人了,指頭動也沒動。那人並不年輕,但也不到老人的年紀。
上身細長,比左右乘客高出一顆拳頭,臉部被新穎的平頂草帽遮住,完全看不見。
甘木縮回了腳,想要繼續看窗外。這時,他注意到和服男子在看他的手。目光似乎停留在他懷裡的圓頂硬禮帽盒子上。
素面紙盒子沒有特別引人注意之處。他猶豫是不是該問:「這盒子怎麼了嗎?」但又覺得也沒這個必要。
「熱得就像那一天吶,是吧?」
背後傳來有些顧忌的細語聲。甘木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了。他回過頭去,一對看似夫妻的高齡男女並坐在座位上。可能是去參加某些大活動回來,男子穿著染有家紋的黑色和服外套及袴,女子也穿著黑底禮裝和服,都是傳統的禮服打扮。兩人個子都極嬌小,皮面夾腳鞋的腳跟懸在地板上。丈夫對著旁邊的妻子說話。
「不,才不像那天。那天更要熱多了。」
妻子冷冷地說。低沉壓抑的聲音和男子的聲音奇妙地相似。
「大地震之後又是大火災,整片天空火星亂飛。就算躺下,感覺也像是被火烤一樣。」
丈夫搖了搖頭,撚了撚白鬚說:
「就是說吶。熱到都快發瘋了。但是跟本所那一帶的火海相比,還是好多了吧。」
甘木聽出是在談論大正十二年的關東大震災。今天是九月一日。距離襲擊關東的大地震,恰好過了九年。白天各地應該都在舉辦追悼儀式。當時還是小學生的甘木,也在故鄉小田原遇到大地震,但東京的慘狀,他只能透過傳聞得知。
「隔天早上,不管去到哪裡,眼前看見的全是漆黑的人兒吶。」
「就是啊,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了。」
甘木想起在「千鳥」上班的女侍春代。聽說她也在大地震之後的火災當中失去了家人。東京有許多這樣的市民。
「下一站,本村町!」
車掌的聲音與尖銳的鈴聲同時響起。可能通知得有點慢了。市電立刻減速,停在無人的車站。甘木遞出車票,走出車外。
外頭燠熱依舊。
正當他要離開車站,太陽穴感覺到視線,回頭看向電車。高個子和服男子不知不覺間拄著竹拐杖站了起來。男子並沒有下車,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甘木所在的停靠站。眼部被寬簷平底草帽遮住了,但細長的臉型露出了大半。
甘木的喉嚨不由自主地一動。
發車鈴響起,市電往前駛去。電車載著詭異的男子,逐漸加速遠離。男子的雙眼始終看著甘木──不,甘木懷裡的圓頂硬禮帽盒子。
輕盈的盒子頓時變得宛如千斤重。男子為何如此關注這個盒子?
還有其他令人在意的事。甘木就是覺得那張細長的臉似曾相識。到底是在哪裡見過的?怎麼想都毫無頭緒。
儘管天熱得令人發昏,甘木的皮膚卻隱隱起了雞皮疙瘩。就彷彿可厭的氣息仍纏附在頸脖不去。
幾個月前,「千鳥」的女侍春代出了怪事,甘木也被捲入,此後他便偶爾會陷入奇妙的感覺。就好像有什麼神祕的東西在近處與他擦身而過,或是躲在暗處窺伺著他。
甘木用力搖頭,朝合羽坂走去。
他盡力不去深思、不去凝望,過著每一天,但今天詭譎的氣息卻濃重到難以忽視。
是因為今天是數萬人喪生的忌日嗎?或只是甘木自己無端陷入不安?他難以分辨究竟是何者。
沿著陸軍士官學校的圍牆前進,遇到一處平緩的坡道。
內田老師就住在從坡道拐入巷弄的地方。入夜已久,卻聽見小提琴演奏聲。也許某處大宅有個雅好音樂的深閨千金。聲音大到幾乎可以說是擾鄰了。
有獨特堅持的老師一定對此很不愉快。甘木這麼想,站在門前,發現小提琴聲竟是從老師家傳出的。他完全摸不清是怎麼一回事。他不認為老師家會有人拉小提琴。
「請問有人嗎?」
他在玄關扯開嗓門,發出壓過演奏的聲音。好像聽見了「進來」的聲音。演奏仍持續著,他只好打開拉門。溼悶的熱氣,以及像是雞肉的獨特氣味彌漫而出。
老師家的玄關是兩張榻榻米大的和室,左右各有一個房間。穿著浴衣的老師從左側的茶室無聲無息地冒了出來。敞開的胸口和脖子汗水淋漓,眼鏡的鏡片因蒸氣而朦朧。
通紅的臉,似乎不是暑熱所致。他的全身散發出酒臭味。
「這麼晚了,怎麼了嗎?」
冷漠的口氣和臭臉一如往常,似乎並未心情不佳。不明所以的音樂與熱氣讓甘木分了神,他遞出紙盒子,說明是神樂坂的「千鳥」要他轉交的。老師打開盒子,似乎鬆了一口氣。
「我本來打算明天去取的。這下不必大熱天特地跑一趟神樂坂了。」
老師今天下午就去過「千鳥」,明明可以在那時候拿回家的。甘木正要指出這件
事,燒柴般的嗶剝之聲響徹四下。是小提琴的樂曲結束了。老師走進右邊的書齋,抬起榻榻米上的桌上型留聲機唱針。這似乎就是音樂的出處。
「原來老師有留聲機。」
甘木對著把帽盒放到書桌上的老師背影說。留聲機似乎是發條式的老機型,打開的上蓋內側有Victor公司的商標。
「我以為老師討厭這類機器。」
「我並不喜歡。這種稜稜角角的箱子裡頭突然發出人聲,豈不是教人毛骨悚然?」
老師牢騷著,卻小心翼翼地關上留聲機的蓋子。言行不一。
「那老師怎麼會有留聲機?」
「我發現沒有人聲的小提琴或交響樂的唱片就沒問題。現在我都用最大的音量,從早到晚播放這種西洋音樂。」
「鄰居沒有抗議嗎?」
甘木傻眼地說。
「目前還沒有人說什麼。我這是在分享好音樂,或許他們聽得很開心呢。」
老師裝模作樣地說。甘木覺得那可不一定,卻在說話前被先發制人:
「總之進來吧。」
老師穿過玄關房間,折回左側的茶室。甘木不想進入比戶外更悶熱的房間,但想要和老師聊聊的渴望更勝一籌。他脫了鞋入內,榻榻米上不知為何掉著一只玻璃杯。甘木撿起來,進入茶室。
雞肉的香味和熱氣更濃重了。小矮桌上擺著一只瓦斯圓爐,上面的土鍋正冒著蒸騰熱氣。周圍整齊地擺放著酒瓶和小碟子。
似乎是在這樣的大熱天裡煮雞肉鍋。鍋旁還有盛放雞骨頭的容器。窗邊的鳥籠裡,綠繡眼們萎靡地啼叫著。
「鍋還有,但酒所剩無幾。我剛才遣人去買啤酒了。」
甘木在老師催促下,正要坐下,卻驚嚇得差點又要站起來。一名穿著白色襯衣、體格健碩的男子躺在那兒,正發出鼾聲。年近三十,一頭短髮,五官相當碩大。醒目的糰子鼻名符其實,看起來就像食物。
「躺在那兒的小子,是以前在大學上過我的課的笹目。他早就畢業了,不過算是你的同系學長。可以跟他打個招呼。」
甘木聽說過有幾個畢業生和老師十分親近,但這是第一次見到。雖然不管怎麼看,那個人都已經醉到不省人事了。
「敝姓甘木,請多指教。」
但甘木還是行禮致意。有種在守靈會場向故人打招呼的感覺。他不期待回應,笹目卻微微睜開了眼皮。
「好久不見了,阿初小姐。」
笹目以異樣清晰的聲音說了陌生的名字。阿初小姐是誰?老師把酒倒進他剛才撿來拿在手中的杯子。他都來不及檢查那是不是洗過的乾淨杯子。
「笹目,差不多該起來了吧。無論如何都想睡的話,就跟我們邊聊邊睡吧。」
老師提出無理的要求,擊鼓似地拍打著笹目的額頭。很快地,笹目倏地坐起身來,注意到加入宴會的甘木。
「這是甘木,我現在的德文課上的本科二年級生。」
被老師介紹的甘木放下杯子,再次打招呼。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笹目歪著頭端詳甘木的臉。不停地摩挲下巴,不曉得究竟明白了什麼。距離近得過分。口齒很清楚,但眼神依然渙散。
「那,你也是最愛阿初小姐同盟的成員了。」
甘木窮於回答。突然被列入莫名其妙的同盟了。
「不對。你在說什麼啊?這麼年輕的學生,怎麼可能認識長野?只是他剛好過來,我請他進來罷了。」
老師插口說。笹目露出和善的笑咪咪表情,再三點頭:
「這樣啊,這樣啊,原來如此。」
實在摸不準他究竟理解多少。笹目一把抓起矮桌上甘木的酒,任意一飲而盡。
「好喝!阿初小姐萬歲!」
笹目喊聲剛落,接著便宛如扔掉紙屑般,把杯子擲向隔壁兩張榻榻米大的小和室。
「咦!」
甘木瞠目結舌。傳來硬物在榻榻米上滾動的聲音。幸好似乎沒破。
「又來了。」
老師板著臉咂舌頭。甘木總算知道玄關地上怎麼會掉著空杯子了。
「這小子從以前就這樣,一喝醉就亂丟東西。只能當成有怪蟲子在飛了。」
老師的這個朋友還真是物以類聚,個性十分獨特。喝醉酒就會做出奇怪舉動的人不少,但甘木第一次遇到會丟杯子的醉鬼。或許比醉後找碴幹架要好上一些吧。
「阿初小姐也是老師的『教子』嗎?」
既然老師稱那個人「長野」,她的名字應該是「長野初」吧。甘木只是隨口換個話題,然而老師的目光頓時變得嚴厲。
「我不喜歡『教子』這個稱呼。」
「咦?」
「教師和學生,不是親啊子啊那種親密依賴的關係。即使有段時期看似親密,但還是應該保持不知會如何發展的緊張感。你也不該自稱我的『教子』。」
「喔……」
甘木不知該如何反應。滿臉酡紅的笹目傻笑著,往一臉嚴肅地大力主張的老師的杯裡倒酒。老師和笹目的關係看起來滿隨性的,但這麼說來,甘木從來沒聽老師以「教子」一詞稱呼自己的學生。這樣的措辭選擇,也是老師風格的堅持吧。
看著悶聲喝酒的老師,甘木感到難以釋然,總覺得被糊弄過去了。他的問題並沒有得到回答。
「阿初小姐是以前向老師學習德文的女弟子。她是個愛好文學的菁英分子,性情十分婉約,也常跟我們學生熱烈討論文學呢。」
笹目眼神遙望地答道。老師苦澀著一張臉,擱著杯子,不願主動說明。氣氛總有些古怪。
「那時候來老師這兒玩的學生,都拜倒在阿初小姐的石榴裙下。這些人組成了阿初小姐熱愛聯隊……」
「怎麼又換了個名字?」老師打斷地插口。「我不曉得什麼同盟、聯隊,就不能想個像話一點的名字嗎?光聽就教人雞皮疙瘩掉滿地。」
老師撈起旁邊的不求人,伸進衣領中,真的搔起癢來。
「還是應該叫最愛阿初小姐工會?」
笹目說著,目光搜視著自己的杯子。神智似乎稍微清醒了一些,但好像忘記杯子剛才被自己扔掉了。
「世上哪有那種瘋顛的工會?再說,長野早就結婚了。」
「我們都知道啊。大家只是把她當成親姊姊一樣愛慕而已啦。」
兩人「呼」地吁了一口氣。一陣如風的沉默降臨了茶室。
「那,阿初小姐現在……?」
甘木收了聲。從剛才開始,兩人提到的都只有那個人的回憶。
「九年前的今天,她在大震災的火災中過世了。她家在本所。」
老師以虛弱的聲音應道,關掉爐火。不必說完,甘木也猜到了。
第三話 竹拐杖
指甲尖般的月牙,孤伶伶地懸掛在墨色的夜空上。
入夜以後依然沒有轉涼,燠熱得一點都不像九月時節。
大學生甘木站在神樂坂下的市電停靠站。腋下夾著紙盒,脫下學生帽擦拭額上的汗水。來到護城河邊,鬧區的喧囂便遠去了不少,難以想像上一刻自己還置身其中。
下午的課結束後,因為沒事,甘木去神樂坂的電影院看了美國戰爭電影。刺耳的爆炸聲和演員們的叫喊加劇了暑熱,劇情幾乎看不進去。他掃興地離開電影院時,日頭已經西沉了。
甘木在大學裡沒有要好的朋友。有段時期,為了彌補天生稀薄的存在感,他努力邀同學出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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